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车水马龙01      更新:2021-02-17 11:05      字数:47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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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当真不怜惜我…这清天寒地,我又这么睡了一夜…难道还换不来小姐凝眸一盼?”
  哼。
  宁赐在心里道。
  “多谢少爷好情好意,小女子纵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今生今世无以为报,来世燕还故塌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少爷——这样听起来可好?”宁赐像念书一般念完了这一段,平板直白,丝毫没有感激之情。这赌气的话只换来墨如卿浅浅一笑,笑容里仍有让人恨不得咬一口的羞涩温柔:
  “我不要你来世,只要你今生——跟我走罢……做我的丫鬟。”
  ------题外话------
  墨如卿出场了。由少爷领养。
  这一段部分参照桂圆大神的文章。特此声明。
  ☆、十五、倒霉催的
  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宁赐裹着厚厚的袍子,怀里抱着暖炉,却在一路不停的打着喷嚏。
  原因无他,只是对面坐着墨如卿随身带着的三个丫鬟,已经用恶狠狠眼神上下搜挂着宁赐的衣服,在心里问候皇苏祖先整整一路了——这个莫名其妙横空冒出来的女子,上下车都是公子亲自抱着,就连喝口水都是公子亲自喂。她们几时见过心高气傲的公子这般模样服侍别人了?偏生这女子还不识趣,一张冷冰冰的脸整日对着公子,连公子问话都爱理不理。装甚么清高!
  “哼!”
  三个婢女中,年纪最小的游茗终于忍不住了。上下打量一眼宁赐,开口道:“这位姑娘,敢问尊姓大名?是如何与我家公子认识的?”
  宁赐正神色恍惚,想着昨天御风找她的时候得费多大功夫,没意识到有人在问话。那游茗不由得大怒,以为是宁赐不屑开口,便冷笑道:“瞧姑娘这一身荣华气质,倒是高贵的紧。想必是甚么高官贵胄家的小姐,自然是不屑与咱们这样的小奴婢答话了。”
  恍惚中的某人收回思绪,怔了一怔:“甚么?气质?”
  她无辜的拍拍自己身上的长衫,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脸:“这位姐姐,你可别弄错了。这气质全靠衣装,而这衣服,是你家少爷的……”
  “什——甚么?”
  三个女子惊呆了,齐声呼了出来。三双六只大眼睛滴溜溜朝一旁躺着的墨如卿身上望去,一脸的震惊。墨如卿倒是镇静,依旧斜斜卧在软踏上,衣襟半敞,露出一抹玉色肌肤,倾城妖孽的脸上全是满不在乎的笑意:
  “不拿衣裳把你罩住,我怎么偷偷带你走?”
  宁赐苦笑一声:“劳烦公子,路过城镇可否替小女子买套衣服?”
  “嗯?”
  妖狐媚眼斜斜扫过来,带着一丝狡黠和魅惑,就连嘴角噙着的笑意都有些意味不明:“你身上,居然没带他的玉佩?拿着那玉佩在七国商行里随意取钱……岂不强似你如今央求我去买女儿家的衣服。”
  宁赐抽了抽嘴角:“小女子出门有些急,忘记随身……”
  “是他根本就没给你罢?”
  墨如卿似笑非笑,“那可怎么办?不如…我派人送信给他,让他拿那块玉佩来换心上人…如何?”
  宁赐眼睛一眨不眨,直视着眼前这头修仙成精的狐狸:“好。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值不值一块玉佩。”
  在舒适马车上懒懒翻了个身,墨如卿大笑不止:“妖孽,妖孽。他要是知道你在我手里,别说是那块玉佩,就算是拿他心头血来换,只怕也会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那么阁下到底是想要甚么?”宁赐不动声色。
  抬眼打量一下她眼神中的戒备,墨如卿轻轻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却朝宁赐倾了过去,伸指挑起她的下颌,眼中媚笑深深:“我不是说了么…我…要你。”在宁赐耳边暧昧的吐着气,墨如卿趁机舔舔那晶莹小巧的耳垂:“一个皇苏女子,抵得千万钱财……更何况你还是他们两个的心上人。”
  宁赐不动声色的向后一缩:“还有谁?”
  “佛曰:不可说。”
  墨如卿挑眉一笑,眼中媚光流转:“你很值钱…你可知道?”
  宁赐面上豁然变色,终于忍不住甩开墨如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墨如卿笑得没心没肺:“赐儿……你既然已经坐在我马车上,就不要懂甚么歪脑筋了……你的御风小师哥如今正在我树林阵中一圈一圈踩蚂蚁,估计明天天明之前走不出来。你那心心念念的温家亦儒哥哥,已经被长公主苏荃召到宫中去……谁知道是在做甚么呢?”
  明明知道这句句带刺全是挑拨,宁赐却是没来由一阵心烦恼意乱。眼前登时浮现了苏荃明艳欢快的脸庞,一想到她见到温亦儒必然会扑上去嗲声软语情意无限,而温亦儒或许会站直身子微笑着不动声色的将她推开……或者不推开?……。
  宁赐恶狠狠一咬牙:“他敢!”
  看她咬牙切齿的凶恶模样,墨如卿眉花眼笑的凑过去:“就是么,还是我最好了。那种负心薄幸假惺惺的男人,要来做甚么?是不是?”
  宁赐极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种处处留情风流不断的男人,要来做甚么?”
  “我发誓,此生只疼你一个。”墨如卿立即收敛神色,端端正正的道,“你要是不嫁给我,我终生不娶。”
  “那你就等着孤独晚年罢。”
  宁赐连看他一眼的神色都吝啬,径自缩回角落里闭目养神。墨如卿不依不饶的跟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挥手命三个侍女出去,直到她们全部不情不愿的离开车厢后,墨如卿这才勾起了妩媚的唇角,柔柔的嗓音里含着无限委屈,看似是妖娆无限,可是下一秒吐出来的字,却让宁赐于刹那间石化:
  “你当真不怜惜我?这天上地下,只有我才懂得你呢……阿妩……”
  阿妩……
  阿妩!
  ——宁赐傻傻抬头望着墨如卿,眼神中有无法掩饰的错愕与震惊。他居然知道自己叫阿妩!……这是只有天帝和阎君才知道的名字,他,他,他居然……居然脱口而出!这个名字,连温亦儒都不知道,人间居然还有人记得……
  宁赐就那么傻傻的看着他,完全忘记自己方才打定主意不再理睬。墨如卿轻笑一声,长长衣袖微微一摆,喃喃自语:“初见美人,必然是要送点甚么的。不如,美人随我去个乐处——”
  “你是谁?!”
  宁赐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无限欺近他的脸庞,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住墨如卿,他的肌肤很好,好的没有一丝瑕疵:
  “告诉我,你是大哥哥送来的,还是追随三哥哥的?是天上的那位星君?还是地下冥府的那位差官?他们叫你来做甚么?我和他们的约定明明没有到期,他们想毁约么?!”
  这一连串的问句又快又急,没有丝毫停顿。说完宁赐便紧张注视着墨如卿等待他的回话。不料墨如卿垂下眼睑,低低一笑,口气放荡不羁:“我是谁?我谁都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人!”宁赐攥着他的衣袖,手心有薄汗渐渐渗出。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心里多么紧张。一种莫名的恐惧紧紧摄住了她的心神,让她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是……是天帝!一定是天帝派你来的,他想毁约提前抓我回去!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
  眼瞅着她举止失措,居然面临崩溃状态,墨如卿眼中的错愕一闪而逝——他只不过是随口逗逗她而已,怎么会引起这么强烈的反应?他的秋水眼眸微微一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坐直身子,毫不在意的拨开宁赐的手,他的口气淡淡:
  “不,我不属于六道之内,轮回之间。我不知道你们兄妹玩的甚么游戏定的甚么誓约,更不认识阎君天帝甚么的。”
  “那么你是谁?!”
  宁赐死死盯着他,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掐出一道道血痕:“你知道我叫阿妩!你知道我的身份!”
  墨如卿叹了一口气,再转头看着宁赐,眼神里就有深深的无奈。
  “——我自然知道你叫阿妩。因为我就是那朵被你带入阳间的倒霉彼岸花。”
  ------题外话------
  好像大修之后反响不佳啊……没事,在下继续修。
  ☆、十六、给少爷备好折扇
  马车停下。一旁伺候的那小侍女游茗有一刹那的错愕——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在她们离开车厢前,那女子还对公子冷冰冰不理不睬,这怎么一会的功夫,跟公子亲亲热热好像一家人一样?那热烈的态度带着亲切和熟络,甚至是一点点的……讨好……?
  没错,是讨好。宁赐心中正在暗自愧疚七岁那年的所作所为。去往三途河的路上,他不过是无意中绊住了宁赐小小的脚步,接过换来宁赐一顿愤恨之极的发泄——辛辛苦苦修行千年的四片花瓣被尽数撕烂,害的他投胎时没有真身,只有委委屈屈的保留着一缕魂魄,附在了那个叫墨如卿的人身上。否则他又怎会第一眼就认出宁赐,甚至叫出她的名字。那自是因为他听到了阎君那样称呼宁赐的。
  此刻,墨如卿长身立在青楼前,抬起下颌看着檀木门牌,笑的飞扬不羁:
  “……‘扶桑楼’…。很好,就是这家。阿妩,备好金折扇!公子爷我要去逛青楼。”
  跟在他身后的宁赐磨了磨牙:“哼,哼。”
  早有小厮将两人迎进雅间。墨如卿大摇大摆朝中间椅子上一坐,笑吟吟敲着手里象牙金折扇,探身朝前盯着宁赐:“嗯?阿妩怎么了?莫非是羡慕嫉妒?……莫急,一会儿待公子爷我好好疼疼你……”
  话未说完,满脸堆笑的老鸨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推门而入。看到她身后随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热辣辣的眼光,墨如卿一口茶喷了出来:“唔,妈妈桑,您送来的这两位姑娘……啧啧,生过孩子了没?”
  鸨母依旧是笑得花枝乱颤,浓香手帕一挥:“唉哟,瞧这位公子爷说的。这可是咱们‘扶桑楼’当红名牌,词曲琴艺那是没的说……可公子要是不喜好这样的,那老身再去换两个来?”
  墨如卿挥手:“快去快去,别净找些不入眼的来打发公子爷。”他朝后瞥了一眼,看到宁赐要杀人的眼光,笑得愈发欢畅淋漓:“瞧见这丫鬟没?长得还不跟她的一律不要。”
  老鸨这才抬眼打量一眼宁赐。此刻宁赐正一脸怨气立在墨如卿背后,看到老鸨偷偷瞧过来的眼光,宁赐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吓得老鸨连忙收回眼光,念一声阿弥陀佛:“啧啧,公子爷,您有这样绝色的丫鬟,还来我这儿作甚?”
  “这丫鬟我刚买来,还没调教过,生涩得很,生涩得很呐!”
  墨如卿笑得祸国殃民,手一扬,一锭小巧的金元宝落在老鸨面前:“快去快去,满意了还有赏——记住,要嫩些的。”
  老鸨接过金子欢天喜地去了。宁赐抑不住怒火,一步向前揪住墨如卿衣领,狠狠瞪着他:“墨如卿,你好大胆!”
  墨如卿无辜的眨眨水汪汪的大眼:“比起她们来,你的确生涩得很呐……也就姓温的傻小子喜欢你这样儿的黄毛丫头。”
  宁赐哼了一声,松开手:“也总比你这纨绔成性死不悔改要好得多!”
  老鸨的办事效率的确很高,不多时就换来了三四个。宁赐正埋头研究桌子上篆刻的细小花纹,不提防一抬头,顿时吃了一惊。眼前这花枝招展的四个小孩子,居然只不过是七八岁的模样,却打扮的一个比一个鲜艳媚俗,花枝招展。然而再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他们眼中的惊恐犹豫,还有小小的稚嫩的脸庞上淡淡的泪痕。那肥胖老鸨满脸堆着笑,压低声音悄悄靠近墨如卿:“公子爷,这可是咱们扶桑楼前天刚刚进来的一批,您瞅着还满意不?”
  墨如卿不甚在意的摇了摇金折扇,漫不经心:“刚进来的?服侍人的本事只怕还生疏着罢。”
  “哟,公子爷您这是说的甚么话。”老鸨的细小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老身保证,他们的本事比前几批只好不差。您就瞧好罢。”
  前几批?
  宁赐一惊,霍然记起前些日子有大臣上的奏章提及南部数个州郡幼龄儿童无故失踪的事。自己当时批复着当地府衙立即查办,却仍然有人顶风作案,将幼童拐卖来青楼做童妓!
  不知道墨如卿又跟老鸨扯了些甚么,只见老鸨退下的时候满脸喜色,手里捏着一锭大大的金元宝。待得老鸨替他们掩好门,墨如卿的眼光落到了那一群瑟瑟发抖的孩子身上,宁赐只听他语调轻柔缓缓问道:
  “乖,告诉哥哥,你们是来自哪里的?”
  那四个孩子满脸警惕的瞧着墨如卿,小小的眼睛里渐渐涌出惊恐的泪水,却是死死咬着牙,不肯回答墨如卿的话。宁赐心下一痛——这些孩子们定然是受过老鸨的毒打,不敢将身份告诉别人,以防此事败露。宁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