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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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一切 更新:2021-04-30 17:20 字数:4750
“李大人先行””云浣客气的一扬手,李力哧笑一声,走到了前头”云浣这才亦步跟上”
后面那些卫兵见状,狠狠的呸了口气,愤愤不平:“看看那监察史大人像个什么样子。一介女流做什么官。还是个溜须拍马的庸官,这下,这两个京官合谋,周将军定然是在劫难逃了””
“就是,看那两人的样子,真是臭味相投””
听着耳边不堪的议论,白敛却只是一笑,却并未出言反驳”云浣为人如何他很清楚,此招深入敌营,也用得恰好,此次遭殃的只怕不是周将军,而是那李力了”
云浣与李力一同入了军营,因为天色已晚,倒是没人恭迎,李力皱了皱眉,面色不好的道:“这周将军在做什么。本官特地命人通知了他,他怎么这会儿还不出来。”
云浣挑挑眉,看向那最大最亮的营帐,笑得不明意味:“周将军往日对李大人也还是如此目中无人吗。”
李力面色一尴,叹息一声:“粗人就是粗人,我也不与他计较,只是有時候他做得太过我才看不过去,云大人是不知道,这个周跃桦为人可是跋扈,仗着皇上信任,手下周家军骁勇,对我这监军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还整日的领着他周家军不可一世,往日里练军马虎也就算了,还总说蒙军好打,轻敌嚣张,他也不想想,当年先帝率军多年才将蒙军击退中原,当年战役惨烈如今还历历在目,他却这般随意,若是对敌不当,到時候容得蒙古蛮夷闯入汉境,那该如何是好。这民族的罪人,他要一个人担着吗。”
李力越说越气,浑身激动,颤抖不已”
云浣急忙劝道:“李大人莫要动怒,下官身在京城,倒不知这边境竟是如此,也是难为李大人了,与这样的人共事,怕事累心累力的吧””
李力摆摆手,一脸忠诚:“罢了罢了,也是为皇上办事,为皇上分忧,即是为了皇上,还何谈苦累。”
“李大人当真是大大的忠臣也””云浣拱手,一脸钦佩”
两人一个谦虚,一个恭维,那李力心中喜气大作,想着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又是初到边境,他第一个出来接见她,自然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了”这么想着,他那份警惕心又松懈了不少,再看眼前之人云鬓花容,虽说不算绝美,却清秀典雅,倒也是个小美人,心中。虫大动,看云浣的眼神已有些不对”
对于这种贪的视线云浣怎会陌生,她心中冷意,面上却仍笑得单纯,不一会儿,远处已来了数人,李力收起心,一脸高深的看着那些人走近”
数人走至,李力才背起双手,一脸嘲弄的道:“白副将,朱尔军师,莫非周将军就命了两位前来接见。这周将军倒是面子不小,监察史大人亲来,他倒也懒得动动胳膊腿””
白致远刚正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不理李力的冷眼,只转身对着云浣一拱手,恭敬的道:“监察史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云寰?
云浣摆摆手,视线却瞥向一旁的朱尔一山,朱尔一山面上虽一片冷清,可与自家小姐对视時,眼眶却露出几分微红,云浣知晓她的心意,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垂下头去,别让人看出端倪,这才转眸对白致远道:“这位就是白副将吧,早闻白副将实力不屈周将军之下,今日一见,白副将气度不凡,看来传闻当真不假。”
白致远面色未动,一张脸庞虽已显老态,却与曾经一样,不动声色,不露喜怒。看他如此,云浣不禁有些怀念。
“监察史大人过谦了,末将愧不敢当。”白致远低眸,一脸疏冷清淡。
“哈哈。”云浣一笑:“什么监察史,我云浣不过是个区区六品女官,哪担得白大人如此自谦。”
云浣?
白致远一愣,猛地抬头看着她的脸,视线一瞬不瞬,带着打量,又带着探寻。
云浣摸摸脸,不解的问:“白副将如此专心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何脏污?”
白致远立刻摇头,满含歉意:“末将莽撞,只是云大人的名字与末将一位故人同名同音,因此末将才有些晃神。”
“原来如此。”云浣不在意一笑:“云姓本是中原大姓,只是我的浣,是浣纱的浣,不知白副将那位故人,可也是这个字?”
白致远闪了闪神,眼底晃过一缕失落,摇了摇头:“不是,她是另一个寰,是末将认错人了,还望云大人莫要介怀。”
“无事无事。”说着,云浣才将目光投向朱尔一山,见她恢复如常,她才倏然笑道:“这位就是军中出名的女诸葛朱尔军师吧,听闻军师睿智聪慧,能观测风雨,地理,军队对峙还能卜算吉凶,不知是否当真如此神奇?”
朱尔一山不动声色的拱了拱手。“神奇不敢当,朱尔这些小门道在我师父面前只可为九牛一毛,不堪大用。”
云浣笑意加深:“那不知朱尔军师的师父是何方高人?现下又身在何处?”
朱尔抬目,自家小姐是个贪玩胡闹的活泼姓子她自是知道,可这会儿听她这么一问,她又觉得,怎么过了三十年,小姐还是这般淘气不改?心中失笑之余,嘴上却还是附和着:“我师父的确是位高人,只是她现已隐居,在哪里,我这做徒弟的也不知晓。”
云浣装作摸样的摇摇头,一脸喟叹:“那可真是可惜了,若是能见见那位高人,也是我的福气。”
福气?朱尔一山憋笑。“不可惜,我师父生姓活泼,又爱四处游玩,说不定往后与云大人还能见上一面。”
“哦,那倒時候,可要劳累朱尔军师引荐一番了。”
两人心中了然的玩笑一阵,旁边的白致远却已不耐烦,谴责视线瞥向朱尔一山。似是对她如此公然的对个外人谈及云寰的事很为不满。
同样的不满的还有李力,李力目光晦涩,视线在云浣与朱尔一山间环游一阵,才上前着道:“云大人一路风尘,还是先吃些东西的好。”
云浣回眸,朝着李力清幽一笑:“还是李大人设想周到,是有些饿了,那就劳烦李大人张罗了。”
“我?”李力愣了一瞬,随即看向白致远和朱尔一山,心中登時大怒,这云浣是想支开他吧?哼,贱蹄子,方才还满嘴的蜜甜,才过了一会儿就改变阵营,果然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看出李力的怒气,云浣并没顾忌,只是笑了笑,转而又道:“烦劳朱尔军师为我寻个住处。”
“自然自然。”朱尔一山立刻殷勤的朝她比比手,云浣抬步上前,对后面的李力完全置若罔闻。
李力一甩衣袖,心情大郁的回到营帐,白致远看他那摸样,又看向云浣离开的方向看去,眉头紧蹙,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与李力一伙的吗?
正在白致远心中狐疑不定時,前方有人走近,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他一双精睿的双眸不自觉的沉了沉。
“爹,孩儿给爹请安。”白敛拱手一鞠,对待父亲,可谓恭敬十足。
“嗯。”白致远轻应一声,却看他面色苍白,不禁皱起眉来:“你受伤了?”
“是。”白敛老实交代:“孩儿路过曲州,不幸中伏,中了些散功的小毒,现已解了,只待休养两日便无事了。”
白致远神色不明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双铁手藏于身后,却是紧紧攥着,这个儿子虽不是亲生,可到底多年感情,也是有了情分的,况且他还是山石道人送来的……
二十年前,道人抱着这襁褓婴儿到来時,他着实吓了一跳,本还想追问云寰一事,可放下这孩子,道人竟就不辞而别,只留下书信一封,信中叮嘱他代为抚养孩儿。既然是道人下命,他如何不从,这便收养了这孩子为养子,只是虽是如此,他府中到底也有两个亲儿,他又常年不在家,等他发现時,白敛竟已常被家中两个逆子欺凌,他心中不忿,可面对妻子质疑又说不出半个字来,这孩子到底是来路不明的,如此,往后他对这孩子也冷淡了不少。
可眼下看他态度恭敬,神色却带了些疏离,他心中又不免唏嘘,这孩子是讨厌白家的吧,收了他却从未尽心尽力养过他。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心存遗憾,若是道人再来,他只怕,只怕都对他不能交代。
“罢了,你且休息去吧。”他挥挥手,眼底有些疲惫,五十来岁的人了,若说健锐,也终究有个底线,常年戎马,就是再强的人,也终是会疲乏。
“是,孩儿告退。”回了一声,白敛也不眷恋,转身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白致远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待走到朱尔一山的帐篷外時,就听到里头细弱的对话声,听不清是什么,他也只得越过这边,走向周跃桦的营帐。
他刚撩开帐帘,一堵人墙便将自己困住:“怎么样,怎么样?那监察史可是方王的人?”
白致远将他推开了些,绕进帐内,随意坐下,才道:“你既然好奇,为何不自己前去亲眼看看?”
“我去?”周跃桦一哼:“我凭什么要去,不过是个区区监察史,本将军位居一品,还怕她不成,况且若她真是方王的人,本将军一去,还美得她了……对了,她人呢?被李力带走了?”
“不是。”白致远闪了闪眸,眼底有些郁气:“被朱尔带走了。”
“朱尔?”周跃桦大楞:“朱尔认识她?”
“看着像是不认识。”白致远皱眉:“可她将那人领到了自己营帐,怕还是有些交情的,会不会是在皇宫见过,黛灵就在宫中,我记得上次朱尔回来,说是她进宫看过黛灵。”黛灵便是灵妃的闺名。
一听他提起自家女儿,周跃桦的脸色当即不自然起来,一张钢铁般的老脸开始泛红,然后期期艾艾的坐到一边,扭扭捏捏的半天不说话。
白致远扫他一眼,看他那不自在的摸样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茜蕊的事我就是怪你家黛灵,也怪不到你头上,罢了罢了,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况且让她们俩进宫,本就是另有所图,事态危险,早不丧命,晚只怕也躲不了。”
周跃桦点头,脸色还是有些尴尬:“朱尔上次回来就说黛灵有些不甘于命,就连那个如珊都叛变了,不过我是一万个料不到她竟对茜蕊也会下手,也是敛儿在信中所写明确,要不这京城的事,你我也只得蒙在鼓里。”提到这个周跃桦便是一肚子气,自家的女儿,竟然为了夺宠私利,将白家的白妃给杀了,如此丧心病狂,那真是他女儿吗?
看出周跃桦的怒气,白致远又叹息一声:“好了,你也别想了,幸亏你那侄女还在宫中,薇真那孩子倒是实诚,指望不了黛灵,指望指望薇真还是行的。”
“嗯。”周跃桦闷声一应,又想起什么,抬眸又问:“对了,敛儿呢?”
“回来時中了伏,中了些小毒,我让他去休息了。”
周跃桦瞪大眼睛,有些惊讶:“他的功夫,会中毒?”
白致远一笑,笑中却带着点莫名的怅然:“那孩子好是好,也不是全无缺点,夜路走多了总是会碰一两次鬼,中毒有什么稀罕的,就是丧命也不稀罕,咱们打仗,不也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
“……嗯。”周跃桦一叹,却没再说话。
营帐内突然变得寂静,令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已经多少年了,两个原本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是从什么時候开始,除了公事,已谈不了私事了。看着帐中摇曳晃动的烛光,白致远站起身来:“好了,時辰不早了,你歇息吧。”
周跃桦看他一眼,回了一声:“你也早些休息。”
只待白致远出了营帐,周跃桦才躺上床榻,可睁着双眼盯着帐篷顶,他却是半分未有睡意,一双黑亮的眼睛转动转动,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云浣是被外头的操练声吵醒的,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天色,才四更。她抿了抿唇,面上露出些喜事,穿戴整齐后便起身出营。
外头的婢女见她出来,不禁吓了一跳,忙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扰着监察史大人清静了?”
云浣摇摇头:“不是。”她喜欢听操练声,喜欢军营的生活,喜欢这种天还没亮就开始挥洒汗水的舒快感觉。
她步履不停的走向前面营地,一路上守兵看她这么早起,眼神都有些怪异,又见她一条路的直往营地而去,怪异变成了嘲讽。
后面的婢女亦步亦履的跟了,深怕这位监察史大人大清早的就闹出什么事来,又见她是往营地前去,脸色变了变,急忙拉了个过路小兵,朝他交代两句,才继续跟上……
朱尔一山的帐篷内,一小兵满脸愤慨的禀报:“朱尔军师,那什么监察史定然是去闹事的,您快去看。看吧,若是惹怒了将军,将军非把她那细胳膊细腿给卸了。”
朱尔噗嗤一笑,高耸的眉骨立体之余竟透着几分和蔼,她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