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节
作者:
雨霖铃 更新:2021-04-30 15:53 字数:5010
连着数日的精神恍惚,脑袋里回转的,都是陆辰儿的影子。
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去了那封询问的信。
自信发出之日起,他就在等回信,只是不曾想到,这都过了一个多月的,都不曾见陆辰儿回信。
“是不是陆姑娘出了什么?”一旁的余丙秋猜测道。
李璟道了声不会,她在陆先生和程夫人,怎么也出不了事,又道:“余丙秋,我要回京一趟,过几天就走。”
“什么?”余丙秋张了张嘴,满是错愕,“可庄主还让主子这个月回休阳,就算要解散泗石山,也要主子回去处理。”
“我不过才刚接手,之前近二十年,都是义父是管理,这种事不需要我到场。”
他不想再这么恍惚下去了,既然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上了心,他就得及时把这件事处理好,不管是结果如何,总比如今这样悬在半空中,患得患失来得好。
“可庄主说他已经不管事,主子还是回去一趟,毕竟,泗石山是庄园里那些人近二十年的心血,现在庄主虽同意撤了,但那些老人只怕不愿意,这事还真只能少主子亲自回去一趟,主子这次一回京,前面所做的事就功亏一篑了,”说到这,余丙秋又建议道:“少主子如果实在想知道京中的事,小的可以联络玉英玉娆姐妹,让她们传过消息过来。“
听了这话,李璟不由苦笑,“这事,找玉英和玉娆姐妹有什么用呀。”又道:“那我们明天回休阳吧,等会儿让乙夏去和刘前运说一声。”
余丙秋见李璟愿意先回休阳,遂放下了心,不过,略迟疑了一下,又问道:“要不要去信问问玉英和玉娆姐妹是怎么回事?”
“不用了。”李璟轻叩了下案几,让余丙秋拿来火,把案几上的信笺烧了。
PS:
十分感谢暗夜沉吟打赏的平安符。。。。
今晚这一章写好几个小时,也不知道看着会不会觉得有些勉强。。。。。
第三百四十八回:发病
瞧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陆辰儿便准备去上房,人刚出漪兰堂,听罗绮说父亲已经回来了,在外间的书房,还没有回内院。
想来父亲是要喝了药才回上房,自从李大夫来府里后,给父亲开了方子,为了不不惊动娘亲,煎药都没有到大厨房,而是端砚偷偷在外书房的院子里煎药,父亲每日都是在外书房喝了药才回内院的,清早的时候,也是先去一趟外书房,喝了药才出门。
思及此,陆辰儿脚步一顿,转个方向,便往书房那边走去。
这时节已经开始有点冷了,风吹来,穿过脖子,能感觉到凉意浸心,陆辰儿伸手拉了拉衣领,各处的灯都已经点上了,挂着的灯笼摇晃不定,晕出浅黄色的光圈,云锦和红袖手中都提着一盏明瓦灯,一前一后,才能照亮脚下的路。
进了外书房的院落,书房的里灯火明亮,走过一段小径,上台阶的时候,正瞧见端砚端着一药黑糊糊的药从西稍间出来,还冒着热气。
陆辰儿上前轻声道:“给我吧,我端进去。”
“姐儿小心些。”端砚说着,把托盘递给了陆辰儿。
书房的门敞开了半扇,陆辰儿接过,丫头们在门口止了步,陆辰儿独自走了进去。
进屋子里,案几上烧着两对大蜡烛,火光把整个屋子照得透亮,此刻,只瞧着父亲两手趴在案几,头枕上手臂上,旁边还有研好的墨,旁边有几张摊开了的折子,有一张才写了一半。
陆辰儿近前来,父亲都没有抬起头来,陆辰儿唤了声父亲。把托盘放到旁边的案几空出来的位置,再抬头望向父亲,并不见父亲有任何反应,遂又唤了一声,这回声音大了许多,但父亲动都没有动一下,陆辰儿顿时有些慌了起来,转到案几后,急切地又唤了几声,但父亲依旧纹丝不动。忽然,陆辰儿心头咯噔了一下,脸色一下子煞白一片。欲伸两手去摇醒父亲,手还碰到父亲的胳膊,自己的两手就发起颤来。
“老爷这是又昏睡过去了,姐儿不用急,小的去找李大夫过来。”
“快去。”陆辰儿抬头望向端砚。这话于她来说,如同天赖之音一般,守在父亲旁边,两手冰凉,凉意直窜心头。
端砚转身就出去了,陆辰儿在屋子里瞧着趴在案几上昏睡的父亲。心头止不住的颤栗,四周的安静,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冰库里。无比煎熬。
两手交叉紧握,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父亲一定不会有事的,试图说服自己,如今有李大夫给父亲看病。父亲病的只会比上一世好,不会比上一世坏……但两手还是止住不的打颤。连着两腿都有些站不稳。
忽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陆辰儿抬头望门口望去,只瞧着端砚进来了,后面的李大夫手里提着一个匣子跟着进来了。
“你快……快给父亲瞧瞧。”陆辰儿说着这话,嘴都不停地打哆嗦,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
端砚这会子也注意到了陆辰儿的异样,忙劝道:“姐儿不用担心,大夫给老爷扎几针,老爷就会醒过来的,我叫云锦进去产,让她扶着姐儿先去稍间歇息,等老爷醒来了,姐儿再进屋了。”
“不要。”陆辰儿摇了摇,“我就在旁边看着,我没事的。”紧咬着苍白的嘴唇。
李大夫看了陆辰儿一眼,“姐儿既然在这儿,我要给陆大人施针,还请挪一下位置,坐到那边的椅子上去了,。”
听了这话,陆辰儿脚步踉跄地挪了几步,坐在左边的下首的那把太师椅上,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父亲,只瞧着李大夫动作麻利地打开随身所携带的木匣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长短不一,有二三十根银针,紧接着,李大夫取出银针,动作熟练地在父亲头上扎了三针,片刻间,再收针。
拨了最后一根银针,父亲便神奇般地抬动了一下,随后就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睁开眼,眼中还带着几分惺忪,陆辰儿忙不迭地唤了声父亲,情绪有些激动地起身走过去。
李大夫已从书案后退了出来,端砚瞧见陆老爷醒了,看了眼桌案上冷却的汤药,便端了出去。
陆老爷瞧着陆辰儿一脸煞白,满脸尽是惶恐与激动,又瞧着李大夫在旁,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又昏过去了?”
李大夫没有否认,又叮嘱道:“大人这段时日昏过去比较频繁,应是思虑过重的缘故,还请大人为保重些,少些思虑才好。”
“我等会儿开个新药方,大人送给钱老太医看过后,若是没什么问题,按新方子抓药吃药吧。”
“明儿下午,我会请钱老太医过来一趟,到时候,你和钱大夫斟酌一下吧。”
“也好。”李大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待李大夫走后,陆老爷转过头,望向紧紧抱着他胳膊的的陆辰儿,“吓到你了吧。”伸手拍了拍陆辰儿的手,“丫头,别怕,为父这不是没事了,都没事……”
话未说完,陆辰儿眼泪哗啦落了下来。
这回没有像从前那般嘤嘤而哭,而是撇开眼,抬手就用衣袖簇新的衣袖擦去眼泪,强迫自己不许掉眼泪,尔后转过神来,哽咽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先前的汤药冷了,端砚应该是重新去煎药了,我去西稍间瞧瞧,看好了没。”说着起身,就忙地望外走去,陆老爷正要唤住,瞧着陆辰儿不稳的脚步,又止住了。
她终究面对这些的,也终究也接受这些的,现在这样,或许真到了那一日,她也会好接受一点。
陆老爷伸手抚着额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良久,低头看了眼桌案上摊开的折子,把几张空白的收了起来,放置案头,那本未写完的折子,看到旁边的墨还未干,拿起一支狠毫,重新续写了起来。
陆辰儿出了屋子,守在外间的云锦和玉翠,先前已察觉到里面的异样,只是书房,不是她们能进的,遂过在外面一直不敢进去,这时,只瞧着陆辰儿神色惶然地走了出来,忙上前扶住她。
云锦压低声音问道:“姑娘,是不是老爷出了什么事?”
“没事了。”陆辰儿的声音有些低哑。
玉翠瞧着红袖等众婆子都远远守在院门口,这附近没旁人,犹疑了片刻,“姐儿,老爷身体如此不好,要不要早些告诉夫人好?”
陆辰儿目光看向玉翠的目光突然间冷洌起来,“这事我和父亲自会斟酌,我不希望娘亲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件事。”
陆辰儿这模样,去年在龚府撷芳园时,玉翠见过一回,这是她第二次见了,还是止不住地打个寒颤,忙地道声不敢。
一旁的云锦忙道:“姑娘,端砚在隔壁煎汤药,姑娘不如过去瞧瞧吧。”
陆辰儿听了,收回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天上无月无星,廊庑上大红的灯笼照在陆辰儿脸上,映衬得陆辰儿的一张脸愈发地煞白,已咬破的嘴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走进西稍间,一股药味就迎面而来,屋子里放着一个火炉,炉上放着药罐,药罐冒着热气,不停地往外逸出,火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火红火红的,端砚正拿着大蒲扇在扇炭火。
近前,才听到药罐里发出咕咕地声音,陆辰儿蹲下身。
端砚看见陆辰儿,遂道:“再过一会儿就好了,这儿烟熏火燎的,姐儿请先出去吧,等药煎好了,小的端过去就好了。”
“我没事。”陆辰儿伸手从端砚手中拿过大蒲扇,端砚只迟疑了一下,就松了手,就瞧见陆辰儿朝着炉火轻轻扇了起来。
端砚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最后还是道:“这种粗活还是小的来吧,姐儿熏着了就不好了。”
陆辰儿并没有把蒲扇还给端砚,蹲在火炉边,炉火的热气扑面而来,烧着身子都灼热了起来,然而,她都丝毫感觉不到,手摇着大蒲扇没有停下来,目光盯着炉火中的炭火。
良久,维持着这个动作良久。
端砚瞧着陆辰儿额头上大滴的汗珠掉了下来,遂又开口劝道:“姐儿,您还是先回书房去陪老爷吧……”
只听陆辰儿语气恳求道:“我心里难受,你让我做点什么吧。”今儿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昏过去的情形,若说从前,她对父亲的病还停留在一个模糊的印象中,那么这次,却是亲眼所见,先前那会子的惶然与害怕,满满地据着她整个心。
甚至更甚于上一世,父亲世逝时对她的影响。
上一世,那时,至少,她身边还有程常棣陪着……
端砚听了陆辰儿的话,便也不再劝了,起身用银筷箸拌了一下药罐中的药草。
忽然却听陆辰儿道:“每天早上,你是什么时候起来煎药。”
“老爷卯时三刻前会出门,通常是寅时末刻,小的就要起来准备。”
陆辰儿听了没说话,又听端砚道:“姑娘不用扇了,药好了。”
抬头,就瞧端砚端开了药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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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更。
第三百四十九回:转变
第三百四十九回:转变
陆辰儿从西稍间端了药再进书房时,神情明显平和了许多。
陆老爷接过药,一口气就喝完了,尔后,让端砚和端恭服侍着他漱了口,又含了片鸡舌香,陆辰儿知道,这是父亲怕留下药味,回内院时惹娘亲起疑,她在一旁瞧着,心中满满是感动,眼中微微有湿意。
陆老爷收拾完后,才带着陆辰儿出了屋子。
刚迈进垂花门,却听陆老爷叮嘱道:“丫头,要不你别去上房的,直接回自己屋子,你娘亲跟前我说一声就行了。”这回丫头虽没像前两次那般大哭起来,而且情绪也稳定许多,但他还是不放心,毕竟丫头自小就未经事,怕等会儿去了上房,紫卿问一两句,就能从丫头脸上看出端倪来。
陆辰儿听了这话,何尝不明白父亲的担忧,然而摇了摇头,“父亲放心,我不会让娘亲看出来。”脸上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坚毅。
陆老爷平生第一次见到陆辰儿这样的神情,怔忡了一下,心中有欣慰,更多是心疼,这个女儿,他和紫卿捧在手心里娇养了二十余年,原盼着她能一生安乐,不想临到头来,还是让她担惊受怕,又落得个终身无依,这叫他如何能放心?可惜年寿不永,若老天能再借他几年寿,等他把谦哥儿扶起来,劝丫头回心转意,他再替丫头好好寻个夫婿,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放心不下。
好一会儿才道:“好,你想去就去,你在西稍间待了一会儿,大约是那儿熏的,身上这股草药味重了些,你先回屋换身衣裳再去上房吧。”
陆辰儿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