第 23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03 16:30      字数: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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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氏脸色一沉:“三丫头,你如今说话越发没轻重了。”玉翟也在旁跟着附和:“三妹妹,别以为你舅舅看重你,你就得了意,在长辈面前张狂。我母亲是宫家唯一的嫡女,素来得宠,宫家若是不想理会我们,早就翻脸了,又怎会派人去探监送东西?他们只是行事谨慎,外祖父与舅舅近来又忙碌,才误了来看我们的时间。我们原也不知道外头会有变故,又怎能怪宫家呢?你少胡说八道!”
  明鸾见她们执迷不悟,也懒得跟她们吵,便说:“好好好,你们愿意这么想就继续这么想吧,我倒要看看宫家几时才会派人来接女儿外孙!”说罢转身就回了房,留下宫氏母女二人在原地跺脚。
  待回了院子,陈氏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她们原就是净身出的狱,一应衣裳用具都是来陈家后才置办的,仓促间也没多少东西,很快就打好了包袱,又另有两大包袱衣裳、药材与碎银子,是为章寂与章三爷准备的。陈氏还在犹豫:“不知他们哪日出发,还要备些干粮才好。”
  明鸾便劝她:“这时候备了,搞不好到了出发的日子,东西早就馊了。如果在京城里有什么可靠的人,又或是旧仆的,给些碎银子托付一声,让他们到时候给祖父与伯父、父亲准备干粮,不是更方便吗?”
  陈氏想想也是,便答应下来:“你舅舅舅母都要离京,还是托给洗砚吧,我听你舅母说要留他在京里打点的。”
  正说着,谢姨娘抱了孩子进来,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哭道:“求奶奶开恩,让哥儿与贱妾也见一见三爷吧!”
  明鸾眉头一皱,没理会,径自打包着行李。
  陈氏上前将谢姨娘扶起,柔声道:“我何曾不想让三爷见你们母子一面?只是此番是要去探监,不能带太多人,骐哥儿又还小,怕他进了那地方受惊,才不带他去的。你有什么话想跟三爷说的,只管告诉我,我一定带到。”
  谢姨娘嘤嘤哭着,只是一味说:“三爷最疼骐哥儿,这一分别,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怎能不让他见见哥儿呢?奶奶只管放心,贱妾绝不会说半句不该说的话。奶奶这些日子一直厚待贱妾,再没有比奶奶更慈善的人了,贱妾知道好歹,求奶奶开开恩吧!”
  陈氏为难了:“这……不是我不愿意你去见,实在是没法带太多人……”
  谢姨娘哭道:“探监的事是奶奶的兄长在操办,只是一句话的事,想必是极容易的,求奶奶……”
  明鸾听得不耐烦,便打断了她的话:“要是有这么容易,早就带你进去了,就因为不能,才叫你留在家里。你要是真想让父亲见弟弟,容易得很,将他交给母亲抱进去不就得了?”
  谢姨娘哭声一顿,很快又再哭起来:“姑娘要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我真没有坏心,只是挂念三爷,想要见见他……”
  “你真的那么关心父亲?”明鸾走到她跟前,“这更好办了。舅舅正心烦要找什么人陪同祖父、伯父、父亲他们北上呢,你是父亲心爱的人,不如就跟着一起去了吧?父亲有你陪着,想必路上也能快活些。”
  谢姨娘这回是真僵住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这……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明鸾挑挑眉,“难道你是怕路途遥远,不肯陪父亲一起吃苦?”
  谢姨娘忙道:“不是的,我自然愿意侍候三爷,只是哥儿年纪还小,身边离不得人……”
  “这就更容易了。你把弟弟交给母亲抚养,就能安心陪父亲一起北上了,那岂不两全其美?我母亲一定会把弟弟照顾好的,把庶子养在跟前,也是对他的抬举,你觉得如何?”
  谢姨娘脸色都白了:“如……如何能劳烦奶奶……”说话间身体摇摇欲坠。
  陈氏瞧着不忍,忙道:“我怎会这样做?以三爷的身子,我还要担心他路上经受不住呢,更何况是你这样瘦弱的人?你只管跟我们回乡去,我素日为人如何,你是知道的,从不曾待薄房里人。你也不必想得太多,好生将哥儿养大是正经。”
  谢姨娘迅速磕头千恩万谢,便退出去了,再不提要见章三爷的话。
  明鸾见她走远,便嘀咕道:“母亲这么容易就心软了,她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夭蛾子呢!瞧着吧,一会儿父亲见不到他们俩,又会说你妒忌,故意不让他见爱妾爱子了。”
  陈氏瞪了她一眼,不过这回瞪得力度小些:“你二伯娘也不带偏房庶子过去,你父亲又怎会怪我不带?只是方才你说话也太没分寸了,这等阴损的法子,你是哪里学来的?我平日行事一向讲究立身正,从没做过夺人骨肉的事,御下也是怀柔为上,怎的就养出你这么个刁钻性子出来?!”
  明鸾已经没力气跟她讲道理了:“随便你吧,你是贤良人,我是阴损之辈。反正我就是看谢姨娘不顺眼。她也是个蠢的,父亲要流放,她随我们回乡,以后就得看你的脸色做人了,还想趁着探监的机会在父亲跟前露脸,也不知打了什么主意,怎能让她得逞!”
  陈氏叹了口气:“还会有什么主意?不过是想借你父亲的口弹压我罢了。要是你父亲怜惜他们母子无依无靠,怕我克扣他们,或许会发话抬她做个二房,再明说让她抚养亲子,那即使回了乡,我也不能打发了她,更不能把骐哥儿要过来抚养。这些内宅里头的阴私手段,我也不是不知道的。”
  明鸾听了更诧异:“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客气?”她早该知道,陈氏还是有点心计的,但不知为何总是做傻事。
  陈氏道:“不然要如何?难不成别人算计我,我也要学了那等阴损手段算计别人不成?那我成什么人了?”
  明鸾无语。好吧,这是一朵开在大宅门内的白莲花,她应该表示佩服才对。
  马车很快就备好了,陈宏也差人去刑部跟他那个朋友打了招呼,就亲自坐了轿在前头开路,章家三妯娌带着文骥、玉翟与明鸾三兄妹坐了马车跟在后头,往刑部进发。没多久到了复成桥附近,转进了通向大通路的官道,不想前头有许多车马堵塞,挡住了去路,陈宏差人去打探,家人回报说:“是禁卫军拦住了去路,围在大通路上不知做什么,远远瞧着有两匹死马倒卧在地,路边停着一辆破马车,地上还有血迹。有路人说,好象是官府在办案子。”
  什么案子能出动禁卫军?陈宏心下一凛,便命人回报后头的马车。沈氏听闻后道:“只怕跟朝廷如今的局势有些干系,还是遣了人去打听清楚的好。”
  明鸾瞥了她一眼,见陈氏宫氏都没发话,便说:“我们都要走了,何必多管闲事?还是绕道吧。”
  沈氏不赞成地说:“焉知此事与我们家的案子有没有关碍?三丫头,你不知道事情轻重,还是听大人的话吧。”
  明鸾笑了笑,没吭声,那家人便报回前头去了,不知他是怎么说的,陈宏命家人起行,却不曾派人打听,直接就调转了方向往回走,绕远路继续前往刑部。沈氏有些焦虑地皱起了眉头,看了陈氏好几眼,苦口婆心地道:“三弟妹,一会儿还得请你劝一劝令兄,京中之事不是那么简单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因为我们眼下暂时平安无事,便掉以轻心。万一再有变故,我们却一点准备都没有,岂不是要误事?”陈氏犹豫地说:“大嫂子放心,我回头会跟五哥商量的。”明鸾撇过头去翻了个白眼。
  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刑部,只是远远瞧见刑部衙门前人来人往,十分忙碌,也不知出了什么事。陈宏不敢大意,忙命人送信给自己那位朋友,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对方匆匆走出大门,忙上前招呼。
  那人正满头冒汗,见了陈宏急忙上前作揖:“久等了,真对不住。今儿部中出了点事,眼下尚书大人、两位侍郎大人与一众属官都在,无人敢放松大意。我也是借故溜出来,才能见你一面。那件事今儿是不成了,陈兄暂且回去,过两日再来问吧。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风声正紧,万一叫上头逮住了,我受责事小,就怕连累了陈兄。”
  陈宏忙问:“究意是出了什么事?”
  那人面露难色,踌躇片刻后才道:“告诉你也无妨,你迟早会听到风声的。你既从家里来,想必路上也会经过大通路?”
  陈宏忙道:“确实经过,今日不知出了什么事,禁卫军亲自出动,将那里围住了,我还是绕了路来的呢。”顿了顿,“听说是出了人命案子?”
  “何止是人命案子!”那人叹道,“简直就是捅破天了!”他压低了声音,“你可知道,今日衡王殿下微服出府访友,还带了二十来人侍卫呢,到了复成桥附近,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叫两匹惊马给冲撞了!还受了点轻伤,侍卫都折了两个。这还罢了,最奇怪的是,他遣了人回王府驾车来,也有一辆车来了,单把他一个接走了,说是去太医院看伤,可太医院一直没见着人,回了衡王府一问,王府压根儿就没收到衡王命人送回去的信,更别提派车去接了。堂堂亲王就这么不见了踪影,可不是捅破天了么?!”
  陈宏强压下心中的惊诧:“这案子如今归你们刑部管?那可麻烦得紧,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找回来,衡王身份贵重,可不是一般王爷可比的。”
  “谁说不是呢?”那人叹了又叹,看向陈宏,“今日真对不住了,我这就得回去,实在没法陪你往大牢走一回。可若不陪你走这一趟,又怕那起子贱吏给你气受。”
  “公事要紧,怎能怪你?快回去吧,等这案子忙完了我再找你。”陈宏与那人匆匆说了几句话,便道了别,转回来叫仆人起轿回家。
  沈氏忙叫了车夫上来问:“不是还要去探监么?”陈宏只叫车夫转告他们回家再说,一行人便无功而返。
  回到陈家,陈宏将实情一讲,沈氏便有了定论:“这一定是越王搞的鬼!皇上既属意衡王继位,他怎会甘心?”
  陈宏道:“不管是哪一位在背后做下这等事体,都会引发滔天大祸。趁如今京里还算安稳,赶紧离开吧。我会叫洗砚留下来伺机送信给侯爷他们知道,他们不会怪罪的。”便叫管家去备车。
  沈氏还要再说什么,陈宏立刻就沉下了脸:“章大奶奶若实在不放心,尽可自行留京,只是别怪我担心自家妹妹和外甥女,要先将她们送走。如今章家案情已定,留京也不过是观望罢了,真想见亲人一面,不妨在路上寻机会,何必非要留在险地!”
  沈氏咬咬唇,没有再说什么。明鸾心下大快,对便宜舅舅更添敬爱之意,但高兴完后,她又犯起愁来。
  衡王失踪,皇帝病重,藩王迟迟不能进京,要是越王真的登基为帝,对所有看不顺眼的人都下死手,那章家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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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拦路
  更新时间2012…3…23 21:37:51  字数:5071
  章陈两家早就已经有了准备,陈宏发话说要走,不用半个时辰便都整理好行李,备好了车轿,言氏亲自带人来请章家众人出门,预备上车。
  本来沈氏还在犹豫是不是留下来观望,宫氏也嘀咕着走得太匆忙未及给娘家人送信,但因为陈宏坚持,所以她们拖拉了一阵子,还是乖乖上车了。如今她们在京城无人可依仗,娘家人又派不上用场,只有陈宏还能帮忙打点,陈宏自己都要走人,她们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早些回乡。
  念及此处,沈氏暗下有些埋怨陈宏胆小怕事,宫氏则怨陈宏性子执拗不肯通融,连给宫家送个口信都不肯。到了车上,看见陈氏,妯娌俩便不约而同地向她进言,一个劝她要多跟堂兄说说好话,请他帮着照应还在狱中受苦的章家男丁,一个明嘲暗讽她有了娘家人撑腰,眼里便没了婆家人,只顾着自个儿的平安,却对亲人无情无义。听得陈氏羞愧不已,心中又为兄长不平,想要辩解一二,却又不敢擅自在妯娌面前打包票,生怕为兄长带来麻烦。
  明鸾坐在边上冷眼看着,原有心帮陈氏的,但想起自己每次出头,陈氏不是瞪自己就是责怪自己不守礼,心也冷了几分,想着叫她吃点苦头也好,反正现在章家人都要依靠陈宏帮忙,沈氏与宫氏不敢对陈氏做什么,到了陈宏跟前,更是不敢翻脸。而陈宏本身也是个有主意的,事情轻重缓急分得很清楚,怎会因为几句妇人闲话便动摇心志?
  就在车厢里叽叽喳喳喧闹不休之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陈宏夹杂着惊怒的叫喊:“你们是何人?!这是要干什么?!”明鸾蓦然一惊,心想难道是遇上了打劫的?连忙掀开一角车帘,却看到一名武官带着数十官兵挡在前路,大道两旁的行人见状无不争相走避,连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