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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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史诗 更新:2021-04-30 15:57 字数:4886
梁希宜的生活依旧繁忙无比,二姐姐梁希榴的出嫁问题,也大多是落在了她的身上。而且今年是科举年,许多家里有学子的都会是异常忙碌。
大黎想要做官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入国子监学子,成为监生。监生大体有四类:生员入监读书的称贡监,官僚子弟入监的称荫监,举人入监的称举监,捐资入监的称例监。
监生是可以直接做官的,但是通过监生做官的毕竟不是靠自个真本事,越来越不被士林所认同,自先皇开始,执政官吏上的人大多是出自科举,所以即便是勋贵人家,若是有学习好的苗子也会参加考试,而不是入国子监了事。
科举考试则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级。会试在乡试的第二年二月,就是明年年后。梁希宜的大哥哥乡试已经过了,是举人身份,明年可以直接参加会试。但是碍于朝堂上的混乱,定国公打算让她大哥再等上三年,参加下一届的会试。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定国公发愁自己的身体状况,若是孙儿明年考中了,他的身子骨出事,反倒是让孙儿没法做官,先回家守孝了。守孝容易,起复何其之难!现在定国公大老爷还没起复呢。
梁希宜的二哥哥是秀才身份,决定今年下场参加乡试,试手一把。至于会试考不考无所谓,天家取士要求是人中顶尖的人,他自认天资还不如大哥,怕是要多熬几年,继续努力。
梁希宜如今在府里拥有最大话语权,上到定国公爷和老太君,下到管事嬷嬷,无人不对她言听计从,连带着当年从东华山随她下山的一干丫鬟人等都十分体面。丫鬟们都比梁希宜大一两岁,面临婚配问题,梁希宜同母亲徐氏言明,开始一一给他们配对。
除了夏墨和年龄小一些的夏忧(徐忧)二人,其余人全部被她给许配出去。
走了一拨人必然还要迎来一拨人。
梁希宜打算趁着这一年还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再培养几个小丫鬟,日后好帮她办事情。所以这次挑的大多数家生子,十二岁左右年龄的,然后让夏墨认真调/教。
夏墨的婚事没定下来,总是梁希宜心里的一桩心事。她想起来在东华山的时候,祖父身边的梁三似乎同夏墨走的比较近,就兴起了撮合之意,最终夏墨红脸点了头。
梁希宜让夏墨再帮她一年,明年过了节就同梁三成亲。夏墨最初本执意不结亲,留在梁希宜身边伺候,此时不过才多留一年,自然满心应承。
大家都清楚梁希宜是未来的一
品侯夫人,许多自恃有几分礀色的家生子都托人走关系,想要被安排到梁希宜身边伺候。
梁希宜对此一笑了之,男人这方面,可谓防不胜防,索性大大方方的挑了两个漂亮的丫鬟,取名夏春,夏天留在身边备用,万一日后欧阳穆有这方面的需要呢,总比没人伺候的强。
她思及此处,吩咐夏墨把当年不*看的欧阳穆送来的信都舀了过来,一一拆解。这还是他同她表白后,去前方打仗那段时间书写的。
因为当时祖父病重,她又同秦家小六定亲,并未读过,此时看起来还真有些意思,欧阳穆此人倒不说风月,全是路途见闻,调侃之余不忘加上批注,让梁希严看的津津有味,一会就全部都读完了,竟是生出失落之情。
既然决定同欧阳穆携手一生,自然要好好沟通交流。
梁希宜提起笔,问了许多自个感兴趣的事情,最后想起近日为了得到她身边差事的那群漂亮丫头们,府内可谓是风起云涌,连徐管事的媳妇都扯了进来,就为了把女儿塞给她使唤。
梁希宜眉眼一挑,不由得追加了一句,试探道:今日虽繁忙,却不忘寻了两个漂亮丫头安置于身边,以备后用。她本是闲来无事的一封信,却把欧阳穆吓坏了,当是有人在她耳边叨唠了什么,才会引得她故意写信言明此事。立刻赶来定国公府,打了梁希宜一个措手不及。
欧阳穆从正门大摇大摆的来看定国公爷,谁知道定国公偏偏被*南侯邀请去鉴赏一套前朝笔墨,于是梁希宜被人拽出来招待他。
梁希宜见欧阳穆一脸得逞的笑着,站在大堂的时候恨不得上去抽他一下,她恭敬的服个身,吩咐丫鬟上茶,眼看着丫鬟上完茶,偷偷瞄了一眼欧阳穆然后红着脸离开。
她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又穿了浅色衣衫,映衬着脸颊光华明媚,兴许是近来心情好,显得神清气爽,英俊潇洒,隐隐还有几分玉树临风,嗯?
欧阳穆见她神色玩味,冷静片刻,道:“怎么突然就要寻了两个漂亮丫头留以备用,可是有谁在你耳边嚼舌根了?”其实欧阳穆想直言的是,为了这事儿居然给我写了信,莫非另有隐情?这可是梁希宜第一次给他写信,令人激动不已。
梁希宜见他爽利直接,也不再扭捏,说:“我丫鬟岁数都大了,提前放他们婚配,好留下一年时间培养几个小丫鬟。至于漂亮的新丫头,人人都说远征侯欧阳穆模样俊秀,能力出众,自然有很多人惦记你,宁肯做小呗。”
欧阳穆眉头紧皱,忍不住上前大步走到了梁希宜面前,低头看她,说:“照我说你嫁给我,干脆别带丫鬟了,我伺候你就是了。”
扑哧,梁希宜耳边传来笑声,她回头瞪了一眼夏墨夏忧,吩咐他们出去侯着,转过头,小声的怒道:“你说话有没有分寸,我有手有脚,用什么你伺候。”
她明明在同她说丫鬟,怎么就扯到他伺候她这个话题去了。
欧阳穆当她受了谁的蛊惑,执意要给自个安排女人,莫非梁希宜不想同他同房不成?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丫鬟进门,否则梁希宜就有借口疏远他了。他上一世就犯了这个错,导致后来两个人越走越远,这一世,他们府里最好杜绝梁希宜以外的女人这种生物才好。
他情急下忍不住一把就拉住她的手腕,轻声说:“希宜,我只要你。那日我说的话都是真的,白纸黑字早就给你写好了,我让皇帝姑爷爷在上面盖上玉玺章,这同圣旨没什么区别。”
梁希宜恼羞的想把手拽出来,却是掰不过欧阳穆的力道,不由得懊恼的说:“好了,都依着你,不要就是了,你快放开我。”
欧阳穆见她脸颊通红,细长的眉眼眼波流转,心意一动,两只手反而揽上她的肩头,按入怀里,顿时觉得身体特别的温暖。
他弯着腰,嘴唇轻轻的拂过那一头向往许久的长发,低声道:“希宜,你真香,真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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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宜心跳加速;脸颊通红,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股别样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欧阳穆见她没特别反抗;心里甜的仿佛吃了蜜;轻轻的说:“我同几个弟弟幼年丧母,从小都习惯自个照顾自个了,你放心,什么丫鬟都不需要,省的有人打着伺候人的名义行那龌龊之事儿。”
梁希宜微微一怔,不由得胸口微微一疼,偌大的侯府,父母双全的人都未必过的如意,何况带着两个弟弟的欧阳穆呢。她想了片刻;说:“现在岑哥儿都有孩子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有春姐儿呢,等再过些时日我想回去看看孩子,你不如舍了家事儿同我一起散散心去吧。若是怕说闲话,可是兵分两路呢。”
兵分两路……梁希宜忍不住笑了出声,仰起头看他,这人以为打仗呢!
“不了,这是我在家里的最后一年,祖父身子一直不舒坦,我想多陪陪他。”
欧阳穆一怔,定国公爷身子是说不准的事儿,于是有些郁闷的看着梁希宜,道:“那我快马加鞭回去一趟,就回京陪你……祖父。”
梁希宜垂下眼眸,红着脸蛋,道:“我祖父有我就够了,不用你操心。”
欧阳穆见她眼底带笑,心中一暖,忍不住轻轻的捏了下梁希宜肤若凝脂的脸蛋,柔和的说:“长嫂如母,那两个小子日后必须听你的,靖远侯府的事情咱们不用管,说到底那是三弟弟的爵位,远征侯府更是空旷,你也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只需伺候我便是。”
梁希宜见他言语轻佻,不由得怒目相对。
欧阳穆立刻改口,说:“错了,是我伺候好你便是了。”
梁希宜怔了下,笑着骂道:“堂堂骠骑小将军,竟是这般油嘴滑舌。”
欧阳穆清楚梁希宜不是真的生气,不由得趁她不注意紧了紧手臂,下巴贪婪的蹭了蹭梁希宜那一头墨黑色的长发。
梁希宜哪里不清楚他的小动作,只是她确实想同欧阳穆好好过下去,所以懒得揭穿罢了。
况且到目前为止,对方种种表现还算合他心意,所以梁希宜也打算适当的付出一点真心。有时候想想,欧阳穆看上她其实也满倒霉的,因为梁希宜是重生之人,骨子里难免会看淡人生,只想努力的保护好自个一颗心不受伤害,反而无法义无反顾的去爱去恨了。
咚咚咚……“姑娘,姑娘!”夏墨慌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梁希宜红着脸急忙推开欧阳穆,正色道:“进来吧。”
欧阳穆感到胸口一空,目光依然落在梁希宜身上,她终于肯将正视自个,愿意好好同他过日子,这真是太幸福了!回想起往事,上一世爱妻没有气息的身体在怀里冰冷着他所有的感知,重生后的一切仿佛在做梦一般美好,感谢老天,肯给他赎罪的机会。
夏墨听见梁希宜的吩咐,急忙推门而入,喘着粗气,道:“国公爷,国公爷出事儿了!”
梁希宜只觉得轰的一下子,大脑一片空白,倒是欧阳穆率先冷静下来,说:“慢些说,出了什么事儿,一点点说清楚。”他大步的走到梁希宜身后,生怕她背过气晕倒在地。
梁希宜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落在了夏墨身上。
夏墨红着脸,见梁希宜面容紧绷的似乎不太像是能处事儿,转过头冲欧阳穆说道:“湘南侯前阵子去前线打仗的时候寻到一副岚山老人的孤本字帖,今个邀请几位老友前去鉴赏,国公爷觉得身子骨好一些了,偏要过去,谁都拦不住,然后大老爷就陪着过去,不曾想本是大家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一切原本好好的,国公爷却突然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大老爷不敢轻易移动国公爷,尚在湘南侯府上,已经请了陈太医立刻过去了。”
梁希宜只觉得浑身冰凉,泪水唰的一下子就涌到眼底,闷着头往前边走边说:“帮我叫马车,我立刻过去。”
欧阳穆急忙跟在她的身后,道:“我的车在外面,直接走吧,我陪你过去。”
夏墨想提醒主子这有些于理不合,梁希宜却一口应下,飞奔而去。欧阳大公子的车,他们这些丫鬟是不敢上的,所以夏墨单叫了小车跟在后面,二老爷三老爷也得了消息分别前往湘南侯府。
梁希宜独自坐在马车里,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胸口生疼生疼,完全无法想象若是那位老人若是这么去了,她会有多么的难过。
欧阳穆怕扰了梁希宜名声,骑马跟着大车,他有些忧心梁希宜的状况,撩着帘子看了一眼,顿时心疼无比。他皱了下眉头,索性直接跳上马车,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梁希宜早晚是他媳妇,他总是不想让梁希宜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件事儿。
梁希宜没心情应付他,只是闷头流眼泪,欧阳穆也不知道如何宽慰他人,轻轻的搂住梁希宜的肩膀,按在了自个胸口,喃喃道:“别怕,一切都会好的,肯定会好起来的。”
梁希宜咬住下唇, 定国公爷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但是她从心里特别害怕这一日的到来。
梁希宜重活于世,对世间冷暖皆无贪念,唯独守着祖父过了这些年,两个人是至亲,更是朋友,相互相守,她习惯每日清晨去看望祖父,每日晌午同祖父一起写字,每日午后嘱咐祖父睡觉,每日傍晚同祖父一起吃饭,她在那双迟暮老人的眼底,看得到发自内心对晚辈不求回报的疼爱。
她以为她的人生会如此般平淡无奇的走下去,然后什么都不需要改变,所以最初排斥欧阳穆这种不确定因素,更无法接受,有一天,她的生活完全变了个样子。
梁希宜不想哭,毕竟还不知道如何呢,但是她的泪水就是不由自主的浸湿了欧阳穆的衣衫。
欧阳穆使劲抱住她,下巴轻轻的蹭着梁希宜的发丝,低声说:“希宜,若是国公爷真撑不下去,我陪你一同守重孝吧。”
梁希宜微微一怔,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道:“你可知重孝的含义?”
欧阳穆点了下头,叹口气说:“总是不能让你有太多遗憾。”
大黎国法上对于子女守孝并不是非常严苛,唯有直系父母去世方必守三年重孝,若是隔辈长辈,守一年即可。尤其是对于待嫁女子,三年可不短了,而且在守孝期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