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
车水马龙01 更新:2021-02-17 11:05 字数:4750
符,是家母长久心愿。”
宁赐笑了笑,伸肘捣一捣坐在身旁的御风,不怀好意的凑了过去:
“我说,小师哥……我听他们太子阁侍卫前些日子私底下讨论,你在醉红楼新近认识了一个叫做小嫣的姑娘,好的如胶似漆难分难舍……你不趁机也给人家求一个平安符?”
御风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泪流满面:
“冤枉,天大的冤枉!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向你告状——管好你家的那只温亦儒!”
他磨了磨牙,狠狠瞪了一眼宁赐,“小嫣明明是先跟我好的,怎么每次见了那一只都会当着我的面向他抛媚眼!”
周围人哄然大笑。宁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前仰后合:“你……你……你魅力不到……快叫我们斯惟云公子教教你怎么获取佳人芳心……”
斯惟云一怔,满脸通红连连摆手:“不不,在下才疏学浅,怎么会——”
太子阁中的御水一边烤着手里的鱼,一边瞧着他笑道:“斯公子,这与才学没有关系。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这句话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声盈满山谷树林,久久回荡。
就在此时,宁赐觉得衣袖被人轻轻拉住。微微侧头,身旁御风使了个眼色。宁赐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不远处的密林中,有几个黑色身影倏然闪过——快的不可察觉。以宁赐的自幼屡次被刺杀的经验,她自然明白对面的密林中藏了些,不太美好的东西。
侧过头去,众人仍未察觉。宁赐维持着满面的笑容,望着正在整理着装的御风,笑吟吟道:
“御风,我刚刚记起来,释嗔大师是不是叫你传话给斯惟云公子呢?”
御风会意,立刻大声道:“不错,正是如此。释嗔大师说昨日早就给殿下和斯惟云公子备下了护身符,问斯惟云公子有时间能否亲去取一趟,释嗔大师顺便给公子瞧瞧面相。”
“可惜呢,我正想在这多留一会。山间活水口感甚好,不如命人装些带回去。”宁赐不无遗憾的道。
“那好办。”御风笑嘻嘻瞧向一旁正在烤鱼的御水,“叫御水先陪斯惟云公子过去就是。你喜欢这里的水,咱们大可以多装些带回去。”
“哦?那太好了。”宁赐没有温度的笑了笑,望着御风将御水拉到一旁叮嘱着甚么,她转头瞧向斯惟云,笑的慵懒:“惟云,要不你先过去?反正释嗔大师给你相面,也没我甚么事。”
斯惟云略一思忖,并没有意识到宁赐话中的不妥,于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好,那我在绕云寺等你。”
“好的。”宁赐笑得眉眼弯弯,“要不了多久,我就过去和你会合。”
御水得了密令,率领三位侍卫带着蒙在鼓里的斯惟云先行离开了。宁赐与众侍卫依旧闲散打笑,可是渐渐的一股凝重的气氛弥散开来。众人都注意到了对面密林中不同寻常的变故,虽然依旧装作欢笑,可是手指已经悄无声息的摸上了袖中淬毒的短剑。
宁赐身边的太子阁侍卫还剩下八位,而对面丛林里影影绰绰,至少不低于一二十个人。
估摸着御水他们已经走远,宁赐靠近御风,轻声道:“如何?”
御风不回答,比个她一个放心的手势。
“唰”一声抽出袖里软剑,斜斜指向对面丛林,清声道:
“太子阁——上!”
方才还在嬉笑的太子侍卫片刻间已站好队列。方才的闲散荡然无存,听到了御风首领的命令,如同焦鹰出穴,猛虎下山,直扑向对面丛林。显然对手没有预料到他们反应如此迅捷,一个个慌了神,手忙脚乱冲出来应战,哪里是久经严酷训练的太子阁侍卫的对手,冲杀的阵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这场战役毫无悬念。
宁赐皱了皱眉,眼角突然一瞥,注意到密林中一个红色的身影。那身影快的如同一抹流星,若非刻意观察,根本没有人能够注意得到。这顿时勾起了宁赐的兴趣,朝战斗圈中的御风遥遥比一个手势,她运起轻功,“嗖”一声人影已在数丈之外,徒留背后的御风惶急大叫:“你——”
捏了捏袖中从三哥哥阎君那里顺来的墨玉佩,宁赐定了定神,朝丛林更深处走过去。高大厚密的森林里潜伏着各种奇异而危险的动物,那里有大量传播疾病的昆虫,植物上爬满了咬人的大蚂蚁。地面潮湿的树叶层下经常是又滑又软的泥浆和腐烂的木头,一团团的藤蔓和乱七八糟匍匐的植物使行走变得更加困难。宁赐皱着眉头瞧瞧自己绣花的衣摆沾染上些许泥泞,抬眼打量了四周片刻,目光锁定在一片干燥的草地上。
那是一片坚硬厚实的绿草地,匍匐在一棵盘曲古树下格外显眼。宁赐小心翼翼走过去,先从袖中摸出一小包防虫粉小心翼翼的撒一圈,接着迈步进去坐下,环顾四周没有甚么古怪东西,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伸手去揉着脚腕,那里方才被不知名蚂蚁咬了一口,虽然宁赐百毒不侵,然而伤口处却略有些麻痒,让她不自觉地轻轻活动着脚腕,试图减轻这股不适感。
可是渐渐地,宁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伤口似乎越来越麻,渐渐有些失去了知觉。宁赐心中大叫不好,急匆匆脱下鞋袜仔细一瞧,伤口处皮肤殷红似血,竟然有扩散的迹象。她心中一凛,不及细想,方要将袖中解毒丸取出来吞下去,只听背后传来一个男子笑嘻嘻慵懒的声音:
“哟——居然在我这林子里见到生人了!”
宁赐一惊,豁然转头。
------题外话------
在修文,修的头昏脑胀想死的心都有。
☆、十四 狐狸墨如卿
身后立着一红衣男子。
那男子有高挑秀雅的身材,不知何时出现在宁赐身后,正斜眼望着宁赐,下巴微微抬起似乎在笑,笑容颇有点风流少爷的慵懒模样。墨玉色眼睛中间,宛若星河灿烂的璀璨。周身是琳琅满目的玉石环佩,连白玉象牙扇上题着的字,墨色中都带着金边。幸而亏之那身衣服并不如何耀眼,里衣外是一层红锻长衫,一层白纱外套,湘绣镶玉石腰带平添了几分贵气。虽是全身上下荣华富贵不可仰视,然而那珠玉琳琅却是恰到好处的精致,只让人觉得那腰上玉佩一块不能少,少一块则伧俗;衣袖上的花纹一丝也不能多,多一根便招摇。
宁赐没来由得一阵气窒:这男人是谁?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他…会不会就是刚才引诱自己进来的人?
想到此处,宁赐的眼神中便立即多了一丝防备。
“——小姐,我不是甚么好人,所以你应当紧张。”
那男子一挥收扇,露出一丝温柔羞涩的笑:“在下墨如卿,得见小姐,幸甚幸甚。”
宁赐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蜷缩着身子,盯着眼前的少年一动不动。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兽,只差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这少年言谈举止十分奇怪,明明说着放荡不羁的话语,容貌神色却是温柔可亲,甚至有一丝足不出户的少女遇见生人的羞涩微笑。这与他的口气实在是不相称。
“汶山此景,蔚为大观。小姐有兴趣慢慢品赏,那我就该避得远远的不打扰小姐的雅兴才是正理儿——只可惜…。好像有人受伤了……嗯?”
那狭长凤目似笑非笑微微流转,撇到了宁赐脚腕的伤口。宁赐察觉他眼眸中莫名其妙的笑意,心里一寒,不由得缩了缩脚,用垂下的宽大衣袍盖住,背依树根,神色冷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小伤而已,不劳公子挂怀。”
墨如卿眼角一挑,又露出那丝羞涩的笑意:“你何必防着我呢?我稍懂医术……让我给你瞧瞧罢……”
“鄙贱之人,当不起公子关爱,”宁赐全神戒备,冷冷地道:“公子雅兴,冒昧打扰,恕不相送。请。”
“唉。”墨如卿摇头自叹,柔美神色颇为惋惜:“我可是一片好心呢…要知道这脚腕伤处,最难恢复。小姐如今方当妙龄,要是落残疾了甚么的,岂不是要叫如卿心疼死?”
宁赐心中一紧,口中却仍冷清:“命之使然,我无意挣扎。多谢公子挂怀。天色已晚,还请回府。”
“嗯?…。天色已晚?…。”
那声嗯说的意味深长,还带着略微的上扬尾音。夜色中听来,竟有说不出的魅惑。墨如卿眉眼一挑,露出了一丝及耐人寻味的微笑。不知为何,宁赐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狐狸一般狡黠的笑意。
“这天都黑了,你赶我到哪里去?…。我转了一圈儿,就瞧见你身边还有点干净的地方。”
水盈盈的眼波荡过来,不需言语也足够勾魂。宁赐紧紧抓住自己衣袖,暗暗转着心思。没错。心中如电光石火般盘算妥当,下一秒宁赐便笑盈盈地抬起了头,声音比夜中婉转的黄莺还要柔美:“可是这儿太小呀。”
“啊?”墨如卿无辜的眨眨眼,一天的星光都似被眨到他眼睛里,再被他眼中波光湮灭,“那么,到我家去……怎么样?”
“甚是不好。”宁赐惋惜似的摇摇头,一脸浅笑:“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你家在哪?万一你是这森林中飘荡着的妖媚狐狸精,我被你拐到狐狸洞去……那怎么办?”
怔了一怔,墨如卿头一仰,轻轻的笑起来,笑容如同山林间掠过的夜风,吹拂起月下柳梢,偶尔露出一只红毛狐狸的双眼。炯炯有神,闪闪发光。
“难得啊难得……这么多年了,居然还会有被人说成狐狸精的一天……小姐这句话,是赤裸裸的调戏啊。”
柔身躺下,他以腕支颊,眼波流动胜过月色瑶华,默默似在沉思,半晌忽幽幽道:“我等着被你调戏很久了……”
——……拼命咬住嘴唇,宁赐早有准备,她就知道,这个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有惊人之语。
“我很喜欢你,”墨如卿媚笑深深,伸出尖细修白的手指挑起宁赐的下颌:“跟我走罢,我会对你好。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咱们在哪里见过。”
“我也很喜欢你,”宁赐微微倾身,伸手轻轻挑起他优美的下颌,“跟我走罢,我会对你好。我觉得我一定是上辈子没有积德,方才遇见你这冤家。”
望着墨如卿无辜的眉眼,宁赐微笑着用指尖轻轻蹭了蹭那丝缎也不能比拟的光滑肌肤,“冤家,跟我回去,咱们一起修欢喜禅……你看,多有缘?”
“哦?”墨如卿眼中媚光流转,“你愿意娶我进门,愿意给我名分?”
“当然。”宁赐浅浅一笑,“以你这端庄人品,天底下哪家女子不愿招为夫婿?只怕今晚…我已动了心思。”
墨如卿微微笑着,脸上及时准确的露出了一丝羞涩:“既如此,小姐可要明媒正娶将我迎入家门。”
“这个自然。”宁赐微笑,“小女子爱惜夫郎,且随我回去做第七房如何?”
她在等着这只千年狐狸变脸色,不料这头妖狐修为甚是深厚,居然只是低头羞涩一笑,柔柔的声音像细风钻入宁赐耳中:
“在下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小姐的一句话。”
此话一出,宁赐霍然觉得大事不好——未及她开口,墨如卿突然出手,电光石火点了她七处大穴。宁赐心里暗暗叫一声苦也,身子一软,正落到墨如卿怀里,温香软玉接个满怀。只觉得墨如卿轻轻低下头,在她香鬓间柔柔嗅了一嗅,轻轻笑出了声:
“如此,我可是殿下的人了,殿下千万记得,二十四抬大轿迎娶我做君妃。”
——宁赐脸色终于变了。
轻轻放开手,墨如卿吃吃笑,声音悄悄:“女孩子不要随意调戏人家哦…不然是会吃亏的…”
——
在心里狠狠咒骂了墨如卿一夜,早上醒来,宁赐仍然心中恨恨不已。
幸好……该死的玉狐狸昨晚没有真的动她。只是替她利落的挤出毒血敷了药,又解下外袍铺地,揽着她睡了一夜。升起的那堆篝火明灭,映着他如玉般明媚的脸庞,斜飞入鬓的眉角有似嗔似喜的勾魂魅惑。宁赐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心中忐忑不晓得他接下来的手段,翻来覆去折腾了半晚,直到东方渐晓才闭眼昏昏沉沉渐渐入睡。
清晨的阳光透过林间薄薄的雾气,洒在了墨如卿绣金的衣袍上。宁赐安安静静眯着眼躺在上边,枕着墨如卿的手臂,伏在墨如卿怀里,感受着墨如卿的温暖,心中却在问候墨如卿的祖先。
头顶,蓦然响起那个慵懒而妩媚的声音:
“赐儿——昨夜可睡得好?”
水盈盈的眼波荡过来,不需言语也足够勾魂。宁赐却是连瞧也不瞧,自己闭上了眼,对墨如卿的声音充耳不闻。墨如卿向外微微抽了抽手臂,本就半解的衣襟因这动作又向外敞了敞,一抹玉色胸膛,肌肤润泽,香艳无边。嘴角噙着一抹销魂笑意,眼神定定,瞧着怀中人,语气哀怨透骨:
“小姐当真不怜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