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1-04-30 15:52      字数:4992
  “我想回家,我想我父亲和娘亲了。”
  廖怀音一愣,后噗嗤一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小女儿心态,果真是家里得宠的,与不得宠的就是不一样。”
  陆辰儿听了这话,蓦地有些尴尬,认真计较,两世加起来,可不都快要年过三十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晚上的时候,桃夭回来了,不过。却是由里正的娘子扶着回来的,说是喝了二两烧酒,便醉了过去,大约是从前没喝过酒,第一回喝。又喝得猛了些,才成这样。
  屋子里早已安放了两张木板床,便把桃夭安置在右边的那张床上,脸颊微红,不醒人事的昏睡着,怎么动她都没反应。
  听管事娘子说所有人都喝多了。廖怀音心里担心尚知玄,不放心,看向陆辰儿道:“知玄不太能喝酒。你夫君喝酒怎么样,我们要不要一起过去瞧瞧他们。”
  陆辰儿听了这话,啊了一声,抬头望向廖怀音有些茫然,从桃夭床边起身。又听廖怀音重复了一遍,陆辰儿想也没想就道:“这么晚了。不太方便吧。”
  廖怀音听了狐疑地望着陆辰儿,陆辰儿才惊觉说错了话,忙道:“你先前不是说,他们也是两三个人挤一屋子,我觉得不太方便,还是不去了。”
  说完,瞧着廖怀音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陆辰儿才放下心,只听廖怀音道:“我不放心,还是要过去瞧瞧,马上就回来。”
  陆辰儿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廖怀音转身出了门。
  陆辰儿脑袋里转悠着廖怀音方才问的那句话:你夫君喝酒怎么样?
  她才发觉,她不知道。
  再一细想,她才发现,不单单只是这个,基本上能说她对李皓白的事都不了解,也从来没去留意过李皓白的喜好、习性,甚至于连李皓白的生日在哪一天她都不知晓,只隐隐约约记得好像从前李皓白生日时,云锦问过她一次,她让云锦看着办,如今想来已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只记得大约是上半年吧。
  这哪像是一起生活过将近两年的人?
  陆辰儿自忖起来,只觉得心惊,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瞠目惊心了,陡然间只觉得全身冰凉得厉害。
  若是她上心的人,一举一动,她都不愿意放过,喜好习性她都能牢记于心,就如同上一世,譬如对程常棣,那些喜好习性,过了这么久她如今都还记得。若是她不曾关注过的人,那怕从眼前飘过,她也不一定能记住那个人的面孔,天天在眼前恍,她也不一定能了解那个人,譬如李皓白。
  想到这,她又发现,其实,她对李皓白的了解,有许多还是因为柳束兮和她说过的。
  是该说她自私,还是该说她凉薄。
  陆辰儿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移过大迎枕,上了床半躺在迎枕上,抬头,只瞧案几上的桐油灯,火焰一跳一跳的,如同陆辰儿的心失去了规律。
  陆辰儿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次睁开了眼里时,屋子里有些暗黑,难怪会醒来,桐油灯已经熄灭了,好在这回不是像以前一样从那番恶梦中醒来,只是梦到成婚以来和李皓白相处时的一些片断,也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留在脑海中的回忆。
  借着从前窗口照进屋子里的月光,陆辰儿朦胧中能看清屋子里的一切,桃夭睡在对面的木板床上,发出低低的鼾声,又隐隐透着几分叹息,两张床上都不见廖怀音,应该是没有回来。
  没有灯光,着实睡不着,陆辰儿便索性坐起了身。
  睡觉时没脱衣裳,这会子突然觉得有些微凉,随便摸了件衣裳披上,方径直下了床。
  打开门,天上一轮满月,月光洒射下,外面一片通亮,似洒上了一层银光,陆辰儿倚着门槛,抱膝而坐,大约是因为开门的动静,惊动了房前趴卧的狗,传来两声犬吠声,尔后便没了声响。
  这屋子里没有沙漏,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现在的天气,大约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不但比较凉爽,蚊子也不见了踪影。
  虽然说天黑时,屋子已让蚊子草给熏过一遍,屋子里早已没有蚊子了,但因关着窗,并不十分舒服。
  里正家这片屋子,处在高地,前面下了小坡,便是漫延而去的农田,借着月光望去,田间是绿油油的一片,但就是这一大片农田,却都等着大水库放水,要不很快便能干旱掉。
  第一百四十四回:晨起
  第一百四十四回:晨起
  次日,廖怀音回来时,便瞧见陆辰儿坐在门槛上,近前一瞧,竟是睡觉了,不由吓了一跳,她和陆辰儿住一起这么久,还从来没发现陆辰儿有梦游的习惯。
  廖怀音正准备要唤醒陆辰儿,不料陆辰儿似感应到了一般,竟是睁开了眼,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瞧清楚是廖怀音,不由咕哝了一句,“你回来了。”
  说完起了身,大约是猛然起身的缘故,只觉眼前一花,一阵晕旋,忙伸手抓住门框,一旁的廖怀音也忙地扶住她,这样才没倒下。
  “你怎么了,好好的床不睡,怎么坐到门槛上来睡觉了?”廖怀音关心地望着陆辰儿。
  陆辰儿恢复过来,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想廖怀音担心,于是道:“快天亮时分醒了过来,瞧着屋子里的油灯灭了,外面的月色又正好,便出来瞧瞧,原只想坐一会儿,还回床上去,不想竟是睡过去了。”
  “却是我忘了,你晚上睡觉不能熄灯火,今晚让里正娘子添一盏大一点的桐油灯。”
  “我们俩谁都不知道这油灯只能燃半晚。”陆辰儿笑说了一句,尔后两人一起进了屋子,想起昨夜的事,陆辰儿不禁又摇了摇头,拉着廖怀音的手道:“这却不急。”
  昨夜灯熄后,她并没有做恶梦,或许,或许,往后晚上睡觉也可以熄灯了,至少,至少,她想尝试一下。
  廖怀音并没有留意陆辰儿的神情,眼睛往右边的木板床上瞅了瞅,桃夭依旧睡得挺香的,于是俩人的说话声便压低了许多。
  昨晚。廖怀音过去的时候,尚知玄正大吐特吐,后又发酒疯,拉着廖怀音不让她走,折腾到很晚才安分点睡去,廖怀音服侍他睡下,瞧着夜深了,又想着陆辰儿可能已睡了,知道陆辰儿睡觉一向惊醒,怕吵到陆辰儿。便没回来了。
  廖怀音过来时,那边还没动静,估计众人都起得很晚。
  忽然又听廖怀音轻声抱怨道:“昨晚就只有你夫君回来后。倒床上就睡着了,其他人都可劲地闹腾,哪怕是石先生吐过之后也发起了疯,完全没了平常的拘谨,可着实是苦了那一帮护卫。”
  说完又不忘记揶揄了一句:“你是知道你夫君你酒品很好。所以昨晚才放心没有过去吧。”
  陆辰儿微一怔,瞧着廖怀音正打趣般望着她,不由浅浅笑了笑,并不置词。
  她怎么知道,她好似不曾见过李皓白喝过酒。
  长风从厨房打了水过来,陆辰儿和廖怀音在屋里洗梳完毕。却瞧见里正娘子过来了,廖怀音迎了上去,不由问道:“您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里正娘子扬了扬手里提着的一盏大油灯,“给你们送盏大油灯过来,可都起了?”
  “桃夭姑娘还在睡。”廖怀音说完,伸手接过,忙笑道:“多谢了。我们正想去和您说一声,要换一盏大油灯。没想到您送过来了。”
  只听里正娘子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昨日有位公子和咱说起,你们房里晚上不能熄灯,要换盏大的油灯,只是咱晚上忙着张罗晚饭,倒把这事给忘记了,今日一早起来时才突然想起这事,所以特意给你们送了过来,也不知道两位小娘子昨晚睡得怎么样?都怪咱,一时忙便给忘记了。”
  陆辰儿微微一怔,廖怀音望了陆辰儿一眼,忙伸手接过,对着里正娘子笑道:“没事,昨晚我们都睡得很好,倒有劳您费心了,这么早回来了…”
  俩人又说了几句话,里正娘子才离去。
  廖怀音把油灯放到屋子里的案几上,然后推了推还正自发怔的陆辰儿,“原还想着我算有心了,没想到有人比我们更有心,就为了这个,你也该去瞧瞧人家。”
  陆辰儿恍过神来,当然明白廖怀音这话里的意思,这应该是李皓白吩咐过的,之前,他也嘱咐过廖怀音,想及此,陆辰儿抬头望向廖怀音,瞧着廖怀音一脸不好怀意的笑,陆辰儿不由嘀咕了一句,“你不是说他无事吗?”
  “好不好是他的事,去不去是你的心意,人家都这般有心,难不成你真无心成这样。”
  听了廖怀音的话,还有那别有深意的目光,陆辰儿轻跺了下了脚,不理会她。
  她记得,上一世,程常棣出门应酬时,经常喝得醉熏熏的回来,每回都吐得稀里哗啦的,尔后才倒头就睡,次日,她总说他不拿身体当回事,不能喝还喝那么多,偏程常棣说他这样还算好,至少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还有一些人,是喝了酒之后,当时是一点事都没有,第二天早上起来必然有一番折腾,会连黄胆汁都吐了出来,而且整个人特别的难受。
  若程常棣是前者,大约李皓白便是后者吧。
  陆辰儿想及此,抬头,透过窗户正巧看到长云在外面的树底下蹲着,便出了门,唤了他过来,“你过去瞧瞧二爷,看他是否醒来,昨晚喝了许多酒,必是没吃什么东西,若是醒过来后,去厨房端碗稀粥,让他喝点稀粥填填胃。”
  长云听了,不由木讷道:“那边有长帆他们,奶奶放心吧,奴才还是留下来侍候着奶奶。”
  瞧着长云说的一本正经,陆辰儿不由有几分气恼,苦笑不得,偏是他在这,若此刻是长风在这就好了,问了一句,“长风呢?”
  长云忙回道:“他去厨房给奶奶们端早饭了。”
  陆辰儿听了,只好道:“我去那边不方便,所以才让你过去帮我瞧瞧二爷,若是二爷没事,你也好过来给我回个信。”
  听了这话,长云才木讷地应了一声,飞快地转身而去。
  陆辰儿瞧着,不由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只瞧着桃夭已坐了起来,除了脸颊因睡觉的缘故,红晕了些,没什么异样。
  廖怀音看见她进来,笑道:“你倒惯会支使人。”
  想来方才那一幕她瞧见了,陆辰儿便也不理会,只对着桃夭道:“你既醒来,梳洗一下,等会儿长风端了早饭过来,正好一起吃点东西。”
  桃夭听了,动作麻利的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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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五回:扩大
  晌午时,听到又有下乡人去了水库,强行要打开水库的闸门,又闹了起来,连中饭都没来得及吃,里正就赶去水库,石先生见了,便也领着众人一道去了。
  及到申时三刻才回来,听说又有不少人受了伤。上乡人一直嚷着再放下去,鱼会死了,最后,还是石先生提议,凡是死了的鱼,都照市价买了下来补给上乡人,里正又在做调停,才同意,今晚放一半夜的水,如今上乡人和下乡人都守在水库上,等到半夜再关闸。
  听了桃夭说起水坝上的事,直是滔滔不绝,简直是活现了那个争闹打架的场面,廖怀音趁着桃夭停下来的功夫,直接递了一碗水给她,“说了这么多,你喝口水,歇一歇再讲。”
  桃夭憨笑地接过,只听咕隆咕隆的声响,三下五除二,一碗水就下肚了,陆辰儿和廖怀音不由登时气馁,只能干瞪眼,教了这么多天,还没一点改进。
  这边厢,桃夭继续和陆辰儿廖怀音讲水坝上的事,那边厢,石先生带着一众人还有里正聚在一间屋子,个个端坐着一脸严肃,无比正经。
  “…其实,今天这法子也挺不错的。”说话的正是里正。
  程常棣摇了下头,望向里正道:“这个方法可不好,今日是为了阻止他们再动暴力,才临时用上这个法子,水库里的鱼全部算起来,也不过是五百两银子,但纵使这一次我们凑钱,补给给上乡的人,不过是度过了今年的艰难,但明年呢,后年呢,甚至以后。这个法子只是解决眼前肌肤之痛,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赵雅男极为赞同,接口道:“对,这个钱若不是我们出,而让下乡人去凑,下乡人肯定是不会愿意,总不会每次都能抓住像我们这样的冤大头吧。”
  里正脸色微一变,有些微不自在,石先生嗯哼一声,赵雅男撅了撅嘴。没再吱声。
  “不如把水库收归公中,让下乡人分一半良田给上乡人,而后水库每年养鱼所获的利平分给所有人。”
  “不可能的。”李皓白话音才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