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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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站记 更新:2021-04-30 17:22 字数:4742
离院子还有一百米的距离,张子清犹如看见了曙光,两只眼睛都慢慢亮了起来。加把劲,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也轮到我来品尝其中滋味了。”
李氏清脆的声音突然转为黯然,张子清奇异的看她一眼,果然是文艺小青年作风,多愁善感,前一刻是风,后一刻就是雨。
张子清坚决将沉默进行到底,数着脚步恨不得行如风,可到底旁边跟着个孕妇,她走不快注定了你也走不快。
“爷如今整颗心都在柳氏身上,姐姐也瞧见了,她人长得就跟朵花似的,又知礼又懂作诗,她的才华在咱府上是顶尖的,妹妹都逊她一筹,也难怪爷满心满眼的就剩下这个新人,成日护着像个什么似的……”李氏无不幽怨的说着,连低头看自个肚子的眼神都难掩愁苦:“红颜未老恩先断,难道这就是后院女子的命?”
张子清不着痕迹的看李氏一眼,什么意思,她俩没好到掏心置腹的程度吧?难道想拿她当枪使?
张子清的默不作声让李氏有种模糊的违和感,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姐姐就不担心?”
怔了半秒,张子清叹道:“我如今处境府里哪个不晓得,早就遭爷厌弃了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也无其他所求,只愿能踏踏实实的过上一辈子就是我的造化了。”
这下换李氏怔住了,有些失态的提高了声调:“人的一辈子还有这么长,你就这么甘愿夜夜孤枕寒寝,甘愿夜夜独倚熏笼坐到明,甘愿孤独终老?”
张子清再次如锯嘴的葫芦,文艺小青年惹不起啊惹不起。
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静静走在积雪遍布的雪地上,天上乌压压的云压的愈发的低,纷纷扬扬的雪愈发下的大了,才一会的功夫,地上的积雪又堆积了半寸厚,各自院里的奴才不得不再次提了扫帚出来打扫。
半晌,李氏方幽幽的开口:“刚刚是妹妹孟浪了,还望姐姐莫怪。枉我自诩书香门第自视甚高,其实也免不了俗,还不如姐姐看得透,说起来倒真是惭愧。”
张子清好脾气的牵动嘴角:“妹妹哪的话,其实妹妹才华出众,姐姐瞧着妹妹不比他人差,莫要再妄自菲薄了才是。”眼见着距离院里剩下不过五十步的距离,张子清松了口气,总算要结束这段不算太愉快的路途。
听张子清这么一说,李氏姣好的面庞上尽管还有些挥不去的清愁,但也有些开心,脚步轻快的向前迈了一步:“姐姐啊——”
骤然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众奴才闻声仓皇望去,无不骇目的看见李氏脚底打滑的瞬间,身子如箭般飞速的冲了出去!李氏惊恐的尖叫,脸青唇白的面容尽是恐惧与绝望,双臂胡乱在半空挥舞似乎想急切抓住能供她稳住身子的救命稻草,可她脚底打滑的瞬间来的快且猛,不等扶着她的丫头春桃反应过来就大力挣脱滑了出去!尽管隔着雪幕,在场的人能惊耳骇目的清楚看见,那李氏的双脚已经腾空,身子滑出了将近一米后也随之腾空眼见着就要往下落!而她那怀孕五个月的身子,若当真来上这么一下重重的一跌,将会有个什么样的后果,在场众人都可以预料!
32
32、v章 。。。
“主子——!!”春桃不可谓反应不快;李氏滑出去的瞬间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惊吼着拔腿冲去;却不想越急越乱,如命运作弄似的刚一抬脚就朝前狠狠扑了个大马哈;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她缓缓落地的主子惊骇欲死!
春桃横倒的地方几乎横亘了张子清跟前的路,直接阻碍了张子清的行动,错过了拉住李氏的最好时机。李氏此刻已经滑了出去;预计不足一秒的时间内就会重重跌落于地;张子清已经顾不上其他,身形如梭几个闪烁犹如风雪中穿梭的闪电,快的只能让人捕捉到衣角的颜色。关键时候她的冰刃也挥出了迅猛的爆发力;成千上万的冰刃平行罗织成网;迅速平铺在李氏后背,延缓她的下落速度,虽是给她多争取了一秒半的时间,却已足矣。
众奴仆只当李氏定然无望,不少奴才已经闭了眼不忍看那即将发生的惨状,事情看得透点的奴才已经面如死灰开始瑟瑟发抖,李格格的不测是注定了的,而他们这些倒霉奴才的命运更是铁板上钉钉的了,谁叫自个倒霉碰上了这等祸事,除夕日变成了丧命日,只得认了。剩下的零星子没闭眼的奴才,隔着风雪便见那千钧一发时刻,就在李氏的后背即将落地的瞬间,仿佛天地间突来了一阵风,狂肆的一卷,李氏那厢就峰回路转,那几近贴上地面的后背猝然停了下来,并缓缓上拉,不过片刻功夫,整个人奇异的稳稳当当的站了起来!
这些奴才觉得自个眼花了,动作一致的搓了搓眼皮,再这么定睛一瞧,喝,李氏还真的是好端端的站在当处,除了脸上还余留些惊吓尚且苍白外,可算得上毫发无损了,众奴仆在惊异之际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急急忙忙的赶上前,待走近了这才发现,李氏之所以毫发无损,那是因为有后头的张氏在撑着!
张氏单膝跪撑在地上,双手仿佛用尽了气力撑着李氏的后背,如今走近了方瞧到,那双胳膊仿佛撑得力竭正抖如筛糠,众奴仆赶忙上前帮忙扶住李氏,又赶忙扶住了即刻瘫软了身子的张氏。
“主子您没事吧?吓……吓坏奴婢了,都是奴婢护主不力,若主子又个什么差池,奴婢死上一百回都难抵罪责。”浑身狼狈的春桃踉跄的挤了过来,关切的将她主子仔仔细细的察看了番,见她主子除了面色发白确无大碍,转身朝着张子清双膝一跪,连磕了几个头:“奴婢谢过张格格对奴婢主子的救命之恩。”
翠枝也前脚跟后脚的挤了过来,与春桃的狼狈简直不相上下,鞋子丢了一只,钗横鬓乱,浑身是雪仿佛是在雪堆里滚了一圈,焦灼的在人堆里寻找她的主子,环顾四望继而定睛一瞧,待见了她主子的模样,差点晕死过去。
“主子——!!”
小曲子本来听下头奴才来报,他们主子离院子不过百米,用不得多少时间就要到了,简单拾掇了一番便紧着步子赶到门口迎接他的主子,却不曾想刚到门口尚未出了院子,就听那翠枝凄厉的嘶吼声,当即脚底一冷,浑身的血液像冻僵了似的,想也不想的拔腿冲了出去。
稀里糊涂劫后余生的李氏脑袋至今都是混沌的,冷不丁听得一声尖叫,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往后看去。这一看,她见着了充当她肉垫的张子清,满腔的感激满腔的感动尚未溢于言表,却见那张子清膝盖周围晕染红的一圈血触目惊心!李氏倒吸了口冷气,这茬尚未缓和过来,目光不经意间一转,再次惊骇的看见张氏的身下的衣服似乎也有血!
李氏双腿一软几乎瘫软在了春桃身上,哆嗦着唇喊:“快,快去叫御医!”
同样处于惊吓中的众奴仆听到命令,下意识的应是,拔腿就要往外跑。
“站住!谁都不许……去。”张子清在翠枝的搀扶下颤巍巍起了身,原先膝盖碰触的地方一块尖锐的石头赫然于目,那般锋利的菱角,合着周围未干涸的血渍,看的人触目惊心。
李氏一看她就红了眼圈:“姐姐……”
张子清勉强牵动了一下唇角:“大过年的,别给宫里找晦气。没事,回去擦点药也就好了。”
李氏的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张子清身下的一块血渍上看,愧疚的哽咽:“可是……”
张子清痛的正倒吸凉气,没注意到李氏的眼神,只瘫在翠枝身上,虚弱的道:“妹妹,我真的没事,若妹妹执意给我请太医,那可真是给我找大麻烦来着。”
李氏何尝不知,大过年的宫里头忌讳多,更何况还是赶在要出征的当口,这又是见血又是……的确是晦气啊。
心里愈发的愧疚的不是滋味,看着张子清在她院里两奴才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离开的瘦弱身影,李氏不知怎地眼圈又有些发热,揪着帕子的手不由得慢慢攥成拳头。
“春桃,你这就带奴才好生去查看下刚才我打滑的地方,将武氏这屋里头出来的奴才也拎过去,也好做个见证。”
春桃一听乍然一惊,隐约有丝恍然,回忆刚才一幕,怪不得她爬了几次都手脚打滑的没爬起来,再回忆张氏屋里头的大丫头,也是赶巧的在那块地方上狠狠摔了个跟头,还有后头的不少奴才似乎也在那块地方上打滑,莫不是……春桃一双眼恶狠狠的定在了武氏屋里头想要溜走的那奴才身上,眼疾手快狠狠拽上了他的胳膊,也不听那奴才的讨饶声不管不顾的拖着就往那块地方上去。武氏那腌儹货,平日就她跟主子作对的最凶,这事十有□与那武氏是拖不得干系的。使这种下作的手段,亏得上天有眼,有张格格替主子挡了一灾,否则主子岂不是……手上一狠,掐的那奴才嗷嗷直叫。
那奴才直喊冤,他不过是躲懒出来瞧个热闹罢了,怎的就摊上这等祸事了?
春桃寻了地方,令人那扫帚小心扫开上面的雪,松散的积雪一扫开,那突兀的、亮晶晶、几乎灼人眼球的冰面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惊得众人无不齐齐倒抽冷气。
春桃恨的心下发抖,指挥人沿着冰面向外扫雪,随着冰面的面积逐渐增多,众人的心愈发的颤栗,一直将积雪扫到没有冰面的地方,众人放眼一瞧,整整齐齐的横亘道路中央,横跨整个小路长度竟达一米之多!怪不得李格格能滑出这么远,这么长的冰面,任谁走在上面都难逃一灾!也亏得那张格格能接得住她,否则李格格是难逃一灾了,弄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了,换句话说,张格格替李格格挡了一劫,这话讲得一点都不为过。
至于张子清何以有那么快的速度,能于千钧一发之时接得住李氏,那已经不是众人关心的问题,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害人凶器。这偌大快的冰面给吸引住了,各自内心在算着,这下黑手的究竟是谁?还有那张氏,膝盖伤了倒也罢了,可瞧着,若是……剩下的话,这些奴才们连想都不敢想,这可是子嗣大事,若真有个什么追究起来,在场的他们难逃一责。
李氏心里发冷的看着这块晶莹剔透的冰面,很明显,这阴招就是冲着她来的。留下几个奴才仔细守着这冰面,李氏在春桃的搀扶下进了院子,路过武氏的屋子时,忽的眸子一眯。
“春桃,武氏回来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下。”
春桃狠狠点头:“奴婢明白的。”
话说张子清这头,搀扶着张子清一瘸一拐进了屋的小曲子和翠枝二人,一个如丧考妣,一个失魂丧魄,让她恍然有种自个已经两脚踏进棺材的错觉。
“怎么了这是,不过是膝盖上磕破了点血罢了,何以这么大惊小怪的,真是。”
翠枝闻罢,蹭的抬眼看她,赤红的眸子带了些失控的情绪:“主子,前个小阿哥您弄没了,这个小阿哥又让你折腾没了,您不心疼,奴婢还心痛着呢!”
张子清的脸犹如听鬼片似的惊骇,扭头看翠枝,道:“你,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小曲子哭丧着脸有气无力:“难道主子忘了,自上个月起,你的月事已经推迟了一个月没来了……”
张子清的脸忽的有抽搐了:“我月事的时间你都记得这般清楚?”
小曲子失魂落魄中,垂耷着脑袋,连回答开口回应的欲/望都没有。
张子清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有了某种误会,还是说清楚为好:“唉,也是我的错,忘跟你们说了,上个月我其实是来过月事的……”她不过是想图个便利,月事时便投机取巧的在空间呆上个三四日的时光,一直待她的月事完了,出了空间也不过半日多点的时间。本来也就图个省事,再加上空间内女性用品俱全,而且她还用炼器炉练造了垃圾分解器,省时省力又省事,多方便。可如今瞧来,她的做法似乎让他们有了些华丽的误会。
捡了些他们能听得懂的,她简单的说与他们听,解释完后,他们似乎是听懂了,可目光仍旧是呆滞的。
翠枝点了点她的下/身衣服,嗓子都有些沙,好歹情绪不再那么歇斯底里:“那主子,您这是再怎么回事?”
张子清狐疑的低头瞧去,僵了身子,低咳了声:“拿月事条吧。”还是规规矩矩的当清朝女吧,投机取巧之事还是少做吧,瞧吧,捷径才走了一次,闹出多大的乌龙……她这才恍然,为何先前李氏看的目光是那般无法言明的愧疚,以及那般隐约的怜悯。
翠枝僵硬着手脚去翻找月事条了,剩下小曲子搀着他主子暂且坐在椅子上,吩咐外头奴才打来热水,拿来剪刀,以及伤药,小心翼翼的给他主子剪了膝盖一块,露出一块血肉模糊的皮肉。
小曲子小心将帕子沾上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