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尘小春 更新:2021-04-30 17:16 字数:4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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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鸢笑着颔首道:“有什么话,母妃只管吩咐便是。”
太妃点了点头,对她这样的乖顺态度似是颇为满意,“这府里头的大小事务,外头的铺子,一应的家私,往后都是你来掌管。只不过,你入府时间尚短,我只怕你力不从心,再办出纰漏来。”
“母妃所言极是,妾身想着,李姐姐入府的资历久,今儿个早起也听说她是极稳妥的一个人。妾身往后遇着难处,自然是要多多请教姐姐的,彼此帮衬着也是极好。”夕鸢大大方方的赞同着太妃的意思,甚至连她未出口之言,也一起说了出来。
太妃怔了怔,像是有些没有料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片刻之后方道:“你能这样想,便是懂事了。”
夕鸢笑道:“是了,妾身甫一入府,许多事情都摸不着门路,自然要同各位姐妹多多讨教。母妃也是,对妾身千万莫要吝于教导才是。”
舒慧太妃闻言只作一笑,不加理会的端起手边茶盏来,这会儿又见芙蓉进屋道,“太妃,王妃,众位侧妃及夫人到了。”
“请她们进来罢。”
夕鸢此刻,也将面上的笑意调整到一个最不温不火的状态,端正坐在圈椅中,一双眸子直望着那门口。
一会儿要来拜见自己的,都是所谓的“姐妹”,她心里还是好奇的分量多些,这王府内眷,一个个的长相,应当都是出挑的美人儿吧。
她已在镜中瞧了自己的容貌,上妆之前倒是可以瞧出十六岁的清丽秀雅来,只是上妆之后,便显得沉稳了许多,**端丽。
这会儿还没有什么整容技术,美女都是纯天然的,便是只为着看美人,她心里已然是十分期盼了。
况且,这些女人,还是与她共享一个男人的,往后都要由她管束……
正想着,便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为首的一个女子声音清脆,未见人却先闻声,笑着唤道:“咱们来的迟了,竟让母妃与王妃好等,真是罪过罪过。”
她一进来,并未向太妃请安,可太妃却也全然没有恼怒的样子,反而露出笑意道:“你一贯起的晚些,我还不知道么?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情,想来王妃也很能体谅。”
夕鸢心中想着靠,嘴上说着是,且客客气气的同那女子笑了一笑。
第三章 两妃三妾齐拜见
这样帮着护着,除了太妃的内侄女李氏,哪个还敢这样大胆。
她身后尚有四个女子,只是面上显得都对李氏颇为敬崇,仿佛在王府之中,便以她为尊。
李氏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头上的钗环璀璨夺目,身上穿着品红色暗纹描金的广袖衫。指尖以凤仙花淬染的指甲嫣红无比,手腕上的一对玛瑙手钏更是显得肤白胜雪,明艳动人。她站在夕鸢前头,两人的打扮倒像是有些颠倒了身份似的。
“妾身见过王妃,妾身今日来迟,可并非是存心对您不敬,而是有缘故的。”李氏微微一笑,面上似有绯红之意,“昨儿个王爷喝多了酒,这王爷酒后一贯都是妾身服侍,妾身倒是想着昨夜是王妃与王爷大喜之夜,本不该留下王爷的。只是……王爷却不肯走呢,妾身也没有法子,今儿个早起又耽搁了些功夫,王妃不会怪罪妾身吧?”得,这就来示威了。
夕鸢看着面前李氏眉目间隐隐的得意之色,浅笑摇头道:“姐姐说笑了,咱们是一同服侍王爷的人,自然要以王爷的喜好和身子为重。王爷看重姐姐,喜欢姐姐伺候,我又怎么会有怪罪之意呢?”
她留意到李氏在她说话时,也一直在暗暗在意她的神色,见她丝毫没有怒气的样子,李氏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又有些笑道,“瞧瞧,妾身见王妃生的模样亲切,一进来竟忘了给王妃请安行礼呢。”说罢,便带着身后那四个女子,朝夕鸢盈盈一拜,道:“端亲王侧妃李氏见过王妃。”
“诸位姐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便是,咱们本是姐妹,这样行礼,反倒显得生分了。”夕鸢眼眸如水,扫过众人,一边伸出手臂作势要扶,只是却并不起身。
李氏见状便站起身子,掩唇笑道:“王妃当真是性子敦厚的人,怎么会让外头传成那副模样呢?可见啊,这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呢。”
“姐姐这话说的,这祥瑞之事,哪里是眼睛能瞧出来的?”站在后方的一个紫裙女子轻笑开口,姿容倒也佼佼,只是态度却对夕鸢全然不加避讳。
这话一出,染香便脸色一沉,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只是夕鸢却轻轻拉了她一把,含笑同那女子道:“不知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妾身徐氏,乃是王爷侍妾,身份低微,只怕受不起王妃这一声妹妹呢。”
徐氏说话时,眼角微微上扬,话中含着轻笑之意,一副将夕鸢瞧不入眼去的模样。
“哦?妹妹怎么好这样说呢,这自轻自贱可最是要不得了。况且……”夕鸢笑意愈浓,轻抚着小指上的护甲,“方才我可是听见,妹妹唤了李侧妃为姐姐的,倘若妹妹说自己身份卑贱,不配与我姐妹相称,岂不是将李姐姐也一并骂作了身份卑贱之人?”
徐氏闻言脸色一变,“妾身绝无此意,王妃这样说,实在是错怪妾身了。”
“是么?太妃在此,我如何敢错怪妹妹呢。”夕鸢笑意盈盈,不紧不慢的说道。
徐氏还要加以辩驳,却被李氏从旁冷声道:“妹妹还要顶撞王妃么?既然知道自个儿的身份,那就该知道什么话可说,什么话不可说。”她回眸瞪了徐氏一眼,示意她闭上嘴巴。
徐氏颇不服气轻哼一声,又低声道:“王妃真是好口才,半点也瞧不出让人退过婚的样子。”
夕鸢不怒反笑,盈盈道:“妹妹也是牙尖嘴利的,一点儿也瞧不出,只是个侍妾呢。”
舒慧太妃见状只皱了眉道:“行了,刚刚相见就聊得这样热闹,还怕往后没有在一起说话的日子么?”
夕鸢笑的愈加柔和,“母妃说的是呢,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总能够在一起陪伴说话的。后头那几位妹妹都该怎么称呼?方才一起请安的时候,我也没有听的十分真切。”
站在李氏稍后一些的女子上前道:“妾身端亲王侧妃沈氏,见过王妃。”
另外两个同徐氏并列的也上前,“妾身张氏、孟氏,给王妃请安。”
夕鸢按下心头的不耐,只忙着笑道:“快请起来,才说是自家姐妹,不必这样拘礼的。”
待那三人起身之后,夕鸢一一打量过来,沈氏身量纤细,柔婉可人,而张氏与孟氏也都是出水芙蓉一般的清丽容貌。五人倒皆是美人胚子,只是李氏最佳,沈氏次之。
夕鸢暗自留心着她们的神情态度,除了李氏和徐氏是堂而皇之对自己有不敬之意外,剩下三人倒显得乖巧安分些,只不过也兴许只是会做表面功夫而已。
她虽出身相府,却在娘家不受重视,夫君又对她置之不理,旁人心里对她生出些轻视之意,倒也是极为平常。
只不过,她却并不着急,反正日子还长着,咱们可以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瞧。
今天在太妃面前,不轻不重的给那李氏一个下马威,就是要让她看的明白些,这个府里头,究竟谁才是正经王妃。无论她会在这个府里待多久,只要她是一天正妃,就一天不得让人欺辱。
这样说了一会儿话后,太妃便道乏了,命众人各自散去。徐氏同李氏一道去了,那沈氏倒是同夕鸢说想去她房里坐坐,却也被夕鸢推诿了。
“小姐,那个李侧妃也未免太过跋扈,就算是太妃的侄女,怎么就敢当面对小姐不敬呢!”回去的路上,染香愤愤开口,脸上尽是不平。
夕鸢却觉得无妨,摇头笑道:“她不敬是她的事,我身为正妃,不与她计较是我心胸大度,若真和她较真,反而让人觉得我难当正妃之位。况且,你今儿个难道没瞧出来,太妃对她的偏颇之意么?”
“瞧出来了,可是奴婢总想着,小姐才是太妃的正经儿媳呢,她不过是个侧妃……”染香眸里露着不忿之色,“昨儿个王爷没回房来,指不定就是她使了什么法子,绊住了王爷呢。”
“她使了手段也好,用了法子也罢,这些东西我并不计较。”夕鸢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柳枝被微风吹得左右轻摆,只觉得心里头也有些淡淡的烦闷。
染香不解,试探道:“小姐嫁了王爷,最该在意的便是王爷的恩宠了,小姐怎么说并不计较呢?”
夕鸢回头看了染香一眼,不由笑着摇摇头,这丫头对她倒是忠心的很,只是性子过于单纯,许多话不便与她多说。刚才那个王爷,虽然连脸也没有看清,只是那样的倨傲轻狂,如何配做她的夫君?然而这会儿,休夫二字,却谈何容易?夕鸢心里有些烦闷,抬眸向远处瞧去,只见一片翠郁之色。微风拂过,不经意又想起了昨夜刚醒时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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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立威
车祸发生的时候,疼痛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那个肇事司机从她身上飞快的碾过,头也不回的逃跑了,如果当时他肯救助自己,也许她还不会死。
疼痛散去之后,她便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变轻,眼前的所有景象都慢慢变得模糊起来。而就当她以为最后一缕意识也要消散的时候,视线又变得清晰起来,而她看清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大红色的床帐。
而这具身体从前主人的记忆,也随着她头脑的清醒,一点一点的汇入她脑中。她如今叫顾夕鸢,是相国府顾承恩的嫡出女儿。顾承恩乃是当朝右相,夕鸢及笄之时,睿亲王府便派人上门提了亲。
这本是好事一桩,却不想,生了个极大的变故。
就在离婚期尚有月余之时,睿亲王忽然生了大病,缠绵病榻。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觉得睿亲王此病和定下的那门亲事有关,睿亲王本不信这些,只是睿亲王生母荣安太妃却不肯再要这个儿媳妇,不由分说的派人上门去退了婚。
顾夕鸢虽是顾相嫡出女儿,只是顾相府中,妻妾颇多,又是三房最为得宠。夕鸢和母亲在府中的地位,一贯是名存实亡,再加上母女二人性格都有些怯懦,更是被妾室所欺。
女儿被人退了婚,顾相非但不加以宽慰,反而大发雷霆,直说顾夕鸢命格当真不好,连结一门亲事都能生出这种纰漏来。
没有父亲的庇佑,夕鸢在府里的日子自然过不顺遂,时常都要让妾室所出的姐妹讥笑一番。而她性情本就温和沉静,最不会与人相争,只得关在房内整日以泪洗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退婚之后,睿亲王的病,倒当真好了。
这一下子,便更坐实了两人八字相冲一说,渐渐的有人传开,说这顾夕鸢命格过硬,是不祥之人。
只是这事,却让太后听闻,太后喜欢她性情柔善,心里对她也是颇为怜惜。太后不忍看她如此,遂与皇上商量之后,便做主将夕鸢指婚给端亲王宇文昊,而昨日,便是他们的成亲之日。
然而这门亲事,结的却是两家皆不痛快。
顾相本来看好睿亲王,勤勉上进,是朝野中出名的贤王,倘若自己的女儿嫁了他,那顾家的荣耀自然也多了一份保证。
端亲王虽也不差,但是在朝政上下的心思,却是远不及睿亲王用功了。
而顾夕鸢的不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端亲王府又是尊贵之地,府中上下也是闲言碎语不少。
结果等她嫁过来之后拜完天地,端亲王这一宿连新房都没回,过了新婚之夜,却还是个完璧。
这样的奇耻大辱,先前那位顾夕鸢如何也无法承受,遂在昨夜,便吞了金子了却了自己。只是却没有想到,让她的魂魄,也这样阴错阳差的附了进来。
无论如何,都是太后钦定,王府正妃,不就是老公没和自己新婚上床么?多大点事儿。
她本来对这种包办婚姻也没什么好感,大不了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最好谁也别管谁才清闲自在呢。
只是刚才的那几个妾室……夕鸢轻轻冷哼一声,同染香吩咐道,“乏了,咱们回屋去罢。”走了几步又道,“刚才你可记着太妃说,何时将钥匙和账簿送来?”染香只觉得她这一个早上,性子只跟换了个人似的,比从前不知沉稳了多少。如今她只让夕鸢这样一瞥,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