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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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站记 更新:2021-04-30 17:22 字数:4774
张子清实在拿捏不住醉醒后的某爷对醉酒时的事情记得多少,只是瞧着这位仿佛是忘了个干净,唯一失策的倒是心神不属的她露出了不少马脚。
四爷淡淡斜过她一眼,见她手指紧揪着衣角,忽的转柔了语气:“在爷面前无须紧张,爷不是大老虎,吃不了你的。”
四爷难得的冷幽默,张子清很想捧场的笑笑,可扯了扯嘴角到底连个苦笑都没给扯的出来。
手指抚着袖口,四爷淡淡开口:“说吧,你又做错了什么事。”
张子清也算反应快的,当即就瘫了肩膀,嗫嚅道:“是府里大阿哥之事,妾心下忐忑,实在怕爷因着此事而降罪于妾……爷若降罪,怎么罚妾都甘愿,但求,但求爷别夺了妾的位份,让妾得以继续养着三格格……”
四爷淡淡嗯了声,片刻后,侧了脸:“就只是这事?”
“还有大阿哥和三格格的童言无忌,算起来也是妾疏于管教下人,才使得这两个小的学的些歪七歪八,追究起来,也是妾难逃其责。”
四爷沉默了半晌,边抬脚离开了她的房里,只是离开前道了声‘爷不喜欢蜜蜂’,倒是让张子清好一通愣神。等反应过来后方恍然,原来四爷是要她不要在给他绣的荷包上绣蜜蜂啊。
不绣蜜蜂那要绣什么?张子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给四爷所绣荷包的花样上了,先前的小纠结也就暂且抛掷了脑后。
此时正逢栀子花开浓郁的时节,通往乾清宫的夹道两侧,栽了不下十数棵的栀子树,若在往日,四爷倒也颇为欣赏这栀子花香的清新脱俗,只是现今他宿醉头痛未消,脑袋里至今都残留着几分昏沉,加之这花香阵阵袭来,更觉心下烦躁,头昏脑胀。
若问此时此刻他所在想着什么,那毫无疑问,四爷此刻于脑海中反复运转着的是昨个夜里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企图一一将昨个夜里的所发生过的所有事件一一复原,一一罗列。每每宿醉,他几乎都会将醉时发生的事情忘得个十有八/九,这无疑是他心中的大忌,曾经也想过一切办法欲克服他这一缺陷,虽略有成效,可效果却不甚明显。
昨个夜里,兄弟几个喝的晕头转脑之际,他依稀记得是那酒精上脑的老十三,大着个舌头,说起了八大胡同的姑娘,旁边又有那老九不怀好意的唆使着,这就激的老十三说什么也得去见识见识。
几个兄弟到底也是喝高了,勾肩搭背的就往那八大胡同里去,醉醒后想想,也着实荒唐,要是教坏了几个年幼的弟弟,那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是难辞其咎。
依稀还记得当时哥几个周围坐了一圈的姑娘,那浓厚的脂粉味扑的胸口都直泛恶心,貌似当时还呼喝了声,令那女子滚远一点……后来发生了什么依稀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隐约还记得不知哪个起的头让哥几个一人一句对起了艳诗,才对了几句那浓郁的脂粉味又扑到了他跟前,当时也是恼的很了,似乎让苏培盛拖出去打了板子。
究竟打没打他也似乎不记得了,只是后来被苏培盛搀扶着回了府,而回了府后,他隐约记得好像又对起了诗……对诗?和哪个?
四爷正觉得他想到关键处,这时苏培盛却在旁道了声爷到了,蓦地一回神,就见乾清宫外的李德全公公正执着拂尘躬身对他笑着。
“四贝勒爷,您总算来了,皇上在里头候着您呢。”
四爷随口应了句场面话,就随着李德全走入了乾清宫,边走的空挡,就听那李德全边道:“德妃娘娘和四福晋也在里头跟皇上唠着家常,说起您府上的大阿哥和三格格,您可没见着,可把皇上给乐的啊,要不是近些日子国事繁忙,奴才只看皇上是恨不得能亲自出宫去您府上瞧上一瞧呢。”
这话里的信息里量足,四爷心里头有数了,对李德全的这人情也就记下了。
进了殿就见他皇阿玛眉目舒展的和底下的德妃说着什么,仅一眼他就知道他皇阿玛的心情定是不错。至于他额娘拿他的一双儿女来邀宠的行径……四爷复杂的看了眼眉开眼笑的德妃,不知什么滋味的叹口气,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
“儿臣请皇阿玛安,请额娘安。”
利索的甩起马蹄袖打个千,正前方康熙闻声看向他四儿子,心情舒畅的笑道:“老四过来了,你额娘和你媳妇正在说着呢,你府里头可养着两个小磨人精。这两小磨人精可不得了,斩妖除魔又要伸张正义,听说这俩小的还自个倒腾出个下暗号的点子,逢人就要对上一对,对不上来的就要大义灭亲了,咱爱心觉罗家难得也出了两个刚正不阿的小青天,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说着,康熙又捋着短须哈哈大笑起来。
四爷苦笑道:“两小儿顽劣,让皇阿玛看了笑话了,儿臣因着俩顽劣稚儿早就伤透了脑筋,皇阿玛还是莫在取笑儿臣了……”
“诶,老四你就这点不好,做事总是一板一眼,就像个模子刻似的,太板正了些。”未等四爷将话讲完,康熙就打断,挑眉接着道:“虽然咱老话讲,严父,严父,小孩子娇惯不得,就得棒棍底下出孝子,这话说起来也的确不假,但总得也要有个度,当父亲的也没必要整天板着张脸训斥这训斥那,就那你皇阿玛来说,在你们小的时候,朕可有一日十二个时辰全都不苟言笑的板着张让你们害怕的脸,动不动就劈头盖脸的训斥胤祉你这样不好,胤禛你那样不对,还得时不时勒令你们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时候?”
四爷垂首听训,连道:“皇阿玛教训的是。”
康熙捋了捋短须,又笑了:“再说了,孩子还小嘛,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正是玩闹的时候,老四啊,莫抹杀了孩子的天性,等到了岁数到上书房来读书,到时候再好生管教也不迟。”
四爷道是。
康熙若有似无的将目光在他四儿子的脸上逡视了好几回,在他四儿子终于面露不自在之时,这才抚掌哈哈笑道:“老四啊老四,想不到你这种冷性子一根肠子的人,还能生出那样花花肠子鬼点子多多的闺女,当真是世间一大奇事了。”
见他四儿子略带茫然的模样,康熙看向四福晋,笑道:“老四家的媳妇,那富灵阿是怎么唆使老四家大阿哥对他未来媳妇的,你这就一五一十的跟老四仔细说道说道,让老四也好知道知道,在
他这里可养出了怎样的古灵精怪的闺女。”
四福晋笑吟吟的将富灵阿所建议的小黑屋、一天送一百次饭的典故,有声有色的学了个尽数,至于张子清当初的嘱咐,恕四福晋健忘,早就已经让她给忘到了爪哇国去了。
四爷在旁听的是胃痛心肝也痛,他就不明白了,为何同样是养闺女,人家不管哪家养的闺女都是知书达理、淑良娴静的,惟独他家养个闺女,是越养越像个混世魔王,将来指不定还得欺行霸市、欺女霸男呢。一想起那样的场景,四爷觉得,若当真有那么一天的到来,他或许那条绳子抹了脖子才是最好的选择,当真是羞煞个人呐。
“那个老四,那个张氏从入你府中,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为人又甚有忠义之风,前头也听你家媳妇说了,这张氏心思纯良,前头舍身救李氏,后又冒险救了你媳妇母子,现今又是不惧危险悉心照顾着你府里头的一双儿女,这才使得弘晖和富灵阿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从生死关里成功渡劫。如此大忠大义又是如此福气相佐之人,若薄待的话,怕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你媳妇刚跟朕提过,说是希望能升她位份为侧福晋,老四你看如何?”
四爷道:“儿臣也正有此意。只是张氏母家式微,儿臣才因此迟疑未提。”
康熙沉吟:“朕隐约记得她母家一族是受前朝多尔衮之事而累,自此一族脱离本家打入了包衣,若真追究起来,其祖山也不过是受了朋友蛊惑才横遭此祸……也罢,前朝事连累了几代人也合该止了,说到底也合该这家出了个好闺女,或许也是上辈子行善积德了,今生才得此机缘。”
德妃也是由包衣被康熙抬了旗,听闻康熙此言说出了个好闺女,不由触动了她心底的那根弦,连眸里清冷的光都柔了不少,盈盈望着康熙竟隐约泛了水雾。
四爷和福晋听得话里意思,忙起身行礼谢恩,又听那康熙道:“就先抬入汉军旗吧。还有啊老四媳妇,明个你带着弘晖过来请安,顺道让那张氏也带着富灵阿一同过来,朕可亟不可待的想看看那两个小磨人精都是如何个磨人法。”
四爷福晋同回了府,因着事情尚未确切的定下来,两人就没将张子清即将升位份的消息公之于众,同一口风保持缄默。对张子清只提了下翌日带着富灵阿随福晋一块进宫请安,就再也没有别的。
得闻这一消息,对于忐忑不安了大半日唯恐四爷忆起一鳞半爪的张子清来讲,何止一个晴天霹雳!脑海中头一个闪现的信息就是:完蛋了,四大爷忆起了昨晚种种,悲愤交加之极就跑去跟他老爹告状,他老爹冲冠一怒之下当即拍案,扬言势必会为他做主,这才要打着去请安的旗号宣她入宫,其真实险恶的目的却是秘密将她处死!
作者有话要说:这第三更里,没有美人们盼望已久的,所谓张童鞋对老四所作所为的情节,但是,这情节是要随着老四记忆的回笼,慢慢的,一点点的记起的,所以美人们崩急……
至于四更,没啦,不用催,不用怨念,真的没啦,捂脸
明个还会更的,确切的点还没定,可能会下午左右吧
73
73、首发 。。。
张裕德一家本是郭络罗氏的分支;因着祖父受前朝多尔衮谋反一事牵连,郭络罗氏的族长深怕顺治追究整个郭络罗氏的罪责;当机立断,没留丝毫情面的将他祖父这支从郭络罗氏里剔除;并赐了个汉人的贱姓,以此向顺治表明忠心,郭络罗氏满门忠烈,和这等乱臣贼子没有丝毫瓜葛。
郭络罗氏这正白旗的荣耀是保住了;可张裕德祖父这一支自此以后从天堂直堕地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界。清朝有不杀满人的律例,张裕德祖父这支就充入了瓜尔佳旗下当了人家的奴才,这一旦被打上包衣奴才的印记;除非特赦;否则就得世世代代都当着人家的奴才。
要说张裕德对本家没有丝毫怨怼那是睁眼说瞎话,毕竟当时郭络罗氏的那招弃卒保帅的确寒了人心,尤其是剥夺了满族正白旗尊贵的姓氏,对他们一家来说更是难以抹去的耻辱。可即便怨怼,即使痛恨,张裕德却不得不低三下四的腆着笑脸求到本家的大门,希望本家能看在他今日所孝敬的厚礼的份上,免了他儿子入宫当奴才的额例,毕竟这对郭络罗氏这样的大家来讲,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行了,进去吧,进去吧。”掂着手里头分量足的银子,门口小厮不耐的呵斥着,眼角却不住的往张裕德怀里抱着的那株鲜艳欲滴的红珊瑚上直瞅,暗道,狗碎子的这回又不知是因着何事求到他家大人门前,他可记得清楚,上回因着这位闺女入宫的事可下了血本,那一盒子的南海珍珠各个珠圆玉润,偏的又个头如一晶莹剔透,看着就不似凡品。
郭络罗氏根穆是本家族长的嫡次子,现今在户部任郎中,虽官不大却是个肥缺,本来油水捞的挺足,可自从那油盐不进的四贝勒进了户部之后,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就那位雷厉风行不讲情面的作风,别说他了,就是他的上峰都不敢迎风作案。苦哈了这段日子没油水可捞倒也罢了,可恨那位四贝勒不给人活路,以往的账目缺漏偏的也要一查到底,唯恐被这位铁面无情的四贝勒揪到皇帝跟前,他上峰催逼甚紧,账目的十分缺漏非的要他一人就顶了三分,这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他向来花钱是大手大脚,钱捞的多但也花的多,三分缺漏可不是个小数目,为了补这缺漏,就连他把玩不离手的玉狮子都给当了出去。堂堂满族贵胄竟穷的去当铺了,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他郭络罗氏的脸要往哪搁?
一想起那流出去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根穆就肉痛,想想如今他福晋连例常的血燕窝都舍不得再吃的窘迫拮据日子,不由对那油盐不进的四贝勒恨的是咬牙切齿。正兀自愤恨着,却听门房来报说那张裕德求见,刚心情略松的想着这位又来送银钱来了,可下一刻猛然想起张裕德这狗碎的闺女可不就是进了四贝勒府上的那个,听说如今还是个格格了。根穆沉了脸本欲不见,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