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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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网 更新:2021-04-29 21:51 字数:4722
苏鸟不习惯对着一团雾气喊话,只是将手向前伸,摸索着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处雾气稀薄的地方。前面隐约有两个人影,从体型上看是一男一女。他们紧紧的靠在一起,喃喃细语的说着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话。即使只看见他们的背影,也知道他们很幸福。这种幸福……她曾经也有过。
苏鸟决定闯入这甜蜜的幸福,问问怎么才能走出去?可当她马上就要走到他们面前时,雾气又渐渐的浓厚起来,他们……不见了!她走到他们刚才站的位置,什么都没有。苏鸟无奈的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又看见两个身影。不同的是,这两个身影一大一小,从身形上看是女人和女孩儿。两人正面对面坐着,气氛显得是那么剑拔弩张。突然,那个小女孩儿指着女人的鼻子大声吼着:你到底是不是我妈妈?
雾气又浓烈起来,苏鸟却加快了脚步向前走,急于看到那个女人。当她能够看清眼前的景物时,小女孩儿抱着双腿、靠着墙壁,头深深埋在双腿之间。她突然抬起满眼是泪的眸子,苏鸟也在此时看清了她的脸……
“啊!”苏鸟尖叫一声,缓缓睁开酸疼的眼睛。是梦!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提醒着她的苦才刚刚开始。不知道过了多久,想起来喝口水,却发现四肢酸软无力。只能空瞪着水瓶,望瓶止渴。她极力的想要让自己想点别的东西,不要回忆梦中出现的场景。那是她的过去,一段她永远不想要记起的过去。
外面深蓝色的夜空上繁星点点,将无数细小的光线射进苏鸟灰暗的小屋。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翻个身,无力的挫败感让她无端的愤怒。可能是被压的太久,左边半个身子像过电一样麻酥酥的。
苏鸟脑门儿上全是密密、细细的汗珠,疼痛来得更加强烈。她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她的胃里不断的在往上返酸水,身体剧烈的抽搐……忽地,一切都停止了!
疼痛不在了!抽搐停止了!胃里的酸水……还在不停的往上返。门口传来来回踱步的声音,凡陶和元绿小声的谈论要不要进来看看。原来……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们还不能进去吗?我好想看看苏鸟怎么样了?”凡陶声音里有着惧怕的颤抖。苏鸟不在的这几天,她时刻担惊受怕,甚至还梦见她会经不住折磨而死去。
“我想应该可以了吧!我来开门。”元绿拿着备用的钥匙,打开了苏鸟的房门。眼睛不敢往床上看,生怕看见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他很想、很想她!他不懂这样无休无止的想念是什么?是喜欢?这是一定的。从他第一眼看见苏鸟的与众不同,在他的潜意识里就喜欢她了。是爱吗?他不是很确定。他唯一接触过的女人就是灰奴,但他不喜欢她们。
“苏鸟,你能回答我吗?”凡陶小心翼翼的走向床铺,看到了她苍白的脸。“你还能说话吗?”苏鸟无神的眼神,让她心疼。
“我……要洗澡!”她身上全是汗水的味道,三天都没有洗澡……脏死了!
“好!我马上去打水。”凡陶高兴的要往外走,却被元绿给拦住了。
“我去吧!你在这陪着苏鸟。”他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太好了!她真的熬过来了。她想洗澡……她还没有吃饭呢!刚打完水,他又急忙去给苏鸟做饭。忙碌的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心里却异常的充实。
“苏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凡陶擦着苏鸟瘦骨嶙嶙的后背,她有几根肋骨都能清楚的数出来。她原本就不胖,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就她,还饿了三天……她瘦的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都已经过去了。”看了一眼凡陶满脸愧疚的样子,“你在竞技场的时候,不是也救过我吗?不用太在意了!没什么的。”为什么会救凡陶?连苏鸟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直觉的不想要让她死去而已。
“我可以进来吗?”元绿端着刚煮好的粥,站在门外。
“进来吧!”苏鸟饿了!是很饿、很饿的那一种。门外传来阵阵香气,让她不断的分泌唾液。
元绿将粥放在桌子上,转头就看见苏鸟刚洗完澡的脸上红扑扑的,乌黑的长发还在滴着水……一切都很美!唯一不相衬的,是那双盯着粥饿狼般的眼睛。“你慢点!粥还没凉呢!”看苏鸟用手猛扇着被烫着的舌头,粉红的舌头让他浑身有些燥热。她被烫着了,怎么都不叫一声呢?难怪这几天他在她门口都没有听见半点呻吟声。她是天生隐忍的性格,还是环境造成了她有痛不能说呢?
苏鸟不管不顾的将蒸锅粥都吃了下去,摸摸微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成就猪的幸福。她几乎沾到枕头就去会周公了。
看着苏鸟安心的睡容,凡陶和元绿都松了一口气。“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我陪在她身边。”她知道元绿三天来都在门口为苏鸟守着。对于如此有情有义的男子,她心里多了些异样的感觉。
“好吧!有什么事情,你马上要叫我!”元绿还是不太放心的看着苏鸟,倒退着走出房间。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苏鸟毫不犹豫的又补了三天的睡眠,醒来的时候一样狼吞虎咽。她的气色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么多天都没有运动,出去走走吧!”吃饱、喝足、洗完澡,神清气爽逛牢房。
苏鸟巡视了一圈儿,发现囚徒们都无所事事的呆在牢房里。“他们平时都做什么?”真当这里是免费五星宾馆吗?是来坐牢的,还是来度假的?
“他们什么都不做,唯一做的,是要灰奴解决生理问题。”凡陶脸红的将这几天看到的结果告诉苏鸟。
“奥夫监的囚徒什么都不做吗?”那这里的开销可能会消耗掉曼安国大部分的财产。
“当然不是!奥夫监的囚徒都会将青果加工成青果干,每个囚室都会有一个加工的机器。但一级囚徒并不会做这些事情,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元绿回答苏鸟的问题,他隐约感觉到她要做些什么。
“给每一个囚徒都配一个加工青果的机器,别人都能做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养着这帮不事生产的废物,不如宰了吃肉。
“苏鸟,这样做会引起极大的反弹,还是……”从他出生以来就没看过一级囚徒做过事情。他害怕她会因此受伤,他的心已经经不起她一病不起的疼痛。
“照我说的做!”苏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也明白凡陶和元绿并不喜欢待在这里。不做出点惊人的举动,如何能让上头关注呢?
囚徒们的反映没有元绿想象的激烈,在他们心里,做青果干好过被苏鸟做成人肉干。但总有人很白目,不识好歹的挑衅。“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以前的囚徒根本就不做事情。”一个囚徒嚣张的对着巡视的苏鸟大吼。
苏鸟走到他的面前,笑眯眯的问:“你是不是不想做事情?”
“当然!以前的人都不做,为什么我要做?”他用鼻孔看人,语气带着藐视。一个女人还想要改变传统?做梦!
“很好!”苏鸟拽出他的手,将他的手筋都挑断了。丝毫不理会他杀猪般的嚎叫,又将他的脚筋都挑掉了。“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叫做废物!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你的生活跟猪有什么区别?活脱脱一个造粪的机器!”苏鸟嫌弃的用他的衣服蹭掉匕首上的血,“你既然什么都不想做,我就给你一个什么都不用做的理由。从今天开始,不准给他吃饭!饿死了以后,直接去喂狗。”忽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盯着他看。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你要干什么?”他惊恐的看着苏鸟若有所思的眸子,断手、断脚、外带饿肚子,她还想做什么?
“我在想,等你饿死了也没有几两肉,不如现在就扔出去喂狗,它们还能多吃点。”苏鸟回头对元绿说:“动手吧!把他扔出去,吃的肥也就这点用处了。”她无视身后可怜兮兮的求饶声,径直往前走。
元绿愣了愣,随即把他从牢房里拽了出来,扔到外面的狗舍里。在奥夫监,是有拿囚徒喂狗的习惯,但从没有人敢拿一个活人去喂狗,更何况是拿一级囚徒去喂狗。看着狗舍里面被撕扯成碎片的男人,对狗而言,这是一顿美味无比的大餐。对人而言,视觉冲击未免太大。
满意的听见外面鬼哭狼嚎的叫声,苏鸟环视一周,“你们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如果实在不愿意做事的,我会给你们一个充足不做事的理由。如果你们选择做事,那就请你按规定完成手里的工作。未完成、完成、超额完成,这三个等级所食用的餐点是不同的,能够选择灰奴的权利也是不同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赏罚分明一向是她最有利的管理手段。打人后,一定要记得给块好糖。
周围发出加工机器的声音,元绿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从心里佩服苏鸟。她确实是一个出色的领导者!
☆、特使
苏鸟坐在奥夫监最高的建筑上,屁股搭在外沿上,两条腿悬空的来回悠荡。身边几个歪歪倒倒的酒瓶,自我萧条的场景还真像是一个失恋的女人……至少在元绿的眼里是这样。
“这上面风大,坐久了容易生病的。”看到苏鸟动也不动、看也不看他,自动坐在了没有酒瓶的一边。“有什么烦心事吗?”这几个月来,一级囚徒们的青果干加工的数量是其他囚徒们的一倍。“赏罚分明、恩威并重”这八个字说来容易,做来难,苏鸟却轻而易举的将这八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没什么,就是想上来吹吹风、喝喝酒。”本以为有了这个史无前例,会引来上层的关注。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禁让她有一丝懊恼。
“上层发来公函,明天会派特使过来监察工作。我们要不要准备些什么?”刚接到公函,元绿第一时间跑到了苏鸟身边。他不是不清楚苏鸟心里在想些什么?心狠手辣的排除异己,大刀阔斧的改革……如此特立独行又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在此久留呢?只是想到今后都很难在看见她,元绿心里巨浪般翻滚着酸楚和疼痛,却还是愿意第一时间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要知道,近百年来上层没有派过一个特使来监察。足以证明,苏鸟的苦心没有白费。
“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他既然是来监察的,就让他看见平时的我们就好了。”苏鸟听到这样的消息,也知识轻挑一下眉毛,没有再多的表情。将手里的酒壶递给元绿,眼睛幽幽的看向远方。乐音,你还在吗?你还活着吗?为什么来到这里,感觉你的气息好像一直围绕在我身旁?
元绿一仰脖把酒喝了个精光,安静的坐在苏鸟身边,悠悠的看着她。平心而论,苏鸟长得并不美。黑黑、细细的眉毛,很普通;不大不小的眼睛,没什么特色;鼻子既不高挺,也不小巧;嘴唇上薄、下厚,比例还算可以;脸型上宽下窄,大街上一抓一把。可是这些都综合在一起,就会莫名的吸引人。让人目光紧紧的跟随她,不厌不腻。
“看够了我们就下去吧!”苏鸟猛的站起身,由于喝了太多的酒,身体摇摇晃晃的向外倒去。
元绿急忙拉住她的手,一用力,将她带到自己怀里。苏鸟呼吸平稳、神色安详的……睡着了!他轻笑着摇头,想不到她喝酒醉以后会是这个样子。温柔的注视里窜出一团火焰,手向怀里的苏鸟伸去……却在碰到她前了停下。
“啪!啪!”元绿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巴掌,他怎么会有这么龌蹉的想法?有些担心的看向苏鸟,起伏的胸膛、平稳的呼吸,她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万般不舍的用眼睛描绘着她的五官,将这一刻永远的记在心里。即使以后不再相见,他还可以将记忆翻出了回味。
奥夫监的城门大开,狱治参排列在两边迎接特使。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兴奋,除了苏鸟和元绿。远处尘土飞扬,一列队伍威风凛凛的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脸色黝黑的男人,阳刚的五官让在场的女人都为之痴迷,当然,除了苏鸟。
凡陶用手肘轻轻碰了□边的苏鸟,小声的说:“游风大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游风对苏鸟的心思从奴管城的时候,她就看的一清二楚。尽管骄傲的男人并不承认,但所作所为都体现出对苏鸟浓浓的爱意,只不过当事人并不领情罢了。
苏鸟看来一眼逐渐逼近的队伍,“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还是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的好。如果问起我,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了。”她低声交代完,转身离去了。
凡陶呆愣着看看苏鸟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游风大人脸色阴沉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完了!若是游风大人对她们有所不满,她这辈子就只能呆在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