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4-30 15:49      字数:5016
  六娘再抱起,任由言之清对他一番冷嘲热讽。
  “呵,你大儿子都要成家了。你小儿子才一周。真是坐享齐人之福。”
  房乔见言之清话里酸溜溜,不由轻声一叹,往后退两步,让凛之站到了言之清跟前,笑道:
  “师父,往后你我可是亲家,这辈分可真不好算了。等三娘生了小娃,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将他抱走,带到鬼谷去培养咯。三娘的头个孩子。随你姓言,这还不成么?估计也不用等太久……”
  言之清挑眉打量了凛之一番,不置可否,只是皱鼻子轻哼了一句。
  而苍凛之听罢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红云,轻咳道:
  “嗯……三娘……就是……肚子里有了小娃娃。这婚事才急着……”
  什么?!
  这呆木头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房乔只觉脑中有跟弦,啪,断了,默默不语将六娘放下,阴沉着脸转头瞧着苍凛之。而言之清则两眼大放光彩,不停拍着凛之的肩,大为赞叹。
  “凛之!干得漂亮!多生几个小娃娃,你和三娘,定能一胎生俩,这言家和苍家血脉单薄,就靠你来振兴了呀!”
  苍凛之被言之清夸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回话。这三娘有她娘杜冉琴的血脉,这杜冉琴曾是独孤家的人,也容易诞双子,而他身上有言家血脉,也容易诞双子。这么下去,他和三娘,会不会俩俩地生娃呢?
  “凛之,你跟我出来。”
  那边正乐得晕头转向,这边便听一声深沉的互换,打断了俩人的瞎乐。苍凛之只觉脊柱莫名一寒,接着便眼前一花,脚下一空,便被岳父拎出了喜堂。
  三刻钟后,终到了这行礼的良辰吉时,举着团扇款款而至的惊艳美人将手递给这仪表堂堂、然却不知为何,印堂乌青的新郎,在司仪热烈喜庆的调笑下,和众位亲朋好友的瞩目下,被送入了洞房。
  这边新娘子消停了,然前堂后院流水席上,这但凡两家的至交都到齐了,只怕新郎今晚回去,定是要醉成烂泥了。
  这边,苏慕卿和房卉也到了,同举杯敬了新郎三次。凛之一边喊着“姑姑、姑父”,一边连干了六杯,对长辈,他若是不双倍,岂非让人瞧不起?
  那边,百花宫的几个远亲姨母也来了,还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兵器榜前十,也全坐在了一起,他到了这边,自是要将酒杯换成酒坛,若是不对着坛子干,那他这武林盟主,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边,既是叔父又是生父且是鬼谷谷主的言之清举了杯,他自是二话不说,连干三次,以表敬意。那边,岳父大人竟笑着举起一坛六十年的花雕,他……三倍?不,现在三倍有些玄,要不就双倍吧,反正岳父不是叔父的徒儿么,少一倍,没关系吧?
  嚇!不,还是三倍。
  苍凛之干完两坛,本欲离去,然去见着房乔眸色沉沉,薄唇轻抿,吓得打了个机灵,慌忙又举起了一坛。
  “咳……”
  “姐夫,这杯我敬你。”遗则端来的是什么?是……清酒啊?不,样子像是米酒……太好了,可以缓缓……
  苍凛之一脸感激,接过遗则递上的酒杯,一干而尽,然……霎时便两眼发昏,脑子断了片,醉成烂泥,瘫在地上。
  “四、四弟……这是……”遗爱和遗直正要过来敬酒,却不料看见这一幕。
  “呵……还没成婚,便行了周公之礼……三姐她性子粗,不懂事就罢了,苍凛之,亏你也敢称自己是名门正派……呵……这‘一步倒’是我特意调来敬你的。”
  杜冉琴见凛之竟被四郎给坑晕了,不禁苦叹一声,忍不住对身边人小声责骂:
  “有什么关系!三娘又不是被逼迫的。现在这样,可就让凛之丢了大人。这碧落山庄庄主竟然被一杯酒给撂倒了……”
  “哼。”他竟还觉不过瘾,举杯又干了,凤眸露出几丝埋怨。
  “啧……这也不能怪我……也不能全怪我啊。我也没料到,会有这事。我只是叫遗玉在这儿避风头,没料……哎呦,反正婚都结了,没事吧。”
  “……往后,你不许带女儿。”若是将女儿交给她,多半又会养成个大大咧咧半男不女的,被人家给生吞活剥了,还不自觉。不,确切来说,他是怕,她带出来的女儿,太惊世骇俗。以他猜来,多半苍凛之是半推半就、不,说不定凛之才是被强迫的。
  碧落山庄庄主,竟然被小舅子一杯酒摆平了。
  此事,成了当今武林第一大笑柄。
  苍凛之三日后醒来,顿觉悔恨不已,错过了新婚花烛夜、还被武林耻笑!这岳父,往后真是要小心应付,再也不能招惹了。
  新娘子娘家人差不多住到新郎官醒来,便纷纷离去了。只是连同新娘子一起带走了,美曰其名,要回家省亲。
  然,哪有新娘子省亲,不带夫君的呢?
  苍凛之知道这事儿时,更是悔恨不已,无奈只得踏上去往长安的路,重新去抢回三娘。
  杜冉琴和房乔赶着回长安,其实还有他事。
  当今皇上又为房乔追加封地,由“邢国公”改封了“梁国公”,百般讨好,目的不过是为了磨着要他答应做长孙玲瑢幺子李治的师父。先前房乔婉拒了教导承乾,这次实在不好直接拒绝,只能任由皇上为他加官进爵。
  而今大唐物阜民丰,边疆渐稳,他本欲辞官离去,奈何李世民抵死不从,愣是以性命相逼,求了他留下,还把高阳公主许配给了遗爱。
  回到长安,杜冉琴让四郎、五郎带着众人回家歇息,自己回了一趟杜家。
  她二弟六年前娶了妻,现杜家已然重新振兴,也有二弟顶着,她不必再操心。可三妹……不知是不是还和以往一样?
  近来听说她又与李世民六弟之母走得相当近,还与宫中男伶常常夜不归寝,这事让她颇介意。近来遗爱和遗直都已满加冠之龄,到了娶妻的时候,三妹这亲生母亲,可不能在遗爱大婚之际,出什么事才好。
  杜府门前,马车一挺,不必通报,这仆僮便火急火燎地往里跑,边跑边吆喝着“一娘回家啦!”近日从兄染了些风寒,请了假正在府中休息,杜冉擎安顿人照顾好从兄,出屋便听说大姐回来了,立即喜上眉梢,出来相迎。
  杜冉琴迈过门槛,往里没走两步,便瞧见二弟扬着笑脸出来接她。
  “大姐,昨日小嫚刚生了个小男娃,这我担心她,没敢放下她去参加三娘的婚事。这回安妥了,不知三娘什么时候回门,我也好去看看她。”
  杜冉琴浅笑着摇头道:
  “哪有让长辈看晚辈的道理,二郎你同我还客气什么。嫚嫚稳妥了便好。今日我回来,一是看看她,二来,主要是想见见三妹。”
  杜冉擎一听大姐要见三妹,便像是见了救星一样,忙上前一大步,抓着她衣角叹道:
  “大姐,我……都是我没做好这兄长……三妹她……唉……”
  杜冉琴一听这话,心下立即猜那流言八成不假。
  第二二三章 长姐难为
  杜冉琴没等二弟说完,便抬脚往蝶苑疾步走去。穿过通往后院的石桥,走过一处花园,便摇摇听到了嬉笑声。这笑声可真是放浪形骸,听来其中有男有女,且那男人声音细弱,带积分法病态,多半是个常被贵妇包养狭玩的货色。
  蝶苑到了,四个高头大汉在院子门前杵着,这四人一身宫廷禁卫装扮,这时候在杜家杵着,呵,皇上又不在,还能是什么人?多半就是那传闻中的莫贵嫔,六王爷李元景的亲娘,来这里放荡、派人在门口守着吧!这莫贵嫔可真会打算,竟在杜家招男妓!
  呵,这些太妃,自打李渊退位,李世民登基后便如此放浪,叫人不耻。然,这事历代历朝也并非稀罕,只是……这一次,这莫贵嫔竟来了她杜家,还拉了她三妹一同下水!
  她一向觉着,纵使三妹她多些传闻,名声受损,也不过是她天真无知罢了,她心下总想着三妹与那些后宫旧人是不一样的。
  可现在,那浪荡的调笑声,可不就是三妹的么?
  杜冉琴心头一冷,语气也厉害了几分,大喝道:
  “给我让开!”
  蝶苑门口四个大汉并不把杜冉琴放在眼里,纹丝不动,毫不退让。杜冉琴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掏出两瓶子毒水,把这四人一下子给撂倒!若不是她手上这毒物太厉害,怕让杜家无辜下人跟着遭殃,她……
  正在她气得肝儿疼之时,杜冉擎也跟在她身后一同到了。
  “大姐,你瞧见了……这几日……天天这样……”
  杜冉琴回头见二弟一筹莫展,心中怒火更胜,也不管是不是殃及池鱼,噼里啪啦朝二弟训斥:
  “我是不会武艺,被拦着进不去,你也不会嘛?还不给我把这四个柱子给搬开!”
  “可……这毕竟是禁卫军……”
  “你从兄统领禁军十几年,你怕什么!皇上追究起来。就说是我让你干的,还不动手!”
  杜冉擎得了许可,这边不再客气,赤手空拳上去三下两下便将这四个壮汉的腰带扯下,将四人捆成了麻花。
  眼前终于没了挡眼的玩意,杜冉琴一甩袖子,大步流星闯入了蝶苑,循声而去,径自走过穿堂,拐入东厢。站在门口驻足而停。一听见*的调笑声。便火气一拥而上,嘭!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屋中两个皮肤白皙、面容精致的小郎君正赤条条跪在地上,舔着一个美艳夫人的大腿,而三妹……竟然敞胸漏乳。跪在地上,任由一个高壮的汉子将那玩意放入体内,淫浪得扭着腰。
  这、这、这简直是不堪入目!
  “杜冉芸!你这!你这——你这!”
  杜冉琴气得不知如何开口骂,不顾几人震惊,冲上前一把抓起三妹,甩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看看这一巴掌打不打得醒你!遗爱下月便要与高阳公主成婚,你可是、你可是他亲娘!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在这、还在这里乱搞!杜家和房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她边骂,肩膀边颤抖。自己竟先哭了出声。
  她该骂的是自己,该骂自己没当好这大姐,忽视了三妹,竟眼睁睁看着她落得这步田地。她恨的是自己没能早些看出三妹的个性,没能早点给她筹办婚事。给她找个合适的夫家。
  杜冉芸正与男妓玩得起兴,却突然被人泼了冷水,自是不高兴,更何况莫名挨了一巴掌。纵然来人是大姐,她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语气:
  “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你管得也太宽了。我又没成婚,莫不是姐夫新修的律令里,连我们这种没人要的寡妇及时行乐也要管?!”
  另一边那几个白面小生见来了外人,慌忙套上了裤子。杜冉琴看着这一幕,不由嗤笑一声,暗念这些人竟然还会知道羞涩。再看那莫贵嫔,竟然一派从容,慵懒往榻上一趟,坐看好戏。
  杜冉琴盯着莫贵嫔打量了半晌,这才骤然冷笑一声,开口道:
  “呵,三娘,你可知,今日若只是你一人寻欢作乐,确不违法。可你错就错在与这人一起!你可知,你可知她是太妃,本应削发为尼,现在竟在外寻欢作乐、玷污皇室门风,论罪当诛九族!莫说你、莫说莫贵嫔、就连六王爷,只怕也难逃其累!”
  莫贵嫔一听这话,骤然一惊,脸上从容一扫而光,从榻上惊起。杜冉芸本是还要顶嘴,但见着莫贵嫔也害怕了,这才稍稍收敛了些脾气,别过头小声道:
  “怕什么。有大姐你,皇上还能给我治罪?”
  “三娘!你怎能如此……如此……”
  杜冉琴被气得呛了嗓子,猛的咳了一阵子。三娘越来越不像话,竟是因她和房乔的庇护!她若再庇护下去,只怕她迟早真要酿成大祸!
  “三娘,你好自为之!若你不从此悔过,在遗爱大婚后,我便要玄龄进宫禀报给皇上,至于皇上如何处置,我绝不会为你求半句情!你自求多福吧!”
  杜冉琴说罢此话便决然离去,留下怔忡无措的两人,负气离去。
  回到房家,杜冉琴将几个孩子一同叫到了前堂,这几日事情杂多,将三娘叫回家里来,除了为省亲,也为让她来凑凑人气,给遗爱和遗直的婚事添些热闹。但是,在接下来紧锣密鼓办喜事前,还有些事……不得不做。
  “四郎,娘今日有些累,你来替娘说罢。”她心思还在三妹身上,轻叹一声,幸而这几个孩子让人省心,否则她今日真会疯。
  遗则点头应允,一清喉咙,开始给一帮兄弟姐妹布置任务:
  “后天是曾祖母三周年的忌日,大哥二哥的婚事一直拖着,也是因这事。这事我们男丁要带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