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4-30 15:49      字数:5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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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火石有吗?”
  婆婆一愣,从兜里掏出来一管打火机。呵呵笑着说:
  “现在谁还用火石呀!用这个吧。实在不行就算啦,屋里头还有些蜂窝煤。”
  杜冉琴微微一怔。噗嗤一声笑了,也是,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人用火石呢?她取来打火机,轻轻松松点着了柴火皮,小心护着,搓着。将火给生了起来。想她在百里家当女僮的时候,时不时碰上阴天下雨,火石都发了阴,生火更不容易。
  “丫头。你怎么会生火呀?”婆婆见她竟然这么快就把火生好了,不免心中有些好奇。
  杜冉琴浅笑道是跟人家学的,并没多说其他。拍拍手上脏土,站起身,回头见到乔也出了屋。便唤他一道过来给帮婆婆做饭。
  奈何这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公子哥,连菜刀都没动过,只会那水果刀切切水果、做做三明治,不会看火、不会煮粥、不会扮咸菜,更别提烙饼子……总归什么都不会就是了。杜冉琴不由又想起在第一公子比试的时候。玄龄取来匕首灵活地扒猪皮、剔骨头的模样,又是无奈一叹。
  好不容易三人一起忙活着将早饭做好了,匆匆填饱肚子,两人就跟老伯一起上了山。只是两人都没带雨伞,老伯便拿了两顶宽檐的竹编大帽子递给了两人。
  杜冉琴熟稔地将斗笠扣在头上,一抬头,果然瞧见乔一脸茫然拿着这东西,压根不知怎么往身上套,似乎相当为难的样子,不知要不要把这东西扣在自己帅气的头顶上。
  “若不带就挨淋,说不定老了会变秃头。”她冷飕飕挑眉吐出这么一句,果然见他立刻神色一变,乖乖有样学样,将斗笠扣上。
  又上山了,这次不再是人砌好的石阶,而是山间土道。只可惜,这沿途的景色,却并不若她记忆中那般美好,树种相当单一,一看就是后来长的,说到底,这儿既然有人住,也难免会被改动这般大了。
  不过,越往上走,这路就越熟悉,特别是绕过无忧潭后,虽说四周无花草,可这景致却是大体没什么差别的。
  再往上行几里,窄道险途走过,便见豁然开朗一片平台,一座古刹茕茕孑立,看来孤影形单。
  没错了,就是这里。
  “到了!这儿就是!”
  老伯带头往上头走了走,敲了这古刹的大门。过了没多久,便见一小和尚傻呵呵笑着冲了出来,一见到老伯就忙笑着打开了大门。
  “我今儿带来了几个香客,哈哈,走走,快叫你们老和尚出来呀。”
  小和尚嘿嘿笑着又转脸跑回去叫人了。
  杜冉琴迈步登上这高台,只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心跳剧烈,充耳可闻,不由攥紧了拳头,鼓足气,大步踏入了这古刹。
  这里头的布局倒是比那时简单了许多,就一道门,迈过门槛就见到里头的几座小寺,这会儿屋子都敞开了,从这头能看穿到那头。一个白须冉冉的老和尚在两个小和尚的搀扶之下,迈过了两道门槛,到了门口来迎接这难得一见的香客。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从何而来啊?”
  杜冉琴仔细盯着这老人的容貌瞅了半天,一股子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可是……总不会这么巧,不,那人虽说是高僧……也不可能活这么久不是吗?
  可是,这老和尚,怎么和贞观年间的鸣峒寺方丈,长得一模一样?
  她眼神又落到了这老和尚拄着的手拐上,心头的讶异又更浓了几分。这拐杖她也觉得熟悉。那天晚上,她心慌意乱,可是却还记得那老和尚手里敲弄的木鱼。那木鱼音色甘冽,应是古玉雕成,而那古玉的色彩、纹理状若红木,她经营珍瑰阁多年,见过不少宝贝,也极少见过那种玉,这才不经意中记在了心里。
  可这会儿,这老和尚手拐上头镶着的那两块玉珠,分明与那木鱼的质地一模一样。
  “jessie?”乔见她呆呼呼杵在原地发愣,便轻拍了她肩膀一下,叫回了她的神。她这才慌忙回过味儿,微微眯起眸子,盯着这老和尚,一字一句道:
  “我自长安而来。”
  老和尚听见“长安”两字,布满斑点的皱手悄然一颤,别人似是没发觉,可她却明明白白看到了眼里。
  “丫头挺会开玩乐,现在都说西安呐!”
  乔虽有些压抑她的话,但见她目如磐石,就没打断,只是好奇地挑起唇,想看她费尽心思见这老和尚作甚。
  老和尚听了这话,转身往里屋走去,边走边幽幽叹道:
  “来,终于来了。”
  杜冉琴一愣,细细品着他这话中意,便将老伯和乔留在外头欣赏风景,紧跟着这老和尚走了过去。绕到寺里一处不起眼的小屋子里,老和尚颤颤悠悠踏进屋,才缓缓道,“来吧”。
  她进了屋,席地而坐。
  老和尚将拄的拐放下,也盘坐下。
  两人正如那一夜一模一样的姿势。
  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老和尚和那方丈,定是同一人。
  “老衲无缘修的正法,没能成佛,本欲化作尘泥,再如轮回,重修一世,静候佛缘。却不料,竟因一事,而不得入。”
  “方丈所言何事?可是与杜娘有关?”她轻声笑了,这一次,她倒是觉得心情彻底收拾好了,不会再犹豫,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无论如何,也要这老和尚指出一条明路。
  “常人寿命不过百岁,老衲苟延残喘数千年,精力早已干涸,却求死不得,阿弥陀佛……今日终等到你来,也许老衲终可了却此生矣。”
  老和尚说罢又是一叹。
  杜冉琴听了这话,眼眸中更染上了一层不解,不由问道:
  “方丈果真是同一人?并不是转生?方丈此番话中之意……究竟为何?”
  “老衲身中鬼谷秘药,求死不得,不得不等到重见你之日,唯有将你指引回去,才能让鬼谷谷主将解药给老衲服下,老衲才能重入轮回……”
  杜冉琴听了这话,打了个机灵,心中大抵猜到师父可能又找到了落崖之后的她,也救下了“她”,且也应该知道了“她”并不是自己。可是尽管如此……
  “方丈,你说鬼谷谷主……我师父他如今应以化作尘土,如何还能给你解药?”
  老和尚又念一遍“阿弥陀佛”,叹道:
  “有因必有果。如若你能回去,那就拜托你向鬼谷谷主求情,让他将解药埋于鸣峒峰顶的千年古柏之下。待我能从古柏下挖出解药之日,便是我得以解脱之时。”
  原来如此……呵,这时空可真是个麻烦事,千变万化,只要之前的动了一丝一毫,之后便会有极大的改变。好在,她既然存在,就说明这种相互影响的变化是动态的守恒,并不会因她去了那个时代,就有什么不可承担的后果。
  这么一来,她就更要回去,毫不犹豫!
  “原来这样,呵,真是多谢师父……若不是他这般逼迫你……想你那时对我的冷言冷语,多半是不愿我重新回去的。”
  老和尚黯然一叹,似是后悔莫及。只是,他却藏了半句话没说,那发现他无法成佛,知晓了他弱点,故意设法绊住他的,却是另一个人。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错算他竟为了情之一字,舍下原则。
  第一九四章 笑杀人
  “阿弥陀佛……”方丈垂头默念罢,便抬眼盯着杜冉琴,看她的意思。杜冉琴自然是不愿再做耽搁,坦然回道:
  “好,那就请方丈明言,杜娘究竟要如何才能回到杜娘该属于的那个时代?”
  “这……方法是有,但只不过却并不见得成功。不过可以重复尝试,可这办法的风险相当高,要么成功,要么……可就说不好了。”方丈说罢一叹。
  “方丈就不必卖关子了。直说无妨。”她倒是无所谓惧,算起来,她也是坠过一次飞机、落过一次水、掉过两次山崖……她还有什么好怕?
  “这与前世互换灵魂一事,所触动的契机便是双方在平行时空中皆气若近乎于无,且又有极强的生存欲念,这时候便能成功换过。”方丈说罢双手合十,作了个揖。
  杜冉琴听了这话,原本兴致勃勃势在必得的信心,一下跑了大半。只觉刚刚恢复的精神,一下不知哪儿去了。这么说来,她除非撞了大运,否则哪能说回去就回去?并且这光她这边努力也不管用呀,总得另一个自己也十分配合才行!
  啧,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她既能“气息奄奄、命悬一线”且又能持续较长的一段时间,好让她多些机会和另一个自己换过呢?
  “方丈,不知可有什么具体的法子没有?”杜冉琴抿嘴沉思半刻,实在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得又开口问方丈。
  方丈默叹一声,缓缓开口道:
  “这法子,倒是有一个。只不过不是老衲所想,另有他人指点。但是不是能成功,老衲并未亲眼所见,并不知晓。”
  杜冉琴落寞的双眼一下又恢复了神彩。激动不已,上前又跨上一步,凑到老和尚面前。紧抓着他枯槁的双手,一字一句道:
  “是不是师父又指点了什么?还是说。又有别的高人给了主意?方丈但说无妨!”
  老和尚默叹一声“阿弥陀佛”,记起千百年前那一晚在鸣峒寺所欲之人的嘱托,徐徐述道……
  ……………………
  雾霭重重,药香扬扬,鬼谷药园中银发之人看着自己这唯一一个女徒儿,抿唇不语,神色凛然。他瞅着这人过了数月。这人连生火劈柴的动作都这般生疏,仿若完全不会下厨一般。可杜娘她上次失去了记忆之时,分明没忘记这些基本的琐事,烧上一桌好菜不成问题。
  这次。只怕她并不简简单单是失去记忆那般简单。
  言之清长眼一眯,脑中迅速闪过无数个想法,猛然有那么其中一个,突然穿过脑海,让他豁然开朗。似是一下子想通了些事情。言家祖谱里头,在嫡宗列传里头,似是有过些许类似状况的记载,若他没记错,那应是他祖父的祖父的大哥的妻子……啧。记不太清,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言之清想到这儿便立刻起身往鬼谷正弦殿走去,正弦殿中的地下书库里头,尽是鬼谷言家一族密史和当今武林失传的绝学。
  到了正弦殿,他顺道想起房乔午饭时就没露面,不知是不是又被什么杂食给绊住,心里有些担忧,便绕去殿中仰月阁看他,奈何绕过回廊,到了仰月阁,却连他人影都没见到。
  罢了,兴许他又跑去偷看杜娘也不一定。
  言之清转身便往正弦殿中通往地下书库的石室门走去,穿过仰月阁,西行百米,绕过风草间这鬼谷谷主制药的密室,再往北约两百米,穿过一条浅泉,越过两处芳林,便见一对三丈高石门开在山口。
  石门前摆了个星宿棋局,棋局中又设有三处死门,合起来是双重迷阵。他一挥广袖,准备破局而入,然靠近了棋局,却见这棋局已经被人破了。啧,这可怪了去,谷中谁会对他言家老祖宗感兴趣?想来想去,能破这迷阵的,除了他那大徒儿也没别人,可他闲来无事,跑来看他家老祖宗作甚?
  言之清正纳闷,便见石门一颤,房乔拖着一袭曳地白衣从里头走了出来。言之清愣愣看着自己大徒儿身上这身谷主的白袍,和连日不得好眠的憔悴神色,反倒有种错觉,觉着他才是真正的谷主,而自己反倒是个游手好闲的闲人。
  “玄龄,怎么今日想起来石室观看?那些杂事都处理清了?”言之清自然觉出自己躲着谷中杂事实在理亏,忙挂上讪笑,上前问道。
  “师父,连皇上来求援兵共御匈奴,这也叫杂事?”房乔听罢略不赞同,微微蹙起眉头。他这师父实在是散漫至极,枉费天赋聪颖,不知耽误多少正事。
  言之清挑挑眉,没反驳也没承认,他是压根就不关心李世民那“徒孙”到底想作甚,他关心的人也就只有这大徒儿,玄龄若是想出援兵,那他也不会阻拦就是。反正他百年之后,这地方,总归是要留给玄龄的。
  房乔见师父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浅浅叹了口气,自认不该与他商量这些正事,想起刚刚自己在石室所见,接道:
  “我想起师父曾提及言家先祖的些许旧事,觉着有个人与杜娘现在的状况有些相似,变来这儿查探。果见到些许眉目。”
  “哦?究竟如何?”
  “许是现在的杜娘,并不是原本的那个。”房乔凤眸一黯,幽幽吐出这么一句。
  “那要如何,就这样放人她在此虚度一生,不认你和几个毛头小子,还是另有他法?”
  房乔听了师父这话,心口一疼,酿上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