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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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1-04-30 16:15 字数:4812
莫庭迟疑了下,“在城外的龙山寺,我本想让他进城养病,可他不肯,说怕传给他人。就是令弟,他也不肯让靠近的。”
听着说法,他分明还是在危险期。田娘心里犹如有好几只手在挠,让她七上八下,心神不安。施南生冰冷的没表情的模样,温和大哥哥的样子,听到她说有了孩子,搂着她大笑的样子,让田娘很想马上就看到他。
龙山寺在城外三十里左右,一个时辰用不上也就到了。只是现在刚刚平乱,市面上还不是很安稳,她自己出城自己都不放心。
“我想请城主帮忙,送我去国公那里。”田娘温声说道。想起他身上很多的疤痕,如今又加了刀伤,天气如此炎热,啥时候能养好啊。
“那可不行,他根本就不让告诉你这件事的。嫂夫人,不要为难我,我真没骗你,他马上就好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莫庭一哆嗦,连声说道。
不止莫庭吓了一跳,连林绣娘也吓的一激灵,她赶紧拦住,“这可不行,这八月天,热的人心慌,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你还有八个月的身子。一旦出了问题,我实在没脸也没法给国公爷交代。”
田娘摸着肚子,想起樱桃的笑脸,叹口气。这的确不太现实,她这肚子已经八个月了,随时都可能生。她还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朝别的女人叫娘。
当年那人高居马上,飞身救她的场景好像是在昨天发生。如今又救了昌柏一命,这么看来,自家姐弟都欠了那人一条命的恩情了。
林绣娘不知道田娘在想些什么,一会皱眉,一会微笑,她又回头瞪了眼莫庭,什么都能拿来说笑,这下子她要是执意去城外,看他怎么办。
“姐姐说的是,只是我实在不放心的很。刚刚城主说,要请广宣真人来这里,可是真的”田娘想起他刚刚的话问道。
施南生那年就是他救的,这回让他给看看,免得体内残留。而昌柏服侍施南生,难免也会沾上点,最好找国师大人要点防疫的药吃。
莫庭不知道她突然问起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据实回答,“嗯,这个是真的,不过不是我请的。安南如今已经皈回大陈,国师大人要去安南宣传道家学说,为期一年,途经此地。”
田娘忽然笑了,眼睛扫了林绣娘一眼,“您刚刚不是说,专程为我们国公请的吗?我是个笨人,不会听话,只当这是真的。国师来的时候,还请城主求国师去看看我们国公,好歹他也是为了云南大理的人才染上这病的。”
莫庭苦笑,“刚刚是我胡说的,谁人不知道国师大人千金难求一见。我和国师大人不熟,恐怕求不动。”
莫庭一边说,一边腹诽,这女人,这么好记性做什么。他那不是想试探一下吗,谁让施南生时时派人过来问询他夫人的身体。他就是想看看,田娘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姐姐,城主大人日常一定也是这样,甜口蜜舌,云里雾里,让姐姐分不清对错,眼错不见,就又多了美人做妹妹。美人多了烦恼多,莫大人开心了,姐姐却是麻烦多多了。”田娘笑吟吟的对林绣娘说道。
林绣娘看田娘神色正常了,才放下刚刚的担心,笑着附和田娘,“哎,我可从没信过,谁知道那些话都和那些下贱的女人说过,他不怕费口舌,我还担心污了我的耳朵呢。”
“唉,这个,嗯,没有的事啊。”莫庭头一次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自认为认识一些都很豪爽的女子,可是田娘这样敢于当着绣娘的面,直接调侃他的美妾,还是第一个。看莫庭尴尬的站在那里,苦笑不得样子,田娘心里才舒服些。
“莫城主,我不是让您去求国师,只是请你捎个口信,他本是国公的故人,去不去都在他自己。”
莫庭一听马上笑逐颜开,眼睛都眯了,“一定,一定,嫂夫人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一准没错。”
“多谢莫城主,回头国公回来,我必然会让国公请城主吃酒,感谢您今日的一番好意。”田娘温和的说道。
“呵呵,不用,不用和他提,我也是怕你过于担心施大哥,才告诉你实情,你可不要误会。”莫庭摸着下颌的几根胡子,有些心虚的笑着说道。
想起那个男子,一脸的书卷气,可是在校场上摔他,那可是一点不书生,绝对就是蛮子一样的浑人。不知道一旦知道今天这事,会如何。
龙山寺里的禅房中,施南生盘腿坐在蒲团上,“子虚,你就让我服了这药。这徐建新是我小舅子旧年的同乡兼同窗,不会撒谎害我的。我现在着急回府去看看,你也知道,她再一个月就临产了。”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孙子虚,此时却黑着脸,“不行,必须等道长来了再说。你要不是早年吃了那百毒丹,后来又得了道长的灵药,就那一口血,早就送你去地府了,在忘川河边等渡船了。好不容易稳住了,你就消停些吧。”
“他是尹家当铺掌柜的儿子,我和尹家关系还不错,他不至于害我。他也说了,这是他爹当年因为祖母得了时疫,请尹家家主在道长那求来的方子配置的,绝对错不了。”身着灰色短打的施南生,摸了摸刮的确青的下巴说道。
“不行,谁的也不好使,我不能拿你的命,我的名声犯险。”孙子虚一脸的决然。
施南生明白,孙子虚为人看着随和,实际和他那个师傅一样,认死理。他倒不是在乎他名声,只是关心自己命罢了。
看着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想起那个怀着孩子,还细心给自己做衣服时的小女人,不由的深深的叹口气。到底他还是没做到当年的承诺,随心所欲,无忧无虑,一样都没有。自从嫁给他,就没消停,日日夜夜不是担惊就是受吓。
沉默了会,施南生清瘦的脸上浮起忧虑的神情,“她一定早就起了疑心,不然莫庭不会让你来传话让昌柏回去。唉,都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些。你前些日子去看过她,她身体好吧,气色如何,我闺女红缨长高了吧,现在像谁?”
孙子虚有些无奈,“挺好,都挺好,你那闺女都可以走几步了。等你回去,一定满地跑。”
门吱呀的开了,飘进了一阵香气,孙子虚看向门口,那里进来一矮胖子,手里端着一碗香浓的鲜鱼汤。
“建新,怎么是你,下次不要这样了,住在寺里已经给主持添麻烦了。你如今有开始杀生,吃生,主持会很快就撵了,呵呵。”施南生看着那个和自己差不多高,胖乎乎的年轻人。
徐建新,和昌柏一年考中的,只是他中了个同进士,这次昌柏南下,他是随行。
作者有话要说:建新是淮安那个小胖子,是前面出现了过,打了一次酱油,就为了现在这次送药。
感谢老树投雷,谢亲的支持。抱抱。
刚刚睡不着,手贱挖了个坑,大家感兴趣可以去瞧瞧,
☆、115 劫数
“孙太医;国公现在又开始发热了。我看您是不是试试,家祖母当年的症状和国公很像。道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么下去,国公的身子能受得了吗?”
徐建新看着眼睛紧闭;脸色通红;喘息的厉害的施南生;急的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相像就能吃同样的药吗?吃坏了怎么办。每一次发作的时疫;都随时间地点的变化而各不相同;你当我就愿意看到他这样子吗?黄嘴伢子还没褪尽的小子;你懂什么!”孙子虚一面鼓捣手里的药草;一边没好气的呛了徐建新几句。
本来施南生的病一直都没什么起色;他就心烦。好不容易走了的已经有些神经的郑昌柏;这又来了个唠叨嘴碎又执拗的小胖子。
徐建新被呛的脸通红,因为着急,眼睛都红了,“可你也给那些发病的兵士吃过,他们不是都好的差不多了吗?便是我和昌柏兄也都吃了它预防,如今过了这几天也都没事,可见那药还是有效的。便是不能全好,至少能让国公舒服些。你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他可是征伐四方的战神,国之栋梁,你怎么忍心让他受这样的罪?”
他为了让昌柏能安心回去看看他惦记的姐姐,拍胸脯保证,一定能照顾好国公的。可这不过一天,国公就又开始发热,昏睡。回头他拿什么脸,去见郑昌柏。
孙子虚冷冷的看着徐建新,“你也说他是国之栋梁,所以他的命本就比你们重,我说那药兵士吃治病,你们可以吃来预防,他体质易于常人,却不能保证治他的病。我不能拿他的生命做试验,我赌不起。”
“可现在怎么办,我答应昌柏兄了,这明天他回来,我怎么交代?”徐建新有些茫然的看着出气急促的施南生。
“你能交代什么,对于他来说,发烧不是坏事。”孙子虚看着药材已经捣好,就起身到床边,看着呆愣的徐建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要是帮忙,赶紧给他衣服拉开,我要给他后背换药。”
徐建新一喜,连忙上前,熟练的给施南生上衣扒掉。一道足有一尺长的刀口,狰狞的呈现在他的眼前。看到好几次了,可是每次都让徐建新心悸。
清醒时候的施南生,很少按孙子虚的要求趴卧,总是坐着,因为他现在没力气站着了。他还能谈笑风生,跟没事人一样。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他脸色不好,额头总是在流汗。他无法体会,那时候的施南生得是多么难熬。
一边帮孙子虚往上敷药,一边心里暗骂。都是那该死的武通,临了还背后砍了国公一刀。当然武通也没捞着好,最后也是死于国公的枪下。
“别愁眉苦脸的,他体内有灵丹妙药护着心肺,死不了,就是活遭点罪。谁让你那个倒霉同窗是他小舅子,哼,年少无知,却还自以为是的家伙。瘟马你去摸什么。不过是写了几篇狗屁不通的文章,就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文豪了。”孙子虚咬牙骂道。
徐建新不知道郑昌柏是如何得罪了这位大夫,两人但凡不说话,说话便掐架。
平日里孙子虚都是一脸笑嘻嘻,一身长袍,一把纸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只要有昌柏在,他几乎各种刻薄的言辞,不用打草稿,就汹涌而出。
昌柏本是个淡雅清贵的体态,又是年少老成,在军中对谁都很尊重。最初对孙子虚也是有说有笑,毕竟孙子虚是以施南生的朋友身份留在军中的。不知道那一次开始,两人发生了何事,再见便不是最初的样子了。
“我虽年少,却不无知,倒是有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仗着会开几个药方子,救活过几个没病的人,就以为是天下无敌的神医了。那神医,你可治好了永国公?”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两人正忙着,没注意,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哎呀,昌柏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回来以后,我这正担心呢,郑家姐姐还好?”徐建新听他们两个拌嘴,脸一垮,连忙拿话岔开。
“国公他怎么样了?”昌柏越发的清瘦,身上的衣服都空荡荡的了。他一边说,一边飞快的来到施南生的床前。
“托你的福,还没死。”孙子虚瞪了他一眼,人不大,心眼比石榴子还多。
看着脸色通红,睡得很不安稳的施南生,昌柏无心和孙子虚打嘴仗。他摸了下施南生的额头,烫的惊人。
“可他怎么又烧起来?听说国师已经到了这左近,就是谁也不知道人在何处,这可怎么办,我怎么和姐姐说?”看着不醒人事的施南生,昌柏一急,脸色惨白,眼圈里含了泪花。
“怎么说,你姐她人在府里,还不是随你说。要不是你,他会这样,现在哭晚了。”孙子虚脸拉得老长,讥讽的说道。
昌柏难得没和他对嘴,而是低垂着头,沮丧的说道,“她现在就在寺门口,等着我的回音呢。她说,她可以不见人,只是能听听姐夫的声音,她就放心了。我没想到他又发作,……”
孙子虚听完一下子就炸了,他拉着昌柏的胳膊,瞪着他,怒吼,“你说什么,你带你姐姐过来,你知道不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啊。我的天啊,她现在八个月多了,一直胎像就不太稳,有早产的迹象。最怕的就是舟车劳顿啊,你,你看你做的好事!”
田娘怀孕初期因为不知道差点早产,流血她还当是来了月事,确诊后,孙子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