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
插翅难飞 更新:2021-04-30 16:59 字数:4710
时的宁静时光,整整一天,我们都是在高速飞驶的汽车中度过的。最后,我们终于在凌晨两点到达了目的地。4个小时后,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足球场上。
每一年每一天,他始终保持着这样的生活节奏。自从我修行艾萨瑜伽以来,体力大有提升,但是还是无法赶上萨古鲁的快速步伐。在跟随他的几天时间里,晚上最多睡3、4个小时,我体力严重透支,嘴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连贯。但是,里拉则不同,她可以马不停蹄地跟随萨古鲁连续几个星期都没事。
我们到达别墅后,里拉和我将车上的行李搬进屋子。萨古鲁则进了给他安排的房间里不见身影了。就像其他房间一样,他的房间也配以原木家具和木制镶饰,墙上挂着印第安原住民风情的地毯。客厅里的壁炉顿时令我们感觉温暖和舒适许多。我将火生了起来,里拉则跑到厨房为这一周的饮食打点忙碌起来。没过几个小时,就在午夜之前,她已经将一顿不可思议的南印度美餐呈现在我们面前――她完全不依靠任何食谱,几乎没有两个菜使用同样的烹饪手法。
萨古鲁加入了我们的晚餐。我们安顿下来,为这样一个兴致盎然的漫长夜晚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了准备茶水,我将一壶水搁到炉子上烧,水开的鸣叫声响起的时候,萨古鲁问道:“告诉我,希丽尔,你那艘船还在吗?”从他的眼光里,我可以看出,他恨不得立马出发去坐船。我笑了。看来他对这一整天的奔波根本不以为意,深夜坐船出行似乎正合他意。虽然我拥有那艘船已经好几年了,但是从来没有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行驶过,更不用说是在午夜时分出去了。他想坐船行驶的渴望不由得令我对他的旺盛精力大为赞叹。
午夜通常是我的睡眠时间,但是那一晚,萨古鲁不同寻常的请求激发了我体内的能量,令我不禁跃跃欲试。我一跃而起,带着萨古鲁和里拉穿过杂草丛生的门口,循着一条小路,来到湖边,跳上了船的甲板。我叫他们在甲板上等我一会,我想先检查一下船的状况。谢天谢地,船里已经加满了油,所有设施也一应俱全。
一转念,我忽然想起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我居然连开船的钥匙也忘拿了!一路小跑赶回屋子,除了钥匙,顺便还拿了几条毯子、一个大电筒、一盒火柴,还有一副夜视镜。
那是北卡罗来纳一个令人愉快的夏夜,海拔高度令那里的气候温和而又稍显凉快。当我双手捧着一堆东西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不禁特意停下来欣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空气是那样的清新,明朗的夜空上繁星点点,蟋蟀和夏蝉的鸣叫交织成一曲低沉的交响乐,空中弥漫着湖泊、土壤和树林那滋润而舒爽的气息。
第一夜:午夜密谈(3)
当我回到船上的时候,萨古鲁早已站在船舵的位置上准备起航了。我和里拉坐在船头,萨古鲁将船驶离岸边,不一会儿船就在午夜的格里湖上轻快地穿梭起来。就像驾驶汽车一样,萨古鲁开起船来也是驾轻就熟。水浪拍击着船舷两侧,闪烁着光滑的银色光晕。萨古鲁的微笑在深沉的夜色中生动地闪亮着。水面上万籁俱寂,惟有我们几个在水上穿行。
一切都是那样完美。
一会儿工夫,我们来到一个小小的荒岛上。萨古鲁技巧娴熟地将船停靠在沙滩边,那里正好有一棵倒下来的树作为我们的小小码头,沿着树干走过去就是树林茂密的河岸。我与里拉将船系好,萨古鲁则跑在我们前面,来到一块空地上,在那里生起了一堆篝火,此刻这堆篝火看上去就像无边黑夜中的一个烽火台。大家沉默了几分钟后,萨古鲁开始独自念诵密咒,那段咒语顿时在我们心中共振起来,萦绕在心头久久不去,仿佛催眠一样令我们沉浸其中。
萨古鲁念诵完了,随着念诵声的消逝,在包围我们的无边黑暗中,我们三个人无声地坐着,心中洋溢着祥和与祝福。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开口询问萨古鲁那段咒语的意思。
“粗粗地翻译一下,”他说,“它的意思是:声音是婆罗门,是宇宙的示现,声音通过所有生命示现其自身;声音是束缚,又是解脱的手段;声音是那个束缚住你的,又是那个解放你的;声音是一切的赠予者,声音是万物背后的力量。声音即万物。”
我思考着其中的含义,并想起了一些关于“言词”及其非凡的意义,这令我意识到,所有的修道传统都有着某种密切的内在联系。
过了一会儿,里拉开始向萨古鲁问起一对年轻伴侣的事情,他们想让萨古鲁为两人证婚。在他们谈话的间隙,我问萨古鲁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灵魂伴侣这回事。我认为没有,但是因为这几天我正好跟儿子在探讨是否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完美伴侣在等待自己,所以这个问题还是盘旋在我脑海中。在我19岁结婚的时候,我坚信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灵魂伴侣,而且我也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伴侣;但是离婚之后,我很快放弃了这个信念。不过我的一些朋友即便到了我这样的年龄,还在寻找他们心中的完美伴侣。我不知道这样理想的伴侣是否真的存在。拿我早年失败的婚姻而言,我对此早已不屑一顾,虽然后来我从离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并找到了另一个生活伴侣,我也十分欣赏他,但是,我从来未曾期待他成为我的灵魂伴侣,我认为这种想法只会增加彼此的心理负担。
萨古鲁问道:“你想问的其实是是否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灵魂伴侣,对吗?”
“是的,”我答道,“这就是我想问的。”
“嗯,你必须首先理解以下这一点,”萨古鲁解释道,跳跃的篝火照在他脸上,使他的眼睛更加明亮而生动,“配对始终是跟身体相关的。这是身体的一种需要,或许也涉及到你的思想和情感。因此,配对的过程有一部分关涉到身体,有一部分关涉到思想和情感。灵魂无法跟任何事物配对,灵魂也不需要伴侣,因为它是终极而无限的。但是为了让自己感觉更好,有限的东西需要一个伴侣。”
这样的思路虽然逻辑严谨,但是听上去既没情趣,也不浪漫,简直是太赤裸裸了。
第一夜:午夜密谈(4)
“你为什么要给自己选择一个伴侣呢?” 他问道。
“我想,是为了获得一种充实感吧。”我回答。
“想要让自己的身体感觉更好而选择伴侣,”他微笑着说,“我们称之为性爱,这可以是一件很美的事;为了让自己的思想感觉更好而选择伴侣,我们称之为友情;为了让自己的情感感觉更好而选择伴侣,我们称之为爱。情感上的相容是非常甜蜜而美好的,但是也就那样而已,它不可能走得更远。体验到身体上的相容相悦或者思想上的友谊,或者经历一场强烈的爱情,可以从各个方面让你的人生更加丰富多彩。但是如果你愿意认真仔细地审视它,你就无法否认它的局限性,随着这种局限性而来的就是内心的焦虑。虽然能够找到一个在身体、思想和情感上相容相悦的伴侣是一桩幸事,但是如果你不满足于这种局限性,它最终会让你感到窒息难忍。
“这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相会就像发生在一个美丽的花园中,每一个人都想要拥有这样的机缘,但是这个跟灵魂无关。
“以这样的方式获得的联结是身体上,或是思想、情感上的。以这样的方式你无法联结到其他更深入的事情。如果你在其中提升了自己的觉察力,从而获得对自己能量的一些掌控,你就可能联结上你的能量体。
“理解自身现有生活中的局限,并且最大程度地活出精彩,然后看看怎样才能超越这些局限,具备这样的生活态度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你不理解人与人关系中的这个局限性,它就会被无限放大,但是当这种关系崩溃之后,它就会显得极其丑陋,以至于你甚至无法体面地从中走出来。它之所以变得如此丑陋,只是因为你对自己,也对对方不够诚实。
“最好直率一点,至少要对自己直率――如果你的伴侣还缺乏足够的成熟度,不足以让你对他百分之百的直率,至少你要对自己直率。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想要感性而愉快的生活,不自我愚弄是极其重要的。你早已经知道他是一个蠢蛋,因为当他来到你的生活中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愚蠢暴露在你面前了。”他说着就大笑了起来。
“谢谢你。”我也随着他笑了起来。我发现,当说到我之外的别人时,他变得更加风趣,他的幽默感也更加富有感染力。
“只有对自己直率,你才会明白你对其他人直率的价值,”他说,“所以,对其他人怎样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尽力而为就行了。我关心的不是你跟其他人怎样相处,跟其他人怎样相处是一个社会问题,我关心的只是你本人。你必须对自己直率。”
“对自己保持直率很重要,否则,你的生活就不能走上正轨。如果你对自己始终诚实以对,你就会看透很多事情,很多别人认为很重要的事情对你来说就会显得不再重要,甚至毫无意义。
“你对自己越真诚,看事情就会越清楚,也就越没有必要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富有色彩,而人为地夸大事情的戏剧性。没有这些剧情,你的内心会变得更加自由,你也会变得不那么容易固执,就会更加轻松地在生活中快刀斩乱麻,处理那些拖累你的事情。这样,你就会更加超脱,更加自在。
“如果你不能对自己保持绝对的直率,你可能会花费一辈子时间来处理那些干扰你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直到你意识到所有的担忧对自己都没有什么好处。你可能被纠缠其中,枉费一生的时间。那是一种生命的浪费。
第一夜:午夜密谈(5)
“但是假如你对自己非常直率,你就会发现,世界上很多被涂上浪漫色彩的事情其实一文不值,毫无意义。它们全都是空的。生活本身就是丰满的,不需要任何装饰。只有那些错过生活真谛的人,那些不能意识到生命的广度和深度的人,才会想要去浮夸生活。生命并不会因为你外在的浮夸而变得美丽,你只有跟它融为一体,才能在其中发现它的美。”
他边说边捡起一根树枝在那堆燃烧的木料里拨弄了几下,又添上一根大树干,火苗一下子窜得更旺了,熊熊地燃烧起来。
他继续说:“这是不是说你不应该享受生活简单的一面呢?不是。就以此刻为例,如果你在此刻享用晚餐,你会因此而开悟吗?不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因此不能去享用晚餐。为什么我们不能享受生活简单的一面呢?我们饥饿了就吃饭,虽然晚餐不能将我们带向终极的真理,但是我们还是会享用它,因为我们的身体饥饿了。同样地,如果你的思想或者情感饥饿了,你就结婚。但是你十分清楚,这个不是终极。你仍然可以很好地处理你的婚姻。但是如果相信婚姻的神话和幻想,那么它最终会让你失望。终有一天,它会让你崩溃。即便你跟世界上最出色的一个人结了婚,你仍然会崩溃,因为你无法永远地欺骗自己。像婚姻这样的人生安排会让我们的生命旅程更加愉快,你所说的平安、喜悦和爱都是愉快的不同层次而已。”
“萨古鲁,如果有些人认为婚姻不适合他们,你认为他们是否根本就不应该结婚?”我问道。
“为什么不呢?假如你没有这样的需要,就没必要走进婚姻;如果你不饥饿,就不必吃饭。以此类推,生活中的其他事情也是这样。如果你有需要,就去做相应的事情;如果没有需要,就没必要因为别人都在做这件事而去做它。”
当萨古鲁这样说的时候,我在想,我自己在多大程度上还受着其他人的影响。虽然现在的我确信我对自己是绝对直率的,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你没有以某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受到其他人观念上的影响。我清晰地记得,我对直率的顿悟来自于一次车子抛锚事件。在我离婚后不久的一个阴冷的雨夜,在下班的途中,我的车子突然在公路上抛锚了。当时是凌晨3点,我正赶往保姆家准备去接儿子克里斯。我只得走出车子,在倾盆大雨中寻找电话亭,准备打电话求助,其实我心里清楚,我根本找不到可以给他打电话的人。在全然的孤独无助中,一种彻底的绝望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那段时间,我跟家人和朋友的关系都已经断绝。正当我陷入自怨自艾的痛苦中时,一个声音却从心中冒了出来告诉我说:“听着,你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你也将孤身一人离开这个世界;而中间的人生道路怎么走,全靠你自己。”当孤独包围着我,我几乎已经走到了人生的悬崖边的时刻,内心的这段话让我不再感到跟家人和朋友的隔绝,我意识到这种隔绝之所以产生,是因为我以前太依赖于家人和朋友带给我的一种虚假的安全感了。实际上,无论是拥有家人和朋友,还是失去家人和朋友,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