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
旅游巴士 更新:2021-05-03 16:29 字数:4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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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杨过去了锁情居。
雅致的小屋掩在竹林深处,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女子幽然而立,浅笑地望着在园子忙碌的白衣女子,低低说着什么。
白衣女子仰头与她交谈,时不时发出清脆爽朗的笑声。
她们已不再年轻,眼角眉梢均有了沧桑之色,但她们依旧很美。时光夺去的只是年华,丝毫减不去岁月沉淀而出的美丽。
杨过的眼眶湿润了。
风过,捎起几片竹叶,也吹落了凝在眼角的泪。
怀中的婴儿似乎感觉到什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那二名女子,诧异地往这边望来。
杨过朝她们微微一笑。
“无双,英妹。”
温柔的低唤,穿过初晨的晓阳,恍如隔世一般,让她们不约而同落下泪来。
婴儿仍在哭,清亮的啼声终于惊醒了痴然的三人。
程英抹去泪,接过他怀里的孩子,柔声哄着,满脸疼惜之色。
不一会儿,婴儿便安静下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眨着,纯净一如雨后的天空。
陆无双拿手指去逗她:“杨大哥,这是你和杨大嫂的孩子吗?”
杨过微笑地点头:“她叫杨思珑。”
“思珑,思珑,真是好名字呢。”陆无双喜道,俯身去亲婴儿的脸颊,又想起什么似地抬头,往杨过身后张望,“杨大嫂人呢?她怎么没来?”
杨过眼中一痛,笑容凝在脸上,转而覆上悲凄之色。
陆无双一愣,与程英互望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杨过咧了咧嘴角:“龙儿……已经死了。”
双姝怔住,程英摇头道:“杨大哥,你说笑的吧?杨大嫂怎么会……”
杨过接过孩子,轻轻拍着,悲声道:“龙儿在寒潭住了十六年,吃的都是些蜂蜜野菜,内腑受损,全靠真气撑着。与我成亲后,她身体越来越差,为了生下思珑,她一直在吃黄岛主配的回魂丹苦撑,却没能撑过分娩那一夜……”
将孩子搂进怀里,他泣不成声。
那滚烫的泪落到婴儿脸上,让小家伙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张望。
杨过抬头,心碎一笑,道:“无双,英妹,我今天来是想请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程英哽咽道:“杨大哥请说。”
杨过把目光落在婴儿身上,久久凝视。
良久,终于把孩子递到程英面前,说道:“帮我照顾思珑,等她长大后,带她回古墓,教她古墓派的武功。”
程英伸手接过,担忧地问:“杨大哥,你要去做什么?”
陆无双一脸焦急:“孩子还这么小,你不能随杨大嫂而去的呀。”
杨过淡笑,抬头看向天际:“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陆无双抓住那只空空的袖管,泣道:“杨大哥,你要去哪?”
杨过抚去她不断滚落的泪,轻声道:“我的好妹妹,杨大哥今生辜负了你们,若有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此情。”
陆无双想搂住他的身体,伸出的手却扑了个空,只见杨过的身体如同被蒙上一层浓雾般,越来越模糊。
“杨大哥!”
双姝怔怔得看着这一幕发生,待回过神来时,杨过早已消失无踪。
“杨大哥--”陆无双仰天高唤,声嘶力竭。
小婴儿似乎感觉到什么,啼哭不止。
程英紧紧抱住她,泪流满面。
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谁都有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的事。
比如生死,比如轮回。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注定了便再也改变不了。
望着幻波池中的影像,夙砂轻轻地笑。
陌桑叹气道:“又是一个痴情的男人,为了能与妻子再续前缘,甘愿拿五世的姻缘做交换。”
夙砂拨弄着池水,淡淡道:“所求之事,不一定就是他所愿。”
陌桑奇怪:“你指的是什么?”
夙砂不答,低念:“事情若是太平淡,就不好玩了,所以还是要来点意外才有趣。”
陌桑更奇怪:“什么意外?”
夙砂狡黠的一笑,随手掬起一捧清水,洒向池间。
水珠轻溅而起,滴落得那一刹那,池面转眼开起成片成片的红莲。
赤脚迈入这艳色之中,水光涟滟,衬出他美至妖冶的笑。
生死也罢,轮回也好,对他这个三界之外的异类来说,都不过是举手之劳。
无可更改的命运?
不能逆转的宿缘?
笑话!
俯首认输都有之,但欲逆天而行者,亦有之!
违背天道伦常,那又如何?
期待吧,期待这场禁断的相遇,期待命运之轮因他们而倾斜。
——娘,雪山上这么冷,有人住么?
——有,有一个。
——谁?
——雪山飞狐啊。
——雪山飞狐是谁?
——是这个世上最寂寞、最孤单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那么高的地方?
——因为,他的爱人葬在那里。
一盏孤灯,一壶冷酒。
一个人。
胡斐坐在桌边,默默地喝着酒。
粗糙的黄泥坛子布满裂纹,酒却不错,五年的陈酿,还是山下的牧民特意送过来的。
他已经喝了很多。
屋里很静,静的可以听见雪花飘在窗台的声音,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得四周一片昏沉。
冷风从窗棂的缝隙渗进,轻如低泣般的呜咽声飘漫开来。
胡斐叹了口气,慢慢往碗中注酒。
清澈的液体有波光粼粼闪动,痴痴凝望着,痛楚一层一层抹上眼底。
除了喝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世上最寂寞的事,不是孤单,而是思念。
那种痛,已经扎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忘不掉,也不想忘掉。
唯有记着她,记着对她的思念,才能证明,自己仍然活着。
痛便痛罢,至少……有一个可以念想的人……
酒坛子又见底了。
这已经是第三坛。
胡斐看着空空的酒碗,嘴角漾开一丝无奈的苦笑。
送若兰去红花会的时候,她拽着他的衣袖,含泪的眸子尽是不舍与担扰。
——胡大哥,你和我一起住在这里,等开春了再回去,好不好?
那么善良文弱的一个女孩儿,可以陪他在雪山住一天、住一个月,但能住得了一年、二年么?
滴水成冰的寒冷,冷的不止是空气,还有心。
胡斐的心。
——雪山的积雪很厚呢,像胡大哥的心一样,谁也温不热……
终究还是走了。
而他,早已经无处可去。
心若无依,哪里会是归宿?
窗外开始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门外传来轻微的磨擦声,响在空荡的屋子里,分外清晰。
胡斐轻轻一笑,起身去开门。
一小团白影擦着他的脚边跑过,顾自窜到火炉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
果然是这小东西。
胡斐莞尔,俯身抱起它,轻抚过它雪白的皮毛。
小雪狐很惬意的窝在他腿上,时不时伸头去蹭蹭他的掌心。
笑容突然一滞。
胡斐移开手,低眉看去。
掌中赫然是一道鲜红的、未干的血迹。
它受伤了么?
急急检查过它的身体,那血迹就在左脚之下,而它身上却无半点伤口。
这是谁的血?
雪山极寒之顶,鸟兽绝迹,有什么人会来?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且与玉笔山庄的机关相连,若是有人上山,他岂会不知?
风未止,雪已停,千里内一片银白,几无杂色。
门外,依稀可见一行小小的脚印嵌在雪地之上,掺杂着几点红痕向前延伸,
胡斐怔了片刻,沿着痕迹寻去。
黎明之初,天色混沌,巍峨的雪山在一片苍茫中显得宁静而肃穆。
他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人,静静地靠在一块岩石上。。
似明还暗的晨光映在皑皑白雪之上,使得他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光,极不真实。
眼睛紧紧闭着,几缕粘了冰渣的发丝垂在额前,一滩血渍在雪地上缓缓渗染开来。
白的刺目。
红的惊心。
胡斐微微皱眉,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居然还活着!
这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嗯。。。。。纯粹是想写写看。。。。。
应该是和我的欢卓文《晚香曲》是同一个系列的,诡异的夙砂又出现了~
第 2 章
2、
终究还是将他带了回来。
胡斐问自己,为什么要救他?擅闯雪山的人,即便是死了,也是自食其果。
可在见到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时,竟然是不忍心的。
他并不年轻,刀削一般的坚毅线条,勾勒出难得一见的俊美五官,饱经苦楚后的沧桑布满眼角,连昏迷中都未能舒开眉头。
这么冷的天也亏得他能撑到现在。
胡斐收好药箱,转头看了他一眼。
玉笔山庄的机关明明紊丝未动,他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瞧他身上的伤口,划口平整,显然是利器所至,离血脉不过寸毫之距,且血渍未凝,倒像是故意计算好了时间和位置割的。
但雪山的的确确没有第三个人。
难不成是他自己没事割了自己一刀?
这个想法涌上心头,便让胡斐自嘲地笑了一声,听到床上之人沉闷的叹息声,不觉移目看去。
只见他眉头纠结,神情压抑痛苦,似乎正被梦魇惊忧着。
伸手在他肩头一点,蹙紧的眉头渐渐缓开,呼吸也趋于平稳。
罢了,等他醒了再说吧。
轻叹一声,掩门离去。
杨过醒来已经是二天后的事。
恍恍惚惚睁开眼,目光迷离地在屋子里转过。
兴许是窗户紧闭的关系,屋里光线甚暗,只隐约可见四面光秃秃的石壁,没有任何装饰。
这是什么地方?支着手欲坐起身,腰畔猛得剧痛,又重重跌回到床上。
胡斐面无表情的从门外走进,看到他醒来也未见讶异,只平淡道:“你伤得不轻。”
杨过伸手摸向痛处,待放开时,掌中赫然有了点点血迹。
胡斐皱眉,那伤口才刚刚愈合,方才他动作过大,怕是又开裂了吧。
取过放在床角的药盒,走到他面前,伸手要解他的衣襟。
杨过一惊,阻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胡斐有些不耐,道:“换药。”
不去理会他的抗拒,径直将衣服拉开,缠在伤口的布条果然已被鲜血浸透。小心解开粘在伤处的血布,重新敷上药粉。
杨过怔怔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我怎么伤的?”
胡斐动作微顿,大把药粉洒在患处,带起火烧似的灼痛感,让杨过忍不住呻吟出声。
连忙拿过桌上的水壶,倒了些清水在布巾上,擦去多余的药粉。
伤口一会极热,一会又极凉,使得身体本就虚弱的杨过脸色更加苍白。屋外冰天雪地,他的额头却渗出了大棵汗珠。
胡斐扶住他的肩,脸色微变。
如此寒冷的天气,他的身体竟然烫得惊人!
杨过咧嘴苦笑:“这真是祸不单行中啊。”
胡斐皱紧了眉,取过毛裘盖在他身上:“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重伤、高烧,再加上体虚气亏,又是身处雪山之顶,换作普通人,怕是早就撑不住了。玉笔山庄只有外伤药,还好山脚不远便是牧民的帐篷,只要取了药材在日落前赶回来,应该来得及救他一命。
不管他是谁,绝不允许他死在玉笔山庄!
杨过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吃力地坐起身。
用布条胡乱缠住伤口,手扶着墙壁踉跄地向往走去。
等……
自己哪里能等得了……
抛弃所有而做的交换,只为了能再见她一面,若是死了……死了……
不,绝不会!
我绝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杨过奋力拉开大门,寒风凛冽,如刀一般割过他只着了单薄布衣的身体。
已顾不得其它,抬脚迈进漫天飞雪之中。
鲜血不断从他腰畔滴落,如红梅一般,在雪地上绽开,绽开。
拂手隐去幻波池中的影像,陌桑已不忍再看。
夙砂倚靠在莲台上,一脸悠闲模样:“你心疼了?”
陌桑微嗔道:“你下手太重了。”
夙砂漫不经心地瞟了池面一眼,道:“不割他一刀,哪有戏唱。再说了,要是这点小伤他都挺不过,往后的事怕也没指望,不如趁早死了。”
陌桑叹道:“他若是死了,你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么?”
夙砂无辜地眨眼:“你觉得我会做亏本生意吗?”
陌桑无奈:“被你盯上的人,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夙砂哈哈笑了一声:“人类有无穷无尽的欲望,到最后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