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16 19:41 字数:4749
脚下凸现的八卦阵将鸣百牢牢的牵制在了阵型之中。鸣百一声尖啸,阴风狂卷而来!拂动的长发围住了整张情绪濒临崩溃的脸,抓狂的身体却一分也动弹不得。
火狐虚从树上一跃而下,挡在了北索御身前。北索御的胸口随着鸣百的发狂,越发抽痛起来,头顶之上释放的死亡烈然也从幽蓝色变成了深紫色,在月色中散发中诡异的阴寒之气。
“司靼!!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鸣百仰天咆哮,震动的气场将噬鬼阵的结界震得摇摇晃晃,几欲破裂开来。
跃然風和奚崎脉两人各镇住一角,用自身元力强加灵气将整个阵行的结界重现稳固加强。
慕亦兮冲跃然風、奚崎脉感激的一笑,那样强大的灵力,果然不简单。心下一沉思,慕亦兮的手中幻现出了一条长长的捆魂索。
长长的捆魂索如同长蛇一般朝着鸣百卷来,鸣百抓着捆魂索,借助于索链的鬼力,提气腾起,摆脱了脚下八卦阵的约束后,直接一掌狠狠的击向司靼。
夏初阳一个飞身,跃入阵中,抱着司靼就地一滚,逃到了莲台旁边。
慕亦兮挡住莲台,念动咒语。如同游离毒蛇的捆魂索,撕咬着鸣百而上,将她再次击倒在了八卦阵中。
“少爷,你怎么样了?”夏初阳一把揽住在莲台上痛苦不堪的北索御,他额间渗出的汗珠,竟然带着血色,这是为何?为何死亡烈焰的颜色会是深紫色……
“我没事。”北索御挣扎着坐了起来,指了指昏迷在一旁的司靼,无力的问道:“他如何?还有救吗?”
夏初阳拉过司靼的手腕,两指扣上,略一把脉,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估计是不行了,他没有求生意志,只愿和鸣百生死相随。”
☆、041:哭泣的夫人
看着司靼面如土色的脸,夏初阳轻轻叹了口气,将司靼飘离的灵魂强行禁锢在了他的肉体之内。
北索御捂着突然刺痛无比的左眼,对夏初阳说道:“初阳,把你的发带给我。”
“啊?”夏初阳一愣,伸手扯下了自己用来绑头发的银色发带。
北索御用柔软的丝织发带遮住了右眼,在脑后打上了一个牢固的结。
“少爷……你要饰演海盗吗?”夏初阳看着北索御罩在右眼上的银色发带,百思不得其解。
北索御冷冷一笑,眨了眨左眼,左眼所见……被捆魂索牵制在八卦阵中的鸣百,背上赫然背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婴儿!而在场的人,除了长期混迹于冥界的夏初阳和慕亦兮不曾察觉以外,就连身为神族后裔的跃然風和奚崎脉也是毫不知情。
北索御指着被慕亦兮禁锢住的鸣百,问道:“初阳,你看清鸣百的背后有什么了吗?”
“背后?”夏初阳疑惑的看向鸣百,除了披在背后的一头黑色长发,还有什么呢?夏初阳摇了摇头。
北索御再次眨了眨左眼,果然没错,是有个婴儿。倚着夏初阳的身体,北索御艰难的从莲台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向着慕亦兮走去……是那个鬼婴,他正在冲着北索御而笑。
“少爷,你要去哪里?”夏初阳扶着被死亡烈焰抽空体力的北索御,挡住了他继续前行的步伐。
“初阳。”北索御靠近夏初阳的耳旁,轻声道:“小心鸣百背后,她背后背着一个鬼婴儿。”
“什么?!”夏初阳定睛看向鸣百,该死!居然一点儿也看不出行迹,这小鬼!该不是借着惨死胎中,滋生出了戊冥瘴气了吧!该死!
夏初阳将北索御挡至身后,问道:“少爷,他有何动作?”
“他似乎知道我能看到他,他在对我笑……不好!小心!”北索御的话音刚落,一根三角尖矛就从鸣百的身体虚空而过,直射向正在做法的慕亦兮!
“亦兮!”夏初阳凌空一跃,猛地扑向不远处的慕亦兮……
三角尖矛的速度极快,作法中的慕亦兮还来不及收手防卫,就感觉到自身的护法结界寒气逼人,一道银色刃锋迎面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槐木之下的火狐虚见自己心爱的主人有难,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而来,将咫尺危险的慕亦兮抱着飞身闪离。
夏初阳一个扑空,刹不住脚的身体直直扑到了地上,啃了一嘴的泥沙。
“奶奶的!”夏初阳气喘喘的看着五步开外的红发少年背影,怒吼道:“虚!你他吗的英雄救美也打个招呼好不?非要我狗急跳墙的拿老命儿拼个你死我活的吗?”
无意间转化为人形的虚抱着慕亦兮,心疼的替她散着体内凌乱澎湃的内息,无暇理会撅着地上怒发冲天的夏初阳。
“啊~~!!!”鸣百一声尖啸,趁着慕亦兮作法被打乱的空隙间,挣脱了捆魂索,一掌劈向八卦阵,将整个阵形的地脉完全切断!
“不好!”一直镇守东南阴角和西北阳角的跃然風、奚崎脉两人,被突然震断的地脉憾的倒退三步,元力反噬的猛喷了一口腥甜。
夏初阳看着倒地的跃然風和奚崎脉两人,“糟了……阵形被破了!”正琢磨着如何困住鸣百时,夏初阳的脖颈处突然生出一股冰浸的寒意,丝丝入扣,尽侵体内。
这是什么感觉……夏初阳正欲摸向自己的脖子,却看到北索御朝着自己缓慢的走了过来。
“初阳……不要动。”北索御控制住自己凌乱的呼吸,艰难的撑着身体向着夏初阳走去。在夏初阳的脖子上,套着一个看不见的颈环,环的四周,长满了阴寒尖锐的倒刺,哪怕一个沉重的呼吸,也会震动的颈环上的倒刺扎进夏初阳的皮肤中。
而从夏初阳紧张迷茫的表情中,就不难发现,除了北索御自己,竟然无人能看见她脖子上的刺环。
“少爷……”夏初阳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北索御,他每向前一步,手腕和脚腕处滴淌的鲜血也就越多一分,愈流愈多的血,顺着足迹,缓慢延伸。
纵使夏初阳完全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也不难发现少爷北索御行动中的怪异,他的四肢僵硬,面色惨白,每一步,都仿佛忍受了极大的痛苦折磨一般,少爷的身后到底有什么?那个鬼婴儿吗?他在使坏吗?夏初阳恶狠狠的瞪着依然立于阵中央的鸣百,此刻的她,带着一脸绝然的凄惨笑意。
在夏初阳看不见的瘴气下,北索御的手腕和脚腕上被一根索链刺穿了骨心,每每前进一步,索链上的骨针就被强行挣脱,带着肉眼所见的鲜血,汹涌而出。
“少爷,不要动了!求你不要再动了!”夏初阳冲北索御嘶喊道,情绪一激动,脖颈处传来的刺痛就愈发明显,似乎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自己的皮肤中。
北索御微微一笑,释然的看了看身后的鸣百,对夏初阳笑道:“初阳,乖,不要动。”
这边北索御正一步步的向着夏初阳走去,另一边,昏迷中的司靼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竟然在众人不曾察觉之下,绕到了鸣百身后……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鸣百的胸口破穿了一个黑色的大洞,正沿着破裂的边缘,洞口越张越大……浓烈的腥臭味,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是……狗血。”慕亦兮从虚的怀中探出了头,震惊的看着鸣百的身后。
一身血污的司靼,半瘫着站在了鸣百的身后,手中的枪已经掉到了地上,这把枪,是临行前的一晚,一个黑袍僧人交给自己的,他说,破镜难圆。
司靼不甘的闭上了眼睛……耳边所听,也愈见模糊!
“啊~~!!!”鸣百惊恐的捂着自己身体上越变越大的洞口,看着自己渐渐消失的身体,惊慌失措!顿时,狂风大作,鸣百的背后,渐渐幻现出了一个婴儿的形体……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夯实悦耳的木鱼声,自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竟然抑制住了阵型中情绪失控的鸣百。
“施主……缘起缘灭,生死到头,自是情仇皆空,还望施主放下屠刀。”浑厚低哑的声音渐渐传进众人耳朵,尘烟散去,一个黑袍僧人出现在了噬魂阵的结界之中,黑袍僧人的背后一直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下,一个雍容华贵,气质端庄的贵妇从僧人的黑袍后走了出来,一脸的泪痕,让她娇俏迷人的脸庞,愈发惹人怜惜。
“老妈!!”北索御惊喊出声!
☆、042
“老妈??!!”少爷叫她老妈……她是少爷的母亲吗?
夏初阳和慕亦兮相互对视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觑。不过相对于夏初阳,停留在北索御母亲那貌美脸上的惊愕,慕亦兮更多关注的是站在其后的黑袍僧人。
“夫人……”夏初阳恭敬的鞠了一躬。脖子上的怪异感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科晖摩尔古堡的女主人,也就是北索御的生生母亲,文钦,带着一脸的泪,冲夏初阳微微点了点头,再看向手脚均被索链刺穿的北索御时,低低的抽泣转瞬间变成了嚎啕大哭。
文钦径直扑进北索御的怀中,揪着他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御,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文钦痛哭着喃喃道:“对不起,御。我对不起你……只有你,只有你是无辜的,都是妈妈的错,呜呜……”
北索御轻轻拍着文钦的背,脑海中断裂的记忆片段,如幻灯片般,走马观花的放映着,那些残留的记忆在一瞬间全部打开了……
“少爷……夫人……”夏初阳伸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悬空着。瘴气过去后,夏初阳才发现北索御的手脚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个小洞,血流不止,她本来想要去扶住受伤的北索御,却发现紧紧相拥的母子间,自己显得那么突兀怪异。
这就是家人吗?家人间的拥抱么……母亲大人,你的拥抱,也一定温暖的如初升的暖阳吧。
北索御在文钦的耳边轻声说道:“老妈,你太任性了。”冰冷的语气,不带丝毫温度。
文钦放开北索御,后退一步,怔怔的看着他,问道:“你都记得了?你全部都记得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觉得妈妈是坏女人,是不是也觉得妈妈很残忍?”
“老妈。”北索御伸手,想要安慰情绪失控的文钦,却被文钦一把拍掉了。
文钦越发崩溃,尖锐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明明就是她不对,明明是她不对,是她……是她勾引你爸爸,是她恬不知耻,竟然还怀了你爸爸的野种!”
文钦瘫软的跪在了地上,为什么,现在遭罪的却是她,老公在医院生不如死,儿子又被折磨的惨不忍睹。自己只想在悲断欲绝的回忆中逃离的远一点,为什么又要被强抓回来赎罪,我有什么罪!
北索御跪在地上,将哭得声嘶力竭的文钦揽进了怀中。记忆全部苏醒了,那最深的一幕,自己亲眼见到鸣百的脸上燃起了熊熊烈火,老妈捏着汽油瓶歇斯底里的咆哮着,被老爸牢牢的禁锢在了怀中。
鸣百大着肚子,满地打滚,脸上的火焰渐渐窜到了头顶,点燃了一头的黑色长发,惨绝人寰的痛苦尖叫,将北索御引到了科晖摩尔古堡的地下室中,一推开门,就是一股炙热的火焰迎面蹿到了眉目间,之后的之后……科晖摩尔便是阴霾不断了,这,这就是孽债。
“呵呵……呵呵呵呵……”怪异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文钦的到来,彻底激怒了情绪崩裂的鸣百。只见被黑袍僧人压制在破毁的八卦阵中的鸣百,身上的捆魂索竟然一寸寸的断裂开来……这种捆魂索,是慕亦兮用千年恶鬼的脊梁提炼而成的,竟然会在女鬼鸣百的挣扎下,寸寸断裂。
鸣百背上的鬼婴儿爬到了被司靼一枪射穿的破洞中,融了进去,用自身的灵体将鸣百的身体修复如常。母子间,本来就是一体的,不是么……
鸣百惨笑着,四肢僵硬的从八卦阵图上爬了起来,面如芙蓉的脸,在咧开的嘴角拉扯下,一块块儿的斑落脱离,如同让人瞬间妖艳的面具,剥离后,露出的,却是惨不忍睹的一张脸,皮脂胶黏的脸上,坑坑洼洼,腐烂生蛆的死肉,在笑声的震动下,一点点儿的落下,裸露出白森森的牙床……
“爱一个人,有错吗?我只是想要在生命最后的尽头里,见一次北索少爷,仅此而已,是你们!是你们咄咄逼人,你们都在逼我!”鸣百朝着文钦和北索御,步步逼近。
夏初阳眼神凛然,纤纤素手,在月色下婉转轻挥,一把弯刀利刃斩鬼刀,带着刺耳的悲鸣鬼叫,幻现在了她的双手中。夏初阳左手执柄,右手执刃,单膝跪在北索御、文钦身前,挡住了暴怒发狂的鸣百。
“她是……猛鬼之主!”跃然風抱着奚崎脉,悄悄的一跃上树,坐在了槐木的枝干之上,震惊的看着月色下,一身肃杀之气的夏初阳,她那双眸中腾升的幽冥鬼火,在夜间阴森凌冽的让人绝望。
奚崎脉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