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1-04-30 15:52      字数:4937
  多,更是远远不及余丙秋。
  待他俩出了庄园的大门,余丙秋早就让人牵了三匹马过来了。
  抬头望去,西边的红日已落在了山岗上,正是倦鸟知还的时候,他们却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出门,余丙秋刚要抱怨几句,只听李璟道:“义父一向是坐着一个主意,站着一个主意,不趁着这会子他答应就离开,等明儿他变了主意,想走又不行了。”
  这话余丙秋却是极为赞同,他在庄园里待的时间也不短,对庄主的性子也算是了解些许。于是三人纷纷上了马,骑尘而去,余下萧萧马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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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七回:秘事
  宣城芙蓉楼,一间清幽的包厢里坐着两个人,一人是李璟,而另一人赫然是留着八字胡的刘前运,只是这会子刘前运没有和程常林在一起时的那种随意嘻笑,面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谨慎与严肃,乙夏和余丙秋犹如门神一般守在门外,屋子里有细微的说话传来。
  “……江南的秦楼楚,这么些年来小的都已明查暗访了一遍,没有一个与画像相似的女子,主子得到的消息会不有误,当年小谭姑娘或许并未来江南。”
  “不会有误,这是我在教坊司那边打听来的消息,江南四大名楼可都是官方妓院,里面许多妓人都是从京中教坊司过去的,十八年前她被辗转带到了江南,前些年,我查探到的消息,她最后的落脚点是在江州燕子楼,在那里待了几个月,后来便不知所踪了,也因为这个缘故,当年燕子楼部分干系人还遭到了牵连。”
  说到这,李璟扶着桌面的手,中指不自觉地轻叩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中,许久,脑海中似有什么闪过,抬头望向对面的刘前运,“或许,我想着或许一开始我们就猜错了,她突然从燕子楼消失,应该是有人把她救了出去,不可能还会待在这些秦楼楚馆。”
  “可是她身上有贱籍?她能去哪里?”
  “或许我们就是被这个给误导了,她竟然能不留痕迹地从燕子楼消失,救她的人身份绝非一般,要不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从燕子楼那种地方消失,想来重新给她安一个身份不难。”
  刘前运听了觉得不可思议,“这万一要被发现……那人胆子也太大了点,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离出事才两三年光景。先帝还在气头上,一旦被发现,绝对是引火上身的事。”刘前运吞咽了一口口水,又继续问道:“主子,那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当然要找。”李璟语气肯定,半晌才呢喃道:“当年顺国公谭家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子了,若不知道就罢了,既然知道总得找到她。”
  听着李璟提起顺国公谭家,刘前运心头顿时一阵嘘唏,世事无常。当年顺国公公谭家也是赫赫扬扬近百年,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何其盛哉。然而,不过一夕之间就灰飞烟灭,一切事非转头空,男丁全部斩首,女子全部要发配至京中教坊司。沦为贱籍,只是当年顺国公谭家抄家之际,顺国公谭至纯令阖府妇眷自缢,唯有小谭姑娘不知如何独活了下来。
  “你多添加些人手,把网撒得宽一点,我会从泗石山那边拨人给你。”李璟望向刘前运。“你还有什么困难,一并说了。”
  刘前运的确是一脸为难,“当时小谭姑娘正值二八年华。如今过了近二十年,已是徐娘半老,而主子给的那张画像,是老主子年轻时候的画像,纵使她们姐妹俩有七分相像。如今纵使找到人,也怕认不出来了。而且老主子的画像,实在不能给太多人看,再者,以前重点放在江南的地面,而如今在全国范围内寻人,只怕更是大海捞针,会收效甚微,况且有些地方不比江南毕竟天高皇帝远,弄出点动静也没多少人会留意,特别是京中,我们根本不敢有动作。”
  京中他们的确是不敢有什么动静,今上和先帝一样,都是不能容忍开国六大勋贵,仅存的宁国公府和安定公府这些年一直是夹着尾巴过日子,至于太后母族尚家,虽从流放地回来,却并未恢复爵位,只赏了一个空头的侯爵。
  尚家都如此,何况其他几家。
  “我知道难,找了这些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我这边会继续查访当初顺国公府的一些旧事,从顺国公府这边入手,京中那边,你暂时不要派人过去,我会另外安排。”
  李璟吩咐完,又想起什么,“我给你的那幅画,你收起来,暂时不用,过几日,我再给你一幅,你说的年龄问题是该加进去。”
  刘前运听了,忙地应了一声。
  “你回江州,我让乙夏跟着你,从泗石山那边拨给你的人,到时候都统一让乙夏带着。”
  “乙夏是主子的护卫,主子身边该多留一个人才是,只有余丙秋,终归不太妥当,也不太让人放心,万一向像前些年那般如何是好?”
  李璟摇了摇头,“吃一鉴,长一智,我自己会多加注意。”
  刘前运并没再劝,主子从小就是有主意的人,主子十岁那年,他在第一次在龙家庄园看到小主子,小主子便让他寻找小谭姑娘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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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氏单独下帖子请了陆令德的夫人刘氏,刘氏进陆府门的时候还是十分高兴,但下午出陆府门的时候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过幸而,她一直跟着陆令德在任上,早就练就了副喜怒不形色的本事。
  因而,在梨香园时,听着程氏的话,尽管心头有万千澎湃,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
  出了陆府,刚上了马车,刘氏便瘫靠在大迎枕上,还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痛得她直咬牙,跟着她出门的妈妈,此刻在车厢里服侍,瞧着她这模样,忙上前替刘氏揉了揉掐红的手背,“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端掐起自己来?”
  “我这不是在确定,我是不是在做梦。”一时不察,用力过猛,刘氏还真痛得龇牙咧嘴,让那位妈妈一揉,一张富态的脸都有些变了形,眼中却又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妈妈听了知道必定是有缘故,她是刘氏的奶娘,刘氏有多大,她就跟在刘氏身边有多久了,刘氏的生母早逝,舅家不显无所依托,后母不管,是她一手带大的,因而俩人名为主仆,却情同母女,瞧见刘夫人这样,自是少不得问一番,“夫人这是怎么了,老奴冷眼瞧着程夫人是个好说话的人,怎么夫人进去的时候高高兴兴的,一出来,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
  “我怎么能笑得出来,先时她单独见我,我还想着她是顾念从前的情分,想着老爷这次考满,若能让陆十二老爷的帮忙,老爷或许能挪个地方,只是没想到我还没开口,人家就先提出来了,却是在等着我们上门。”
  刘氏又急道:“让马车赶快点。”说完眯了下眼,似在思考计量些什么。
  到了家门口,刘氏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体统,快速下了马车,又问起仆妇,老爷在哪里,后便忙忙去了书房。
  陆十七爷大约五十岁上下,有着陆家人惯有的清瘦挺拨,下颌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瞧见刘氏急匆匆的进来,不由惊讶不已,刘氏一向沉稳,这副样子却是十分难得见到。
  “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急成这样子?”
  陆十七爷这么一提醒,刘氏登时也觉得自己失态了,她不是没经过事的人,这会子太过没了分寸,遂先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你又不是第一回见十二嫂,你都说了她人很好处,怎么还这么惊慌失措,难不成她变了性情?”
  “也算是变了,也算是变了……”刘氏瞧着这话一出口,十七爷脸上的表情添了几分着急,遂不再打什么哑谜,忙说道:“这回十二嫂有事需要我们帮忙,她那个闺女嫁给知府大人的二公子,成亲有三年的样子,大约是小夫妻俩感情不和,如却正要闹和离,她这回回来便是来处理这事的,因十二爷回来,需要族里爷们出面交涉,原是想请族长,但族长终究是白身,如今老爷正好回来,十二嫂便让请老爷帮忙出面。”
  “那你答应了没?”
  “这种事,我哪敢答应,自然说要回来问老爷。”
  “那赶紧派人过去,就说我同意了。”
  这话一出,刘氏不由吃惊,“这种事,老爷不再仔细考虑一下?”
  “这还用得着考虑?”
  知道了缘由后,陆十七老爷反而不急了,老神神在地坐么书案前的长椅上,“我记得他们家那丫头丙寅年生的,又听说前几年又从我们四房二十二弟家过继了一个嗣子,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夫人想想,若是我们能帮上忙,他们能不记着我们的好。”
  虽陆十七爷这般说,但刘夫人还是蹙着眉头,“可好好的人家,哪能和离?再说拆人姻缘的事,实在有损阴德。”
  陆十七老爷不由笑道:“夫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迂腐了,夫人一向最知变通,怎么于这事上却反而束手束脚,看不明白?”
  “我是想着,我们家还有三个姑娘未出阁,若是陆家的姑娘大归,我们家几位姑娘多少会受些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再说我们一家子很少待在宣城。”说到这,望了刘氏一眼,“夫人信不信,只要他们家那丫头一和离,上门求亲人必定不少,到时候那丫头一再嫁,只怕旁人便会把质疑的目光投向李家那边,指不定还以为是那丫头受了什么委屈呢?”
  刘夫人对于自家老爷的话自然是不会怀疑,不过却还是惊讶不已,又听陆十七爷笑着说了一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登时就明白了。
  无论是十几年前,还是如今,陆十二爷在朝中都炙手可热,流放西疆九年,声名大振,还有程家满门忠烈,早已是朝中中流抵柱,这还是撇开他本人的政绩不说。
  第二百二十八回:消息
  第二百二十八回:劝说
  程氏这边收到刘氏愿意帮忙的消息,并没有多大意外,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刘妈妈在一旁笑道:“先时瞧着刘夫人一直不松口,老奴还一起悬着心,恐怕这事不好办,没想到刘夫人才回去,这么快就答应了,还是夫人看得明白。”
  “你这老货,明明看得一清二楚,还在我跟前说这话。”程氏笑着斥责了刘妈妈一句,又说道:“南来北往,皆是世间名利客,陆十七的官能做到这份上,就一定不会是个迂腐古板之人,这事于他举手之劳,帮了我们的忙,我们自然能记他的好,他何乐而不为。”
  这些事都不是能让程氏的担心,恰恰让程氏犹豫的是真的要闹开和离这一步,当初接到信,几乎是当头的一个晴天霹雳,连陆老爷亦是如此。
  因为辰姐儿的性子并非果断,大约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事,也没拿过主意,反而有些粘粘乎乎, 每每有了主意,是走三步退一步,永远带着几分犹豫不定。
  来的时候,她和陆老爷把各种情况都预料了一遍,都做了相应的准备,为的是有备无患,但是她还是无法相信,也无比疑惑,辰丫头这回怎么会这么决绝,已是拿定主意不回头。
  “李府的消息打听得怎么样了?”
  程氏突然这么一问,刘妈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过马上凑上前道:“还请夫人屏退其他人。”
  程氏听了这话,先是不喜了,但还是依了刘妈妈所言,让玉翡带着人都出去。
  刘妈妈见了程氏这样,知道程氏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很少有事瞒着屋子里服侍的人。但她也没办法,想着派人打听来的消息,心头便不由胆颤心惊,原本昨儿就得了消息,但她却不敢禀报,她相信程氏听到消息,发火恼怒只怕少不了,但是这会子,程氏已经问起,她已没办法。当初是她接的差事,只能硬着头上禀报。
  “怎么说?”刘妈妈这边正自在想着如何说,程氏已问了起来。
  “老奴派人去寻了两个人。一个二爷的一个奶娘叫辛妈妈的,一个是罗绮姑娘……辛妈妈听她说起,二爷和姑娘成亲以后,一直是相敬如宾,两人之间淡淡的。感情十分淡江薄,而且俩人也不怎么亲近,常常是分房而睡,有一回二爷和姑娘歇在屋子里,她进去的早一点,瞧着二爷晚上是歇在榻上。两人都是分床而睡,说二爷和姑娘这般,想有孩子都难……不过。二爷和姑娘每每在一起,都相处得来,很少有吵架的时候……”
  “慢着,辛妈妈她是什么人?”程氏觉得这个辛妈妈的话太过刻薄了点,何况那日她亲眼见到李皓白和辰丫头俩人私底下说话。那语气,那话语。感情不至于淡薄,李皓白对辰丫头不可能无任何情意,遂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