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节
作者:套牢      更新:2021-02-17 11:14      字数:4786
  夫妻两个对面坐着,金凤举仔细打量着傅秋宁,却不料她正是在气头上,见对方这幅色迷迷的样子,就忍不住哼了一声道:“看什么?难道不认识我了?我倒恨不得你从不认识我呢。
  金凤举呵呵笑道:“什么话?只是觉着你这样比素日里艳丽了不少,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又说人淡如菊,然而看惯了你素面朝天的样子,冷不丁打扮起来,就让人觉着多了那么一股子风情韵味。”
  傅秋宁冷笑道:“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侯爷身边佳丽如云,若说风情万种的美人儿,还少吗?婉二奶奶和几位姨娘妾氏,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就算嫌她们老了,若是爷开口说想买艳丽的丫头,那还不是人人都争破了头过来?这会子却拿这话来说我,可见是寒碜我呢吧?”
  金凤举展开折扇,徐徐挥洒了几下,笑道:“这话里意思可是夹着刀子呢,怎么了?因为我让你进宫献艺,所以恼了?当日我记得也和你说过,若是需要的时候,必然要你一展所长的,你也没反对,怎么这会子却恼成这样儿?”
  傅秋宁心想当初是为了保命,再说当初我也不是你名符其实的妻子,因想到此处,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扭过头冷冷道:“原来爷也知道这是进宫献艺,你把我当做了什么人?那些跑江湖卖艺的下九流戏子么?”她一边说,心里就一边合十祷告,暗道天地良心,我这缕来自现代社会的灵魂可丝毫没有瞧低艺人的意思,一切都是这吃人不眨眼的封建社会可恨,我不得不这么说啊。
  却听金凤举奇异道:“艺人?秋宁,你竟然这样妄自菲薄的看自己?我说呢。怪道恼我到这个地步。原来如此。”他一边说着,就又把折扇闭合了,轻轻拍打着手心,一边笑道:“什么艺人?你这戏是开天辟地从没有过的,如何能与那些不入流的戏子相提并论?这开创先河的,该当叫你大师才对。更何况,如今是在御前,便是连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闲时得皇上召见,君臣同乐之时,可能还当着我们的面儿唱一两曲,就连皇上皇后,在太后面前,母子开怀时,还唱一段呢,不要说你比那几位老大人如何,就是我,比起那些老大人又如何?可恨我天生没有好嗓子,也不会唱,不然闲暇时在皇上面前唱两曲,只怕还不知得多少赏呢。”
  纳尼?就因为是在皇上太后面前唱戏,便能有这么大的脸?就能从不入流的戏子一跃成为大师?这特么是哪门子道理?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可也太势利眼了吧?
  傅秋宁在心中纳闷,接着又想起这封建社会本来就是势利眼,阶级等级无比森严的一个时代。人人都把皇上看成了天,在他面前,无论是做什么,能得一句夸奖都是天大的荣耀,不然那么老的一个皇帝,却还有许多女孩儿挖空心思的想陪王伴驾呢,在她们眼里,那不是糟老头,那是天,只要能入主后宫,便是天大的荣光。难怪乾隆时候,连和笪刑茫际背8』实鄢罚踔粱挂鞍缱懦匆捕际钦飧鲈颉?br />
  因这样想着,心里倒是去了几分火气,用眼看着金凤举,却见他正疑惑打量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他便失笑道:“秋宁你这也太出人意料了,你以为在御前献艺是什么?那是荣耀,是天大的荣光,若是得了皇上的嘉奖,整个国公府都与有荣焉,日后更没人敢和你过不去。怎么,这道理三岁小儿都是知道的,你难道竟然不清楚?”
  傅秋宁心里猛然就是一惊,暗道是了,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我却生了恼怒,难怪金凤举这家伙会如此疑惑。只不过我怎么知道封建社会皇帝的地位高到这个程度啊?素日里看小说,只知道戏子在古代是低贱的,一点儿地位都没有,哪知道事情一沾染了皇家,就立刻镀了金呢。
  还好这种情况下倒让她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再合理不过的理由,于是仍然没好气道:“给太后和皇上唱戏,自然是荣耀,但是以后呢?如今这戏曲只有我一人会,难道日后还要我和那些天下各地找出来的手艺人一样,登台献艺给那些番邦蛮夷看吗?你……你把我置于何地?”
  金凤举这回却是笑了起来,摇头道:“我的天,若真是这样儿,你可把我想成什么样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了?莫说我现在心里只有你,把你当做我终生挚爱的爱人,便是冷落了你那会儿,就冲着你是我正妻的这个名头,也万万没有让你抛头露面的道理,更别提在人前唱戏,不但我做不出这样的混账事,就是你父亲和爷爷,再不把你放在心上,也断断不会让你这样做,这是连家门都蒙羞的事,怎么可能发生?你能把那些平头百姓和皇上太后相提并论吗?”
  傅秋宁皱眉道:“那若是这样说,你还怎么在那什么文明大会上夺得头筹?”
  金凤举笑道:“这有何难?你自然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但是你可以亲自在皇家的教坊司中挑一些你认为有天分的,教了她们唱,现如今离那文明会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这些日子,排演一本戏也应该够了,只这一本,就足以拔得头筹。唉也实在是礼部今年选的人才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偏偏这么多年来,边境无战火,各国都想在这文明会上出一出风头,这一次咱们大宁若是输了,只怕下一届文明会就要挪到赢家的都城举行,这等于是让人在大宁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还是反反复复把脸都打肿了的那一种,所以先前皇上就很不满意,还对礼部官员发了火,我见他老人家忧愁,立刻就想起你的戏,这才禀明了,果然龙心大悦,逼着我赶紧回来接你,你瞅瞅,现在半下午了,竟是连明儿个都等不及,可见皇上他老人家把这件事多放在心上。”
  傅秋宁皱眉道:“虽如此说,不用我抛头露面,只是纸包不住火,到时别人还不知道是我传的这戏?还不知把我说的怎么不堪。”
  金凤举笑着傲然道:“秋宁可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看谁敢说你一句是非试试,你是堂堂镇江王府的庶女,是我堂堂侯爷的正妻,便是创了这戏曲,人人也只有赞你惊才绝艳,该是天上星宿下凡才对,你以为你是那小门贫户的女儿,让那起子平民百姓可以在茶余饭后拿来品头论足?笑话一样,你放心,到时天下人只会对你敬畏有加,万万不会有流言才是。不然也不用你了,先前我说的那几位老大人,谁还敢因为他们在御前唱戏对他们有一丝轻视之心?连我也算在内,包括几位皇子,哪个见了他们不是恭谨有礼?”
  让金凤举这样一说,傅秋宁才慢慢放下心来,也不能怪她如此婆婆妈妈旁敲侧击,实在是宅斗小说看多了,自己会这时代没有的戏曲这件事一直都是傅秋宁心上的大石头。如今若真能如金凤举所说,那她这块大石头,可就算能真的放到地上了。
  “如何?这回放心了吧?”金凤举见她面色缓和下来,便微笑着道,想了想又感叹道:“说来你庄子上的那个老妈子是个没福的,不然今天这风光该让她得了才是,偏偏她死了,这才落在你头上,否则这会儿这荣耀也轮不到你。”
  傅秋宁不言语,心里却不禁撇了撇嘴,心想有什么?不就是给皇上唱两出戏吗?真没想到金凤举这家伙看着挺出色,竟也和普通大众没什么两样,把皇帝看的这样重。虽这样想着,却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忠君思想那是根深蒂固的,除非有心造反的人,不然都是把君王置于自己的性命亲人之上,金家世受皇恩,金凤举会有这种糟粕思想也不足为奇。
  金凤举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在寻思着该在御前唱什么曲目,因沉吟道:“我的意思,倒不必一下子就把黄梅戏和越剧都唱出来,以后还有万国文明会呢,这一下子就把两种戏曲都流传出来,有些浪费,如今你只先唱一种,许三年后还能靠着另一种再建奇功,就是三年后有了别的人才,倒不妨将这一种保留下来,指不定哪一年,或许就能用上,你觉着呢?”
  傅秋宁心想这种事情自然你说了算,于是答应下来,又听金凤举道:“到底先唱哪一种呢?委实难选,秋宁你的意思如何?是先唱黄梅戏还是越剧?”
  第一百八十五章:一展所长
  傅秋宁心想这家伙怎么也婆婆妈**,于是便不耐烦道:“唱哪一种不行?随便吧,还是爷说了算,论理,倒是会的越剧曲目多一些。”
  金凤举道:“越剧韵味悠长婉转动人。然我却觉着黄梅戏曲调欢快,或许太后更喜欢听,便先唱黄梅戏吧,你仔细想想,可先唱哪些?”
  傅秋宁笑道:“这还用想什么?随便哪一段唱来也就是了,也没有配乐什么的。”说完金凤举把扇子往手里一拍,正色道:“正是,我只说你这戏少了些什么,原来却是配乐,我真真是糊涂了,想来没有配乐,又怎么能称得上戏曲?只是这样一来,秋宁你又要辛苦了,还得训练出一支专门的乐队……”
  他不等说完,傅秋宁就吓了一大跳,面上变色道:“什么?训练出一支乐队?爷你可饶了我吧。”她倒不是不会曲谱,只是这样一来,一场戏的曲谱都要靠自己慢慢编出来,那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决计弄不出来的,要知道,那时就不仅仅是戏词了,所有的过场音乐,过渡音乐全都要她来回想甚至是重新编曲,这是何等惊人的工作?别说四个月,就是四年,她又能编几出戏?”
  金凤举笑道:“的确,你只是和那老妈子学了戏,并没有学这戏里的乐器,无妨,宫中有几个专门的乐师是十分厉害的,到时候你只管唱,让他们配乐出来,应该也不难。”
  正说着,忽听外面的车夫道:“小侯爷,宫门到了。”接着马车慢慢停下来,于是金凤举扶了傅秋宁下车,进了宫门又走了大概几里地,只把傅秋宁的腿都累得有点酸了,她又不像金凤举这般健步如飞,好容易走了两刻钟,才见到远远的一座巍峨宫殿,金凤举笑道:“那便是晴碧殿,想来皇上太后已经在等着了。”说完紧走几步,那殿门前的小太监看见他们,早飞一般的进去通报了。
  金凤举和傅秋宁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院内响起一声声的高唱:“宣御史金凤举及妻傅氏觐见。”这声音是一声接一声的,好像是院中侍立两旁的侍卫们由远及近传来,这令傅秋宁想起自己在现代看过的那些电视剧,只不过这样的景象都是出现在乾坤殿或者勤政殿,皇上召见侯在午门外的人,没想到在这么一所普通的殿堂里。竟然也摆起了皇帝架子,傅秋宁心里撇了撇嘴,暗道当皇帝就是舒服,一句话也要这么多人来传,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呢。
  因夫妻两个走进门来,眼见离那大殿还有几百步远,傅秋宁就悄悄问金凤举道:“你是御史?我怎么不知道?不是翰林院的闲差吗?”
  金凤举看了她一眼,咬牙低声道:“但凡是我的事,你就没有一点上心的,别的女人谁不记着自己丈夫的官职?那是一种荣耀。只有你,眼睛里除了孩子们就没有别人,只怕在你心中,对玉娘还要比对我这个丈夫更上心些,今年年后我便升了御史,也在你面前提过一句,这时候倒忘了个底儿掉。”
  傅秋宁尴尬笑道:“是吗?许是你什么时候提过一句,恰我在忙别的事,所以没听真,不然再没有记不住的。”一边说着,已经来到了大殿前,金凤举却牵着她绕过回廊来到了后院,只见精致院落中,每隔三步就是一个英俊高大的侍卫,傅秋宁这才明白,原来太后和皇上都在这后院的大厅里。
  饶是傅秋宁来自现代,又曾经见过皇上一面,这时候却毕竟是进了皇宫,心里也有些儿打鼓,紧紧跟在金凤举的后面进了屋,又和他一起拜见下去。接着就听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道:“免礼吧,这又不是在大殿上和御书房里,那么多俗礼做什么?”
  金凤举答应一声,和傅秋宁站了起来,傅秋宁仍是不敢抬头,只是眼角瞥着桌子下面那些脚丫子,觉着这屋里绝不仅仅是皇上和太后,不过转念一想,金凤举曾经说过,和皇上亲厚的一些老臣,若是戏瘾上来时,也曾经当着他们这些小辈唱过,心中也就释然,暗道这里坐着的大概公爹等亲厚的人。
  下一刻,便听一个和蔼的声音道:“这便是凤举的发妻?素日里只见过他的平妻,这发妻哀家听说是镇江王府的丫头吧?倒是从来没见过,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傅秋宁便落落大方抬起头,同时眼角余光已将室内扫了一圈,令她有些诧异的是,她的爷爷和爹爹竟然在座,除此之外,旁边的偏厅里也传来呼吸声和轻微的咳嗽声,应该是那些礼部的官员和勋贵之类的。
  太后端详了一会儿,便点头笑道:“倒还端庄娴雅,配得上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