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1-04-30 17:16      字数:4934
  楚离“嗯”了一声,而后顿了一顿,仿佛是思索了片刻后道:“说起来,这件事我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大约就是情不知所起罢。”
  夕鸢闻言有些不满,“连为什么喜欢我都说不上来?随便说我几个优点也好啊。”
  “我因为什么而喜欢你并不重要,难道不是么?我会一心一意的待你,正如我方才所言,会护着你,宠着你,不让你受人欺负。只要你日后不后悔同我一起,我就必定会一世对你好。”他的脸上,即便在说这种绵绵情话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肉麻表情,只是比平时更加温柔许多,眸光也明亮的让人难以直视,“怎么,你不愿意么?”
  夕鸢在他的逼视下,忍不住小小的吞了口口水,心里紧张又忐忑,“你这话……问的这么突然,让我一下子怎么回答啊?我以前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的,就连云谨她们说起来,我也是当玩笑来听。这一下子……这一下子……”
  她这话是肺腑之言,楚离这样十项全能各方面都无比优异的人忽然向她表白,小鹿乱撞的心情是一定有的,可要她就这么立刻答复,似乎对彼此都有些太不负责。
  “嗯,我明白,从前总觉得你对我的心意是有所察觉的,谁想你却全然不知……”楚离轻笑一声,又缓缓问道,“你对王爷,事到如今,心里头是不是还有感情?”
  夕鸢咬唇想了片刻,踌躇许久才低低道:“人家说,见面三分情,我和他……相处的日子久了,虽然那个时候……但是……”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到最后却还是说出来关键之言,“应该,还是有些在意的罢。”
  楚离“唔”了一声,脸上似乎没什么惊诧神情,又淡淡问道,“这个问题,王爷那会儿问了你许久,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看来你确实是需要时间才能好好想明白。不过这也无妨,他对你很费心思,你心里有他,我可以明白。我也不介意你此刻心里有什么人,是那刘德华公子也好,是王爷也罢,来日方长。”
  又是一阵风卷过,楚离纤长的睫毛也被吹得轻轻颤了颤,夕鸢看的一怔,而后又飞快的侧过头去,“你干嘛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你……我都适应了,你动不动就用师父的身份来压我。如今你这忽然间……到底是为什么啊?”
  “平时都聪明伶俐的不得了,怎么一到了这事上头,就这样看不明白呢?”楚离微微一哂,声如天籁,容若惊鸿,“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风声簌簌从耳边吹过,夕鸢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自己拜楚离为师时候的那个念头。
  果然这男女师徒,到最后教出来的,往往都不是武功啊……
  第一百零一章 少棠请援,危机袭来
  春日一旦展露头角,暖意便跟着随之袭来,且来得极快,仿佛是一夜之间,院子里的千花万草便都开始盛开怒放。夕鸢见到花开自然是欣喜不已,铺子里头久不见新鲜味道的香皂了,茶花虽好,却也架不住一直用着。如今,这杏花海棠都齐齐盛放,总算看着热闹了起来。
  只是气候虽然暖了,事情却也多了起来,前儿个刚刚替染香和王富办了婚事。这会儿两人新婚燕尔,夕鸢自然不想让王富再去酒楼里头做工,索性就放了他一个大假。至于那烤鸭的做法,又没有旁人懂得,夕鸢便要亲自上阵。
  谁知楚离听闻此事之后,竟说了一句,“只怕你这酒楼的买卖,要更上一层楼了。”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夕鸢听得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要更上一层楼?王富的手法是我一手教的,我和他烤出来的味道,应当差不到哪儿去啊。”
  “你饱读诗书,岂会不知‘秀色可餐’的道理?”
  夕鸢闻言抬眸望去,只见楚离眸中浮着淡淡的笑意,一时间忽然想起了两人现在的关系。
  对啊,他在追求自己呢……难怪现在甜言蜜语变得这么多。
  只不过,这些甜言蜜语虽然达不到肉麻的级别,可是因为是从楚离嘴里说出来的,所以让人听了之后,总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且事到如今,夕鸢迟迟想不明白的就是,楚离究竟喜欢自己什么呢?
  不是她妄自菲薄,可自己的武艺心智,才干聪慧,在么看都不及他十中之一啊。
  就连女性最拿的出手的容貌外表,夕鸢也默默觉得,楚离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更漂亮几分。
  无关性别,无关柔弱与刚强,只论五官的精致漂亮,楚离是绝对要胜于她的。
  他怎么就能看上自己呢?
  只是也不知楚离那一日是笑言还是认真说的,自她替王富料理烤鸭之后,来酒楼的客人当真都翻了一倍,更有许多借着打量烤鸭的名义,在琉璃厨外头左摇右晃,来回张望的。
  夕鸢对他们看来看去倒是不怎么介意,反正他们都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真的怎么样。反而围聚的人多了,卖出去的烤鸭也多,如此一来,她就算充当一下“秀色可餐”的名号,倒也无妨。
  只是对于那些真的有不轨意图的人,夕鸢是绝不会客气手软的,却不知是不是当初在酒楼里调戏她的人被宇文昊殴打之事太过出名,迄今为止倒还没有人敢以身试法。
  谁知道,今日却生了变故。
  “要我送上去?”夕鸢蹙着眉头,一边往鸭子上刷酱料一边头也不抬道,“你就说我忙着,没空给送过去,同那位客人说一句对不住了。”
  掌柜的显得有些为难,抹着额上的汗珠道,“我也说了,谁知那位客人却怎么也要您亲自送去,说想听您讲讲这烤鸭的来龙去脉。况且,我看那位客人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看着倒不像登徒子。他出手也阔绰的很,随手一放就是一锭银子,你瞧瞧这……”
  夕鸢瞥了一眼,只见掌柜的手中捧出一锭银子来,不禁斥道:“你糊涂不糊涂!怎么他给你你就收着了?这样我再不去,岂不成了咱们没有道理,这点银子也不算什么,你怎么就这样轻易的被人说动了?”
  掌柜的委屈不已,连忙辩驳,“东家冤枉我了,东家从前一直说,不可随意收人钱财,我岂敢不牢牢记着。更何况,我也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人,东家还不知道么?”
  夕鸢闻言凝眸片刻,语气却缓和了些,“既然如此,那你如今又为何收了这银子?”
  “不是我要收的,而是那客人说了,请我将这锭银子交给东家。他还说东家只要看过了这银子,马上就会明白,也会肯上楼去见他。”
  夕鸢半信半疑的接过银子,放在手里瞧了几眼,怎么看都是极普通的银子,与平日见得没什么分别。
  她把玩了几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银子翻了过来,去看底部的印嵌。
  这是……
  掌柜的见她凝眸不语,眼底似有惊讶之意,便小心问道,“东家要不要上去瞧瞧?那客人就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上。”
  “那位客人……长的什么模样?”
  “很是俊秀的样子,眉目都生的极好,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裳。”掌柜的细细回想了一下,又忙道,“对了,他那衣裳上头似乎还绣了青竹纹样。”
  他说完之后,见夕鸢竟然轻轻笑了起来,便猜想那人是她的旧识,“怎么东家认得他不成?看来那位客人倒没有唬我,他说只要东家看了这银子,就一定会上去。”
  夕鸢将那银子随意放在托盘里头,又端了一只烤鸭搁在旁边,微微笑道:“既然他这样笃定,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上去一趟了,这儿你看着点,别让人随意进来,到了火候的时候取下来就是。”
  掌柜的忙不迭应了下来,夕鸢端着盘子往楼上去,上了二楼之后,只见窗边那人极为显眼。白衣君子,风度翩然,温文尔雅,端方如玉。
  “你可真是好大的派头,到了苏州城就开始摆谱给我看,在我这酒楼里头,由我亲自将烤鸭送过来的,你可是独一份啊。”夕鸢笑着看他起身上前,将托盘接了过去,便大大方方的松了手,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又为自己倒了杯茶。
  “要客人亲自迎上前去,自己端菜的老板,我看你大约也是独一份罢。”
  夕鸢同他笑盈盈道:“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来了苏州城,我不信你会不知道我的宅子在哪儿,自己过去就是了。非要来酒楼坐坐,还当阔绰客人为难我的掌柜。总管大人,数月不见,你这架子可越发端起来了。”
  应少棠抿唇垂眸,为两人斟满了茶杯,温然道:“恰好到了这个时辰,就过来用一顿饭,顾老板家大业大,应当不会吝啬这一顿饭吧?”
  夕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顾老板,连你都学会打趣人了,咱们是故人相逢,我自然要请你吃一顿好的。你今日前来,是专程过来的,还是途经此地呢?”
  应少棠与从前瞧着并没有什么分别,还是那般的君子如风,还是那样一身白衣。
  只听掌柜的说到白衣和青竹纹样的时候,夕鸢就猜到来人是谁了。
  可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靠他在打点,如今他来了苏州……怎么也不会是来观光旅游这么清闲的吧?
  难道说,他受到自己的启发感染,觉得应该追逐自由生活,所以从王府辞职不干了么?
  不可能不可能,就凭他对宇文昊救命之恩的“以身相许”,也断不会扔下宇文昊自己走了的。
  那是……
  应少棠虽说是来用膳,可看着一桌子菜肴却没动筷子,只是不住的喝着手中的茶水,声音平淡柔和,“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苏州,确实是有些旁的事情要办。等在这儿用过了饭,你午后可有空闲么?若是无事,就带我去一趟楚大哥的宅子,我有话要同他商量。”
  不知为何,夕鸢一下子就想到,是不是宇文昊出了什么事情,蹙眉问道,“我是没什么事的,但你要和他商量什么?我能不能知道?当然了,若是事关重大,你不便言说,那也就算了。”
  应少棠想了一想,温声说道:“倒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算起来,你又不是外人。我看你方才似乎脸上有些讶异神情,大概也能猜到几分了吧?这事儿与王爷有些关系,而能帮他的人,除了楚大哥外,再无旁人。”
  夕鸢微微颔首,“看来是个挺严重的事情了,要你特意从京里跑来,专程找楚离做此事。”
  “不错,新岁之时,王爷曾来苏州,与你同过年关。只是到了初三初四的时候,他就被皇上急召回京,这件事你可还记得不?”
  她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那时候还以为是要制裁那李将军。
  “那会儿边境作乱,葛丹大军趁着新岁时节发兵进犯,战火当时已经打到了戈江边上。朝中一时间,没有可用之人,皇上无奈之下,只得命李守成将军带兵出征。只是他走后,皇上放心不下,便急召王爷回去,为的就是要王爷随后出征。表面上是助李守成一臂之力,实则是以防他有不轨之心,好适时牵制。”
  “那位李将军是李华音的爹,自她死后,似乎一直都不大安分。只是在战场之上,他还能玩什么花样呢?总不能故意败给对方吧。”夕鸢玩笑似的说的一句,而后忽然神情一顿,脱口道,“难道皇上怀疑他想投敌叛国?”
  应少棠微微一哂,缓缓开口,“你真是聪慧,一猜就中。不错,皇上怀疑他有不臣之心,想勾结葛丹首领,将这场战事扩大,图谋造反。他乃主将,手中又颇多精兵强将,王爷也无法与他光明正大的发生冲突。只是王爷与他在前方周旋已久,倒真也让他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原来那李守成每过几日,便会去与葛丹首领宿夜密谈。如今战事胶着,倘若李守成再和葛丹勾结,那大殷必败无疑。王爷如今,便是想请楚大哥去前方助他,由楚大哥先潜入葛丹兵马帐营之中摸清虚实。等楚大哥那儿的消息落实之后,王爷再率精兵突围敌军,在李守成夜会葛丹首领之际,将他一举擒获。”
  夕鸢听罢怔了片刻,眼眸中的神情飞速变幻,喃喃低语,“这么说,是要他两人一起深入敌方阵营了?”
  “不错,若再留着李守成这个祸根,大殷兵马迟早要大祸临头。深入敌军腹地,虽有风险,只是这一步棋王爷非走不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身后好的人中,王爷只信得过楚大哥一人。且他是生面孔,许多人都未曾见过,这样骤然前去,也不会引人生疑。这会儿,简短的信函也已经寄到了楚大哥那儿,我赶过来,只是为了将其他的几样必备之物交给他,且同他细说一说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听完之后,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楚离要混入敌军,宇文昊要亲临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