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公主站记      更新:2021-04-30 17:20      字数:4735
  陈墨拍拍手,挽起裤脚,让叶络帮忙把袖子也挽到手臂上方,抱着树干蹭蹭蹭地就往上爬,猴子都没他爬得这么快。啧啧啧,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是全世界最大的假话,短短几个时辰叶络就见识到这个书呆子好多面。
  叶络在下头接着他扔下来的果子,欢喜地拍拍手掌,笑嘻嘻夸他,“墨水哥哥爬树好厉害,比猴子蹿得还快。”
  树上正伸手去摘果子的陈墨差点没摔下来,这个顽皮丫头,会不会说话呢,为避免她再说出什么话来刺激他,干脆伸手用力连着枝条一起折下来,小心避着她丢了几大把下去,再抱着着枝干顺着爬下来。
  陈墨吹吹被树干磨得微红的手,从胸口处拽出一块布,把枝条上的果子大部分摘下来放到布上,粗略包裹起来塞到叶络怀里,自己只拿着几个在手里。
  两人一前一后下山,陈墨一路叮嘱,“三丫,不要告知别人这里有棵桑葚树哦,这是咱俩的秘密。”
  叶络点点头,同意他的话,村里的小孩知道了,这棵树上还未熟透的果子绝对活不过两天,全部一拥而上,那可是跟蝗虫过境般。
  “三丫,同你商量一件事。”
  “说。”
  “你可别告诉别人墨哥哥会爬树哦。”他装了这么久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容易,当然要继续装下去,这种别人看不透自己的感觉最好了。
  叶络早看穿了这人一直在故作文雅,好不容易有机会掰回一局,怎么能放过,“你不说我还忘了,待会我就去告诉大伙墨水哥哥爬树非常快。”哼,我立刻就去号召天下,陈墨爬树跟猴子一样快,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村里装斯文。
  “三丫,没人规定书生不会爬树,大家就是没见过我爬树而已,你听不出来我这是特意提醒你去说的吗?”陈墨才不会让这丫头牵着走,会爬树又不是多么了不起,不会爬树才会被人耻笑。
  叶络:“……”从明儿开始就乖乖呆在家里修炼淑女之路,免得出来看到这块黑土炼制成的黑色墨水,什么都是他说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_^*看能不能把男女主设定成呆萌vs腹黑吧
  ☆、分家风波起
  悠闲的日子暗含着风暴,生活远不会长久平静,日子如流水般逝去,到了叶络12岁这年,直至七月中旬空中还未落下一滴雨,村里一些看天懂气节的老人都说今年怕是要干旱了。
  轻雾河水位下降,沟渠里引不来水,正是水稻长势正好的时候,过些日子都要收割了,这时候没点水稻子如何保持圆粒饱满,水稻还没黄透,稻叶尖就开始微微变枯了,里正把全体村民动员起来,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纷纷拿着大桶小桶往河里打水往地里倒。
  叶络也跟着家人着急忙慌往接水地里浇灌,这才六月份就这样了,再不下雨,到了七八月份还怎么种植下一轮作物。
  村民们忙着担水走路之间的对话是这样:
  “你家还有多少水田要浇啊?”
  “差不多了,明儿再担一天就差不多了,你家呢?”
  “我家人手少啊,还要两三天了,不说了,我得赶快。”
  ……
  叶络和叶飘合力抬着一桶水,叶漫吃力地拎着半桶,就连叶竹都拿个水瓢欢乐跟在后头,等到了地里瓢里的水晃掉一大半,她乐得咯咯笑,叶家四姐妹在田里也算一道不错的风景。
  二婶近年来下地更少了,被奶奶说得多了,现在都干脆不来了,就算来了也是在地里晃荡一圈捡脚就走。
  一家人在忧心地里的农作物,她倒好,吃饱了撑着开始煽动二叔要求分家,要出去单过,主要的导火索是奶奶分给三家叶舞过年带回的衣物吃食,二婶说奶奶分的不公平,自家才两个孩子分得的东西少,大哥家三个孩子分得不少好东西,就连三弟家都比自家强,说什么自己分到的那块布不如三嫂她们云云,总之怎么样她都能挑出刺,抱着这个借口就不去地里干活了。
  那晚在饭桌上,分家二字第一次从她口中说出来,二叔当场就给了她一个耳刮子,并气急了大声骂道,“你自己说说,你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来,我家谁亏待了你,一张嘴动不动就说这说那,如今还有脸提出分家,好啊,分啊,你出去自己过吧,我带着孩子跟着我爹娘。”
  这是二叔第一次打她,他虽然脾气不大好,但却是个疼老婆的,这一下子动手可谓是气急了,离开爹娘单过可是压到他心底的底线了。这一巴掌可把她给打蒙了,倒也安分了一段时间,可惜狗改不了吃那啥。
  叶络终究还是听见了最不想听到的那两字,分家。其实分家在村里很平常,兄弟姐妹多了,生活中难免会磕磕碰碰,分了家各过各的反倒清净。只是叶络心底就是希望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这样感情不容易散,也不会落得自扫门前雪的局面,可是,分家的趋势恐怕不是叶络能决定的。
  二婶想分家就是想着分出去了,想种啥种啥,想买啥买啥,想吃啥吃啥,自己当家作主,过自己的小日子,转眼叶漫嫁出去,叶飞娶媳妇进门,有儿媳妇伺候着自己,这样的日子过得还不舒心啊。现在这一大家子的,财政大权在王氏手里,一年到头种出来的作物拿去卖了也是上交当生活费,还不是自己拿去卖,不然还可以私下克扣一些,既然得不着好自己何必去累死累活,自家男人领着叶飞去干就够了。
  第二天早饭后,全家都准备忙着担水救稻,就连叶飘叶漫都加入了,看到二婶完全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没空同她吵吵闹闹。
  奶奶出门的时候看到她背着手闲闲在院子里溜达,好像家里农作物减少收成跟她没关系似的,脸黑黑地走到她身边,唾弃道,“你就懒死在家里吧,还有死了分家那条心,再嚷嚷着要分家我就去找本家大哥,把你关在祠堂饿几天看你还蹦跶。”恨恨骂完担着扁担出发。
  她嘴上不饶人,奶奶也没想着把她关到祠堂,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村里人知道了少不得看一顿笑话,可她愈发无法无天了,怎么可能让她继续作下去,不好好整治她都不知道家里谁当家。
  关到祠堂这个说法可威慑到二婶了,黑灯瞎火,一个人呆在祠堂,饿着肚子,列祖列宗在看着,她饶是再嘴厉胆子也没这么大啊,以后在村里还有啥脸皮。
  二婶被唬住了,但这只是暂时的,她不去干活闲得很,心里琢磨一番,知道分家不能由她对公公婆婆提出,脸上不疼了就忘了那巴掌印如何来,又开始打起劝说二叔的主意。
  叶络回家再拿几个木桶就看到二婶翘着二郎腿坐在桃树下,手里抓着一大把生花生,边剥开边往嘴里扔,她这么吃进肚里也不怕拉肚子,“二婶。”叶络随便叫一声就往小房子走去。
  “阿络没力气干活,回来了?”
  残余的花生皮屑粘在她肥厚的嘴角,配着那张圆黑脸,黑灰的眼带,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着她,那样子真渗人。
  “嗯,我没力气了就回家,那二婶一直呆在家里,原来是比阿络还没力气啊。”叶络淡淡应一声加快脚步进屋,隐约听见她接着说了句,“阿络倒是有张厉嘴。”
  叶络抱着几个叠在一起的木桶,快到院门的时候停下来,“二婶,我要是有张厉嘴,你就有张刀子嘴了,同你比起来,我是绝对说不过的,还希望二婶看在我是小孩子的份上,莫要同我计较啊。” 这个女人,叶络真的想朝她大骂一顿,真是忍了好久了,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当然要好好地讽刺她。
  “你怎么同长辈讲话呢,小小姑娘嘴巴那么好。”她几口咀嚼完嘴里的花生,脸色不佳地看着叶络。
  “二婶,那你平日怎么同奶奶讲话呢,跟你比起来,我简直弱爆了。”不冒出几个现代词都不能很好表达内心的憋屈,这种人就该用粗话骂一顿才能平复内心的怒火。
  看到二婶把花生放在竹床上,起身拍拍身上的花生屑朝她走过来,不会想过来揍她吧,她那么胖,自己这个小身板只有受虐的份,叶络往院门外看看,刚好看到吴山拎着几个水桶,扛着把铁锹路过,赶紧小跑出去唤住他,“吴山哥哥。”
  吴山听到有姑娘清脆的声音,前后左右看看的时候,叶络已经跑到他身边,“你去地里啊?”
  吴山看到钱婶子在门口斜瞪他一眼,这人莫名其妙啊,怪不得娘在家老说她的不是,“嗯,阿络不去地里吗?”
  叶络就等着他这句话呢,顺着竿子爬,“现在去,我去拿木桶,等等我。”说完欢快跑到院里拿木桶,经过二婶身边的时候,语气甜甜道,“二婶,我去地里干活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好看家啊。”温柔的语气了饱含浓浓的讽刺。
  这么友好的话她总挑不出刺了吧,结果叶络还真轻估了她的奇葩,“阿络,你一个姑娘家跟着吴山小子一起走做啥,别得惹闲话。”说完捂着嘴巴窃笑。
  “钱婶子,我们一个村一起走走说话怎么了,你这么说我们就不对了。”她毕竟是长辈,吴山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勉强笑着对她说完。
  是可忍孰不可忍,叶络这下是真怒了,大力地放下桶,把盖住眉角的刘海拔到一边,准备用粗话问候她娘家,可想到旁边的吴山在看着,生生再次憋住,想起另一件事了,笑得贼兮兮对她说,“二婶啊,我跟吴山哥哥就是顺路一道去地里,又不是像你一样背着包袱一路从跟着二叔来青山村不走了。”最后一句话是附在她身边小声说,说完立马跳开示意吴山走。
  二婶钱氏是秀水村人,当年家里揭不开锅了,去镇上饭馆帮人洗碗换些粮食,遇到了农闲时同在那里给人端菜的二叔,二叔长得壮实,模样也过得去,在那里也颇照顾她,没客人的时候还会帮着她洗洗碗,看着这个勤劳肯干的农汉子,她就开始春心荡漾了,明里暗里暗示二叔,二叔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禁得住她三番两次的主动表示,待到农忙她跟在他后头回家的时候,拒绝一番就随她跟着了。
  更丢脸的还在后头,一个姑娘平白无故跟着二叔回来,爷爷奶奶肯定要问来者何人家住何方来有何事?二叔倒是乐意跟她过日子,直接跟爷爷奶奶挑明了要与她成亲。成亲是好事,可总得打听姑娘家的情况,奶奶亲自去秀水村一趟回来就咬着牙不松口,这门亲事不能结,为啥?那家里一穷二白不说,全家六个兄弟姐妹,挤在几间茅草屋,屋顶稀稀落落,一下雨房顶就漏水。奶奶快刀斩乱麻,第二天就托人把她送回她家,全家人轮流把二叔给劝了一顿。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结果几个月后钱氏大腹便便过来青山村找二叔,大家都傻眼了,这两人一直在暗通款曲,还能咋的,娶呗,钱氏就这样成为二婶了,家里也开始鸡飞狗跳,这件事一度成为村里的最大笑话。
  刚开始她偷懒奶奶还会拿这件事来羞她,“你自己主动来我家了,还不肯干活,你个不要脸的。”
  结果她的回答把奶奶气得直哆嗦,从此家里也没拿这事开涮她,她不要脸,二叔得要脸。
  “我不要脸,你儿子要脸,我怎么会怀上呢?你再拿这事来埋汰我,我出去就说你儿子不要脸,怎么让我怀上的,我们大家一起不要脸。”
  这些事都是叶舞被二婶气到的时候偷偷告诉叶络的了,叶络听了只能感慨,这不是奇葩,这是奇葩中的战斗葩,这人太不要脸了。
  叶络的话让二婶的脸黑上加黑,这件丢脸的事又被她提起,要不是她跑得太快,早一巴掌扇向她的嘴巴,真是没看出来,这个阿络倒是比她娘敢说呢。
  吴山只听到叶络前句话,后面不知说了啥,接着她像兔子一样跳来他身边,叶家二婶的脸色更加难看,狠狠剜了他一眼,吴山摸摸鼻子,他是做了什么坏事吗由得她这样不停地瞪视,摇摇头跟着叶络一道走。
  留下二婶在原地气得跳脚,暗暗道,得找个机会收拾这个小丫头片子。
  作者有话要说:  呃呃呃,确实把这个二婶写得我自己都恶心到了,这真有原型的,林子大了神马人都有。
  ☆、二叔训泼妻
  二婶的分家提议虽然很快被驳回,但还是如石子般落入众人的心湖,在内心激起涟漪不断扩散。
  三婶早就受够了二婶仗着嫂子的辈分借机敲打她,心里合计一番,便对着三叔温柔地吹着枕边风,跟着他细细商量,“竹儿她爹,分了家,没二嫂指手画脚惹得家里不安宁,咱好好孝敬爹娘,和大哥一家互相帮衬着,这日子过得不比现在好啊,别的不说,便是舒心了不少。”
  没人比三叔更知道孝道的含义,听了媳妇的话反倒过来劝她,做她的思想工作,“你个妇人见识短,亏你还读过书呢,一点不懂得心宽大度,她个不讲道理的,你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