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1-04-30 17:08      字数:4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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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点短暂的困惑,安静地坐了一分钟左右,我突然注意到她的能量场有显着的转变。她说:〃很奇怪。我还是很不快乐,但是现在它的周围有空间了,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人家这样形容:有空间在我不快乐的周围。当然,那个空间的出现,是因为内在能够接纳当下时刻所经历到的一切。
  我没多说其他的话,好让她继续停留在那个经验中。过了一会儿,她了解到,当她停止认同于那个感觉就是住在她里面的那个老旧的痛苦情绪,并且把注意力直接放在情绪上而不试图去抗拒它的时候,它就无法再控制她的思想,继而和心智编造的所谓〃不快乐的我〃的故事搅混在一起了。另外一个超越她个人过去的向度(就是临在的向度),就进入了她的生命中。如果没有一个不快乐的故事的话,你是无法不快乐的,所以这就是她不快乐的终结。这也是她痛苦之身终结的开端。情绪的本身并不是不快乐,只有情绪再加上一个不快乐的故事,才会构成不快乐。
  当我们的谈话结束后,我很满意自己目睹了另一个人临在的扬升。我们以人的形式存在的主要理由,就是要把那个向度的意识带进世界中。我也同时目睹了痛苦之身的削减,不是经由与它抗争,而是借由带进意识之光。
  当她离开几分钟以后,有个朋友来我这里送点东西。当她一踏进我的房间,就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这里的能量很沉重而且浑浊。我都快吐了。你要把窗户打开,熏一些香。〃我解释说我刚才目睹了一个痛苦之身很沉重的人做了一个重大的释放,而她感觉到的一定是刚才释放出来的能量。然而我的朋友不想留下来多听,她马上就要走人。
  我打开窗户,然后到附近一家印度餐厅吃晚餐。在那里发生的事,更加清楚地证实了我已经确知的事情:在某个层面,所有看起来是各自独立的痛苦之身,其实是有一定联系的。但是,接下来这个让我获得证实的方式还是令我惊诧不已。
  痛苦之身的反扑  130
  我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然后点了餐。餐馆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客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坐在我附近的一张桌子,刚刚吃完他的饭。他快速而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几分钟过去了,突然他变得焦躁不安,他的身体开始抽动。服务生过来收他的盘子。男人开始向服务生挑衅,〃这东西难吃死了,真恶心!〃〃那你为什么还吃了呢?〃服务生问。这句话真的惹火了他。他开始叫嚣、怒骂。从他的嘴里吐出粗俗的字眼,强烈的、暴力的仇恨充满了房间。每个人都可以感觉到那种能量进入了自己身体的细胞里,想要寻找依附的对象。然后他又开始对别的客人吼叫,但是不知为何就是完全避开了坐在强烈临在里的我。我怀疑这是人类集体的痛苦之身反扑回来告诉我,〃你以为你打败我了。看!我还在这儿呢!〃我认为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些在我房里被释放出来的能量,在治疗结束后尾随我到了餐馆,然后把自己附着在一个与它能量振动频率最相近的人身上,也就是有沉重痛苦之身的人身上。
  餐馆经理打开大门,说:〃走吧!走吧!〃那个男人坐在电动轮椅上冲了出去,留下一屋子的惊愕。一分钟过后,他又回来了。他的痛苦之身还没善罢甘休。它还要更多。他用轮椅推开了大门,狂骂脏话。一个女服务生试图阻止他进来。他把电动轮椅设到快速行进,把她一路推到墙边。其他的客人跳起来试着把他拉开。尖叫声、咒骂声,一团混乱。过了一会儿警察到了,那个男人安静下来,被勒令离开不准再回来。那个女服务生还好没受伤,只是腿上有点淤青。闹剧结束后,餐厅经理到我的桌边半开玩笑,但可能直觉上知道有某些关联,问我:〃是你搞的吗?〃
  孩子的痛苦之身  132
  小孩子的痛苦之身有时会以心情不佳或是退缩的状态表现。孩子会变得闷闷不乐,拒绝交流,可能坐在角落抱个娃娃或是吮吸拇指。也可能会啼哭不休,或是大发脾气。或者会尖叫,在地上打滚,而且变得很有破坏性。索求未遂的时候,痛苦之身就很容易被触动,而对孩子正在发展的小我来说,需求会是很旺盛的。父母可能无助、困惑而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的小天使在几秒钟之内就变成了小怪物。〃这些不快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父母很疑惑。这种情形,或多或少是因为孩子分担到了人类的集体痛苦之身,而人类集体痛苦之身追本溯源又回到了人类的小我身上。
  孩子也有可能从父母那里承接了他们的痛苦之身,所以父母可能会在孩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高度敏感的孩子也特别容易被父母的痛苦之身影响到。目睹父母演出的疯狂戏码,带给孩子无法承受的情绪痛苦,所以这些敏感的孩子长大以后就常常会有沉重的痛苦之身。很多父母想要在孩子面前隐藏痛苦之身,所以商量好,〃我们不可以在孩子面前吵架。〃这是骗不了孩子的。因为即使父母试着保持礼貌来说话,但是家庭中还是会弥漫着负面能量。被压抑的痛苦之身极度地有毒性,甚至比公开活跃的痛苦之身毒性还大,这个心灵上的毒害会被孩子吸收,而用来建立发展他们自己的痛苦之身。
  与非常无意识的父母共同生活,就会让孩子下意识地学习到小我和痛苦之身。有一个女性朋友,她的双亲都有很强的小我和沉重的痛苦之身。她告诉我,当她看到父母互相叫喊、谩骂对方的时候,即使她很爱他们,都禁不住对自己说:〃这些人疯了。我怎么会沦落到这里的?〃在当时,她的内在就已经对这种疯狂的生活方式有了觉知。那个觉知会帮助她减少从父母那里吸收来的痛苦。
  父母通常会很想知道应该怎样应付孩子的痛苦之身。当然,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他们应付得了自己的痛苦之身吗?他们是否在自己身上已经看到它了呢?他们是否能够保持足够的临在,在痛苦之身被触动的时候就能够觉察到那股情绪,使它没有机会转化成思想,并且因而变成一个〃不快乐的人〃?
  当孩子被自己的痛苦之身攻击时,你所能做的就是保持临在,好让自己不被卷入情绪化的反应中。这样孩子的痛苦之身只能在自身上找食物。痛苦之身有时非常的戏剧化。不要随它演出,不要太认真地对待它。如果痛苦之身因索求不遂而被触动了,不要立刻屈从于它的需求。否则,孩子就会学到,〃我愈不开心,我就愈能得到我想要的。〃这样会造成他未来生活的功能失调。痛苦之身会对你的无回应而沮丧不已,因此在它平息之前可能会反弹得更厉害。所幸在孩子身上,痛苦之身表演的插曲通常比成人来得短促。
  等它平息下来之后一段时间,或是第二天的时候,你可以和孩子谈谈这件事。但是不要告诉孩子痛苦之身的事,而是用问问题的方式。比如说,〃昨天你不停尖叫的时候,是什么东西来了,你记得吗?它感觉起来如何,感觉好吗?那个来到你身上的东西,它有个名字吗?没有名字?那如果给它起个名字,它应该叫什么呢?如果你能看得见它的话,它长得什么样子?你能不能把它的样子画出来看看?当它离开的时候,它怎么样了?回去睡觉了吗?你觉得它还会再回来吗?〃
  这些只是我建议可以问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是希望能够唤醒孩子观察的能力,也就是临在。这会帮助孩子不与他的痛苦之身认同。你也可以用孩子的语言和他们谈谈你自己的痛苦之身。下次孩子的痛苦之身又出现时,你可以说,〃它又回来了,是不是?〃当你谈到它的时候,尽量用孩子用过的字句来形容它,引导孩子去注意它〃感觉〃起来是什么样子。抱持着〃有兴趣〃和〃好奇〃的态度,而不是批评或责怪。
  痛苦之身通常不会就此被制止了,也许孩子根本不听你说的话,但是,即使在痛苦之身活跃的情况下,在孩子意识的背景中,还是会有些微的觉知存在。几次之后,觉知会成长茁壮,而痛苦之身会减弱。孩子就会在临在中成长。有一天你会发现,居然是孩子反过来告诉你,你的痛苦之身此刻掌握了你呢!
  不快乐  134
  不是所有的不快乐都来自于痛苦之身。有些新的不快乐的产生,是你与当下时刻不和谐一致,以某种形式拒绝否定当下而造成的。当你能够领悟到,当下时刻已然存在而且是不可逃避的时候,你内在会心甘情愿地对它说:〃好!〃继而不会创造更多的不快乐。而当你的内在抗拒消失了以后,你会被生命本身赋予更多的力量。
  痛苦之身的不快乐,始终与引发它的直接原因明显地不成比例。换句话说,它是过度反应。这是认出痛苦之身的方法,但是通常都是旁观者(不是受害者)才看得出来。有沉重痛苦之身的人很容易就找到理由烦恼,生气,受伤,悲痛,或恐惧。很多其他人会耸耸肩膀一笑置之,或是根本没注意到的小事,都会变成他们极度不快乐的明显肇因。当然,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只是导火线而已。它们让那些陈年累积的情绪起死回生,转移进入脑袋中,扩大并且赋予小我心智结构更多能量。
  痛苦之身和小我是近亲,他们彼此需要。导火线事件或状况发生时,通常会透过极度情绪化小我的过滤来予以解释和回应。也就是说,这些事件的重要性会被完全地扭曲。你是经由内在情绪化和过去的观点,来看待现在的时刻。换句话说,你所看见和经历的,不在那个事件或状况中,而是在你的心中。有的时候,事件或状况是有些恼人,但是经由过度反应你强化了它。这样的过度反应和强化,就是痛苦之身需要和喜爱的,是它的食物。
  被沉重的痛苦之身掌控的人,几乎不可能从他扭曲的观点,也就是极度情绪化的故事中抽身而出。在故事中,如果负面情绪愈多,它就变得愈加沉重而不可理喻。所以,他无法接受故事的原貌,而把它扭曲成他要看到的事实。当你完全被困在思考的动作以及随之而来的情绪中时,你是无法脱身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有出路。你被困在自己的电影和梦境之中,困在自己的地狱之中。对你而言,这就是唯一真相,因为没有其他的可能。从你的立场来说,你的过度反应也是唯一可能的反应。
  破除对痛苦之身的认同  135
  一个有强烈而活跃的痛苦之身的人,会散发某种特别的能量,让其他的人感到很不舒服。当遇到这样的人时,有些人会立即不想和他来往,或是尽量减少接触。他的能量场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有人会觉得想要攻击那个人,所以会对他很粗鲁,或是用言语攻击他,有时甚至会暴力相向。这就说明了在他们之内,有些东西和那个人的痛苦之身相应了。让他们起如 此激烈反应的东西,其实也在他们自己之内。就是他们自己的痛苦之身。
  可想而知的是,有沉重而颇为活跃的痛苦之身的人,常常会面临冲突的情境。当然,有时是他们自己主动挑衅的。但是有些时候,他们可能真的什么也没做。他们散发出的负面能量(negativity)就足以招致敌意和引发冲突。当面临这种活跃痛苦之身的人挑衅的时候,需要高度的临在才不会随他起舞。如果能保持临在,有的时候你的临在会让对方撤离他对自己痛苦之身的认同,而突然经历到奇迹般的觉醒。也许这种觉醒很短暂,但是觉醒的过程已然展开。
  很多年前,我就曾经首次目睹过这样短暂觉醒的发生。一天晚上将近十一点的时候,门铃响了。邻居埃塞尔充满焦虑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过来,〃我们必须谈谈。这非常重要。请让我进来。〃埃塞尔是个聪明而且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年妇女。她也有很强的小我和沉重的痛苦之身。她十几岁的时候从纳粹德国的魔掌逃离,她的很多家人都死在集中营里面。
  埃塞尔在我的沙发上坐下来,烦躁不安,双手也在战抖。她从随身的档案夹里拿出信件和文件,把它们摊开铺在沙发和地板上。我立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身体内在的一个调光开关被打开了,然后调到了最高强度。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保持开放、警觉和高度临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都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