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0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1      字数:5206
  *长夜,红纱帐内,春色正无边……
  ~
  次日早,一缕晨光洒入内室。
  落银迷迷糊糊的转醒过来,入目是大红色绣着鸳鸯的锦被,和半透明的纱帐。
  这陌生的环境,使落银有一瞬间的惊异。
  可浑身上下散了架一般的疼痛,提醒了她昨夜发生的事情……
  转头望去,正见荣寅支着一只胳膊正盯着她瞧。
  “醒了。”荣寅扬唇一笑,同她的疲惫不同,他看起来精力十分的充沛,甚至整个人都较往日显得越发朝气蓬勃。
  “什么时辰了……”落银微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相处方式,一边拢紧了被子,身体缩成一团。
  “还早,左右无事可做,就多睡会儿。”荣寅仍旧含笑看着她,这副初醒的朦胧模样,让他觉得既新奇又可爱。
  “你不出去吗?”落银下意识的想将他赶走,不然总觉得没有安全感似得……
  “我去哪里?”荣寅反问她。
  “早朝,军营……都不用去的吗?”
  荣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道:“陛下念在我新婚,放了我三天假。”
  落银顿时觉得犹遭雷击。
  “你不睡?”荣寅看着她。
  “我睡足了……还有些事情没有做,我先起来了。”落银说着,就伸手去够散落在各处的衣裳。
  荣寅望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白皙纤细的藕臂,还有随着她的动作,被子掩盖不住的大好春/色……
  “我突然也想起来有些事情没做。”荣寅动了动身子。
  落银大松一口气,笑道:“那你也赶紧起身吧……喂,你干什么……!”
  “你猜我要干什么?”被子下狭窄的空间内,荣寅笑的得意。
  “你不是有事情要做吗!”落银推了他一把,挣扎着要起身。
  “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荣寅俯下身,轻咬住了她的唇。
  落银余下的话,尽数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室外晨光明媚,露珠轻摇,鸟儿和畅。
  正所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应当便是这个理儿了。
  ※
  十日后。
  睿王府。
  “王妃,这是上月咱们府里的账薄。”一大早的,温伯给落银递来了上月统计出的账目明细。
  荣寅早朝去了,落银一大早的也在核对着账目,正值月初,茶庄和茶铺里上月的总计也送到了她这里。
  此刻见温伯又给她送来了三大本账薄,落银怕他久等,便暂时先放下了手上的事情,翻看起了睿王府里的账本。
  “温伯做的很细致,一目了然,劳您费心了。”落银刚翻了三页不到,便笑着称赞道。
  温伯知道她是做生意的人,对做账自然很懂,便笑了笑,“老奴只是按规矩办事罢了。”
  442:一股醋味
  “温伯谦虚了。”落银说话间,已经扫完了一本账薄。
  温伯看的咋舌。
  直到落银又以飞快的速度看完第二本,他实在忍不住出声道:“王妃不核对核对吗?”
  这也太粗心了吧……
  “核对了啊。”落银抬头对他笑道:“理了多年的账,会一些心算。”
  一般只要不是太繁琐的,用不着敲算盘。
  温伯愣了愣,而后干笑了两声。
  这些账,哪里是心算的了的……净吹牛吧。温伯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对于这个出身商贾的王妃,他虽然感激她救了自家王爷,但心里头总觉得少了一份信服……
  落银将第三本账薄看完之后,总的一起又核算了一遍,才拿出了笔,分别在三本账薄上勾了几处。
  这是什么……温伯搞不懂这王妃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账薄,这又是弄得哪出。
  “温伯,我标示出来的这些都是错漏的地方,麻烦您回去重新对一对。”落银将三本账薄摞在一起,推到温伯跟前。
  错漏……
  温伯瞪大了眼睛,真想问一句您用心看这账目了,就说有错漏!
  可随意翻了几处,竟发现勾出来的真的都是有问题的地方……
  温伯震惊了。
  这王妃……也太厉害了吧!
  他不得不服。
  “是老奴粗心了,日后一定加倍仔细。”温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错对他分的很清楚。
  “这都是在所难免的,要是账做的那么好,也不必再找我核对了,直接报销便是了。”落银不以为意的笑着说。
  温伯有些哑口无言。
  这话里的信任,他听得十分明白。
  本以为商贾出身的女子,应当是疑心极重,极爱斤斤计较的……
  看来真的是他太小瞧人家了。
  “对了温伯,还有件事情要麻烦您。”落银本来就想得空找温伯说一说的,今日倒是凑巧了。
  “王妃请说。”
  “府里下人丫鬟们的月钱你理一份出来给我瞧瞧。”
  “王妃这是要……”温伯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方才他还在心里说王妃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结果人家一转眼就连下人们的月钱都想要了如指掌……这不还是信不过他吗?
  “是这样的。”落银笑了笑,道:“王爷这些年在外行军打仗,府里头没个人操持,他又贯来粗心不懂这些中馈之事,前几日我听香草偶然提了一嘴,说是就连尚书府里的月钱都比咱们府里高了——”
  温伯愣了愣,这些他不是不知道的,只是荣寅不提,他也不好意思说啊。
  又听落银说道:“所以我觉着府里各处下人的月钱也该涨一涨了,省的传了出去让人觉得咱们王府里苛刻下人。”
  而且月钱给到位了,下人们干活也才能更卖力,对府里的和谐至关重要。
  温伯听到这儿才算彻底明白过来……他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大把年纪,真是忏愧啊。
  温伯应下落银的话,自书房里走了出来之后,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家里有了位女主人,特别是一位大度从容却不失细心的女主人,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温伯前脚刚离了临月院,后脚就有家丁疾步走了进来。
  “王妃娘娘,亲家老爷来了,还带了好多人过来,说是您的旧识——”家丁跟落银禀道。
  好多人,还是旧识?
  落银眼睛动了动,随后便是一亮。
  定是李婶和南风他们过来了!
  算一算日子,是该到了。
  落银欢喜的不得了,即刻就回房换了件衣裳,遂带着丫鬟去了花厅。
  “爹!”刚一踏进厅内,落银就喊道。
  “银儿来了!”这是李方氏的声音!
  真的是他们!
  果然,落银刚行进去,就被迎面而来的李方氏一把抓住了胳膊,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声音哽咽又颤抖,“银儿都长这么大了,都嫁人了……怎么还是那么瘦,是不是太累了啊?听你爹和二娘说,你一个人顾着茶庄和好几十间铺子!”
  “哪有……”落银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仿佛又回到了白头山上和在祈阳的那些日子。
  “好了娘,您别吓到落银了,有话慢慢说……”南风走上前来,无奈的笑道。
  李方氏这才后知后觉的松了手上的力气,眼睛却还是舍不得移开。
  对于落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她是当做女儿一样来看待的。
  “南风,铃儿。”落银看着走来的夫妻俩,由衷的笑着,又见铃儿手中牵着一位四五岁模样的小丫头,便问道:“这就是木莲吧?”
  一身姜黄色绣蝶褙子的铃儿对落银点着头,一边又对女儿说道:“快见过你落银姑姑。”
  “落银姑姑好……”小丫头怯怯的似很怕生,同铃儿内敛的性子倒是极像。
  “乖……”落银随手褪下了手腕上的镯子,塞到木莲手中,道:“没提前给你准备什么东西,这镯子你且拿着玩吧。”
  “上次你们让南风捎回去的东西已经够贵重了,怎么还能要这个,快收回去!”不及铃儿开口,李方氏就急着拒绝。
  落银笑道:“第一次见孩子哪里有空手的道理……婶子你怎么跟我见起外来了,几年不见,是不是觉得我不亲了啊?”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李方氏一如既往的笨嘴,实在说不过落银,只得作罢。
  “木莲,还不快谢谢你落银姑姑。”南风倒觉得没什么,教着女儿道谢。
  “谢谢落银姑姑……”小丫头的眼睛较方才亮了几分。
  落银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或许是到了这个年纪了,现在的她总是特别稀罕小孩子,每次回家抱着叶纪都不肯松手,让纪海不快的催促她赶紧自己生一个,别老抱着她家的。
  见落银和李方氏一家叙旧叙的火热,叶六郎咳嗽了两声。
  “爹,二娘怎么没来?”落银这才朝着叶六郎走去。
  “小纪有些发烧,你二娘在家照看着呢。”叶六郎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
  落银却没注意到,就想着叶纪发了烧,纪海那粗心大意的肯定照顾不来,是得有月娘在一旁照顾着才算稳妥。
  叶六郎见女儿毫无反应,不由地再次咳嗽了两声。
  这次,落银方察觉了不对。
  李方氏他们坐回了原处,厅中的视野随之开阔了起来。
  顺着叶六郎示意的方向瞧去,落银这才看到,厅中还有着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徐折清,一个是一位年轻的妇人……落银看着眼生。
  “落银……不,该叫睿王妃了。”一身墨绿色深衣的徐折清起了身,脸上是十年如一日般清浅而温润的笑意。只是眉眼间的几分沧桑,却遮掩不住。
  时间终究是要在一个人身上留下印记的。
  “徐大哥也来了。”落银回以一笑。
  “久闻睿王妃大名,妾身方秋言,这厢有礼了。”那文雅得体的女子对落银矮身一礼。
  “原来是徐夫人。”落银这才恍然。
  “半路上遇到了徐公子等人,便一道过来了。”南风怕落银有心结似得,出声解释道。
  “正是。”徐折清颔首而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跟叶记茶庄的合作——”
  之前两国刚开战的时候,他曾是给过落银书信的。彼时两国情况不善,落银便没有回复,不成想风波刚定,徐折清便过来了。
  如此一想,只怕来的还不止徐折清一个……
  “此事不急,改日再议。徐大哥和徐夫人初来乐宁,理应先好好歇息歇息。”既然都是要谈的,不如放在一起谈,来的省力气。
  徐折清自然没有异议。
  “我让厨房烧几道婶子爱吃的菜,晌午大家就别回去了,一道儿吃个便饭。”落银说着,也不给李方氏推辞的机会,就让阿若下去吩咐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徐折清和方秋言起了身道。
  “徐大哥不妨也一道留下来用饭吧——”落银笑着说道。
  徐折清婉拒道:“就不多做叨扰了。”
  这时,却听得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道:“来便是客,徐公子何必推辞?”
  几人下意识的朝门外瞧去。
  一身朝服的荣寅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
  “王爷回来了!”南风惊喜地道,荣寅破祈阳城的时候他们也曾聚过,算起来也就半年没见。
  “见过睿王爷。”徐折清上前深深揖礼。
  “不必多礼,方才听下人说府上来了贵客,本王道是谁,没想到竟是徐公子。”荣寅话里带着笑,但是奇怪的是……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能感觉的到他是开心的……
  徐折清忽然有些想笑。
  是因为对落银太在乎,所以才会时隔多年,依旧对他十分介怀吧?看这样子,是下朝回来连衣服都顾不得去换,便过来了……
  “说起来跟徐公子也数年未见了,久别重逢该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才是。”荣寅执意要将徐折清留下来。
  南风叶六郎等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好值得把酒言欢并且要到不醉不归这个份儿上的……
  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的这股醋味儿,当真是刺鼻到了极点。
  ☆、443:都在炫孩子
  “既然王爷盛情难却,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徐折清竟然应下了!
  落银几近无语的望着二人,不经意间目光同方秋言交汇了一瞬,皆是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苦笑来。
  而徐折清留下来的结果就是……
  “我没醉,我岂会输给他!”荣寅拍着桌案,道:“再给我满上!”
  落银白了他一眼,边拿湿了水的帕子给他擦拭着,边道:“人都已经走了——”
  想到徐折清醉的一塌糊涂狂吐不止,硬是被南风和叶六郎扶着出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