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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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1-02-17 11:01 字数:4831
随后田阿婆便咧着没牙的嘴笑了,嘟哝着:“月姐儿来了,过来。”
听到田阿婆这话,围在床前的人这回过脸来,其中一个老妇跟田阿婆很象。显然应该是田阿婆的女儿田家大姑。
“是郑夫人,快过来,老听着我娘把你挂在嘴边。今儿个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没想到竟是这般标致的一个姑奶奶,都说北地的女子大气,南地的女子婉约,可郑夫人却好象占尽了便宜。竟将两地优势一人占尽了。
田家大姑一见面就夸奖道。
“夫人夸奖了,你把我驾上了天。这会儿不给我拿把梯子,我可下不来了。”李月姐看着田阿婆似乎情形还好,那提着的心也放下一点,跟田家大姑打趣了句。
“啧啧啧,瞧这巧嘴儿,端是让人喜欢的紧,难怪我娘回来便一直挂在嘴边。”那田家大姑道。
“哼,小人才口甜如蜜。”一边申晴容一向是瞧不惯李月姐,这会儿再听李月姐跟田家大姑打趣的话,更觉刺耳,而一边的申老夫人却好似没听见似的,只是静静的坐着,脸上表情莫测。
这时,那大夫把好了脉。
“大夫,老太太的病怎么样?”一众人都看向那大夫。
那大夫皱了皱眉头,又深深的看了田阿婆一眼,然后摆了摆手道:“走,我们到外面去说,省得影响老太太休息。”说完便当先出去了。众人连忙跟着出去。
申晴容本待留下来照顾田阿婆的
这时,田阿婆也朝着她挥了挥手,然后朝李月姐招了招手,那意思显然是让申晴容也出去,她要单独跟李月姐唠叨一下。
申晴容不甘的瞪了李月姐一眼,然后跟着申老夫人等人一起出去了。
“回光反照啊,你们准备后事吧。”一出门,那大夫就道。
“大夫,就没点别的法子了?”申老爷子一脸紧张的问。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老太太这次也不是什么病,而是太老了,生机慢慢的消散,已非药石所能为了,你们也别难过,她这可是福气,如今你们要做的便是尽她所愿吧。”那大夫道,这药都没必要开了。
而屋里。
田阿婆紧紧的握着李月姐的手:“你能来看我,我这走了就没什么遗憾了。”
“阿婆,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还可以活好久呢,等过几天,你身子好了,我来陪你打马吊。”李月姐故作轻松的道。
“傻丫头,还打马吊呢,你阿婆可没这个精神头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也活够了,再活下去就成老妖精了。”田阿婆打趣着道。
“老妖精也是好的。”李月姐笑道,最近几期的如意闲话里面,登了一些妖怪志异的小说,很吸引人。
“你这丫头坏心,居然取笑起阿婆来了。”田阿婆故作嗔怪的道,随后又拍了拍李月姐的手,却是迷迷蒙蒙的道:“你们不容易啊,不容易。”
“阿婆,我们现在很好了,你放心。”李月姐宽慰着她道,说起来最难的也就是小时候,如今反倒是几个弟妹在挺着她。
因着两个弟弟都出息了,两个妹子也都不错,也因此,尽管这些年,她一无所出,但在郑家,除了郑四娘子那里背后的一些闲话。却没谁敢当面给她脸色,可以说,如今,弟妹们是她的依杖。
“那倒是。”田阿婆点头,然后精神不济的打了个哈欠。
“阿婆,你休息,我明儿个再来看你。”李月姐扶着田阿婆躺平。
“好……”田阿婆迷迷糊糊的应着。就闭上了眼睛。李月姐帮她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了里屋。
“睡着了。”李月姐冲着外间众人道。
“大夫,麻烦你再看看。”申老夫人冲着那郎中道。随后又带着郎中进了里屋。
李月姐跟申家这些人可没什么话说,便跟申老爷子告辞。
“晴容送送郑夫人。”那申老爷子道。
“好的。爷爷。”申晴容应声,然后转身送李月姐等人出门。到了前院,申晴容却停下了脚步:“郑夫人等等。有话跟你说,你让他们在门外等你一下。”
李月姐挑着眉,停下脚步,转身冲着墨风等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于夫人说两句话。”
墨风等人点头。便先出去了。
“月姐儿,我祖奶奶跟你说什么了?”这时申晴容有些紧张的问道。
“闲言碎语,你认为能说什么?”李月姐翘着嘴角反问。
“就没有关于我爷爷什么的?”申晴容试探的反问,嘴不由的抿着。
“说你爷爷干什么?你爷爷干我何事?”李月姐带着嘲讽的意味道。
“你别装了,你定然是知道,要不然你不会这么巴巴的从通州赶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申家是不会认的。”申晴容冷冷的道。
这段时间一直是她在田阿婆床前照顾,也正是在这段照顾的时间里。田阿婆在迷糊间说出了一个惊天密闻,李月姐他们的父亲竟然是自家祖父所出,也就是说李月姐跟自己居然是也是血亲姐妹?当时,申晴容根本就不相信,回去问自家祖母。才从祖母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
可以说,李大是申老爷子所出这件事情。除了李婆子,便是这位申老夫人最清楚,因为当年李老爷子找人的时候就曾惊动过申老夫人的父亲,当年的吏部尚书,再一调查,便什么都明白了,可以说,这个秘密申老夫人一直埋在腹中,直到申晴容听到田婆子的梦讫,来问,她才说了出来。
申晴容才知道来龙去脉,可是她接受不了,再说了,万一李家跟申家的事情拆穿,那说不准自家爷爷是田温的事情也要叫人拆穿,那可是欺君之罪,全家受牵连的,所以她不得不出面警告李月姐。
“于夫人,有些事情不要太自作聪明,也不要把申家看的太高,在你眼里申家也许算那么回事儿,在我眼里,申家于我何干?不过在这里我也要告诉你一句,你们申家,你们江淮官场那些个污渍事情不要想着拉我家墨风下水,否则我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李月姐寒刺刺的回道,然后转身离开。
她只记得田阿婆前世今生的大恩,至于申家人,真不相干。申晴容想多了。
不一会儿,李月姐便出了申府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外面只有青蝉一个人站着。
“青蝉,墨风和润生呢?”李月姐问
“夫人,这雨太大了,坐轿子不放便,五爷带着润生去找马车去了,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下。”青蝉连忙道。
“哦。”李月姐点点头。便跟着青蝉一起站在屋檐下躲雨。
这时,路边一溜小跑一男一女。
“姐,雨太大了,我们先在这边躲一下。”那少年男子打着油纸伞,只是伞面太小了,有些挡不住人。
“嗯。”那女子应声,两人一起走到了另一边的屋檐下,边躲雨边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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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淮安的荣延
“真气死人了,粮道这不是在坑人吗?凭什么就清查咱一家的良田,咱家的良田那也好歹是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哪象陈家张家他们,全是侵占了,这不是拣人下菜嘛。”申府门边灯笼的光脸下,那少年男子气愤的道。
“还不是上次民乱的时候,咱爹第一个响应郑大人开仓济粮的号召,得罪了人咧。”那女子叹了口气道。
江淮利益大,各大士族自古以来利益捆绑,到如今已成了铁桶一块,本来朝廷有规定的官员要异地为官,只可惜这一条在江淮就很难行通,外地官员到江淮来,饱受士族大家的排挤,当然有一点,除非你迅速跟本地士族在家联姻,否则根本就站不住脚跟,所以,就有了如于子期这种本地人任淮安知府的例子。
“对了,姐,听说郑大人在临清为官,要不,我们去找郑大人想想法吗吧,怎么着咱家当年也是帮了他的,他们都是官面上的人,总能帮咱家想句话,要不然咱家那么多的田还不知能保住多少,爹都愁病了。”那少年男子道。
“哪那么容易,人情如纸,这些天,咱们跑了那么多的衙门,当初跟咱家走的近的人如今是见到咱们就躲,嘴里说的好听,一个个都在推托,再说,当初他是官,咱们是民,官府号召,百姓响应,这是应当应份,他凭啥帮咱们呀?”那女子声音有些飘忽的道。
李月姐这会儿其实还有些烦燥,其实吧,之前申晴容的话也没啥,本在情理之中,而她的回话反而太激烈了点,说起来,淮安的官场烂透了,但申家跟淮安官场的关系并不太深,主要是,虽然申老爷子当了算是江淮仕林的领袖人物,但,他因为自身的问题,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直挺底调,这些年,想投靠他的人不少,可他一概不收,再等到他告老,而申学政如今也只是一个学政,官儿迟迟升不上去,反倒比不上自个儿的女婿于子期,也因此,申家在淮安也就边缘化了,如今大多数人跟申家往来,反倒是看在于家的份上。
也因此,申家跟淮安官场的关系并不太深。
而李月姐正是因为一种对淮安官场的忧虑,担心墨风心性不定,被淮安官场上的人拉下水,这才在申晴容说那话时,失去了淡定,便厉声反击,其实,说到底还是要自身硬,只要自身清正,又哪怕别人拉下水?
李月姐正想着这些,这时便听到那一对姐弟细细的话传来,雨幕中,时断时续的,隐隐约约的便听了郑大人,又听说是在临清这官,这才醒觉,这二位说的好象是自家夫君了,便不由的竖着耳朵细听。
“姐,这可不一样,我可听说当初,爹可是差点把你许给那郑大人,是娘不舍得。”那少子男子道,几年前他还小,记不得什么事情,这些反倒是曾自己的长随说的。
“呸,别胡说,没这事儿,人家郑大人早成亲了,这种话要是叫别人听到还不笑掉大牙呀。”那女子低声叱道。还小心的朝李月姐这边张望了一下,显然是怕这种话被外人听到。随后却又一扯那少年男子的袖子:“雨小了点,我们快回家,爹还等着吃药呢。”
那女子冲着自家弟弟扬了扬手上的药包,显然两人这么晚出来是抓药的。
随后李月姐就看到那姐弟两个共撑着一把伞,消失在细细的雨暮之中。
“夫人,掂记着老爷的人不少啊,这两位姐弟应该是袁家的,是淮安城下十里亭那边的一个大地主,我以前小时候,跟着我娘还去过她家。”一边青蝉道,又问:“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
青蝉没有细说打听什么,但李月姐心里明白,显然是去打听郑典跟这位袁家小姐有没有瓜葛。
李月姐翘了翘嘴角:“行了,几年前的事情了,就不用打听了。”
这种事情就算不打听,李月姐也能清楚个大概,淮安利益被几个大族把持,一些富户或背后没有靠山却薄有资产的人家那日子过的也并不太痛快的,时常要担心自家的家产被人给觊觎了,自免不了也要寻求靠山,郑典当年在淮安是颇为强势的,仅凭一人之力几乎就力压着整个淮安士族,当然这里面假的是皇上的威风,想来也正是因为这样,那袁家挑中了郑典,有了联姻的心思,但显然是被郑典拒绝了。
而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李月姐不喜欢背后打听,真要有疑问,回去问问郑典就行了。以郑典的性子,坦诚的问比背后打听好。
不过,似乎这袁家遇到了什么难处,这点倒可以留意一下,于是李月姐又冲着青蝉道:“你倒可以打听看看这袁家遇到了什么难处?”
“晓得了。”那青蝉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帮子人过来了,还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两盏气死风灯在昏暗的雨夜里飘摇,映着申府门前的大大的灯笼,地下的水洼子反射着光亮,竟是如梦似幻的感觉,眨眼,那群人就到了跟前,正是墨风等人叫了马车来,这时,前面赶马车带着斗笠的人一个虎跳就跳下了马车,学家人请安似的在李月姐面得行了一礼:“请夫人上车。”
李月姐一听这声音,贼熟啊,拧了拧眉头,侧脸打量了一下,那也也就那么弯着腰,低着头,在斗笠的掩盖下,看不清面目,一边墨风却是笑嘻嘻,李月姐横了他一眼,这些小子,跟自己卖起关子来了,然后一把掀起那人头上戴着的半笠,便露出一张讨巧的嬉皮笑脸的脸来,居然是荣延那小子。
李月姐已经有六七年没看到过他了,这小子以前胖墩墩的,这些年在外面跑倒是瘦多了,身子看着精壮,个子高挑,穿着一袭金钱图案的软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