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1-04-30 15:57      字数:4738
  ☆、内情
  (上)
  月色高高的挂在天空上,杨嬷嬷半夜醒来原本想看下三姑娘发现大屋里居然有亮光,就进了屋。夏墨久久没有梁希宜的消息整个人焦急的来回踱步,她听到门口的动静,急忙迎了过去正巧对上杨嬷嬷清明的目光,不由得一愣,整个人泄了气似的蔫蔫的道:“嬷嬷……”
  杨嬷嬷冷冷的扫了一眼,夏墨身后小厨房的李妈妈后,淡定自若的走到檀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夏墨讨好的倒了杯茶,杨嬷嬷示意她关紧门窗,启口道:“姑娘人呢?”
  夏墨抿着嘴唇,毫不犹豫的将刚才所发生一切如实讲述一遍,杨嬷嬷和二夫人情分不一般,又深受三姑娘敬爱,她可不敢得罪她的。
  杨嬷嬷端着茶杯,眉头紧皱,喃喃的说:“靖远侯家的公子和望族白家的六姑娘。”
  夏墨点了下头,想起刚才少年眉眼中器宇轩昂又有些不甘的气势,应该是高门子弟。
  “真是胡闹!”砰的一声,杨嬷嬷手中的茶碗狠狠的落到了檀木桌上,李妈妈和夏墨不敢吱声。
  嘎吱一声,梁希宜冲进了屋子,她双手落在胸口处,不清楚是因为跑的太快心跳加速,还是见到久违的陈诺锦心里紧张兴奋的不得了。
  “梁希宜!”一道沉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梁希宜吓了一跳,在发现杨嬷嬷略显愤怒的双眸时垂下头,尴尬的说:“嬷嬷怎么起来了。”
  “哼,若不是我起来了还不知道姑娘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梁希宜垂下眼眸,她即将回归定国公府日后还要指望杨嬷嬷帮忙遮掩一二,再说杨嬷嬷这些年来对她确实掏心掏肺,她当她同长辈般敬重,于是犹豫了一会,说:“嬷嬷,你别生气,我不过是对陈氏诺曦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便和靖远侯家的小子去翻墙吗?”
  “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梁希宜闷闷的回应,声音几近可闻。
  “啪”的一声,杨嬷嬷拍了一下桌子,淡淡的说:“夏墨,小姐脸色苍白怕是有些气息短弱,你同老李家的去小厨房帮三姑娘熬补汤。”
  “是。”夏墨老实回话,她同杨嬷嬷相处多年,熬汤不过是个借口怕是有些事情要私下问姑娘。李妈妈和夏墨恭敬的退下,粱希宜脸颊发红,她承认作为国公府家的小姐,今晚的行为着实不妥,但是她真的好想好想见见陈诺曦,看看今世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夏墨安排大家各司己职后站在屋外把守,果然不过片刻屋里就传来杨嬷嬷哽咽的哭声。
  梁希宜愧疚的拍着杨嬷嬷的背脊,小声说:“嬷嬷别气了,我一切安好的。”
  杨嬷嬷摇了下头,欲言又止的望着她,道:“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否则让我如何见你母亲,当年的雪崩之难我至今记忆犹新,据说二夫人一下子昏了过去差点流掉孩子,如今我想着总算把你平安带回夫人身边,你还不让我安心,靖远侯家也好陈家也罢,又岂是如今的定国公府可以招惹的?”
  梁希宜低下了头,心里说不出来的五味俱全,她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想蹭着靖远侯府家公子的名头,借机见一眼陈诺曦,不曾想人没见到,还得罪死侯府世子的小儿子欧阳灿。
  杨嬷嬷见她一副老实的样子站在旁边,目光复杂的从头到脚看了梁希宜好几眼,叹气的说:“姑娘,你今年已经十三,不管国公爷多么的疼爱你也不可能将你永远留在国公府上,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小心呢?我不说别人就拿你刚才提到的陈诺曦举例,她为什么会被送到陈家庄上养病呢?”
  梁希宜一怔,抬起头说:“好像是因为当年参加贤妃娘娘举办的宴会,她掉进水里落了病根。”
  “呵呵,看来你已然让梁三调查过陈家二房了吧。”
  梁希宜尴尬的撇开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杨嬷嬷她为什么对陈诺曦耿耿于怀。
  “好吧,陈诺曦不管从品貌还是才气方面,确实是京城顶尖的名门贵女,你同是女孩子对她有想法是可以理解的,那么梁三应该告诉过你,贤妃娘娘的亲侄子李若安也掉入水里了吧?”
  梁希宜点了下头,隐隐觉得其中有几分诡异。
  “两个人同时掉入水里,姑娘觉得正常吗?”杨嬷嬷眼底流过一丝质疑。
  梁希宜摇了下头,肯定道:“怕是另有内情。”
  杨嬷嬷嗯了一声,低声道:“如果不是李若安死了,陈诺曦注定是李家媳妇,姑娘家的名声就是如此珍贵经不起一点风吹浪打,你今天和靖远侯家小子一起爬墙,如果被陈家发现声张出去,哪怕只是几句风言风语都可能毁你一辈子,但凡注重名声的勋贵人家谁还肯和咱们结亲。”
  粱希宜咬住下唇,她真是在山里呆的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其实最主要的疏忽是她见陈诺曦的心情迫切,又实在无法将欧阳灿那种小破孩子当成男人看待。
  杨嬷嬷见她有听进去自己的言语,进一步的说:“有些话我原本不打算那么早告诉你,但是既然今天你我话已经说到此处,不如直接说个明白。你别看定国公府表面一片和睦,其实里面肮脏事情也不少见,否则国公爷又怎么可能宁肯躲在山里静养也不愿意回到府里呢?”
  梁希宜眉头紧皱,其实她早就想到定国公府家大业大必然会有纷争,这也是她为什么总是抵触回京的原因。她的右手攥着左手手指,抬起头盯着杨嬷嬷忧愁的目光,说:“烦请嬷嬷直言。”
  (下)
  杨嬷嬷拉着梁希宜的手走到床边坐下,借着昏黄的烛火仔细将梁希宜看的清清楚楚,欣慰道:“别怪嬷嬷话多,定国公府和山里不一样,你可不能再如此随性下去,否则被其他两房看了笑话。”
  梁希宜乖巧的点了点头,杨嬷嬷伸着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拨开梁希宜额前碎发,轻声道:“姑娘眉眼间像极了二夫人娘家人,怎么看怎么的爽利大气,皮肤却更为白皙随了国公府的人,这么看你比二夫人年轻时候要漂亮许多,如果自身不被人拿了短处定能说一门可心的人家。”
  梁希宜望着那双隐约带着泪花的目光,不由得心里暖暖的,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一世,在亲情方便她都属于备受疼爱的姑娘。
  杨嬷嬷捏了捏她的手心,声音悠远深长:“二夫人刚嫁进国公府的时候没少吃苦,既要孝敬出身威武侯九房的名门婆婆,又要敬重风流成性二老爷,那时候你的外祖父不过四品正指挥佥,皇上重文轻武,你外祖父家儿子太多二夫人嫁妆确实有些寒酸,就连大夫人房里的丫鬟都敢对你娘不客气,可以说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艰难。二老爷起初对二夫人还有几天新鲜劲,但是自从你娘怀孕后他就恢复了往日奢靡的生活,整宿整宿不回家,还好最后二夫人一举得男,生下定国公府嫡长孙。”
  梁希宜点了点头,安抚的拍了拍杨嬷嬷的肩膀,轻轻的说:“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转过年来二夫人再次怀孕,又是个男孩,连挑剔的老夫人都开始对二夫人有了笑脸,国公爷怕两个孙子受委屈,从他的名下划过来几个丫鬟婆子伺候二夫人,我们的日子总算有些好转,但是二老爷因为二夫人几次阻止他抬女人进门的事情,和二夫人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淡。”
  梁希宜心里小小吐槽了一下自己的亲爹,既然和母亲感情那么次了还可以让母亲受孕,可见男人果然无控制力的动物,毫无坚持可言。
  “你娘能生国公爷自然是高兴无比,但是有人看的眼热,直至今日,作为定国公府世子的大老爷都没有嫡出儿子,长此以往,你觉得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梁希宜琢磨了一会,说:“我记得大房有三个庶出的儿子,大夫人都不愿意养吗?”
  “姑娘,你可背好了我给你的族谱?”
  “恩,希宜记得呢。大伯父最疼爱的两个姨娘一个是年轻貌美的蓝姨娘,另一个是小秦氏。”
  “这个小秦氏就是府里三少爷和五少爷的亲娘,她还有一个身份是大夫人的庶妹。你大夫人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按理说没必要为了巴结定国公府送来两个女儿,这个小秦氏当初是主动贴到你大伯父身上,为此她的亲娘都被秦夫人找茬处置了。”
  梁希宜微微一怔,庶妹嫁给嫡姐姐的夫君为妾,自己的亲娘又被夫人弄死,这仇结的有点大了。
  “所以说大夫人是打死也不会给小秦氏养儿子的,更何况让她的孩子继承定国公爷的爵位了。不过话虽如此,三少爷和五少爷毕竟是大老爷的亲生骨肉,小秦氏为了跟他在一起连娘亲都舍了,他对她的宠爱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减退,所以大老爷和大夫人表面相近如宾,私下却是关系极其冷淡,连带着两个嫡出的姑娘都和大老爷不亲。”
  梁希宜低头想了片刻,疑惑道:“蓝姨娘刚有了个哥儿,她不想让儿子养在大伯母名下吗?”
  “呵呵,她倒是想呢,你大伯母也要肯同意啊。”
  梁希宜愣了一下,诧异的说:“大伯母不会把注意打到娘亲身上了吧。”
  杨嬷嬷点了点头,道:“她看上你的胞弟了!当年你的身体不好,二夫人把所有心思都扑在了你的身上难免对老四看顾不周,大少爷和二少爷又都开始启蒙进学,没时间陪着四少爷玩耍,大姑娘便总拉着四少爷到处跑,两个人倒真像是亲姐弟了,如果四少爷被过继大房,对大夫人两个嫡出的女儿肯定不会太差,所以大夫人为了把四少爷过继过去没少使坏,就连二老爷都动心了,毕竟他也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继承国公府的爵位。”
  “大伯父不会坐视不管吧。”
  “大老爷当然不希望如此安排了!他有三个亲生的儿子凭什么把爵位让给二房的亲生儿子?全府上下怕是只有你母亲和大老爷不支持这个决定,就连老太太这么多年都被说动了。如果不是出了三老爷的事情,这事早就有定论了。”
  梁希宜听到此处不由得对亲娘好感剧增,至少她没有在面对如此诱惑下就把儿子卖给大房。
  “况且二夫人不乐意四少爷过继给大房也是怕四少爷出事,大老爷当了那么多年世子,又是目前三位老爷里唯一有官职在身的人,要想在府里害死个人还是不难的,他们大房自己的内斗,凭什么让四少爷承担风险呢。”
  梁希宜嗯了一声,如今二房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大哥和二哥都可以考取功名,即便到时候分府出去也定能养活起母亲,他们一房何必卷入爵位之争。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她隐约记得罔替的爵位后来都被皇上取缔,为了一个可能随时丢掉的爵位让胞弟落入险境,怎么看都相当不划算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谈话
  梁希宜和杨嬷嬷聊了许多关于母亲的往事,顿时对二夫人这个名词有了一定好感。或许这一世的母亲不如上辈子的母亲知书达理,但是却绝对是一心扑在子女身上的普通女人。杨嬷嬷看了眼时辰,将夏墨叫进屋内一番叮嘱方离开。
  梁希宜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略显疲倦,倒在床上便睡熟了,仿佛转眼间就到了翌日清晨。她迷迷糊糊的望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雪景,有些担心今日能否顺利回京。果然片刻后就从前院传来消息,祖父决定再留宿一晚。她命人准备好早饭,前去给祖父请安,不等定国公府问她主动坦诚昨晚的一切。
  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可能瞒过定国公的眼线?祖父不提及不过是给她留面子而已。
  定国公望着脸颊红扑扑的孙女,不由得摇起了头,说:“陈家嫡长女在京城是有些名声,你若是好奇她的模样倒是正常,只是方法笨拙了些。”
  梁希宜腼腆的看了祖父一眼,撒娇道:“祖父就不要笑话希宜了。”
  定国公笑呵呵的盯着窘迫的梁希宜,说:“俗话说吃一见长一智,你可觉得此事疏漏在哪里?”
  梁希宜心道祖父这是要提点她什么,故作沉思了一会,坦诚道:“希宜认为此事最大的疏漏就在于不该拉扯上靖远侯家的子弟。自己家的奴仆可以轻易处置,别人家的公子却是动不得的。”
  定国公点了点头,说:“不怕深藏不漏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伙伴。”
  粱希宜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无语的望着老顽童似的祖父,这种话居然出自定国公口中。
  “陈氏一族在朝中最为得势的是二房陈宛,他为人谦和门下学生众多官居礼部左侍郎,是下一任礼部尚书的大热人选。同时,吏部尚书隋大人也年岁已高,同皇帝再三请辞估计在不久后就会告老还乡,陈宛正值壮年,不管是留在礼部或者调到吏部,都是下一届内阁班子的备选,再加上陈氏不曾有女子牵扯进当今后宫,所以很多皇子都暗中在拉拢陈宛。”
  梁希宜望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