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节
作者:
尘小春 更新:2021-04-30 17:16 字数:4999
然后……
“姑娘,奴婢将饭菜替您端进来了,现在方便送进去么?”
芬儿的声音像是乘着风窜入夕鸢的耳中,身上陡然一震,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就在两人即将挨上的时候,她陡然向后站起,踉跄两步。
只是她光顾着向后躲闪,却忘了后方的床柱,和钩挂……
“啊!”
刚才的暧昧旖旎气氛消退的一干二净,宇文昊吓了一跳,作势就要起身来看,夕鸢捂着后脑连忙摆手,“你别起来,别起来,大夫交代了要你静养的。你饿坏了吧?我……我去让芬儿把饭菜端进来,你等一会儿。”
说完,急急忙忙的便从屋里走了出去,脚下还带着些虚浮不稳,连脑子似乎也是强逼出来的清醒。
到了外室之后,夕鸢同芬儿道,“你先将饭菜端进去,我去洗一把脸,过会儿就回来。”
芬儿见她神情似乎有些异样,“啊”了一声诧异道,“姑娘的脸色怎么这样红,不会是被爷给传上了病症吧?奴婢去喊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不用不用,是那屋子里头太气闷了,他病刚刚见些起色,我也不敢随意开窗。”夕鸢头也不抬,含含糊糊的用手扇了几下,“我去透透风,洗把脸就好了,不用喊大夫那么劳师动众的。”
芬儿半信半疑,又瞧了她几眼,仿佛是觉得当真没什么大碍,才点点头走进屋去。
夕鸢吁出一口气来,走到外室之后觉得腿上一阵阵的发软,挨着圈椅便坐了下去,无力的阖上眼眸。
刚才是怎么了?
是不是在那样的环境情形下,自己一时间有些糊涂,也是情有可原的呢?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倘若不是芬儿那一嗓子,恐怕两人就真的……
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的不行,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摁着,脸上的热度不用摸也知道没退下去,难怪方才芬儿以为她被传染了……
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在芬儿面前露了什么破绽没有,那丫头看着精灵聪慧的,又爱胡思乱想……宇文昊那张嘴巴,也不知道牢不牢靠,若是再胡说一通,那可真是……
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千方百计想着要斩断这种暧昧关系,结果刚刚却差点擦枪走火。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都怪宇文昊露出那么一副勾人的样子来!
夕鸢毫不客气的将责任都推到了宇文昊身上,真是心头的跳动却怎么也舒缓不下来,闭上眼睛,浮现的便是宇文昊的面庞。
光润玉颜,吐气如兰……
这样的男人,大概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求着盼着陪在他身边罢,自己这样的,落在外人眼中,只怕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可是……
她又忍不住咬了咬下唇,站起身用凉水狠狠的往脸上泼了几下,要自己清醒些,别再沉溺在那旖旎气氛中不得自拔。
宇文昊并不适合自己,他的责任义务都太多了,没法自由自在,没法闲云野鹤。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顾夕鸢你要记清楚了,别被美色迷昏了脑子,开铺子当富婆才是你的人生追求,知道么!”她咬牙对自己低低的说了两遍,总算觉得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了些许,理了理衣裳,端正了脸上的神情便走了回去。
她本想着,自己的心态已经调整好了,只是在进门的那一霎那,看到宇文昊抬眸的模样,胸口还是不由得快跳了几下。
稳住,稳住啊你!不过就是差点亲嘴儿了么,你上辈子加这辈子,活的都快三十岁了,这点儿小风小浪都熬不住么?
夕鸢在心底对着自己暗暗说了几声,再抬头时已换了笑脸,上前去道:“饭菜既然都摆开了,怎么还不用呢?这是大夫开的食谱,不会有什么差错的,你只管放心吃就是了。”
宇文昊随手一指身旁,轻笑道,“你忘了不成,方才刚喂了药,这会儿的饭菜,你应该也不会推辞罢?”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夕鸢便听到芬儿扑哧笑了一声。
这么个大老爷们,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要人喂饭,还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夕鸢看他脸上的笑容,便知道自己轻易推脱不得,随意找了个由头打发芬儿先行下去。而后坐到他身旁,夹了一筷子菜,配着半勺小米粥,微微扬起下巴,“吃罢。”
宇文昊见状,不由笑着抬手接过勺子,自己开始用饭,喝下一勺粥后又若无其事的问道,“你仿佛有些不大高兴?”
当谁都跟你似的,刚刚那个样子,现在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夕鸢撇了撇嘴角,还没开口,便被他下一句话彻底给噎住了。
“难不成,是气恼那丫头坏了方才的好事么?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正烦恼这件事呢。”
“什么好事啊,我哪儿会气恼这个!”夕鸢脸上霎时有些微红,瞪大了眸子辩驳道,“你别胡说啊,方才根本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别信口开河了。既然能自己吃饭,那就赶紧吃,吃完了就赶紧睡。”
宇文昊失笑道:“吃完了睡睡完了吃的,你这是拿我当什么养了?嗯?”
“当猪养,养肥了好宰来吃,这个答案满意了吧?”夕鸢没好气的应道,心里头有股说不上的意味,总觉得有些发慌。
大约还是受到方才那件事的影响罢,弄得她现在一看到宇文昊的脸,就有些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
她自己也觉得这样似乎太怂了点……可是……
宇文昊也察觉了她的异样,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笑问道:“怎么了,你还害羞了不成?”
害羞?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害羞。
多大点儿事啊,要真是将她活下来的年头加在一起,宇文昊应该还要小她一些呢,对着个小弟弟,有什么好害羞的。
思及此,她便一下抬起头来,直视着宇文昊的目光道,“谁说我害羞了?我只不过是觉得有些累了而已,你不用我喂饭,我还乐得清闲呢。”
“既然不是害羞,那方才为何都不敢看我?”
“我怎么不敢看你了,我现在不就看着你呢么?”一旦不服输的劲头提上来了,夕鸢便有些勇者无畏的样子,瞪大了眸子同宇文昊对视。
谁知宇文昊却不经意的又笑了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样,边笑边道,“鸢儿,你还说我耍小孩子性情,我看你有时候才像个孩子。方才出去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了,还特意去洗脸安神。方才事情,就让你心里头那么慌乱么?”
他神情语气虽都含笑,可目光却分外认真,夕鸢被他这样牢牢盯着,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心头又跳的快了起来,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从前你在我身边,我总是想着来日方长,一味等着,却生生的看着你从我身边离开,我才发觉自己那会儿到底有多傻。”他的眼眸深沉,仿佛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深意与情感,“有些话,有些事,若是不说不做,恐怕只能徒留遗憾。”
他的气息再度缓缓靠近,带着一股低低的蛊惑意味,“鸢儿,其实你心里是在意我的,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何不正视自己的心思呢?”
夕鸢被他扳住肩膀,低低叫道:“你干什么,你……”
“我喜欢你,我是真心喜欢你,鸢儿……”眉如远山,眼若冰泉,说的便是眼前模样。
她应该要躲开的,以宇文昊现在的气力,打斗起来,也许她也未必会输。
可是,为什么应该扬起来的手臂,却就是抬不起来呢?
方才那一幕仿佛就要重演了一般,四下的气息都渐渐变得有些稀薄起来……
然后……
“姑娘,老爷说有一位楚公子和应公子到了,现在可要让他们进来么?”
两人身形皆是一僵,夕鸢瞥见宇文昊的脸色,苍白的脸上浮出几分薄红,可眼底分明全是气恼,几乎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她不知为何,觉得笑意忍不住了似的,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还真让她一语中的,刚才的那一幕果然重演,还重演的如此彻头彻尾,连结局都未加更改。
这人品太烂,真是不能怪社会啊!
第一百零五章 爱慕画像,端亲王发配云南
楚离与应少棠漏夜到此,两人面上皆是一层风尘仆仆,夕鸢走到外室的时候,他二人正坐着用茶。见她走了出来,楚离一个箭步上前道,“你怎么样?那李守成有没有伤到你?”
夕鸢一怔,楚离一向性情寡淡,极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虽然他如今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可夕鸢知道,这在他的情绪表达上,绝对是震惊级别的关怀了,便含了笑意宽慰道,“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不过怎么你也知道了?李守成还没害到我的时候,王爷就带兵到了,而后李守成不敌大军,便自我了断了。你们不是去追击葛丹大军了么,结果如何?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应少棠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道:“葛丹大军已尽数俘获,他们的首领阿部凌被楚大哥亲自取了首级,我们赶着过来与王爷汇合,便先大军一步而行。这一路上,王爷都有留下讯息,好让我们找来此地,谁知刚到了这儿,就听说王爷受了伤?如今伤势如何了,楚大哥医术精明,要不要让他去瞧瞧?”
夕鸢想起宇文昊方才那一脸气恼,忍不住又有些想笑,“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白日里的时候一直高热不退,确实吓坏了人,好在夜里已经清醒了过来,刚刚还吃了些东西。你们特意过来,必定是要与他商议军机,这些话我不便旁听,就不随你们进去了。”
应少棠温然笑道:“没有大碍便好,那我与楚大哥先进去瞧瞧王爷。”
说罢,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内室,夕鸢喊来芬儿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你家老爷可有替那两位公子安排住处?”
“现在刚过了丑时,住处老爷已经着人去收拾安排了,一会儿就能拾掇出来。这会儿爷也醒了,姑娘还一直没歇息过,不如奴婢先陪您回房去罢?”
这个芬儿似乎是严守信安排给她的一个专属婢女,半步都不敢离开,夕鸢这会儿倒也真的有些困了,刚想要点头称好,却忽然听身后传来声音。
“这会儿夜深了,我先送你回房去。”应少棠从屋里出来,掸了掸衣袖道,“走罢,这一路回去,咱们还能说说话。”
夕鸢倒也有话想要问他,便让芬儿先去瞧瞧应少棠的屋子安置在了那儿,两人边往外走夕鸢边随口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出来了,楚离呢?”
“他在替王爷把脉,虽然大夫已经说没有什么大碍,可是楚大哥却仍旧有些放心不下。”应少棠温和说道,“本来是想与王爷禀报军机的,只是看他脸色憔悴虚弱,这些话也不急于一时去说,就暂且先放一放罢。”
夕鸢轻轻颔首,打趣笑道:“楚离当真是对王爷关怀备至,看来他们今天晚上,又要同床共枕了。”
应少棠含笑瞧了她一眼,悠悠道:“楚大哥对你一样也是关切异常啊,今日到了城外的时候遇到严森,听他说了李守成对你所做之事,
楚大哥脸色可都变了。”
“不管怎样,最后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只可惜没能生擒到李守成。”
应少棠颔首道:“你这话说的不错,只要人平安就好,也不知李守成是怎么知道了你的行踪,竟弄出这样的事来。”
夕鸢敛眸凝神,低声说道,“他对我恨之入骨,觉得是我害死了他女儿,自然会对我留心。只是当时你不是找了楚离去襄助王爷,为的不就是抓获李守成么?是出了什么变故才弄得他窜逃出来?”
这事情似乎也让应少棠颇为懊恼,闻言便叹气道:“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就在要动手的那一晚,李守成仿佛早得了信报似的,显然是有了准备。王爷带着兵马进击之后,他和葛丹朝着东西两边分别窜逃,王爷当即决断,要我和楚大哥带兵去捉拿阿部凌,而他自己,则去追击李守成。他亲自上阵,为的就是想捉到李守成的活口,谁想到竟被他自裁了。”
夕鸢有些不解,蹙眉道:“自裁了就自裁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就算被押解进京,以他的罪名,大约也是要处斩的。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区别不过是死在谁的手里罢了,为什么你的语气听起来,这事儿仿佛另有隐情?”
“这些话同你说了倒也无妨,这李守成是王爷的舅舅,皇上派王爷来对他加以牵制,这里头……本身只怕就含了些试探的意思。王爷将他带回京城也就是了,如今却死不见尸,难免会有些别有用心之人在御前胡说。再加上王爷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