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笑傲网络      更新:2021-04-30 16:08      字数:4763
  兴不衰,千秋史册永留忠义之名。
  杀了他……
  杀了他……一劳永逸……再不必担心什么……
  好痛,痛彻心肺。不知几时,指端狠狠掐着手心。不知几时,我已退了一步,离他远些。我在做什么?怕自己控制不住,立刻置他于死地?
  重玥却慢慢凑近来,“记得小时候,溶儿有段日子很迷恋皮影戏。幕后操纵傀儡的游戏,确实很有趣。”
  “溶儿其实一直想演曹操吧。”水眸中,惊涛骇浪,汹涌澎湃,好似随时能将我吞没。
  他猜到我发动兵变,是要重瑁做皇帝?只是,他还是错了。我不希望重瑁做傀儡,也不想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一旦局势稳定,我自会去游名山大川,赏日出日落,逍遥自在了此余生。
  蓦地,一个疯狂的念头冲到心上。
  为何要屡次避开他、推开他?只要我愿意,大局已定后,我可以带他纵情山水间。只要他没有权势,远离朝廷,他永远不会发现真相,永远不会为他母亲报仇,也再不会对水家不利。
  他在我掌握中……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不择手段……留他在身边……
  重玥愠怒的脸庞,比平日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怔怔看着,我牵起他的手,“我只是喜欢曹操的诗句罢了。”
  重玥一呆,终还是握紧了我的手,“是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我随口吟着。重玥,我的生命亦如朝露短暂,你知道吗?只是,你可愿陪我一程?
  重玥深深凝视了我,缓声道,“好一首《短歌行》。最后一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才是溶儿最欣赏的吧。”
  希望贤才全部归己,帮自己建功立业,完成统一天下的宏图大愿?是曹操的志向,不是我的!重玥,为何一定要怀疑我有野心?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什么李世民转世!
  如中疯魔,我飞快勾过他的脖子,吻上那粉色薄唇。汲取他的味道,彼此纠缠不休,清润而甜蜜。
  发烧也罢,糊涂也罢,我爱你,我要你随我到天涯海角……不要理智,不要什么家族责任,让我恣意任性一次……
  “玥……”我略略放开他,柔声呢喃。重玥似被我的改变惊着了,对着我猛看。
  “等此间事毕,和我一起去游山玩水,好吗?”心,狂野恣肆的跳跃。等他的回答,我忽而好紧张,慌乱得不敢看他。
  腰间一暖,身子轻飘飘被重玥凌空抱起。满眼是他的醉人笑颜,如春日徜徉烂漫繁花间,心痴神迷。
  耳际气息温煦如风,重玥的笑语朗朗,“溶儿,你终于肯做我的凤凰了。”
  他炽热的唇,蓦地轻咬我的颈间,有些微微作痛,更多的酥麻舒畅让我浑身无力,只能攀附在他胸前。
  “嘤——不许咬我——”婉转低吟,悄然从我口中飘出。
  “溶儿,我爱你。”他的语声恍若绵绵细雨,滴滴洒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脸发热,头晕晕的,紧贴了他,安心而惬意。仿佛,世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无双。
  不知几时,柔软被衾贴近我的后背,他和我,仿佛要一起陷入其中。抬眼见桃花眸近在方寸,洋溢融融欢愉。我忍不住学了他,在他光洁颈项上顽皮的咬了一口。
  重玥一偏头,笑趴在我身上,“溶儿是小狗。”
  “你才是,”我话犹未完,他的蜜吻又铺天盖地狂卷而来。
  良久,稍稍分开。我疑惑的看了他,嘀咕着,“好奇怪。”
  “什么奇怪?”
  “为什么你这么大的人压着我,我不觉得重呢?”
  重玥宠溺的望了我,纵声大笑,“我的溶儿还是孩子呀。”
  “才不是!”我拧了眉,不甘示弱的反驳。
  “怎么证明你不是?”重玥戏谑的笑,俊美而邪气。
  水样黑瞳,似渲染了飘渺烟岚的色彩,瑰丽得让我移不开眼。依稀,空气中遍布他馥郁的麝香味,每呼吸一下,那味道便丝丝点点的渗入我体内。完了,心开始怦怦乱跳。一摸脸,肌肤滚烫如沸水,我定是对他有不良企图了。
  “笃笃”,沉闷的敲门声钻入耳膜,我如梦初醒。
  32、深恋
  我心下一凝,这里是父亲在长安东郊的密宅,除我之外无人知晓,怎会有人敲门?
  “溶儿身上又香又软……”重玥柔声笑说,轻舔我的脖子,酥酥痒痒,撩人心神。我微闭了眼,只想懒洋洋沉浸在这甜蜜中,永不清醒。
  “笃笃”,敲门声再起。
  我能想到阻止重玥,他自然也会想到我要阻止他,一定有所准备。万一被我劫走,他有什么法子脱身?
  迷糊间,我的束发紫冠一松,就听重玥调笑着,“溶儿头发散开象个漂亮小姑娘。”
  他的衣袖,如柔嫩柳枝般拂过我的脸庞。衣襟上麝脐熏香,浓郁芬芳,可为何依稀含有一丝甜味?香味,狗,君行健追踪我的方法……原来如此……
  我蓦地睁眼,却见他眼中盈满疑惑,探究的细抚我的颈项,忽而道,“真是骨骼纤秀,肌肤柔滑,”又端详了我的脸,“溶儿若是穿女装,会比宫中所有女子都美呢。”
  心猛地一跳,他终于对我的性别有所怀疑了?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立刻带他走。就算如今外面是东宫的人,我有重玥在手,他们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匆忙去衣柜拿了父亲的崭新衣衫,我递给重玥,“把衣服换了。”
  重玥大笑起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却不动手,只斜飞了我一眼,“要换你帮我换。”我瞪了他,严重怀疑他想趁机图谋不轨。
  “你知道的,东宫素来有人给我宽衣。”
  看他笑得长睫弯弯,双目蕴了狡黠调皮,难得的天真模样,我心一软。拉他站好,松开他腰间玉带,抬手解开他前襟的蝴蝶结,我忽而又有了不纯洁的联想。
  “你自己来!”我一甩手,嗔怒道。
  手一紧,抬眼间重玥唇噙魅惑,“我只喜欢帮溶儿宽衣。”仿佛被火炉烘烤着,热得令人窒息。理智的弦,不断提醒着速速离开是上策,可我偏偏挪不开步。
  “我的小衣也熏了特殊香料,猎犬也会跟踪而来,是否也要脱了?”重玥搂过我,在我耳边嘻笑低语。虽隔了衣衫,他的热力依然直渗我心,融化着它。
  蓦地丝带一懈,胸前微凉,低首间,玉锦亵衣下莹白润泽若隐若现,旖旎香艳之极。羞怯之意油然而生,我竟不敢抬头看他。
  “我的溶儿——真的是女子?”华丽的男中音似惊喜似感慨,“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一阵天旋地转,我被重玥打横抱起,放在软榻上。狂吻如盛夏急雨,挟了炽热的气息霸道的沿了颈项而下,频频印落。他的手,上下游弋,蛊惑了我,一点点变得柔软,再柔软。
  “笃笃”,敲门声不紧不慢,锲而不舍的撞击了我的耳鼓,硬要我听得一清二楚。
  是谁?东宫的人要救重玥,绝对不会大模大样敲门。涵卿也不知这里的。若是路过的人,又怎会间隔敲了三次还不走?倏地,心头掠过一个清雅冷峻的身影,是他?若是他,定有很重要的事吧。
  “……喜不喜欢?”
  “唔……”厮磨、撩拨、燥热、沉溺再沉溺。是否爱到极点,总渴望融为一体?
  “叫你手下别再敲门打扰……”
  “嗯?”
  桃花眸中情欲之火璀璨夺目,重玥轻笑,“我怕你待会儿叫声被人偷听去。”
  嘤咛一声,我捶了他胸,触手炙热,忍不住又多捏了几下。洁润肌肤,坚韧而富有弹性,手感极舒爽,我贪恋的舍不得移开手。然而,隐隐有点什么在心头滋长,一再阻止我迷醉下去。
  “外面不是我手下。”我脱口说着。
  重玥一怔,停了所有动作,双目渐渐趋于一片清明,“他行动这么快。”慢慢帮我掩了衣衫,柔声道,“乖,我们先回东宫,好不好?”深深凝望,我迅疾出手,再次让他睡去。
  重玥,我意已决。你愿意也罢,不愿也罢,我绝不会让你再回东宫,也不会让任何人救你走。
  整理好我和重玥的衣衫,让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我开门,果然见君行健神态从容的站在门外。
  离开东宫时,我曾警告宋书清,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太子失踪一事,东宫不得有人追来,否则别怪我对重玥不客气。可我还是漏算了一着。君行健欠重玥的人情尚没还清,这次势必要帮东宫的。
  对视半晌,君行健始终不开口。我不耐烦的挑了眉,“我不会让你带人走。”
  君行健淡然,“东宫的人就快循香味赶到。我给你一柱香时间,水姑娘是个聪明人,该知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他来救重玥的,怎么听着,又象是通知我赶快走?
  论武力,我十之八九赢不了他。拿重玥威胁他,他未必在乎重玥受不受伤。还是用李世民之事游说他?近二十年了,李世民无死讯传出,也始终不曾现身。若我估的没错,玲珑阁收集天下情报,就是为了寻找李世民。或许,这是君行健最关心最在意的事吧。
  时间流逝……我不可以输……冥思苦想……到底有什么可以利用……
  “小媚儿,做我没做完的事,让历史回归原位。还有,善待我儿子……”头一抽一抽的痛,脑中霍然有浑厚嗓音不断回旋。
  “善待我儿子……治儿他不会伤害你……”
  哪里来的声音?李世民的儿子?治儿?李治?是君行健?不管是真是假,我只能赌一赌。
  我望了君行健,嘻嘻一笑,“上次你问我,我怎能找到横剑楼,还轻易进去。”细察他的神色,却不见他有丝毫动容。
  “我若说,这些全是李世民告诉我的,你信不信?”
  君行健漠然回视,一言不发。
  “玲珑阁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呢?”我笑盈盈缓步走近他,“秦王李世民终究是个胸怀天下之人,连给儿子取名,也没忘了要国治民安。君公子——李治,我说的对吗?”话音未落,君行健已一指疾点上我眉间印堂穴。刹那间寒意遍袭全身,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此刻,他再稍一加力,我必定命毙当场。定了定神,我迎上他森冷的目光,续道,“你不想知道秦王的下落?”
  空气凝若死水,阴郁沉闷。他的冰雪眸子中,我的小小影子飘渺不定。让我有种错觉,仿佛只要他闭上眼,我就会彻底从这世上消失。舌尖发麻,第一次,我面对一个人会这么费力。
  “你想怎样?”他的手,不曾移开分毫,但直觉告诉我,最危险的时刻已过去。
  “我们做笔交易。”
  君行健不置可否。
  “你把重玥的衣服拿走,引开东宫的人。一个月后,我告诉你秦王的消息。”当前首要之事,是调开君行健。至于一个月后,我只得安慰自己,说不准到时这奇怪的脑子又会冒出什么。
  君行健目光如电,“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悠然道。人的心理很有趣,总愿意相信自己希望发生的,譬如我对涵卿,譬如君行健此刻。
  目光交错、质疑、沟通、默契……他的手,终撤离,转向软榻处。
  “最好他所有的衣衫,包括贴身小衣,你都帮他脱了拿走……还有帮他穿好那边的衣服……”我背转了身,进一步要求着。
  “麻烦。”君行健冷哼一声,似是甚为不快。
  偷眼看去,东面墙上,他的影子一清二楚,好象正从重玥身上拈起什么,仔细查看。完了,一定是适才我的长发落在重玥胸前,被他发现了。耳根腾的发烧起来,我忙垂了头。半晌,听君行健行至门边,我这才长舒了口气。
  “这是你要我查的突厥文字。”他霍地回身,递给我一张纸。急急接过,一时,我竟不想展开看个究竟。
  纸轻飘飘,我却很用力的攥着,手背苍白了近乎透明,只余淡青的筋无规则的隐隐跳动。
  涵卿,是否我和你必定会决裂?是否你始终不肯坦白?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让我说服自己,放你安然离去?33、情蛊
  雪涛白纸上,两个墨字异常清晰——“弥”、“射”。
  “弥射……弥射……”喃喃低念,忆起素日熟读的突厥资料,我猛的醒悟。
  “阿史那弥射,颉利可汗第四子,自幼聪颖,有举一反三之能。及长,心性渐深,狡黠机变,擅骑射、富韬略,甚得其父欢心。”
  “大唐赫庆十三年八月二十八日,弥射随其父率兵二十万大举入侵,一路长驱直入,驻军于渭水便桥之北,距长安仅四十里,京师大震。水元帅被迫设疑兵之计,请皇上亲至桥南,与颉利隔水对话。俄而威烈军主力继至,军容严整,旌旗蔽日。颉利见我军早有准备,又为威势所慑,不敢决战,遂请和。”
  “其时,有密探回报,弥射曾向其父进言,力指威烈军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