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7 11:16      字数:5018
  “请把皮夹和钥匙拿出来。”
  布兰森交给了他们。
  对方小心地清查了他的证件,满意地咕哝了一声,对他的伙伴说:“什么卢修斯·卡特,胡扯!
  就是这家伙,里查德·布兰森。”他挥挥手,示意要红面孔离开,“开车吧。”
  红面孔伸出一条胳膊,把开着的车门砰的一下重重地关上,然后通过车窗嚷道:“破车子,见你的鬼!这辆车子是我自己买的,花的是我自己的钱。作为一个纳税人,你的车子也是我买的——”
  个子较高的州警察把脸贴近红面孔的脸,十分平静、十分缓慢地说:“开车吧,威尔默,你是个大孩子啦。”
  威尔默猛地把车子发动,向布兰森和两个州警察挑衅似地怒视了一眼,然后开走了。
  “上车吧,先生。”身材较矮的州警察说,指指那辆巡逻警车。
  “为什么要我去!你们认为我作了什么?如果你们抓住了我什么把柄,说吆!”
  “到了总局你就会知道一切了。”州警察厉声说,“我们可以因为怀疑你而扣留你一天,上车吧。”
  布兰森不再争辩了,钻进了巡逻警车。矮个子跨进汽车的后座,坐在他旁边。另一个州警察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啪的一下打开一个开关,对着一个手提话筒说道:“9号车,希利和格雷格。我们刚找到布兰森。现在把他带回来了。”
  六、错位的审讯
  在总部,他们对待布兰森的态度至少可以说是奇怪的。尽管他们对他有些简慢无礼,却并不像他们通常对待—个主要嫌疑犯那样粗暴。看来他们好像还远远没有掌握他的真实情况。他们对他的身份作了进一步核查之后便让他吃了一顿便餐,随后将他关进一个单人牢房,并没有对他进行审讯。
  布兰森提的一些问题只是得到了粗暴无礼的回答。“闭嘴,听候处理。”
  三小时后,里尔顿来到了总部。他嘴唇裂口上除了有两块药布外,看上去并没有受伤。他坐在总部为他提供的一个小办公室内,耐心地等待他们将布兰森带进来。
  当只有他们俩留在办公室时,他们互相冷漠地注视着对方。然后,里尔顿说:“我想你知道自己完全会因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而受到指控。”
  “那就去指控吧。”布兰森耸了耸肩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干?为什么要袭击我?”
  “那是要教训你别管闲事。”
  “我明白了。你是反对我呆在你附近啰?”
  “当然。谁不反对?”
  “大多数人不会反对。”里尔顿说,“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呢?他们没什么可隐瞒的,而你,你有什么可隐瞒的?”
  “你去调查吧。”
  “眼下我正想调查。你愿意告诉我吗?”
  布兰森茫然地凝视着墙壁。到目前为止凶杀一事尚未提及。那就怪了,因为他们曾跟踪他并将他关了进来。也许里尔顿要将此事留在最后才问,他是个喜欢捉迷藏的虐待狂。
  “或许我可以帮助你。”里尔顿继续说道,依然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我很想帮助你。”
  “这听起来有多好。”布兰森说。
  “但如果我不知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就无法帮助你。”
  “我在想鸡毛蒜皮。”布兰森告诉他说。
  里尔顿严厉地说:“这可不是歌舞杂耍表演,这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如果你遇到了某种麻烦而需要帮助的话,你必须说实话。”
  “我能照顾好自己。”
  “逃离工作岗位和家庭是照顾你自己的一种极为差劲的方式。”
  “我自己能够判断这一切。”
  “我也能判断!”里尔顿咆哮着说,“记住,我会想方设法彻底搞清这件事的。”
  “你要彻底搞清什么?”布兰森挖苦地问道,“我是在度一次短假,这是正当申请并得到官方批准的。我离厂是完全合法的。”
  里尔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你眼下还不愿说实话,我别无选择,只好带你回去。路上我们可以继续谈。”
  “你无权带我回去。”布兰森说,“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并非是一种可以引渡的犯法行为。”
  “我并未因人身攻击对你进行指控,将来也不会。”里尔顿反驳说,“要是有一天我只因挨了一记耳光而起诉,那就糟了。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会以怀疑你对政府不忠和泄露官方机密向联邦法院起诉。随后,你就会去别人叫你去的地方,而且还得乖乖地跑步去。”
  布兰森感到自己的脸胀得通红,他气愤地说。
  “我不是卖国贼。”
  “没人说你是卖国贼。”
  “是的,你是这么说的。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我根本没这么说。”里尔顿反驳说,“不管怎么说,迄今为止我没有理由能怀疑你对国家的忠诚。不过,必要时,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会不择手段将你带回去,并揭露你所隐瞒的真情。”
  “难道这意味着你准备用诬告对我进行诽谤?”
  “我将不择手段。”
  “你不是想帮助我吗?”
  “当然是。”
  “好了,这就使我得出两个结论。”布兰森说,“不是你疯了就是你认为我疯了。”
  “据我所知,你也许精神错乱了。”里尔顿答道,“要是这样,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会突然精神错乱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精神错乱者,而且很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
  布兰森眯着眼对他说:“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是在谈疯子。我是在说那些神志正常、富有智慧的人突然失去了理智。我们已经遇到许多这样的人。现在是制止这种情况的时候了。”
  “我不明白,况且我也不想明白。我只能说,如果你相信一个人想度假并想得到必要的休息是丧失理智的话,那么你自己的脑子—定是出了毛病。”
  “你并不是在度假。”
  “不是吗?”
  “如果你是在度假,你就会带上你的妻子和孩子。”
  “你好像比我更了解我的心思。”布兰森冷冷地说,“那你认为我在干什么呢?”
  “你是在逃避某种东西,要不,是在寻找某种东西,而很可能是前者。”
  “逃避什么?”
  “应该由你来告诉我。”里尔顿说。他的双眼注视着对方。
  “这是你的看法而不是我的看法。你得找到事实来证明这种看法。拿出事实,要么干脆闭嘴。”
  里尔顿皱着眉头看了看手表说:“我不能整日呆在这里谈论毫无意义的东西。有一班火车将在20分钟后开。要是我们现在走还赶得上。”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是想乖乖地走呢还是喜欢被拖着走?”
  “我宁可被拖着走,那样我可以使你受到重罚。”
  “你这个人真的没治了。无论哪个有才华的律师都会告诉你,指控政府是没用的。再说,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可以申请辩护的。”
  “好吧,我们就去赶那班火车吧?”
  布兰森站起身,他再次感到思绪混乱起来。他俩的谈话一点也未涉及阿琳·拉法格。眼下的情况正直接威胁着他的生命,或至少威胁着他的自由。
  当一个男人故意地、有预谋地杀害一个女人时,这便是凶杀,从道德上和法律上来说都是凶杀。那是法律几乎每个月都要对付的显而易见、无可回避的事实。然而,眼下的情况使民法显得无能为力,而军事力量正在步步介入。他们要以精神错乱为由宣布他无罪。
  为什么呢?他感到困惑不解。
  正当火车在农村蜿蜒行驶的时候,里尔顿重新开始审问布兰森。“喂,布兰森,我与你开诚相见。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也对我坦率直言吧。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对你特别感兴趣。作为回报,我要你告诉我你所隐瞒的事情,以及使你出逃的原因。”
  “我并没有出逃。”
  “也许眼下没有。自从我抓住你之后你的确没有。不过你起初是出逃。”
  “我没有出逃。那只是你的错觉。”
  “让我们别再拍脑袋了,除了令人讨厌之外我们将别无所获。我想提醒你一件你似乎已经忘记的事情,就是现在正在进行一场战争。这不是一场真枪实弹的战争,但这同样是一场战争。你,还有其他许多人,你们为什么要致力于发展更新更好的武器呢?”
  “你说呢?”
  “以防冷战变成热战。其间有一场不用真枪实弹的战争。每一方都企图盗走对方的最佳脑力劳动者,或收买他们或彻底消灭他们。我们已经失去了许多科学家、方案和计划。他们也同样如此。我们已收买了他们的一些科学家,而他们也同样得到了我们的科研人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当然明白,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这在有限的范围内依然奏效。”里尔顿说。他那清瘦的面孔和尖锐的目光显出更爱窥探的神色,“用于这场并非真枪实弹战争的武器是盗窃、贿赂、敲诈、诱惑、谋杀以及为达到目的的任何有效手段。这些手段能够并的确使双方都受到伤害。打好这场非真枪实弹战争的合乎逻辑的方法是采用一切手段来加重敌人的损失,与此同时预防和减少自己的损失。后者与前者同样重要,而后者就是我专门从事的工作。我所工作的部门有责任击退敌人对我国智慧力量的进攻。”
  “你并未告诉我什么新鲜或奇妙的事情。”布兰森抱怨说,“就我而论,当一个人外出度假就会被怀疑打算出卖自己所了解的东西,这是难以容忍的。”
  “你把形势过于简单化了。”里尔顿说,“从根本上说,削弱敌人的方法有两种。你可以使敌人的脑力劳动成果为己所用,或者,当这种方法被证明行不通时,你可以消除敌人对它的使用能力。这就是所谓占着毛坑不拉屎的对策,如果我不能使用智慧力量,你也无法使用,你明白了吗?因此,我们认为,从本性上讲,你是忠于国家的因而不会出卖你所了解的东西。那么,事情会怎样呢?”
  “哦,那会怎样呢?”
  “敌人就会调换你的脑袋。这样,如果他无法得到你的智慧,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废话!我这个人不值得烦扰别人来谋杀。”
  “你好像是在说并不值得将一名士兵派往前线。作为单一的、独自的个人也许并不值得。但在一百、一千或一万个士兵中,他便成了决定胜败的令人生畏的力量。”里尔顿停了一下,以便使对方听清自己的话。然后他接着说:“就我个人来说,我对每一个布兰森都得加以注意,因为我担心着一百个,或一千个布兰森的安全。”
  “好了,我算得到了一点安慰。”布兰森说,“可我的脑袋依然牢牢地长在我的肩膀上。”
  “我是在用比喻的方法说话,这你是明白的。
  一个脑力劳动者突然拒绝继续为自己的国家工作,这对那个国家来说就损失了一种宝贵的智慧。这就是在这场未公开宣战的战争中的一种损失。在这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你能给敌人最致命的打击就是消除他的智慧力量,不管你是否能得到它。这两种方法中无论哪一种对敌人都是一种狠狠的打击。”
  “这是显而易见的。矽布兰森赞同地说,“任何一个傻瓜都会明白这一点。要是你不介意我夸口的话,我在好多年以前就已经明白了。但我看不出这与我目前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我正要谈这一点,”里尔顿回答说,“在近两年中,不但你们厂,而且其他厂都失去了一些卓越的科学家。他们比因退休、生病或死亡所造成的自然损失的人数还要多。如果我们不设法阻止这种现象,那一个连的损失就会变成一个团,继而变成一个军。”他挥动了一下手臂说,“然后就——完蛋!”
  “你肯定这些损失都是不自然的吗?”布兰森问道。他想起了自己曾对伯格表示过的怀疑。
  “对此我们非常肯定。我们几乎能绝对肯定这一点。糟糕的是,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了解目前正在发生的这些特殊情况。已经损失的人员都是极为宝贵的,而且都是可以信赖的。他们开始都在工作上出毛病,然后举止失常,最终大都精神崩溃。
  有些人情况恶化得更快些。有些人不说一声再见就溜走了。还有一些人提出辞职或请假或申请度假,然后便一去不复返了。他们中有几个人跨越了边境。我们知道他们目前在干什么,与我国的利益并无冲突。但如果没有引渡的理由我们无法将他们召回。他们只要在自己选择的国家中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