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作者:
打倒一切 更新:2021-04-30 17:20 字数:4741
“四队,……”
他一笑:“都是自家兄弟,谈什么支持谁的,方王并无野心,只图自保罢了,而我在京城过不下去,这位好哥哥在曲州却能照应我,如此,我自然以他马首是瞻了,但凡有良知的人,都是知恩图报的,不是吗?”
“本分?”三皇子哧笑,后背稍稍一靠,斜斜的倚着椅背,面露讽意:“你此次的本分明面上是监察军营,可谁知道我那二哥还有没有给你暗中分派别的任务,比如,搜集方王招兵买马的证据,或是……路经某处時,捣些乱子,比如固县?”
云浣对李力施了摄魂术,因此李力忘了那日主帐之事,也忘了在云浣帐外的争执一事,所以他说的“听说”,只是听了当日其他还在主帐内,但却被周跃桦勒令不可胡言乱语,否则军法处置的上将们说的?只是那些人说得含含糊糊,他也听得含含糊糊,只当是云浣将这些军中漏洞告诉了朱尔一山,朱尔一山再禀报周跃桦,如此事情才水到渠成……
她话音一落,整个帐篷里登時寂静无声,黑衣人们盯着上头悬挂的十几块大石,不敢轻举妄动,正杂捉摸着要不要用暗器取胜時,就听后头一道清朗的笑声骤然响起?
云浣看她识趣,心里暗忖着回头告诉朱尔一声,让她给这些忍辱负重的小婢女们涨些月俸,毕竟,她们也是付出了很多的?
云浣看她一眼,眼神一闪,错愕的问:“你是说他也调戏你未果?”
“你……不可能,不可能的……”那黑衣人脸色大变,看着地上如弃子一般的五枚飞镖,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周跃桦急忙问,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方王与东方瑾的斗智斗勇,他们在暗中看得分明,这大好的時刻,正是他们从中捞利的机会?
“不错?”云浣站起身来,笑得欢畅:“盘子的后面我衔了一块磁石,只要是铁器靠近,磁石自然就将铁器抱做一团,这样,不管暗器是飞镖,是银针,或是任何伤人的利器,都会砸在我这盘子上,如此,不是十分的把握是什么?”
云浣清眸潋滟,眸中波光粼粼:“明日找几个功夫不错,人又聪明的,把他们放进曲州城里?”
早交恶了……
云浣一滞,笑得有些勉强了:“李大人不喜欢吃猪肉?”
三更一刻,帐外几道疾风闪过,接着,她便听到帐外两声的闷哼,她挑了挑眉,视线看向帐帘,果然,下一秒,帘子打开,数条黑影闯了进来,看到她点着盏小灯,坐在桌前一脸镇定的看着他们,几人骤然愣住,眼中登時戾气大作?
“胡说什么呢?”她瞪目,好笑的道:“我怎么可能看上他,白敛有才有勇,且实力不轻,我是有扶持他的意思,不过可不含儿女之情?”说完,顿了顿,才压低了声音道:“方才在外头我撞见他,他看到我身边那婢女就别别扭扭的走了,招呼也不打,那婢女说白敛对她有意思,我看也像,到底是个男人,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不能就干看着,营中条件有限,不过纳个妾什么的还是可以,回头你与致远商议一下,虽说不是亲生的,也是他的儿子,他不该这般不上心的?”
心里嘟囔,她嘴里仍旧笑眯眯的:“李大人可莫要挑拨离间,方王一心为国,我云浣一心为主,说到底咱们忠心的都是皇上,皇上派我来是为了监察军营,我做好我的本分,到時候就回京禀报,事儿就完了,与方王,可是当真恰不好一块儿去的?”
三皇子叹了口气,眼神轻柔的看着她,舒了口气,道:“往后若还有机会见面,无外人時,你就叫我名字吧,对了,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九队,……”
“我?”云浣诧目,急忙摆手:“我云浣何德何能,哪有这样的能耐,不过我倒知道,以前几位皇子王爷中,倒的确有个能充当和事老的人,那位,是蔚繁帝姬吧?”
是啊,从蜀天国开始,或者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猪肉就是下贱人吃食的代表,不过云浣从不觉得食物有贵贱之分,当年苦征時,草叶树皮都是饭,能饱肚子便是了,还谈什么低贱不低贱?
军中调整,范围广泛,自然也影响到了监军李力,李力看着婢女端来的“猪食”,气得头顶冒烟,哼哼唧唧的就要去理论,可路过云浣的营帐,他眯了眯眼,转瞬就冲进去,想看看这丫头吃的是什么?
可李力今日是心情不好,这会儿又听她几番拒绝,已是面色难看,哼声就问:“云大人是拿定主意,当真要与方王爷交恶了?”
“李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朱尔军师不会同意的?”她试图好言相劝?
云浣眨眼:“我有什么可脸红的?”
如今军营里的人,几万将士,都是周跃桦多年来一兵一卒亲自挑选的,有的是亲友举荐,有的是对外招募,可都是拿死了一个理儿,就是“身家清白”“忠无二心”?
白敛不语,只双目射寒的盯着她的头顶,越看眼睛越红,越看拳头攥得越紧,最后他脸色焦黑,沉重的憋出一句:“你到底洗不洗?”
白敛似乎没看到她眼底的震惊,一听她说“你帮我洗”四个字,也不管人家是以疑问句,还是感叹句结尾,直接走过去,抓过她的头发就开始往水里摁?
来人正是三皇子东方束,今晚似乎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没穿那些如艳阳春花的衣服,也没戴那些叮叮咚咚的饰品,难得的一身深灰色衣袍,配上他俊朗英挺的外貌,倒显得难得的俊逸之气?
“为什么叫这个?”他问?
飞镖明明扎入了她的胸门,为何她安然无恙,镖头有毒,为何她不受影响?甚至还很藐视的把他的毒镖丢在地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可是否当真如此呢?
白敛却猛地将她的手挥开,二话不说将她按到椅子上,指着那盆水冷冷的问:“你要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云浣错愕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古怪:“你要我在睡前洗头?”说着,她拽着一缕发丝闻了闻,悲愤的问:“你闻到我头上有臭味?我怎么没闻到?”说着,再使劲的闻闻?
右边校场的……
第二天醒来時,已是中午了,云浣如往常的每日一般,醒了便去校场,可今日刚出营帐,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在附近探头探脑的李力,李力见她安然无恙的出来,脸色顿時大变,那双狭小的绿豆眼眯得都快看不见了?
云浣揉了揉眼睛,打算上床睡觉了,可还不等她走到床边,帘子又被撩开了,这次进来的是白敛,只见他二话不说就冲上来,他手里还端着一个水盆,盆上冒着腾腾的雾气,看得人眼睛都蒙了?
“这是……干什么?”指着水盆,她一脸迷茫?
周跃桦立刻拼命颔首:“那是,那是,监察史大人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三皇子抿唇一笑,挥手又对身后人道:“与你们说了,你们杀不了他的,行了,回去吧?”
云浣没睡,尽管她很累,很想睡,可她还是撑着倚在桌子上,慢条斯理的看着手中的杂书,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黑衣人里打头的一位闻言,眼神一闪,人已经冲了上来,可还不等他冲到云浣面前,只感觉头上什么东西一砸,他脑子一晕,猛的栽地昏倒?
“你?”李力捏捏拳,撂下一句:“好,你有本事,有能耐,那咱们走着瞧?”话落,便撩起帘子风风火火的走了?
云浣咽了口唾沫,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可又想不通是什么,这会儿她也累了,懒得想了,爬上床便睡成一团?当然,此時的她还不知道,就因为她今晚不肯莫名其妙的洗个头,之后的某一天,她可是对此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啊……早知如此,还不如乖乖洗了?
“三队的,咱们不能落后了进度,一会儿再次三千下矛?”
自从知晓了云浣的身份,周跃桦就提出要警惕一下士兵们,让他们不要对云浣太过无礼?可云浣却制止了,只说不宜太招摇,周跃桦想想也是,也就默默的放任了,只是在私底下,他还是频频在小动作上,给了这些士兵们一些警告,示意他们不要太过火了……
“果然聪明?”他毫不吝啬的赠她一句,又道:“既然你如此聪明,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了,我的事想必你也知晓不少,大哥并没称帝的野心,但也不想有人忌惮他的势力,若不够强,这香饽饽曲州,早晚就要被皇上收回去,他要捍卫自己多年来奋斗的成果,招兵买马为为的也不过是在危机的時刻,能有自保的能力,招揽了你,为的也不是别的,只是想在宫中多个人好关照些,或是适当時候能劝劝皇上,别将手伸到西北来,西北这个地方,给出了,可是要不回来的?”
白敛却将水盆重重搁下,眯着眼,用危险且阴寒的语气,迸出两个字:“洗头?”
三皇子眼神一变,眼中寒光一闪,盯着那掉地的盘子看了半晌,才倏尔一笑:“哈哈哈,好魄力,好魄力,你这可是大赌啊?”谁能料到暗器会正好砸中她胸前的银盘子?若是人家射的你手,你头,你足,你臂呢?若是穿着全身的宝甲,那自然刀枪不入,可竟然只在胸前搁了块盘子,这等魄力,不是豪赌是什么?
“半分?”五枚飞镖,会射到五个地方,谁能料到那黑衣人只射胸门,并且还五只抱团?这都是托了万二分的好运气,眼前这女人侥幸活了一命?
“咦?”周跃桦疑惑?
可话还没说完,李力一挥袖子,满前愤气的就转身走了……
“成亲?”周跃桦一惊,猛地跳起来:“主帅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莫非是看上他……”
云浣好脾气的走过去,友好的打了声招呼:“李大人,你……”
云浣眉眼弯弯,毫不客气的将银盘丢给他,三皇子接住,这才发现银盘后面有一块黑色的东西,他触手摸了摸,眼睛猛地一眯:“磁石?”
云浣眨眨眼,摸摸鼻子,只得回头对身边的婢女问:“李大人又调戏你未果了?所以看到你就发脾气?”
李力随意坐下,嫌弃的睨着桌上的粗粮,哼道:“都是下人吃的食物,云大人也吃得惯?”
小婢女眼观鼻,鼻观心,极为正经的道出四个字:“千真万确?”
李力瞥她一眼,只觉得她这话说出来有点讽刺的意味,他也不答,只板了板脸,突然问道:“前几日与云大人说的事,云大人可考虑清楚了?”
几人一走,云浣将绳子一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扭头很好心的朝门边的客人招招手:“随便坐吧,地方小,别嫌弃?”
心里不爽,上将们登時大吼:“一队的,再蹲半个時辰马步?”
她吐了口气,不再说话,慢慢走进校场?
云浣一笑,把玩着已经变形的盘子,笑眯眯的说:“我倒觉得有十分,这场赌,我是必胜的,一分劣势也没有?”
三皇子哈哈一笑,连叫了几声“好”,才定定的道:“云浣,你既如此聪明,可能猜到我今夜来,是为何?”
白敛的脸更黑了,他怒极反笑,冷哼一声:“好,不洗算了?”话落,转身带着一团寒风气冲冲的走了?
三皇子笑着摇头,一脸笃定的道:“以你的聪明,大可以两头讨好,站定两头,充当个和事老便是了?”
三皇子见状,再次朝他们挥挥手:“好了,出去吧,我与云姑娘可还有些知心话要说,被偷听哦?”
周跃桦一想,也是,以前走南闯北,主帅混迹于男儿堆里,与将士打成一片,大半夜的露营時,围着篝火,一堆老爷们说的可都是荤段子,黄笑话,要脸红那時候就脸红,还要等到现在?
云浣拂拂额,眼神凝重的看着她,想确定这位小婢女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可当她看到小婢女脸上那颇为“严肃”的表情后,顿時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云浣却突然一笑,盯着他道:“还孩子?他都是二十多了,都是该成亲的年纪了?”
云浣也起身,礼貌的朝他拱拱手,点头道:“多谢三皇子提点?”
微微苦笑,她无辜的耸耸肩:“那次之事纯属意外,我也不想?”
云浣噗嗤一笑,扬着眉回忆道:“是姓万的那个,还是姓东方的那个?三皇子要我叫哪个?”
云浣挑挑眉,继续捏起麦饼开始啃,時不時的喝上一口热茶,吃着倒是爽快?
警惕完士兵,周跃桦就开始忙碌,忙着干嘛,忙着整理军营,忙着弥补漏洞……为此,他还特别拟定了一长列的改。革清单,再殷勤的拿给云浣审核?
“此事啊……”云浣皱了皱眉,面色晦涩,为难之意溢于言表?
一提这个,李力当即没好气,死硬的憋出两个字:“猪肉?”说完,脸全黑了?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