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
雨霖铃 更新:2021-04-30 15:52 字数:5053
完。
陆辰儿和廖怀音待在屋子里也不耐烦,没一个干爽的地方。
李皓白吃了个地瓜便回了屋,陆辰儿才发现。好似其余四个人也回屋,便跟了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连袜子也不穿。怎么还拿了双草鞋?”
李皓白还未回答,只瞧着长帆进来了,“二爷,这是从主家那里借来的褐衣。”
长帆看到陆辰儿,先一怔。却递给了陆辰儿,陆辰儿伸手接过,只觉得褐布粗糙得有些勒手。
“石先生今天给我讲了一句:事非经过不知难;绝知此事要躬行,今天上午在田埂上站了半日,因而石先生让我们下午都下田,说是要我们亲身体验一下春耕之辛苦。只有自身体验,才能更知民间之疾苦。”
陆辰儿听了,先是一惊。心里不由嘀咕,你们下田,只怕会像我和廖怀音烧火一般,烧个火能差点把厨房烧掉,别帮忙不成。成了帮倒忙的,还劳累农家。又影响今年收成。
“你们俩在屋子无聊,要不要去田埂上瞧瞧?”李皓白见陆辰儿不吱声,不由问道。
陆辰儿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连连摇头,又看了一眼长帆,“我先出去了,你换衣服吧。”
说着便走开了。
没多久,他们出门的时候,果真全都换上了褐衣草鞋,唯有赵雅南难得的有些扭捏,出门时,柳敏兮看到赵雅南的脚,还打趣了一句:“你的脚还真秀气,像姑娘家一般。”
“要你管,长得好不行呀。”赵雅南气冲冲地回了一句,紧跟在程常棣后面。
不过,陆辰儿还真佩服赵雅南,胆子不是一般大。
这些天,她和赵雅南没说过一句话,赵雅南看她好似透明人一般,倒不由让陆辰儿困惑,难不成以前都是错觉,只是自己多心了?
虽脑海中千思万想,但陆辰儿并没有真去开口问。
若是这样,井水不犯河水,陆辰儿也是极愿意的。
只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下午的时候,陆辰儿和廖怀音,因在屋子无事,最后还是找了活计,瞧着老太太编着草鞋,跟着老太太学编草鞋。
看着又不难,牛栏里堆放的去年的稻草也极多,不怕浪费。
只是看着极简单,老太太的手法十分的灵活,布满沧桑的手如游龙走笔一般穿缝打结,陆辰儿学了半日,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成形的外壳,长长的指甲硬生生的勒断了两根,还是齐根断了,屋子里连剪刀都没有,陆辰儿只好用牙齿咬断。
这时,陆辰儿倒觉得廖怀音有先见之明,出来时便剪了指甲。
没想过,这里连把剪刀都没有,物资还真极其困难。
以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物,到了这儿,变成不可能,认为不可能出现的事物,在这里,偏偏成了可能,他们所有人的认识都直翻了个跟头。
稻草在老太太手上似长了腿一般,能变出各种花样,到了陆辰儿和廖怀音手上,便成了死物,两人折腾了大半日,老太太做了五双草鞋,她们俩连半只都只是影子。
事非经过不知难,绝知此事要躬行,这句用在哪都合适。
半天没怎么说话的老太太看了她们俩一眼,“咱五岁时便会编草鞋,如今六十五岁,编了六十年,在乡下全是动惯手的人,咱不晓得你们怎么会来这地方,但是你们在家里应该从来没干过活。”
这话却是真的,到底是吃过盐比她们吃过的饭还多人。
“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目光炯炯地盯着陆辰儿的脸。
只是这话一出,陆辰儿和廖怀音都吃了一惊,这么些日子以来,还是第一个人看出陆辰儿这张脸不对劲。
廖怀音有些激动,“您老人家怎么看出来的?”
“脸和脖子脱接,手和脸也脱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了。”
这话的确有道理,陆辰儿笑了笑,“涂了一种霜,说是要十五天才能洗掉,还有两天就能洗掉了。”
“水洗不掉。”
这话一出,廖怀音和陆辰儿都一惊,陆辰儿更是吓了一跳,重述了一句:“洗不掉?”
“等过两天,你就知道了。”老太太也不多说什么,说完起了身。
第一百一十七回: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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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要去哪?”陆辰儿望着出门往外走的李璟,不由问道。
李璟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去山上走走。”
陆辰儿听了,想起松林城外北坡的事,不由多饶了句舌,“你身体不好,还是把你的护卫叫上稳妥些。”
回应陆辰儿的是一个直接离去的背影,陆辰儿不由焉了一下,果真是自己多事了。
廖怀音走了出来,劝慰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用理会,余丙秋会跟着他的。”
陆辰儿转头问道:“你们很熟?”
廖怀音笑了笑,“算是吧,你也能看出来,他和知玄很好。”
是很好,听了这话,陆辰儿也知道她不愿意多说,也不再多问。
房前有一大片月季,花开正艳,有大红色,有粉白色,迎风而立,十分好看。
忽然瞧见长帆带人匆匆忙忙回来拿竹椅,陆辰儿还以为是李皓白出了什么事,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长帆见是陆辰儿,忙站住:“回二奶奶,二爷和表少爷没事,是赵公子在田间插秧的时候,不小心让瓦片给扎伤了脚底,流了许多血,不能走路,表少爷吩咐小的回来拿竹椅,抬赵公子回来。”
赵雅南扎伤了脚。
真下了田,陆辰儿不以为她顶多做做表面工夫。
又想起,李皓白昨晚回来,和她说起,田间有许多虫子,特别有一种的叫蚂蝗,身子软绵绵的。喜欢附在人小腿上吸血,所以在田间的时候,要时常留意,陆辰儿听来只觉得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辰儿看着还恭谨站立在一侧的长帆,于是道:“你去吧。”
长帆应了一声,带着人匆匆下去了。
没过多久,果真瞧着赵雅南被护卫用竹椅抬了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李皓白和程常棣。
今天天气极好,许久未曾出现的太阳。冒出来悬挂在高空,外面暖洋洋的,赵雅南没有被抬进屋子里。而是在外面的大坪上。
陆辰儿本不欲过去,但让廖怀音拉了过去。
“怎么就碰到瓦片了,伤口没什么大碍吧?”廖怀音上前问道,瞧着右脚已包扎好了。
赵雅南在看到陆辰儿来时,抿着嘴。带着几分戒备与警惕,这神情,上一世,每每两人有激烈的冲突前,或是她要撒泼前,赵雅南都是这副模样。
程常棣望了一眼廖怀音。又看向过来的陆辰儿,盯着那张灰乎乎带痣的脸,不由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方道:“脚底板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刚才有铃医经过,用河水清洗过伤口后,已上了药,包扎了伤口。铃医留下药,又吩咐休息几日。不碰水便会无事。”
再看赵雅南时,赵雅南不知怎么,望着陆辰儿的脸,竟扬起了一抹笑。
李皓白拉着陆辰儿进了屋,好似有话要说。
屋子里简陋,少许的几个案几,十分的空旷,屋顶的几片明瓦,前后的窗户口,都有光线射进来,李皓白盯着陆辰儿的脸瞧了半晌,神情有些古怪,抬手要抚上陆辰儿的脸,终是又垂下了,“你的脸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陆辰儿摇了摇头,“没有。”
李皓白这般突然拉着她进来,又瞅了她的脸,欲言又止,眼神中甚至有愧疚与不安,还有程常棣的皱眉,赵雅南的笑意,他们又碰到了铃医,陆辰儿再迟钝,也猜测到是自己这张涂了易容霜的脸有问题,昨儿老太太的话,一时全涌入脑海中,不由抬头脱口道:“是不是铃医说,我脸上的这层霜洗不掉。”
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李皓白下意识要摇头,只是对上陆辰儿那双干净明亮的眸子,不由顿住了。
“不碍事的,你别担心。” 李皓白只觉得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干涩,“我们进了城,一定有法子的。”
这就是说,是真的。
这些天以来,陆辰儿心里尽是忐忑不安,听了这话,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脸颊,她这张脸,现在在乡间,却也不无所谓,真进了城,只怕会遭人指指点点。
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慌,勉强笑了笑,“我相信,又不是天生的,总会有办法的。”
李皓白盯着陆辰儿又瞧着半晌,陆辰儿只觉得沉闷,说真不在意,那是不可能,因而心里也正不自在,欲想找个借口出去,又听李皓白压低声音轻声道:“表哥和我说,赵雅男赵公子是女扮男装,她伤的脚,要休息几天,虽有护卫,但终究不太方便,到时候你帮忙照顾一二吧。”
陆辰儿听了有些惊讶,惊讶于程常棣竟然知晓赵雅南是女扮男装,看来,从一开始,赵雅南的目的就很明确,根本没打算来一段梁祝十八相送的扭捏,而是直接挑明了。
又听李皓白说道:“这事只有表哥知道,因想让你照看她一二,表哥才告诉我。”
“我知道,我一向不爱理别人的事。”陆辰儿淡淡道,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程常棣是好心,但问题在于,赵雅南能放心她吗?
出了门,陆辰儿看了一眼坐在房前大坪场上的赵雅南,不由想起缘分这二字,若是真比缘分,她和赵雅南还真是有缘,也不知道是做了几世孽,才有了两世的牵扯。
日上中天,如今已是春暮,还是有几分炎热。
“你若觉得有些热,就让护卫把你抬进屋里去,或是去阴凉的树底下,叫我出来做什么。”陆辰儿站着,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赵雅南。
廖怀音没有出来,护卫又站得远远的,因而,陆辰儿并没有去刻意压低声音。
只瞧着赵雅南呵呵一笑,“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好歹,我们也曾在同一屋檐生活将近两年。”
陆辰儿听了这话,心头一震,满面惊讶疑惑地望向赵雅南,她猜到赵雅南是重生的,但没想到赵雅南也猜到她是重生的。
“你家过继的嗣子不是陆菁儿的弟弟,你并未和程常棣在一起,你父亲去了京中,这些都不难让我猜到了。”
“你私下调查我。”陆辰儿望着赵雅南有些愤怒。
“我只是想知己知彼。”赵雅南扬了扬头,“上一世,是你占了先机,我才没能赢你,既然苍天让我重活过来,可见老天都觉得不公,我便不会再失了先机。”
陆辰儿听了,只觉得气血直往上涌,圆睁着眼瞪着赵雅南。
重活过来。
忽然陆辰儿脑海中飞快地窜过这个几个字眼,突然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这么说来,你并没有比我活得长多少?”
赵雅南眼中闪过一丝狼狈,脸色突然铁青,显然陆辰儿这句话捅到了她的心窝子,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语气中带着几分狠意,“你这张脸,若永远是这样子,不知该有多好。”
第一百一十八回:宗社
傍晚的时候,李璟才从山下回来,后面跟着的余丙秋肩上似扛着一头猪,让陆辰儿他们几个惊讶不已,不料,一旁的老太太瞧见了,眼里尽是惊恐,伸着手指微颤指了指李璟他们,无比激动:“这,这只野猪是你们从后山打来的?”
“是呀,是我们爷上山打的,最近大家吃地瓜,都吃厌了,为的是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余丙秋把肩上的那头壮实的野猪,放到地上。
恰好此时,去田间的人也回来了,众人都惊讶的目光望向李璟,大约是他身体一向不好,都不敢置信,更多相信是余丙秋打的野猪。
社长却突然冲了过去,一向和颜悦色的人,难得气咻咻地道:“你怎么能去山上打猎物,这座山不是咱村社的,更不是咱家的,是县城员外张山家的,托了邻村的汪家照看,汪家是这一带有名的泼皮,从前有一年,一个外地人,不小心在山上打了一兔子,被汪家人发现,往死里打了一顿,还捆到了县里的大衙。你们来的时候,咱就强调了,不能去碰山上的东西。”
社长吼完,才发现李璟一脸淡漠,似没听到一般,社长更是气得青筋暴跳,只得转头望向一向石先生,“先生,你看咋办?”
“社长是担心泼皮找上门?”
石先生算是一句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至于捆县衙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虚的。
只见社长点了点头,棕黑色的脸上,带有几分恐惧,“汪家养了一帮打手,都是临塘这一带一帮子无赖,平时无人敢招惹,他家不事生产。惯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