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节
作者:
雨霖铃 更新:2021-04-30 15:52 字数:5052
“放心,不是还有余丙秋,等会儿全让他抱。”说到这儿,云锦又奇怪道:“他们俩脚程快,应该早就到了,怎么我们都到了这么久了,他们还没有人影。”
云锦抬头望这眼前望去,游人不少,但都没有发现李璟和余丙秋的影子。
陆辰儿一进来,直到此刻也没瞧见李璟和余丙秋,“或许有事吧,他们先去找观主了。”应该是与寻人有关。
不过,李璟那边,还真是与寻人有关。
李璟和陆辰儿刚进道观的时候,因老远李璟就瞧到了赵雅南,两人若碰了面,不免又得解释一番,于是就带着余丙秋索性先出去了
出了观主。从道观外面绕去后山。
因没有路,他们沿着西边的那道围墙的低灌木穿过去。
白云观占在极大,单单西边这一段转围墙都有两里长,余丙秋在树上窜来窜去,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道:“主子,那边有块墓地。”
李璟上去沿着余丙秋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约莫有三十几个隆起的土包,似坟墓堆一般,但从来没听说过。白云山有墓地,而且是在白云山北麓,道观建南麓。因而,北麓那边怎么会有墓地?
“大约是块空地吧。”李璟说着没在意。
却听余丙秋道:“但是也太奇怪了,怎么就独那一块地方有人收拾过,我过去瞧瞧。”话一说话,人已飞了过去。李璟要阻止都不及了。
李璟站在树梢上,抬眼再仔细看去,那地方似有人清理一般,方圆十余米的地方,一根杂草都没有,因而。才会这么显然,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站在山岗的高大的松树树梢上,根本看不到那一片空地。站在山岗上,都掩埋在整个山林中。
只瞧着余丙秋在那看了一周,又在最前面的一个土堆前停留了一下,然后忙地回来了。
上了树,脸色有些奇怪。“主子,我们到底下找个地方说吧。”
余丙秋说完话。甚至没有征得李璟的同意,就已经下了地,山岗上的人不少,两人在北麓找一个树荫,瞧着四处无人,余丙秋递给李璟一张烧剩下一角的浅黄色纸片。
李璟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只看了一眼,整个人的脸色就变了,握着纸片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睁大眼睛望向余丙秋道:“这是你在那边空地上寻来的?”
语气是无比笃定,只瞧着余丙秋点了点头,“小的数了下,那边有三十八口墓地,这是在最前面的最中间的那堆墓前寻到的,小的去的时候,烧的纸钱还在冒着青烟,前面的线香只燃了一半,显然人刚去没多久。”
“今天是三月二十六。”李璟呢喃了一句,一脸的骇然,“那就错不了,原本是我错的。”
这张纸片上只写着三个字,谭公羡。
李璟把纸片揉在手心,人就往那边的去了,余丙秋见状,匆忙走了过去。
一会儿,两人就齐齐出现在那片空地上,矗立在坟墓堆中间,李璟仔细数了数,果真是三十八个土堆,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当年顺国公满门男丁斩首,正是三十八口,听说是有忠仆收了尸,但寻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忠仆,更找不到埋葬地,不想竟然葬在白云观北麓,今天是三月二十六,顺国公谭公羡八十冥生。
他们家信佛,因而他今天让菩提寺做场法事,也因着这个心情沉闷,看那些黄册子时,他一个字都看不下去,遂才想着出来走走。
李璟走到最前面,最中间的那个坟墓堆,线香还没有燃完,坟前的纸钱已全部化作的灰烬,还留有一星半星的零碎火星,而且这应该就是外祖父谭公的墓了。
来祭祀的人会是谁,会不会就是他要寻的那位小姨母?
李璟前屈膝跪了下来,跟在后面的余丙秋也忙地跪了下来,只瞧着李璟磕了三个长头,许久也没有起来。
“你去道观借些纸钱过去。”只听李璟吩咐道。
余丙秋先是啊了一声,尔后回过神,应了一声,瞧着李璟眉宇间的沉郁之色,“主子,既然已经找到了这墓地,往后清明冥日有的是机会尽孝,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余丙秋实在是有些担心李璟。
“我没事的,你快去吧,多拿些。”
余丙秋听着李璟话里的坚决,只好起了身,心里想着,还是得把丁叔给调回来,主子身边没人实在不能够让人放心。
没一会儿,余丙秋就离开了,四周寂寂,李璟也起了身,从第一个坟堆起,挨个磕了三个长头,这些坟墓,除了隆起的土堆包子,没有墓碑修栏,唯有这土,应是年年都有人来翻过。
使得坟头无草。
生前荣耀,不过瞬夕而变,死后,就占着这方寸之地。
待李璟把三十八口坟墓都磕拜完,余丙秋人已经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两个大竹箩筐,往地面上放,里面装着的全是祭祀用的物什。
李璟脸沉似水,重新在跪到谭公坟头前,亲身接过火石,点起两盏蜡烛,又重新在原来的地方烧起纸钱,余丙秋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根本插不上手,并且,李璟似也不愿意他插手,最后,余丙秋只好屈膝跪在李璟身后。
日上中天时分,两箩筐纸钱才烧完,李璟才起身,大约跪得太久了,腿都麻了,起身时,腿还打了个颤。旁边的余丙秋也是一样,但还是忙地伸手扶住了李璟。
既然在白云山北麓,白云观里的观主不可能一无所知。
李璟想及此,便往道观方向而去,要去找观主,然而,刚到山岗上,余丙秋瞧着李璟没一丝停留,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主子,还有陆姑娘,陆姑娘今儿跟着我们一起来的。
话一说完,抬头瞧着李璟样子,一看就知道李璟因方才突如其来的事,把陆姑娘给忘记了。
此刻,李璟伸手拍了下额头,一脸懊恼,长长吁了口气,“她不是来后山了,我们在这瞧瞧。”
“都一个多时辰,陆姑娘怎么可能会还在这山里。”
仿佛是为了印证余丙秋的话一般,李璟的眼睛寻觅了一圈,果然不曾见到陆辰儿半分影子。遂急急下了后山,往前面走去。
在道观门外的下马处看到她们刚来时的马车。
还没有走。
李璟忙地走了过去,“看了眼赶马的伯叟,问道:“你家姑娘回来没?”
伯叟刚说了声回来了,只瞧着马车车帘已掀开了,首先露出来的是云锦的一张脸,尔后是陆辰儿,李璟往车窗边上一靠,看了陆辰儿一眼,“刚才我和余丙秋有些事,所以就没及时去后山。”
陆辰儿瞧着李璟脸色微戚,眉头微蹙,似遇到了什么事一般,膝盖上还沾有黄色的泥灰,既然他说有事,陆辰儿便也没有追问,只道:“我和云锦在后山逛了半个多小时,折了许多杜鹃花,瞧着你和余丙秋没来,还担心你们遇到上了什么事,既然你们没事就好,我让长风去寻了,他还没回来。”
“我去把长风找回来吧。”只听余丙秋迅速地说了话,尔后拔腿就跑开了。
李璟看了眼陆辰儿又道:“等会儿长风过来,你就先回去吧,我在白云观这边还有些。”
“不用我等你,那等会儿你们怎么回去呀?”陆辰儿说完,又道:“反正时候还早,我在这等一会儿,等你忙完了,我们一起回去。”白云观可不比菩提寺,菩提寺在城内,白云观在城外,从这儿到北城门,坐马车也得半个时辰。
李璟听了这话,沉吟了许多,望向陆辰儿,勉强笑了笑,“那好。”又带着几分无奈,“没想到这会子我又失约了。”他原是想陪着陆辰儿逛后山的。
“从前在宣城的时候,你不是每年都会送一柳篮杜鹃花给我吧,今儿你还没送,要不今儿你送一份给我吧。”
听了陆辰儿的话,李璟脸上露出了丝惊诧,“原来那两次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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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回:劝戒
她自是知道。
陆辰儿嘻嘻一笑。
只瞧着余丙秋很快就过来。
后面跟着长风。
李璟见人回来了,便和陆辰儿说一声,匆匆往白云观去。
待人背影都消失时,云锦不由抱怨了一句,“奴婢总觉得这位李公子神神秘秘的,姑娘方才怎么不问问李公子是怎么回事?”
“他又没说,我有什么好问的。”陆辰儿看了云锦一眼,慵懒地躺靠在大迎枕上,马车的角落里放着一大捆先前山上采来的杜鹃花。
云锦瞧见陆辰儿这样,嗔视了眼陆辰儿,“那有姑娘这样,白白在马车里等了半个时辰,什么事都不清楚,又还要不知等多久,姑娘方才就不能好奇问问,想来李公子也愿意说的。”
陆辰儿摇了摇头,她不是不好奇问问,上回灯会上的事,李璟回来的时,满脸憔悴,她开口问了,李璟只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她。
而方才,虽然李璟没说什么,但瞧着那脸色不是很好,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股愁绪,陆辰儿想着,他遇到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不是好事,她就更不应该问了。
李璟回了道观,去主屋求见观主。
刚开始门口有着的小道士直接说不见,余丙秋只好忙地把名帖给递上去。那小道士打开看了一眼,又正眼打量了李璟一番,才转身进屋子。
瞧着方才那小道士的态度,余丙秋还在担心着要候上许久,没想到,很快小道士就出来,对着李璟客气地抱拳拱身,“师傅在里面候着施主,请施主随贫道进去。‘
李璟有礼地回了一礼。跟着那位小道士往里走,只是才迈两步,门边另一位小道士却拦住后面要跟着进去的余丙秋,“这位施主不能进去。”
余丙秋忙道:“我要跟着我家的主子。”
领着李璟的那位小道士见了,也是一脸的为难,把目光望向李璟,“师傅只说见施主一人。”
听了这话,李璟只好对余丙秋道:“你就在这外面守着吧,我马上过去。”
李璟走过一段长廊,又穿过三道推拉格子门。才最里面一间的时候,那位小道士推开门,没有进去。而是对李璟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璟看了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陈设简单,案几桌椅透着几分沧桑与陈旧,屋子最里间,正中间的铺团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见到李璟进来时,那老者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李璟。
这位想来就是白云观的观主了。
李璟上前行了礼,只听那位老者道:“李施主请坐。”
李璟看了眼老者跟前的那个铺团,应了一声,屈膝盘坐在那铺团上。
老者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李璟。许久才道:“像,实在像。”
“观主见过我父亲。”
“见过,大约也是施主这般大的。他来过白云观替景恭太后祈福,那时贫道见过他一面。”又道:“从前贫道听陆先生提过,李施主去了安定公府,没承想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像是无限感慨,“不知李施主今儿过来所谓何事?贫道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施主尽管说。”
“今儿我在白云山北麓看到一片墓地,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八个。”
一听李璟提到北麓二字,观主的胡子颤了一下,虽只一下,但坐在他的身前的李璟还是看得一清二楚,观主果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后面话就说得慢了些,一字一字的缓缓吐了出来,他相信,观主应该明白。
观主听明白了李璟话里的意思,话里带着几分庆幸,“没想到施主竟然找到了,或许合该谭公今日显灵了。”顿了一下,移开了眼,“自二十年前入葬后,贫道把白云观北划为禁地,久而久之,再没人过去了,不承想今日施主过去了,还无意间发现了。”
“今日是我外祖父八十冥日,我去看过,那边有人在烧纸钱,我想知道今儿去祭祀的人是谁的。”
李璟话一出,观主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沉默不语,许久才道:“施主何必了,都这么些年了,如今已成一桩旧事,往昔皆成过往,不如放开,她也不想让人打扰。”
昨日种种昨日去。
李璟一滞,好一会儿才道:“她如今过来好吗?”
“很好。”
“我想见她一面,观主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观主看了一眼李璟,才道:“几年前,她曾去见过一回。既然没有和施主相认,施主又何必强求,既已知道她过得好,何必又要再去牵起那些前程往事呢。”
李璟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浑浑噩噩。
这是他十岁以后的执念。
不是观主旁人说一句两句就能放下。
良久,思绪才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