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4-30 16:15      字数:4825
  桐落自嘲一笑,将怀中一直带着的紫色纱巾塞给了俞长歌,“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走到这一步都是命。是命运让我身处飘香阁,又是命中注定让我爱上公子。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俞长歌呆愣的看着她的举动,不明白她将这紫色纱巾递给她的用意。却又听到桐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异常的安然,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风尘气,“公子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原谅我这次的背叛。这条紫色纱巾是我最喜欢的,若是我这次出不去了,这条纱巾你就随便摆个盒子里吧,至少证明我在这世间走过一遭。”
  她话里的消极竟让俞长歌说不出话,她原本以为就算要死也一定会是她先死,没想到桐落竟是那么肯定的说出了这些像是遗言又像是闲话家常般的话。一时间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滞的握着丝巾。
  桐落握了握她的手,仿佛是舍不得那条纱巾,“公子不会让你死的。”
  她的话那么肯定,像是早就知道云见下一步举动似的。俞长歌张张嘴,刚想问些什么,就被外面的话语打断。
  “王爷要见你。”
  *
  俞长歌越发不了解楚煜的心思了。如果按照他以前的做法,自己恐怕早就没了性命。可是现在她不仅被安排在一件单独的厢房里,而且有吃有喝,有人监视。虽然就像是在坐牢,可是生活的却异常舒适优雅。
  从地牢中被带出来,她原本以为又要遭受一些折磨,谁想到她竟然连楚煜的面都没见到,直接被带到了一件厢房。然后日复一日的过着这种幽禁的生活。
  她看了看墙壁,上面端端正正的画了四条痕迹。已经四天了,这种生活她已经过了四天了。
  不知道桐落的消息,更没有青冥的一点音讯。
  她被楚煜严严实实的密封在这一尺见方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通他究竟想要干嘛。
  风和日丽,和风煦煦。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即使不开窗也能闻到外面的花香。
  只是这好天气并没有给人带来好心情,反倒是让人更加惶恐不安。御林军最近更加密集的在寻找什么人,虽然京都百姓对其中的奥秘并不了解,但见到一个个身带佩刀的官爷不停的询问勘察,吓的一颗心就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为首的男子面若冠玉,长的玉树临风,可惜太过不修边幅。一袭白衣上尽是褶皱,黑色的长发用青色的布条随意扎起,清俊的面庞上有一圈青色的胡渣,一脸的倦容显得憔悴不堪。
  浅褐色的眸子里是掩藏不住的焦躁不安,眼底也多了一圈青黛色。
  祁墨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连日的寻找让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坐下好好喝口水,更别说充足的睡眠了。几乎是一闭眼,他就像是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药香气,提醒着他俞长歌现在生死未卜,让他无法安眠。
  那日他找到俞长歌藏匿的小院,却已是人去楼空。只有院中还没有凝结的米糊和厨房正在煎着的汤药。显然是被什么人带走。而能在御林军与他的寻找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走,除了楚煜,恐怕没人做的到。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既是好消息又是坏消息。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祁墨生脚步不停,心思却并没有放在周边的事情上。既然已经猜到是楚煜所为,那么现在巡查京都百姓也不过是个借口。首要之际是要想办法让楚煜主动,否则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能去搜查大皇子的府邸。
  第七十二章
  连续了五天的扫荡式寻找从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没有人给百姓一个解释,但也没人想追究这个说法。
  京都一时间又恢复了那种热闹自然的生活,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好像是梦一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祁墨生用最快速的手段收兵,继而调转枪头将矛头指向了朝堂,直指国舅爷。事情牵连到年前救灾一事,不过是国舅手下的一名党羽,竟让牵连到了国舅爷,明惠帝一怒之下一纸诏书,以不顾百姓安危的失职之责连降国舅爷三级。
  朝中议论纷纷,有人说皇上如此雷厉风行的整顿不过是为了立三皇子为储君而清除障碍。也有人传言三皇子并非皇帝所生,明惠帝此举不过是为了放松警惕,将朝中对大皇子有异心的人尽数歼灭。 一时之间朝中官员竟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派。
  与自己切身利益没什么直接关系的人自然还在思考该站哪派,贤妃这种直系关系的人却是心里明白的跟镜面似的。
  皇上刚刚下旨,她就将自己的儿子请进了宫。之所以没有请自己的哥哥,主要是由于不想落得后妃干政的把柄,何况外戚要见后妃,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楚煜刚进门就看见贤妃一脸愤恨的样子,头忍不住疼了起来。若是母妃沉不住气,他可就功亏一篑了。他连忙疾走了几步上前去请安。贤妃见到他来了,原本愤恨的表情变的有些委屈,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自己旁边的檀木椅子上。
  “你父皇一定是为了那个野种才这样对国舅。”贤妃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时候已经忘了身份,连以往伪装的端庄大气都不复存在。
  这种话在后宫之地说不得,只是她已经怒极攻心,顾不了那么多了。楚煜连忙止住她还要说的话,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只有贤妃几个贴身宫女和太监伺候,微微放下了心。但仍旧使了个眼神,让他们下去。
  “母妃,这后宫之中的道理您比儿臣清楚的多,这些话怎能随便乱说。”
  贤妃稍稍恢复了些理智,想起刚刚说的话也有些后怕。可是想起自己的亲哥哥被贬值,自己儿子的地位即将被人抢走,她又气不过。“她活着的时候本宫斗不过她,没想到人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本宫仍然斗不过她。”贤妃眼神犹如毒舌,闪着恶毒的光。
  “煜儿,你可知你父皇心思?”贤妃一把握住楚煜的手,手指上的护甲深深刺入楚煜的手背。
  楚琰眉头微蹙,轻轻拍了拍贤妃的手背,示意她不必过分紧张,“母妃放心,儿臣自有打算。现在母妃只要稍安勿躁,切勿轻举妄动,剩下的事情交由孩儿就行。”
  贤妃不确定的打量着他,对这唯一的依靠她不得不信。没办法,她只能点点头表示答应。
  又坐了一时三刻,楚煜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出了宫门恰好见到了那抹意料之中的影子。
  “三皇弟在此可是为了等待本王?”
  祁墨生一身朝服还未曾换下,脸色苍白,褐色眸子底下有着深黛色,显得憔悴不堪。
  楚煜朝着祁墨生走去,祁墨生也迎了上去。不再与他拐弯抹角,祁墨生单刀直入主题,“俞长歌在哪里?”
  楚煜讽刺的勾唇一笑,笑意还未曾到达眼底就被他截断,他冷冷一哼,不屑道,“三皇弟说笑了,本王与她早已和离,如今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消息。”
  压抑许久的担心愤怒已经将祁墨生的理智绷成了一根弦,拉的紧紧的,稍微一碰就会断掉。楚琰脸上似笑非笑的嘲讽硬生生切断了这根弦。他上前一把揪住楚煜的朝服,将他拉近到自己眼前,“我知道是你带走的她!”
  楚煜一把拍开祁墨生的手,自己后退了一步,目光直视他因担忧而苍白的脸,“三皇弟真是痴心,可惜她却不知道。即便我承认她是被本王带走的,你又能如何,去禀告父皇吗?不要忘记,你现在可是与威武大将军的嫡女温栩有婚约在身,你负了她,如今就别在本王面前演这痴心人的角色。”
  这话像刀子一般刺入祁墨生的心脏。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前浮现的是她红着眼眶的话,“你当真要娶她?”温柔却锋利,刺的他遍体鳞伤。
  “让本王猜猜?难不成真被本王说中了?你负了她?”楚煜围着祁墨生打量了一圈,忽然笑了起来,“难为她对你痴心一片了,最后竟落得这个下场。”
  “够了!”祁墨生锐利的目光扫过,缓缓的说道,“王位与她,你只能选一个。”
  这本来是楚煜想要达到的目的,只是被祁墨生这样说出来却好像变了味。楚琰怒极反笑,“本王若是需要王位,还需要你让你吗?你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皇子,凭什么跟我斗!”
  祁墨生不想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他只想确保俞长歌的安全。“将她还给我,我带她走。”
  楚煜负手背立望着祁墨生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他望着虚空说了句,“出来。”
  云见一袭白衣手持折扇从树后慢慢踱了出来,“属下参见王爷。”
  “你站了多久?”
  “属下从王爷下朝就在此处等候。”
  楚煜疑惑,他武功自然没有云见的高,没发现他是正常,只是祁墨生武功高强,怎么会没发现云见藏在周围。
  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云见摇着折扇潇洒的笑着,“想必三皇子当真忧心过度,竟是没发现属下的踪迹。”
  楚煜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云见就跟在他身后。须臾,他忽然顿住身子,回头望着云见,“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云见的表情明显怔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仍旧挂着不羁的笑。楚煜冷笑,望着他,“怎么?舍不得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事成之后什么女子没有,何况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第七十三章
  云见的脸色白了白,微风拂过,被吹落的花瓣在空中旋转几圈最终落到地上,与那些被人踩踏的面目全非的花朵躺在一起,等待着相同的命运。云见自嘲一笑,舍不得?他有什么资格舍不得。在权力和欲望面前他如蜉蝣一般渺小,连掌控自己生死的权力都没有,何况是其他人。
  “属下不敢,一切谨遵王爷吩咐,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差王爷您开口了。”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抱拳认真像楚煜行礼。
  楚煜满意的点点头,“就这几日吧。本王的三皇弟该是等不得了。”
  *
  有些人你发疯般的想念也见不到一面,有些人却恨之入骨,恨不得再也不要见面,却偏偏常常在眼前晃悠。被思念吞噬的四肢百骸都没了力气也不能满足这个小小愿望。而不想见的偏偏在最不合适宜的时候出现,这恐怕就是造化弄人。
  又是十五。
  月亮又亮又圆,明晃晃的挂在天际。王府紧闭的小厢房里面,俞长歌脸色煞白的趟在地上。剧痛让她的四肢蜷缩在一起,冷汗顺着额角低落,浸湿的鬓角紧紧贴在脸颊上。
  房门被推开,楚煜居高临下的望着痛的满地打滚的俞长歌。他抬起脚尖轻轻点了点缩成一团抱着肚子的俞长歌,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很难过吗?啧啧,真是辛苦啊。”
  俞长歌紧闭这双眼,剧烈的痛疼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思考楚煜的讽刺。
  从腹部传来的痛感一会像针扎一般,一会又像是斧凿,一点点的将痛传到四肢百骸。她用里握拳顶在腹部,希望能缓解下疼痛。可是稍微用里顶一下,里面就像是还击一般,似一只铁手慢慢的腹腔内抓挠。一波波的疼痛袭来,她的脸上褪去了血色,嘴唇被牙齿磕破,点点血腥泛着妖冶的深红色。紧握的拳头松开,指甲变成青紫色。
  这波痛总算是忍过去了。俞长歌缓缓睁开眸子,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煞白的脸上越发光彩动人,里面隐隐有水波潋滟。
  她没有起身,仍旧躺在地上,是因为方才用尽了所有力气,也是为了迎接下一波蛊毒发作而保存体力。就那么仰头望着楚煜。眼里的鄙夷与不齿毫不掩饰。
  楚煜呵呵一笑,蹲□子与她直视,“这蛊毒的滋味如何?想必也不如那被人背叛的感觉吧?” 他伸手勾起俞长歌被汗水浸透的头发,冰冷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惹得俞长歌一阵战栗。
  俞长歌狠狠剜他一眼,楚煜的动作却越发轻柔,像一条湿滑的毒舌,危险又恶心。
  “怎么了?不喜欢本王碰你?”楚煜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锐利的望着俞长歌。
  俞长歌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呸!”
  楚煜起身擦了擦手,望着天边的明月,话题一转,又落到了俞长歌身上,“没有祁墨生在身边,蛊毒发作是不是更辛苦一点?”
  俞长歌不是不想反驳他,只是实在没有力气了。
  楚煜也豪不在意被无视,只是表情忽然有些狰狞,被月光照耀的脸上映着一汇总诡异的笑,“可怜本王那三皇弟,被你误会的那样深,如今又为了你主动去与那威武大将军的嫡女温栩退了亲。”
  他蹲□子,一点点巡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