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4-30 15:49      字数:5078
  这苍仲离真不愧是江湖人,这“义气”和“江湖规矩”可真多!
  杜冉琴险些又爆出脏话,愣是强忍住,解释道:
  “还有天竺大祭司。我担心……”
  苍仲离听罢脸色一边,忽而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漆黑双眸闪过一丝寒光。将头上斗笠一摘,甩到地上,皱眉追问:
  “小娘子,你说清楚,你说……天竺大祭司在,此事当真?!”
  杜冉琴被苍仲离这紧张的模样闹得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忐忑不安点了头。
  “死小子,他干嘛非多管这闲事!小娘子,我问你,既然你身在长安。法宏寺你可熟悉?”
  杜冉琴愕然点点头。这刚想说“熟”。就觉身子一轻,竟被苍仲离拦腰抱起……然后像甩麻袋似的甩到了肩上。
  “快说,往哪儿走!”
  她慌忙指路,边指边问:
  “师伯。为何天竺大祭司这般棘手?且……为何要去法宏寺?!”
  苍仲离掠过树尖,跳上房檐,拔身耸入云层,迅捷朝法宏寺掠去,便飞边说:
  “天竺大祭司一族善用禁术,且与我苍家有世仇,若他见到凛之,只怕会用咒术将他控制。凛之虽年幼,然却有苍家血脉。天赋异禀,能控雷电,若被天竺祭司所控,只怕会变成不怕战死的傀儡。乔弟和夜朔自不愿伤了凛之,但傀儡却只懂杀戮。届时莫说是乔弟和夜朔。即便是我在也难以应付。
  若论咒术,唯有之清能与那大祭司匹敌,然现在动身去鬼谷已经来不及。为今之计,只有施展合术,用法阵将那祭司控住才成。我与乔弟对这咒术,皆略通一二,夜朔也能稍稍帮些忙,但要施展合术,还差一人。”
  “师伯说的是什么人?还差的那人是……”
  “小字‘玄成’,大名魏徵,他生而带煞,因此年幼时曾跟天竺高僧修行咒术,克制煞气,是法宏寺俗家弟子。”
  “什么?!你说、你说魏徵他、他……老天,他是玄龄死对头!”
  苍仲离皱皱眉头,脚下稍稍一顿,转头反问: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当年两人不还是至交好友么?怎么几年不见,就成了死对头?!”
  呵呵,为了一个女人,且不是她。
  这话她说不出口。
  杜冉琴表情一哂,险些咬了自己舌头。
  谁料苍仲离见她不说话反倒来了劲头,接着道:
  “莫不是那姓窦的小娘子,最后真的喜欢上乔弟,把玄成那小子给抛下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杜冉琴别别扭扭“嗯”了一声,一抬头见法宏寺的高塔已经就在眼前,忙拍拍苍仲离肩,喊道:
  “到了到了!”
  苍仲离带杜冉琴径自穿过佛墙,翻入拈花阁,闯入了魏徵的居所。
  魏徵今日刚巧没心思上朝,早早就回了,刚脱下衣裳,放好了洗澡水,准备洗洗干净,只是这水花还没沾到,就被一声熟悉的女中音给吓得打了个机灵。
  “魏侍中”
  杜冉琴?她来干什么?不请自来,还擅闯男人寝房,这一品夫人够大方的。
  魏徵干脆不管来人语气多焦急,竟丝毫没有重新穿好衣服的意思,大大方方光着身子杵在原地,等着坐享艳福。
  然没料到,片刻后闯进屋子的人,却竟是个五大三粗,满下巴泛青胡茬的江湖浪子。
  “玄成!好久不见!当年隋唐之战,我碧落山庄出了一份力,眼下我有事相求,还请快快相助!”
  魏徵凝神打量了眼前这人一眼,这才看清了他面貌,略有犹豫地问道:
  “阁下是……碧落山庄苍庄主?!”
  苍仲离抱拳一鞠躬,道:
  “前庄主苍仲离,有礼了。”
  门外杜冉琴听着两人光叙旧就花了半天,急疯了:
  “啊呀!师伯!快啊!”
  苍仲离这才急道:
  “请阁下虽我一同去施展天竺咒术,碧落山庄要对付天竺大祭司。”
  魏徵本是应毫不犹豫答应的,然方才听见杜冉琴那着急的声音,突然多了个心眼儿,眼珠一转,多问了一句:
  “要施合术?……那除了阁下之外,令两人是谁?”
  杜冉琴耳朵尖,听见这话,忙顾不得理解,闯进了魏徵寝房,想嘱咐苍仲离先瞒着魏徵,却不料苍仲离这心直口快的笨人,竟傻到了家,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乔弟和鬼谷夜朔。”
  房乔?!呵,他魏徵曾经立下过誓言,但凡是房乔的事,就绝对要反对到底!
  “呵,恕难从命!在下贱命一条,反正也打不过苍庄主,苍庄主要是不开心,就给个痛快,一刀斩了我。”
  果然……
  杜冉琴只觉胸口一窒,捶胸顿足,后悔不已。若她提前嘱咐到,也不至变成现在这样子。
  …………
  长安城北独孤家,长孙玲瑢坐在前堂,听着手下禀报最新的动向,听到最后,一挥手,将这些暗卫先赶了出去,单独留下了独孤蝶在屋中。
  “看来碧落山庄是真出手相救了。呵,只是没料到你这么狠,竟然为了独孤家,能把亲生儿子也往虎口里送。”
  长孙玲瑢将新得来的密函拆开,用两根手指拎起来,甩到了独孤蝶眼前。
  独孤蝶假装一派毫不知情的样子,反问:
  “这是什么?我看不明白?”
  长孙玲瑢仰头大笑了两声,嘲道:
  “看来,你果然和我是一类人,为了自己喜欢的,连亲生儿子,也不放在心上。这是花了大价钱,从当今武林中号称‘江湖百晓生’的‘辰早’那里得来的消息,说天竺婆罗门一族与碧落山庄苍家是世仇。大祭司见到苍凛之,定然会收为己用。苍凛之年仅十四,如何是天竺大祭司的对手?”
  独孤蝶忽然装出了一副慌乱的模样,眼中含泪,慌忙摇头否定:
  “不!不!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玲瑢,救救凛之!”
  长孙玲瑢一挑细眉,冷嘲一声,道:
  “在我这儿就别演戏了,看着累眼。罢了,我也懒得问你原因。总归大祭司已经与我取了联系,说不出所料,今夜就能入长安。看来是苍凛之,多半已经被大祭司控制住了。”
  独孤蝶一边抽噎一边取出手帕,轻轻按着眼角,仍是把这苦情戏演到了家。
  长安城外西南侧野林,雾气渐浓,夜朔与房乔一同进入林中,相视一望,点点头,便从东西两个方向分别跨出一步,放出一只寻人蛊。
  只见东侧那只飞速朝野林深处爬去,而右边那只,走了没两步,便化成了一小堆灰烬。两人见状便迅速提气跟随那朝东跑去的毒蛊之后往东南深入。
  这法子唯有两人通行才能使用,两人朝两个方向放出寻人蛊,在母蛊所在方向的一只会迅速朝母蛊跑去,而方向相反的那只,三步内便会化作灰烬。
  朝东南疾行二里,穿过野熊林,到背靠山脉的一侧溪谷处,但见这寻人蛊突然发出一阵悲鸣,紧接着便暴裂而忘。
  看这样子,这母蛊应当就在一丈内!
  这天竺大祭司就在此了!
  然,房乔凤眸一凛,四下环视,却竟不见人烟。凝神屏息,却能凭借微乎其微的呼吸声在前方两三米处。看来,这天竺大祭司和苍凛之定是用了什么怪异咒术,藏了身。
  只是,他若冒然进攻,伤的若不是大祭司,那就是凛之。
  既是这样,看来也唯有先破了这咒术,让这大祭司现了真身才能行动。
  “夜朔!北斗七变破阵法!”
  房乔大呵一声,抽出了身侧细剑。这剑凛然闪烁着寒芒,划空之处,留下点点翠绿星芒。
  第二〇八章 迎战
  房乔剑一出鞘,夜朔便不由惊叹道:
  “这……这是澜殇剑?!”
  确切来说,这澜殇剑并不是一把剑,而是百年前修仙道人吴道子为对付碧落山庄庄主绝技“雷斩”而独创的炼剑之法,然可惜的是,吴道子炼成此剑前,便被当年的碧落山庄庄主以雷斩断了仙缘,不得已重入了轮回。
  据说,采了仙山昆仑冰玉,以内力催动火眼转蓝,以蓝火炼就冰玉百年,方能得此澜殇剑,此剑可引惊雷,蓄力将雷电协同内力一并发出,威力不弱于雷斩,且这东西剑柄用象牙刻成,不通雷电,即便是对方施出雷斩,引了惊雷,也不至丧命。
  听闻这澜殇剑是窄若柳叶,通体透明,隔空泛荧光。然世人无人能将此剑铸成,此物便终究只是个传言。
  然,夜朔今日见房乔手中所握之物,却不得不大吃了一惊。房乔手中这剑,外观看来,与澜殇剑如出一辙!且今日两人合力要对付的正巧是碧落山庄苍氏,莫非这真是澜殇剑?!
  “吴道子铸此剑已九十年,我运气好些,于昆仑山巅,吴道子墓中取得此物,炼铸十年,便得此剑。呵,只是没料还能有用处,往常不过在行军途中,插在营帐外头,用以引雷,免遭无妄之灾罢了。”
  房乔刻意将声音放大数倍,欲以此话激起天竺祭司和凛之的反映。
  果不其然,此番话落,两人便听身后骤然传来一瞬的吐息,定然是施藏身咒之人乱了心思。房乔与夜朔相视会心一笑,便迅速跳开,跃至半空,凝神吟起破咒的法门。但见草木疯长,物换星移,两人所面之处,不久便破开一道裂缝。缝中依稀能见一袭纯素白袍,衣角飞扬。
  夜朔得了机会,便立即俯冲而下,从怀中甩出两颗弹瓦,打入裂缝之中。
  “天竺大祭司,别来无恙!”
  夜朔说罢便重新站回地上,与房乔并肩而立,静候对方动静。
  虽说两人不擅咒术,合力仅是打破了对方结界一个缝隙,然借着这机会。夜朔已将鬼谷秘毒“仙人泪”打入结界中。此药散开仅需十步的功夫。此后吸入此毒之人,定筋脉错乱,神志不清,眼流血泪。双目失明。
  只是此毒有药可解,即便凛之身中其毒,也不必太过担忧。
  且……总归,方才夜朔在赶来此地途中,与房乔商量对策,得知了个惊天消息,让他现可肆无忌惮使用鬼谷秘毒了。前日一战,他之所以败得那么惨,有一半是因为他那拿手的用毒功夫。碍于为了保全苍家那小郎君,而没法子用出。
  房乔心中默数了十下,便双眸一睁,迅捷旋身跃起,躲开了冲他面门而来的暗器。趁空回视。但见方才裂缝处割开了个大口子,那一袭白衣之人,现正盘膝而作,目流血泪,浅吟咒文,试图破开毒物。
  再看那飞射而出的暗器,正是晶莹剔透、锋利如刀的碧蚕丝。
  苍凛之从结界中走出,朝房乔冷笑一声,虽才十四,却有敌千军万马之勇,嘲道:
  “卑鄙小儿!离开鬼谷毒物,你便无一丝可取之处!房乔,我念你好歹是我叔父大徒儿,若你早早放弃毁独孤家的想法,我便饶你一死!”
  房乔见凛之竟能说话,反倒松了口气。看这样子,天竺大祭司还没来及完成那禁咒。然,这大祭司定不会简简单单因“仙人泪”就乖乖束手就擒,若此战拖得久了,只怕还会有风险。
  “凛之,独孤家咎由自取,若放任不管,危及百姓,你当不是个不分是非之人才对!且你身为碧落山庄庄主,怎能插手这朝堂之事?”房乔看苍凛之已经将腰间“无名剑”拆了绑带,似是要动“雷斩”便一边劝,一边举起了澜殇剑。
  “这我知道!但……我已答应我娘……今日我只是一届人子之身,并不是碧落山庄庄主。你也不必顾及与我叔父的交情……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自当护送婆罗门进入长安城才能罢手!今日,就让我领教领教这澜殇剑,我倒要看看,此等利器,可是你这卑鄙小儿可驾驭的!”
  苍凛之说罢便将左手中指无名指搭上右臂,高高举起了无名剑,这架势,正是要放出“雷斩”的前奏。房乔听他这么说,便只得先凝神静气,细细辨别着凛之四周流转的气息,以在雷斩发动时,避开雷击,与凛之用近身战定胜负。
  “雷斩!”
  果不其然,苍凛之毫无犹豫,一上来就大开杀招,明摆了是要取房乔性命。
  房乔腰身一转,长剑一挑,身影忽而一闪,失了踪迹,让苍凛之这一击扑了个空。苍凛之圆目一瞪,大喝一声,袖中甩出翠绿晶莹的绿丝,拔身跟房乔身后而去。
  房乔见凛之靠近,手腕抖出一朵流畅剑花,没一丝花哨动作,干脆利落,转手用刀背迎上凛之的碧蚕丝。
  苍凛之见房乔竟用了刀背,心中怒气陡然暴增,大吼道:
  “房乔!你少瞧不起人!是男儿,就用刀锋与我对决!”
  房乔剑苍凛之在这一瞬露出了些送些,凤眸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