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车水马龙01      更新:2021-02-17 11:05      字数:4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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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处自然很多,可惜我不快活。”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打断了。温亦儒一时顿住,竟被宁赐幽幽双瞳注视的略微有些不自然。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甚么好,只见宁赐收起先前玩笑模样,俊美的神色隐隐透着肃穆与悲伤,连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本正经,声音低沉:
  “嫁与他,我的母亲满意,臣民欢欣,帝国无忧。可惜我会不快活——很不快活。说不定就像母亲一样郁郁终身,孤独晚年。”
  温亦儒静静坐在她身旁一言不发。宁赐转头瞧向他,笑意颇为苦涩:“……连你都劝我,莫非你也想像他们一样要我顾全大局么……这倒无需你们操心。我命承天,姻缘早就注定。若是月老诚心戏耍我的感情,我自然只能认命……我能用十五年的时间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可惜那人……那人不晓得,可我倒也不枉此生了。”
  温亦儒静静听着,如玉的脸庞上看不出甚么表情。宁赐叹了口气,意兴萧索起身:“我去瞧瞧那位公子醒了没有。”
  推开门,跨了出去,反手掩好,倚靠在门页上怔怔出神。宁赐不晓得此刻屋内温亦儒心中所想,却觉自己内心油然泛起一丝丝苦涩……世人皆不解我,他亦不解……
  罢了罢了。宁赐自嘲的笑了笑,起身朝外走去。
  尚未出寝园门口,迎面苏浣花匆匆赶来:“浣花问安。正要向殿下禀报,那位斯惟云公子昨日酒醒之后,已于三个时辰前离去了。”
  “离去?”这大大出乎宁赐意料,“为甚么?”
  “奴婢不知……”苏浣花微抿下唇,娥眉轻蹙,“斯公子是今早天刚亮时醒的。奴婢侍候他喝了一点水,他便问这是哪儿。奴婢回答这是皇太女行宫,他是皇太女殿下请来的贵客。不料他一听到这儿,立刻下床要离开……奴婢们拦不住,又怕惊扰了殿下休息,就没敢硬拦……”
  苏浣花又行一礼,忐忑不安的望向宁赐,“要不要奴婢立刻去将斯公子请回来?”
  宁赐一时间有些出神,片刻才回答道:“不必了。他身后应当有太子阁暗探,走不远的。”
  顿了一顿,宁赐又道:
  “逸清皇子的车驾快到了,吩咐下人们准备准备。”
  整一整衣冠,对着镜子凝视半晌,宁赐在一干护卫的簇拥下出了门,登上马车朝闹市中的一条小巷驶去。若非太子阁此刻的暗地跟随,宁赐绝对猜不到斯惟云母子连日收拾行李匆忙离去,居然会隐居在这种喧闹的小巷中。
  大隐隐于市。看来斯惟云母子深谙人性弱点。
  皇家御驾缓缓驶动,路过闹市区,不明底细的行人纷纷施以注目礼,敬畏的立在一旁瞧着他们的皇太女殿下闲散倚在马车里,眼神飘渺不知道在想些甚么。隔着一层轻纱,皇太女殿下的身形袅娜可见,唯独面容模糊瞧不甚清。两旁太子阁护卫分成两队护卫在旁,沉默的跟着队伍朝前走去。
  那条小巷实在是很窄。窄到宁赐的车驾根本无法通过。一干人静立小巷入口处,沉默中带着些许尴尬。
  宁赐伸个懒腰,走下车,很淡定的打量一眼御风:“点几个人跟我来,其余人外边候着。”
  事实上,宁赐这么做是对的。
  因为她实在没有预料到,斯惟云不在家,而斯母正端坐在正堂,一丝不苟的等着他们。
  于是御风御水随着宁赐走进正堂。还未带开口,斯母先起身,端端正正福了一福,开口道:
  “请皇太女殿下恕老身眼拙,不能为几位看座奉茶。”
  宁赐微微一怔:斯母就是眼前这个头发花白身形瘦小的老太太?就是这个老太太将七国政局洞悉透彻,将宁赐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
  微微苦笑,宁赐也只好顺水推舟的道:“怎敢劳烦老人家。老人家请坐,晚辈几个站着便成。”
  御风御水面面相觑。虽说如此,还是给宁赐搬来一把椅子。宁赐微微一笑推开,而后转向斯母,语气温和,态度诚恳:
  “老人家,您是聪明人,晚辈在此就不与您客套了。晚辈此次前来是为了请斯惟云公子出山入朝,做晚辈的太傅,时时教导学业。前日晚辈曾与斯惟云公子于吴中郡守后花园偶遇,彼此交谈过几个时辰,对令公子横溢才华敏捷口才深感钦佩。若能的令公子相助,晚辈深信……”
  “且慢。”
  宁赐自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断话,一时间愕然而立,怔望斯母。只见斯母慢条斯理的坐下身子,端过茶来抿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缓缓的道:“殿下说,曾与我儿在吴中郡守府中相遇一次。那是前日的事了?”
  “正是。”宁赐道,“前日午时刚过。”
  斯母摇摇头:“那么殿下一定是记错了。我儿前日出门替人抄写文书,一日未归,怎么可能和殿下交谈呢?”
  ------题外话------
  在下不敢弃文。一则,这是我四五年的心血。二则,有一个人看下去,都是我坚持的动力。
  ☆、十、围城
  宁赐心思微微一转,而后苦笑。这位老太太当真是厉害,混淆黑白的本领直比朝堂上的政客。还未待她再次开口,斯母缓声道:“殿下,您爱才之心老身自是敬佩,可惜我儿身无长物,并不是殿下所说的那位公子。想必是吴中郡守府中哪位文书官员一时兴起,借了我儿名声献计于皇太女前,倒是白白让皇太女殿下跑这一趟了。老身甚是过意不去,在此向皇太女殿下赔罪了。”
  言罢起身深深一福,摸索着起身清声道:“殿下事务繁忙仍能亲临寒舍,老身替犬子谢过。然寒舍简陋,不足以待客,还请殿下恕罪。”
  宁赐在心底哂笑:就这么要赶人了?
  然而老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赐不表一表姿态也是不行的。于是她也回了一礼,嫣然一笑道:“哪里哪里,是我们凡夫俗子打扰老人家清休。既然令公子外出有事,那晚辈改日再来拜谒。”
  “不劳殿下费心了。”斯母缓缓地道:“犬子已与昨日外出替人抄写文书去了,大约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殿下事务繁忙,怎能为这等小事费心劳神?”
  “如此,晚辈更应当时时前来拜谒了。”
  宁赐肃然道:“老人家行动不便,而斯公子这几日又不在家中,晚辈自然应当前来侍候。”
  斯母连连摆手:“怎敢劳动殿下?岂不是折杀老身了?”
  宁赐立刻打蛇随棍上,再接再厉的添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晚辈就暂且留几个人伺候老人家罢。”不待斯母开口,宁赐转身似笑非笑瞧着苏浣花:“浣花,你留下可好?”
  苏浣花随声附和道:“能伺候老人家,是浣花的荣幸呢。”
  宁赐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好好伺候老人家,回来本宫有赏。”一旁斯母欲言又止,宁赐装作没看见,又望向一旁静静侍立的御水,含笑道:“御水,老人家日常行动不便,出门买些东西之类的杂货就由你来安排罢。本宫会调派侍卫做你助手,一切用度从太子阁中调配,万万不能委屈了老夫人。”
  她将“万万”两个字咬得很重,意味深长。御水会意点头,一旁的御风笑得贼忒兮兮。
  宁赐微微一笑,面对斯母时又恢复了温顺乖巧的模样:“老夫人,您瞧这样如何?”
  斯母能怎么说?所以只好苦笑一声,不了了之。
  可是令宁赐没有想到的是,斯母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一连四五天待在小院子里大门不出,缺甚么东西就指使御水去买,神色间没有丝毫被众人包围的不自然,就如同久被人伺候惯了一样。宁赐暗地里不知道磨了几番牙,最后决定还是继续沉默。在吴中郡已经逗留了将近半个月,宁赐也不急这一两天,每日换上便服与苏逸清四处随意走走,品一品小吃泡一泡茶,闲暇时候找温亦儒下棋写诗练练字,这样悠闲的日子是从来没有过的。
  终于,在斯母被围的第六天,斯惟云出现了。
  经历了前一天晚上的母子彻夜长谈,第二天清早斯惟云站在皇太女行宫大殿正中间时候,眼神清澈坦荡,径直投向座上的宁赐。宁赐被他的目光看的微微有些不自在。便稍稍别过头去,随即浅浅一笑:“惟云,别来无恙?”
  “谢皇太女殿下关心。”
  斯惟云的身形比前几日更加销瘦,依旧是一身粗糙单薄蓝衫,脖颈下突兀的锁骨隔着冬衣隐约可现。面色似乎比前几日更苍白了些,只有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清淡:“前日不知皇太女殿下身份,草民贸贸然与殿下攀杯,冲撞了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听到他谦卑的语气,宁赐的秀美微不可察的皱起,随即展颜笑道:
  “说甚么来,惟云?是我刻意要瞒着你。要是叫你知道了这劳什子身份,你就会如同其他人一样不必要的惶恐万分对我毕恭毕敬。咱们是一见如故的交情,说甚么草民殿下的。来人,快给斯公子看座。”
  她方要招呼侍女给斯惟云安排座位,却见斯惟云踏前一步,轻轻一揖,开口道:“殿下不必了,草民有话要讲。”
  宁赐微怔,望向斯惟云。只见他的头渐渐低下,声音清冷,却是带着一丝坚定:
  “皇太女殿下,草民自幼丧父,由母亲看护长大,母命即如王命,草民万万不敢丝毫违背。如今吴中郡守府贪污一案已经彻查,草民本应连坐获罪,却因圣上仁慈幸免于难。然而经此一役,草民自愧无颜再领国家俸禄,自当寻一处僻静处为母亲颐养天年,时时供奉于膝下,以报母亲养育之恩。草民三生有幸,得以亲见皇太女殿下天颜,此生不枉。至于入朝为官,那是草民万万不敢想的。一来草民才疏学浅,不敢担此大任;而来母亲年事已高,体弱多病,草民需时时服侍榻前递奉汤药。还请皇太女殿下三思,容草民报答母亲养育大恩。草民不胜惶恐。”
  言罢,他深深一揖,直起身来转身要走,突听背后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斯公子且慢。”
  温亦儒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宽大衣袖上绣着浅紫色的花纹。他抬眸望向斯惟云,微笑开口,声音温煦如清风拂过:
  “斯公子言之有理,父母之恩必然要报。亦儒甚为佩服老夫人教子有方,能否与斯公子一同前去拜访?”
  明明是一样温和的语气,可是从他口中说出就有不可察觉的说服力,仿佛能够让人心甘情愿的听从。斯惟云微微一怔,随即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竟然开口道:“好。”说完他便猛然惊醒——自己刚才居然答应了?!
  听到这个答案,温亦儒又是微微一笑,转向宁赐,低声道:
  “你且在此一歇,我去瞧一瞧可好?”
  宁赐早已熟悉他的心思,他这是打算亲自去做说客劝解斯母。温亦儒年少时锋芒毕露,被誉为南越国第一说客。朝堂之上舌战群臣,市井之中说服众商,任是艰难如同说服好战的越瑢女帝从西凉退兵,温亦儒都能胜任。此事由他出马,必定容易得多。想到这儿,宁赐脸色微微放松,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好。”
  于是两个“好”字,促成了一段南越皇苏帝国中流传许久的君臣佳话。这是日后的事了。
  ☆、十一、对后宫甚有研究
  自恃有温亦儒出马,宁赐舒舒服服窝在吴中郡守府内,依靠在躺椅上有一颗没一颗吃着葡萄。恰巧苏逸清从大门外进来,瞧着宁赐这幅悠闲的模样,不由得大为艳羡,小狗似的凑过去讨好的靠了靠:“阿姐,我也吃。”
  宁赐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顺手把指尖那颗剥了皮的紫葡萄一把填进苏逸清嘴里,自己坐起身子来擦了擦手,随口问道:“处理完了?”
  “完了。”苏逸清努力吞下葡萄,自己又拈起一颗,眼珠转了转,“阿姐倒是逍遥,我快被成堆的公务累死了。”
  “淡定。”宁赐拍拍身旁的塌示意苏逸清坐下来,“日后你总不能给我跑到边疆去做个清闲王爷。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帮忙。”
  苏逸清突然哼了一声:“阿姐,你倒是还记得我?这两天不是围着那个斯惟云就是温亦儒转,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这个弟弟了。”
  听着弟弟语调里浓浓的不满,宁赐只是垂眸轻轻一笑,不置可否。苏逸清却是不依不饶,皱着眉头望向她,口气更加不满:“要我说,你请斯惟云入朝为官不单单是为了他的才华罢?我听她们说那个斯公子清秀美貌不逊于温亦儒。”
  “胡思乱想甚么的呢。”宁赐轻斥,“以貌取人,不成大事。”
  苏逸清冷笑:“世人倒是不以貌取人了?那些皇帝后宫的妃子岂不是一个个貌美如花,心如蛇蝎?”
  宁赐不欲与他争辩,下意识皱了皱眉,冷淡淡地道: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