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节
作者:
悟来悟去 更新:2021-04-30 16:58 字数:4770
样的生活,也是在表达着他对于生命的留恋。然而,没有人会认同这种留恋,哪怕是结发的妻子,也是在为自己的未来做着准备,他知道这一点,却无能为力,连责怪的立场都薄弱而不堪一击。其实也许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并不是不相爱的。对于梓鸢来说,秦王是她唯一的依靠和男人,更是她腹中骨肉的父亲。而对于秦王,梓鸢同样也是他唯一的妻子,哪怕在那样的一天突然的陷入了一场热病,被一个眼底带着笑意的女子的艳丽晃花了眼,但热病终会过去,没有人会在发烧中死去。只是他们的不幸却在于,一个终要早早的死去,而另一个却还要活下去。
在那一刻,苏离突然自以为的又了解了一些苏北。燎洛曾经说过,苏北若是好好的调理,自然的终老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然而骄傲如苏北,又怎么可能选择一生倚在病榻上,做一辈子吹不得风,操不得累的药罐子呢。所以他情愿好好的,像所有的健康人一样活着,哪怕活得不会长久。也正是因为自知不会长久,所以不爱,也不愿被人所爱。也许对于爱情来说,年龄、性别、种族真的都不是什么真正的问题。但是生命的不对等,却是对于爱情的最大考验。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那都只是用来说说的而已。若能够朝朝暮暮,谁不要朝朝暮暮,若能够天长地久,谁不要天长地久。除非不是真的爱了。然而办不到,秦王注定早夭,苏北放不下骄傲,对于他们这样的人,爱便成哀。
秦王最终还是答应了让子沉来接管宫中侍卫的力量,这也已经是他最为丈夫唯一能为梓鸢去做的事情。
那是苏离刚刚入秦宫没有多久所发生的事情,而今,小半年一下便晃了过去。
苏离走在秦宫的小道上,前面跌跌撞撞的跑过一个婢女,冲苏离喊:“王后,王后要生啦…
苏离微微的笑了一下,本来也就该这几天生嘛,产婆都在宫里候着,哪值得大惊小怪。
然而就在苏离要取笑着什么的时候,被苏离早早的送到秦王身边的玄衣却也从另一面跑了过来,冲她道:“不好了,小姐,王上刚刚病发,御医说这次险了。”
说一下,这本书最初的构想就是关于三只的友情(友情请打重点号)和苏北的算计的,苏离唯一曾经作为爱情的对象是苏北,但俩人是不可能的,现在很清楚了。
第二百零七章 生死不由人
一瞬间的时候,苏离有些愣怔。一方面是梓鸢即将生产,另一方面却是秦王发病情况危急。这两样事情,其实都算得做是一种必然,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发生的一天。然而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在同一天发生。太过残忍。
可是细想不得,苏离只得吩咐了玄衣回去秦王那里,一有状况便赶紧来报,自己则快步的跟着梓鸢身边的小丫头去看了梓鸢。
这次的生产,对于秦宫来说无疑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因为这不仅仅是年轻秦王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很有可能的,也是最后一个。各方关注,祝福却少得可怜,苏离不愿意去想在这秦国之中究竟有多少个人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
不知道梓鸢腹中的胎儿是不是也预感到了自己的不被期待,竟也迟迟的没有顺利降生出来。撕心裂肺的喊叫持续了整整几个时辰,从阳光正好的时候一直到夜幕降临。苏离一直站在外面,一边揪着心耐心等待,一边听玄衣每隔大约半个时辰便来报告一下秦王的状况。
其实秦王的病发,早在几天之前就已有了征兆。只是被他身边的人一直瞒着,没有泄露出来。而终于在今天吃过午饭过后,秦王开始呕吐。最先只是吐出了午饭,后来是酸水,最后是胆汁。终于吐个干净之后,秦王的精神倒是清爽了一些。于是本以为会就此无事,谁也没有想到过了没有多久便突然的抽搐起来。御医过去之后,硬喂了些药给秦王服下。然而也是没有多久,就又吐出来,再行抽搐。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御医终于不得不发了病危的消息。
两边都折腾到天黑地时候,梓鸢的宫殿里面终于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嘹亮啼哭。。。殿内瞬时欢腾一片,终于好在至少这个宫殿里面的人们还是在殷切的等待着这个生命地到来。
苏离也终于微微的松了口气,然而一直紧锁着的眉头却并没有舒展开来。
片刻之后,就在梓鸢殿内的人们都在庆贺着一个小生命的诞生的时候,玄衣悄悄的进到殿内,走到苏离的身旁,对着她地耳朵说了些什么。
苏离默然了半晌,随后低声吩咐了玄衣几句。玄衣领命离开。苏离进到内殿梓鸢的房间。
梓鸢虚弱的躺在塌上,满头大汗。产婆和几个贴身的婢女则喜气洋洋的做着最后的善后工作。
见到苏离进去,产婆高兴的将小婴儿抱到苏离眼前道:“姑娘,是个公子呢,公子呢。”
苏离点了点头,伸手去接。
产婆愣了一下,道:“姑娘可会抱吗?”苏离没有抱过孩子的经验,却还是点点头,接过孩子,然后命令一干人等全部先行下去。
屋内的人全部愣了一下。但也知道就连梓鸢平日里头也都对这位身份尴尬的姑娘言听计从,反应了一下后,还是全都鱼贯地走出了屋子。
梓鸢见苏离将人全部遣走,只自己抱了孩子坐到她的榻前。不由一愣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离静默了半晌没有说话,怀中的孩子竟然也是异常的安静,大大地眼睛像是还没有完全睁开一样的半眯着,纯净而又与世无争的样子
梓鸢也静静的看了苏离半晌,暗暗的深吸了几口气后,终于神色决绝的对苏离说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就说吧。”
苏离暗叹口气。轻轻的对梓鸢道:“秦王刚刚去了。”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乍听这话的时候,梓鸢地心里还是轰然一声,也许就真是应了那样的一句话:天没有崩,但地裂了。有些事情,哪怕事先准备得再怎样周全。临头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万般的准备都落了空。
苏离把孩子轻轻的放到梓鸢身旁,她一向都是不擅安慰的人。更何况,此情此景,再多地安慰其实也是没有用处。各人心里地苦,总要自己慢慢的熬去,别人说得再多,也是无用。不论是节哀顺变也好,或者是其他地语言也好,话是谁都会说的,道理也是谁都懂的,不需要谁再教谁,不过是事到临头,有些反应不及而已。真的悲伤的时候,有些人是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来说些话呢,不是人家说的那些他不懂,只要想要知道自己还不孤单。而有些人,是一定要自己默默的将一切扛过去的,而梓鸢便恰恰是这样的人。
苏离走到屋外的时候,梓鸢的贴身婢女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何样的事情,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疑虑而已。秦王的死讯,现在还处在密而不发的状态,苏离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让子沉和青空彻底的掌管这座宫廷。
所以至今也还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个刚刚生下的孩子竟没有来得及让他的父亲见上一眼。
撇下一干心存疑虑的婢女,苏离一个人慢慢的踱出梓鸢的宫殿。婢女们见苏离出去,大眼瞪了小眼,却没有人知道该做什么,只一直在负责安排产婆和各项杂事的凝露见状抽身提了一盏灯笼追了出来。
苏离见是凝露,也就未说什么,任她在身后提着灯笼,随她步步前行。
走到一条岔路的时候,远远见到青空走来,苏离停下,虽然子沉和青空同被她弄进了秦宫,但子沉主要负责的是掌控秦宫,而青空则主要负责同外面的接触。
青空走到苏离近前的时候,谨慎的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低声向苏离说道:“主子,大淖破了。”
苏离一愣,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青空回道:“十天之前,楚军破了大淖之后休整了两天,现在正在前来秦国的路上。”
一旁凝露皱眉道:“只休整了两天?楚军连破赵、魏、齐三国,就算是设计在先,没有费上什么力气,可也毕竟连续奔波了这么些时日。就算不打仗,光是这么奔波也早成了疲军,更何况还打了好些场仗呢!”
苏离轻轻一叹,解释道:“楚军不是来打仗的。”
凝露一愣道:“那来干吗?”
苏离道:“来谈条件。吴仪归顺了燎洛,楚国便自然也该知道秦王命不久矣。算准了这个时间赶来,就是要趁秦国同样也无心应战的时候谈个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否则的话,单不说楚军早成疲军,就是等他将大军开到了秦国,也都该到入秋的时候了。楚国位于南方,南人本来就比北人耐不得寒冷。而秦国更是大国,若想要彻底攻占,哪是一时半会儿行得通的。楚军总不至于要打上一半,等到冬天的时候就收兵不打了吧。别说天下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就算秦人真的好说话到随楚军想打就打,想停就停,楚军刚刚攻下的赵魏齐三国的残余力量也不可能让楚军的后方消停。所以楚军此来,不过是谈条件的而已。争取时间好彻底的收服赵魏齐三国领土。”
凝露领悟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苏离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问出了她最为关心的问题:“知道楚言怎样了吗?”那个曾经说过要以舞殉城的美丽女子。
青空顿了一下,低声道:“听说……吴仪去了齐国之后,得到齐王重用。齐王不仅任他为相,还支持他对抗葵阳君,想要借吴仪之手来夺回葵阳君手上的兵权。结果最后,吴仪逼反了葵阳,葵阳君兵逼大淖,楚言就在那场兵变中被误杀了,连是死在哪方的手上都不清楚。只是两方都损失惨重。三天之后,楚军就兵临了大淖城下,葵阳君战死在了大淖,齐王自尽于齐国宫殿。”
苏离听完之后,好半晌都没有说话。自古生死不由人,然而楚言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殉大淖而亡,只是却没有想到,最后的时候竟会连她这样的一个愿望都无法得到满足。楚言,那个爱着大淖,誓死不肯离去的楚言,终究是死在了大淖,只不过却是死在了大淖人的手上。
第二百零八章 最难的难题
秦王的死讯毕竟瞒不长久,不过好在苏离也并没有真的要长久的瞒下。待到子沉和青空两人趁着秦王死讯未发,而借其名彻底的将秦宫掌控在手中之后,苏离终于还是将秦王的死讯发布了出去。整个秦国的都城睢阳,几乎是在霎时之间便陷入了或真或假的悲戚之中,再没有人来更多的关心那本该是一个有新生诞生的高兴日子。
第二天一早,秦宫内便搭起了灵棚,灵棚的规格和守灵的细节都是苏离连夜的以梓鸢的名义召集了礼官所定。
秦王现下虽已膝下有子,但守灵的却还只是几个异母弟弟。
据苏离所知,秦王乃是秦国先王嫡长子,自幼便被立为太子,所以虽然身体不好,但在秦先王去世之后,却还是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秦国的王位。但在秦先王活着的时候,却非常宠爱一位如夫人以及她的儿子。也正因为此,那位名叫熙焕,如今已被封为靖国君的公子在秦先王在位的时候就已有了非常大的势力。而除靖国君外,秦先王的两位弟弟希殃君和春亭君也是同样很得秦先王的宠爱。而这三人也就正是秦国除秦王外拥有最大势力的三人。
只是三人彼此制衡,很怕若有一人行动,就会遭到其他两人的联手攻击,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国内部的势力虽然错综复杂,但却一直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秦王还在的时候,虽然这三人谁都对秦王地王位觊觎已久,但因为害怕成为另两人的攻击目标。并且也因为深知秦王的身体状况,所以谁都愿耐心等待,这也才让秦王在这种复杂的势力网中仍能够充分的掌握身为秦王地权力。毕竟一旦底下的人彼此压制,身为上位者只要稍稍的露出要打压某人的样子,那么被打压的那人就非但不敢反抗。反而因为害怕另两人落井下石而不得不好好的巴结秦王。而秦王自然也很懂得这样的御人之道,经常是一时打压这个,一时便打压那个,却觉不会将三人中的任何一人置于死地。而三人虽然也明知秦王地策略,但一来三人还没有可以彼此信任到能够共同对抗秦王的地步,二来也没人愿意在他人之先跳出来对抗秦王,所以也就只得忍气吞声的任由秦王打压。事实上,若是秦王拥有足够的时间。有朝一日彻底的除去这三方势力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然而秦王最大的问题,却正是在于他没有时间。而这一点,三人也都非常清楚。恐怕也正是由于全都非常清楚,所以也才任由了秦王在他们的面前耍手段而谁都没有出手。
就连秦王一意孤行的任用施横在秦国内部进行着惊天动地的改革地时候,这三人虽然都因为施横而或多或少的吃了苦头,却也谁都没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