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2-17 11:15      字数:3834
  吖娜兆樱〔幌爰瞧鹞业窃趺此赖模∧阄裁淳筒荒苋梦乙桓鋈税舶簿簿驳毓剿滥兀 ?br />
  看着于拾激动得站起来往门外走,那架势竟透出从来未曾在于拾身上见过的冷硬无情的味道来,江祥明心里发慌,凭他的财富、权势及聪明的头脑,很少有事情不在他掌控之中的,而于拾有许多次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使他原先计划好的一切统统派不上用场,“于儿,你……去哪儿?”
  于拾走向门口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是停顿了一下而已,仍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在开门出去时才丢下一句:“不要再跟着我了。”
  门重重地被关上,响声直砸入江祥明的心里,一阵无可言喻的悲伤充满胸臆,即使自己做到这个地步也无法打动他了吗?他是那么宽厚、那么善良的一个人,竟恨自己恨到再也无法原谅?自己还要如何做?还能做什么?今生今世还有可能再和他在一起吗?
  悲伤过后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令他胸口发紧,几乎无法呼吸,于拾,于拾,我终于还是只能死心地放开你吗?
  于拾一直走,一直走,走出客院,走出大门。应该结束了吧?江祥明既然没有追上来,也没有暴跳如雷地命人抓住自己处置,应该是对自己死心放弃了吧?身处这般高位、心气又那般高傲的人竟甘愿被自己这个粗陋的奴仆压在身下、充当解药发泄,事后还被无情的指责,是个人都无法承受这种侮辱吧?就算杀了自己这个不知好歹的人也在意料之中,他就这么干脆地放自己走了,还真让人意外。
  于拾抬眼望着天边的朝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从此以后,自己就真的与他毫不相干了吧?只是……那个人的身子受到严重摧残,不会有事吧?他那么高傲的性子决不会让别人知道被自己做了那种事,那他要如何清理?如何上药?万一发起烧来又不便让大夫看……停!于拾捧住自己的脑袋用力晃了晃,不许想!不要想!自己冒着被他杀死的危险才与他断了关系,一旦回头就前功尽弃了!想想你受过的屈辱!想想养父是怎样凄凉地死去的!他逃一般地飞奔而去。将所有的心慌意乱、情扰烦忧都抛在此地吧,再也不要回想起来!
  于拾逃命一样地离开展州,一边为人打短工一边往北走,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他想离京城、尤其是离江祥明越远越好,如果能离开南江祥明国这块伤心地就更再好不过了。
  在路上他结识了一个与养父同姓的小伙子,姓刘名忠,老家在北燕国边境,因为北燕与南江国的战乱才流落到南江国来,现在两国和谈了,想回老家去看看。刘忠建议两人搭伴走好有个照应,他无可无不可,两人就这么一路同行往北走,钱快花光时就在下一个落脚的城镇找个短期的活儿干,攒了钱以后再继续上路。
  一路上刘忠很照顾他,因为他常常精神恍惚,不仅干活儿时容易出错儿,有时甚至连吃饭都忘记,全凭刘忠象老母鸡一样地盯着他才没出什么大问题。
  有一天刘忠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忍不住问:“于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于拾摇摇头,他没什么心事,正是因为什么心事也没有,所以才活得茫茫然的,不知目标、也没有去向,只有在梦中才会梦到以往那些噩梦般的往事,所以他总是睡得很少。
  “你别想瞒我,看你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就象是丢了魂儿一样,有什么解不开的事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于拾苦涩地笑了,又摇摇头,眼前这个满身阳光、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心地一片光明的那种人,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世上还有象自己遇上的那般龃龊的事吧?再说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是帮自己去打江祥明一顿,还是带自己去见江祥明一面?
  “咣啷!”于拾的手抖动一下,打翻了杯子,水洒得衣襟上到处都是,刘忠赶紧拿布来擦,“怎么了你?连吃个饭都走神儿?”
  于拾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更没听到刘忠的话,连他拿着布在自己衣服上擦拭都没感觉。
  为什么自己想要见江祥明?难道自己是在思念江祥明?因为自己极力想要忘记他,所以才成天浑浑噩噩地逼自己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但只要晚上精神一松懈,他就会钻入脑海,所以自己才不敢睡觉?
  于拾越抖越厉害,在所有的愤怒、委屈都沉淀后,为何留存在心中的只有那人最后带着悲伤的温柔?那人一向予取予求、一向颐气指使,却肯为了自己而屈就,虽然那般不情愿放自己走,但最终还是放自己走了……
  他抖得连椅子都坐不住了,刘忠扶住他倒下的身子惊呼:“于拾!你怎么了?”
  他们正坐在一家小吃店里吃面,于拾倒下去时不少人往这边看,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客人冲过来,一把推开刘忠,将于拾抱进怀里,“于拾!于拾!”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要不就是快要死了,听说人死之前能看到平生最渴望的事情实现,所以自己才会有正躺在思念的人的怀抱里的幻觉。
  于拾并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中把“我要死了”这句话说出了口,江祥明听得心胆俱裂,不住摇晃怀里似是毫无气息的身躯,“于拾!于拾!你不能死!不能死!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
  和江祥明同坐的老先生赶过来为于拾把脉,然后拉了拉江祥明的袖子,“殿下,六殿下,于公子没事,他只是长期饥饿、疲劳,又睡眠不足,才会晕过去。”
  哭声戛然而止,江祥明抬起哭红的眼睛,“你说什么?”
  “于公子只是吃得太少、睡得太少,疲劳过度,根本一点儿病也没有,现在也只是睡着了而已。”
  江祥明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而后又变得青白交错,看样子是很想把怀里睡得香甜的人活活掐死,但看看怀里人儿的脸色,最终只发出一声叹息。
  于拾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江祥明正端着一碗粥过来,他就是被粥的香气唤醒的。直到江祥明把粥放在桌上、把他从床上扶起让他斜靠着床头、再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喂给他、粥勺碰到他的嘴唇,他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你怎么在这儿?”
  “嗯……”江祥明有些心虚,“那个……刘忠是我的部属,前几天他让驿报给我送来的信上说你的身子越来越差,我一急就带着御医赶来了,本来是想让刘忠说大夫是他请的,我只要偷偷看你一眼就好,没想到……你一晕倒,我就什么都忘了……”
  于拾一口一口吃着他喂的粥,一直恍恍惚惚的脑袋终于开始转动,“也就是说刘忠是你下令跟着我的,他一直向你通风报信?”
  江祥明喂粥的手速度慢了一下,有些怕他生气地低下头,不敢正眼看他,“我……我只是担心你,不是想控制你。”他着急地解释,“我只是怕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病倒或是被人欺负……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不然我真是不放心……”
  于拾也垂下头去,一滴、两滴、更多的水珠滴到江祥明端碗的手上,他才意识到于拾哭了,赶忙放下碗,托起于拾的下巴慌乱地审视,“怎么了?哪里痛?哪里不舒服?我叫大夫……”
  于拾抬眼看着他,声音低低的,“那天我那么对你,你还这么想着我?”
  他被泪水沾湿的眼睫看上去惹人怜爱已极,江祥明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即使你那么对我,我也没办法不想你……那天你离开展州后,我病了好几天,只能派人偷偷跟着照顾你,每天次看到刘忠传来的你的消息,我都恨不能骑上马找到你、再把你抢回去。可是又想到如果我这么做了你会有多恨我,我就又不敢了……”
  “那就把我抢回去好了。”于拾把头埋在他胸前,闷闷的声音好象直接传到了他心里,“我也好想好想你。”
  江祥明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动听的话!欣喜若狂地把于拾推开一点距离,仔细看着他的脸,“真的?你不会骗我吧?”不等于拾说话又把他紧紧抱住,“肯定是真的,你这么老实,从来不说谎,肯定是真的……”
  于拾仰起脸望着他,“虽然你一直对我不好,但我就是忘不了你,无论干什么脑子里都想着你,我对你做了那种事,又把你丢下……我想你肯定不会再要我了,简直恨不得死了算了!”
  江祥明脸上的喜色变得严肃凝重,“所以你就不吃饭不睡觉,存心想把自己折腾死是不是?如果不是我派刘忠跟着你,你说不定早就死了!你……你……”他又气又心疼,不知该骂于拾什么好,“如果你死了,叫我又如何活得下去!以后不许再这么吓我!也不许再离开我了!”
  于拾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他的嘴唇,“不会了,不会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就算你又是在耍手段骗我、就算你以后厌腻了我、抛弃了我,我也认了……”
  这是江祥明迄今为止听过的最令人心动的情话,“我绝对不会不要你的……”他的嗓音喑哑起来,一手扶住他的后颈,重重地吻上他,舌尖与他的深深纠缠吮吸。
  带着熟悉气味的吻立即点燃缠绵的星星之火,很快于拾就袒裸在江祥明面前,柔软的唇被牢牢堵住,从热烈的缠吻间隙漏出了愉悦的吟哦。
  “于儿……于儿……”江祥明反反复复地不停呼唤着,一遍遍地抚摸掌下颤抖的身躯,仿佛还不敢相信怀中的人儿是真实的一样。
  “我在这儿……在这儿……”于拾喘息着抱紧他,激切地迎合着。两人一起在情欲的涡漩急流中浮沉,神智、意识都尽被吞没……
  于拾紧抱着江祥明,直到在欢爱中失去意识、直到江祥明为他清理身子、抱他坐上回京城的马车,他都一直依偎在江祥明的双腕中,再没离开过江祥明的怀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