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阎王 更新:2021-04-30 15:48 字数:4825
“……”这白衣男子不由皱了眉头。
稍一顿,他突然脑袋一灵光,想到了止住奶娃哭声的办法,提起这奶娃的衣襟,揪着他来到了悬崖边上!
“你哭,你哭啊,再哭我就把你扔下去!”他笑得一脸灿烂,看着男娃一怔的模样,满意极了。
“呜呜……呜呜……”奶娃还是忍不住,哭的更凶。
“我倒数三下,数一下松一根手指!”这白衣男子用三根手指拎住他的衣服,张口喊道:
“三!”
“嗝!”小娃吓得打了个嗝!他五岁就中了举,极聪明,当然明白这白衣男子的意思!
三根手指,数到二,松开两根,他就没命了!那“一”根本就不会发出来的!
他一下噎住了哭腔,牵强地摆出了个扭曲的笑容。
“呦,上道,不过为师不算满意。”这白衣男子笑着眯起了眼睛。
他努力拉起唇角,争取笑得更逼真些。
“还不够!”
他眼角也眯起了,肌肉都有些痉挛。
“听好了!笑是要脸颊用力,靠这两块脸颊的肉提起唇角,然后你的小眼儿才能弯,并且,记好了,这眼神不许错,要不高不低,刚刚好!”这白衣男子一边发话,小娃一边努力学习,竟真的摆出了一张灿然的笑脸!
白衣男子被这小娃灿烂的笑容一惊,竟放平了唇角,自己不笑了。
“听好了,若是你想报仇,就记住这笑容,大仇未报之前,不许忘记。”
小娃笑着点了头。
“若想我教你诗书武艺,你就要按我的规矩办事,十年不许回家,十年后待你学成,我自会放你走。”
小娃仍没出声,继续笑着点头。
“今日你入我师门,日后为师便唤你玄龄,记好了,这便是你字。”
小娃接着微笑点头。
“呵,孺子可教。”白衣男子大笑一声,将小娃抱回怀里。他平生所学,终于找到了传人。
……两年后……
“玄龄,为师问你,何为‘六韬’?”
“文、武、龙、虎、豹、犬,是为六韬,六类兵术,各不相同。”
“呵,浅薄!为师再问你,何为文韬?”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愚钝!”鬼阎罗毫不客气破口大骂。
鬼阎罗毫不客气,拿起柳枝抽上七岁小娃的屁股,罚这娃耍了一套破敌枪法。
……又过两年……
“玄龄,何为‘三略’?”
“设礼赏,别奸雄,著成败。”
“为何设礼赏?”
“礼赏以招贤纳士,得才者得天下。”
“呵,资质平庸。”鬼阎罗一拧少年的脸颊,硬生生将一张俊脸扭成了怪物。
少年个子抽高,已然能将长枪耍的虎虎生风。鬼阎罗命他褪去上衣,雪地里站着耍了三个时辰的枪,直到他身上腾起一圈圈白雾,汗珠顺着臂膀溶进雪里,才让他休息。
……再两年过去了……
“玄龄,何为‘六韬’?”
“文伐胜于武伐,政治攻心可瓦敌军,文武并重,谋略为先。”
“倒颇有见地。那何为三略?”
“差德行,审权变。用人在谲奇,故非计策,无以决嫌定疑;非谲奇,无以破奸息寇;非阴谋,无以成功。”
“还算得宜。”鬼阎罗对着房乔的脑袋狠狠一拍,罚徒儿又耍了一套流云剑。这剑谱是鬼谷师门祖传之术,挑的很,即使是他看上的资质,一千根骨极佳的人中,也不过两三人能完成而已。
这剑术重在流畅诡谲,若其心智愚钝,手脚再灵敏也惘然。流云剑诀配上凌云步,这少年来日成人,定可战无敌手。
……转瞬又是两年……
“玄龄,何为‘六韬’,何为‘三略’?”
“治乱在于人心。”
“何解?”
“以德服人,方能治人。以赏逼人,方能留人。以利诱人,方能夺人。以笑对人,方能乱人……世间权谋、军争胜负不过‘人心’二字,得人心,得天下。”
“好!”鬼阎罗提子落定,抬头打量以一子之差输给自己的徒儿,不由欢喜一笑。
鬼阎罗趁徒儿起身毫无防备之时,朝他脑门飞射出一枚棋子——“啪”一声,却竟被徒儿反手接住。
这一次偷袭,竟失败了么?
第三十七章 前尘之出世
更新时间2013…11…17 0:12:08 字数:1886
……又过两年……
“玄龄,为师最后问你,何为‘文治武功’?”
“下下策。”
“何解?”
“能文治便不用武功,能以柔克刚,便不必刚柔并济。文治在前,武功在后,文治武功不过是下下策而已。”
“你……回齐州去吧。”
徒儿年约十五,他已再无可教。
这局棋,他输了。从一开始,他便处处被逼入险境。
鬼阎罗轻啜了口发凉的茶水,竟觉自己颇为疲惫,这一局棋当真是让他绞尽脑汁。只可惜,那孩子笑归笑,却毫不留情,竟叫他这师父惨败。也许,他这十年,真的对他不太好?
咳,那下个徒儿……他会多少待他好些的。
鬼阎罗收了棋盘回屋。
不知,这大隋的天下还能撑多久?呵,他拭目以待。
月色灯山满齐都,香车宝盖隘衢路。正月十五上元节,济河边上众位姑娘点了莲花灯,举着雕花灯笼,屈下身子,露出皓腕,轻浮水面,送出一盏盏纸船,合十许愿。
这众多人儿之间,一抹黄衣颇为耀眼,从头到脚全是绫罗锦缎,头戴三柄金布摇,耳坠一双鎏金宝珠,脖间还挂着巴掌大的金锁儿,真是映着灯火好不耀眼!真不愧是太守嫡女,赵雁秋。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姑娘,一个帮着折纸船,一个帮着点花灯,她倒是悠闲,且等着一切就绪了,才将船儿送出,放起一盏盏孔明灯。
一个粉衣女僮好奇地看着这华服女子双手合十许愿,忍不出问道:
“小娘子,今年你也及笄啦,不知今年娘子许愿,有没有和房家的婚事……”
这黄衣女子听罢一皱眉头,冷了脸,怒声说:
“还提房家做什么!虽说那小郎君是个天才,可早没了音信,说不定早死了,却没发丧,晦气死了!”
另一个小女僮到机灵,见小娘子这神色,急忙说:
“可不是么,要我说,还是……前几日见着的李家大郎好……叫……什么来着……建成?”
黄衣女子脸儿顿时有些发烫,面露羞色。
“回去我就跟爹说,退了房家的婚事去……”
赵雁秋许了愿就急忙起身回府,去求爹退婚。
谁知,她刚迈过门槛,就听人说,有个房性的郎君,来了赵家,说是要履行和赵家的婚约!老天,该不会真是他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在李家大郎在齐州的时候回!
赵雁秋偷着躲在爹的书房门外听着两人畅聊,屋里时不时传来爹的笑声,看来,赵成对这婚事竟还抱有希望。
赵雁秋没了耐性,一脚踢开房门,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爹,我不嫁、不嫁、不嫁!房家十年前就垮了,你要我嫁过去受苦像话吗!我好歹是嫡女,莫不是你捡来的么?!你要我嫁给个穷举人,我、不、干!”她声音都急的变了调。
赵雁秋压根没看赵成身旁男子的模样,一股子气上来,谁也拦不住。
赵成一下子丢了面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虽欣赏这后辈,却……毕竟,不敢惹女儿不开心。若他真的应了这婚事,说不定夫人要扒了他的皮!
正巧,接着女儿撒泼,他便也转了脸色,转而透露这婚约实难兑现。
房乔抬头看了赵雁秋一眼,并无多言,只是谢过赵成,便退还了信物。
“赵姑娘有礼了,望你如愿寻得如意郎君。”他轻浅一笑,被人嫌弃竟不恼怒。
赵雁秋回头哼了一声,却正巧见到他的笑颜,一瞬像是被霜冻住了,有些傻傻难以开口。她还从没见过如此俊逸的儿郎,那李家大郎和他一比,宛若云泥之别,不值一提!他虽一袭布衣,却难掩一身贵气,这浊世佳儿郎,她要到哪里去寻?
“雁秋!”赵成见女儿有些发愣,忍不住出言打探。
“爹……我……”不想退婚了。她说不出口。
“赵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他粲然一笑,将那块她曾挂在身上的白玉重新系在腰间,轻推开房门,便离去了。
“雁秋,爹见你和李家大郎相谈甚欢,明日邀他来府上聚聚可好?你早些准备上两支拿手的曲子,明日晚宴,好显显你的琴技。”赵成拉过女儿,满心欢喜,这婚事一解,他也松了口气。
“哦……好……”她点头允诺,却有些失落。
房家少郎回齐州了,能文能武,俊逸超群,齐州的姑娘日里夜里全想着他那夺目的笑容,见过他的,都神魂颠倒,日日只会痴痴傻笑。
“翠喜,今儿房少郎对我笑了,他对我笑了!”
“红绡,房少郎昨儿就对我笑了许久呢!”
“呔!你们俩花娘也不拿镜子瞅瞅自己的模样!房郎分明待我更好,他还笑着为我摘了挂树上的风筝呢!”
一旁偷闲的大娘听着听着也有些耐不住了,忍不住说道:
“房乔前日还帮我搬了两袋粟米,笑得可真俊俏。”
“哎呦,我说王婶,瞧你美的!他今儿才从我铺子里买了两斤水晶糕,边赏银子边笑,还说我手艺顶好呢!”
“咳咳,你们别闹腾了,方才乔小子才背着我过了街,给我重新削了个新拐杖!”
上到八十,下到八岁,没有一个姑娘嘴里离得开“房乔”两字。
只是,房郎怎的被退了婚呢?房郎为何不娶妻呢?
是等我?
呸!在等我!
是……在等谁?
呵,哪有等与不等,只不过是他还没得那个闲工夫娶亲罢了。
而今天下苍生罹难,动荡不安,隋室衰微,虽说他十年不许回齐州,可却将这大江南北其余各个州郡跑了个遍。这世上,吃苦的人太多,岂由得他享乐?
第三十八章 梦醒
更新时间2013…11…17 20:42:08 字数:2064
清晨到了,山洞里的火堆都已烧尽,薄雾散去,飒飒凉风吹进几缕细雨,打湿了杜冉擎的脸颊,她微微蹙蹙眉头,睁开了眼睛,缓缓扭扭脖子,活动了下筋骨。她今日醒来,伤口竟不算痛,感觉应是被处理得极好。
处理——极好?!这可是伤在胸口啊!
她猛地想起来这伤的位置,一张脸霎时闷得通红,急忙扭着脑袋四下张望。兀然,一个宽阔的脊背闯入了眼帘。
真是他,房乔。
他赤裸着上身,睡在冰冷的石上,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杜冉擎再一看自己,盖得严严实实,难怪竟不觉得冷。再看看脚上,还裹着他衣襟上扯下的布条,而她的靴子则在火堆旁,被炕干了。
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她扯下身上的大衣,轻轻移动受伤的身子,想给给他披上。
“阿母……不、不要……”
杜冉擎手一顿,没料到竟听见他说梦话。她仔细打量他的睡颜,竟发现他有些孩子气,嘴里央央地喊着“阿母”,像被抛弃的小孩一样。
杜冉擎突然一愣,想起了前日“画试”他放弃作画的那时候。“画试”的题眼是与娘亲有关,该不会他真有些伤痛,不愿回忆起,才弃画?
“烫……”他又呢喃。
烫?!杜冉擎细细一打量,发现他脸颊通红,便急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竟发现他烫的要命。这可如何是好?
“痛……”他还在喃喃呓语。拳头竟猛锤自己胸口,边锤边咳,像是要把心脏吐出去一样。
“不痛、不痛、不痛!没事了,没事了。”杜冉擎不顾伤口的疼痛,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拳头,好制止他继续锤自己。
他的睡颜好憔悴,让她看在眼里,止不住的心疼,若他睡着了这么痛苦,还不如叫醒他为好。
“喂,玄龄,你醒醒,快醒醒!”
杜冉擎用力摇晃他的身子,好一会儿,他才蓦然睁开了眼睛,那一瞬,杜冉擎清楚地看见了他眼里打转的泪光。
不过,也仅仅就是一瞬,他一醒过来就立刻变得不可爱许多,立即挂上了最叫她讨厌的那种假笑。
“杜一娘,你大清早骑在我这大男人身上做什么?”
他真是一醒来就不忘恶言相向,杜冉擎一阵气结,慌里慌张从他身上跨下去。
“听说杜娘是痴儿,怎的今日不见半点痴相?”他坐起了身子,笑得一脸灿烂,像是丝毫不觉高烧有半丝难受。
杜冉擎看他那一脸幸灾乐祸,毫不讶异的模样,顿时赧然别过了头。不用猜,恐怕他早已看光了她的身子,也早就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没错,我就是杜冉擎,你想怎样?”她背着身,理直气壮地承认。
“哦,那‘杜少郎’确和在下有‘赠玉之缘’。”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