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3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1      字数:5048
  白景亭听到此处不禁皱眉,刚站起身来,就听到外方一阵急乱的行礼声。
  “奴才参见太子妃娘娘!”
  “奴婢参见太子妃!”
  旋即便是白瑾瑜倨傲的免礼声。
  说话间,两个宫娥打着前道儿,再有四位贴身丫鬟跟在左右,白瑾瑜已然来至厅门前。
  白景亭虽是不知道白瑾瑜为何一个人这么早回来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行了礼道:“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爹你这是干什么,跟我行什么礼?”白瑾瑜话是这样说,眼底还是闪过一抹虚荣的颜色。
  不管怎么说,她如今高贵太子妃身份,是摆在这里了!
  “君臣之礼不可免。”白景亭声音无波。
  “爹不必如此。”白瑾瑜说罢,打眼一瞧厅中的叶流风和纪海,轻蔑的一挑眉,阴阳怪气的道:“本宫还当是谁呢,不知是哪阵子风儿把叶家的人给吹过来了,莫不是知道本宫今日回宫,特意过来的?”
  纪海冷嗤了一声,“太子妃想多了,本打算在未时之前离开的,却不曾想太子妃先一步回来了。”
  白瑾瑜一沉脸色刚欲说话,却见白景亭走至了叶流风和纪海面前,声音恳切地说道:“二位若不嫌弃就留在白府用罢午饭再走,只是此事……今日实在不宜细谈,待来日白某定好好与二位解释清楚,是我白家的过失,白某不会推诿。”
  纪海扯了扯叶流风的衣袖,给了他一个眼神。
  太子妃忽然回门,有白瑾瑜在,现在也不是再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
  ☆、406:一口闷气
  却见叶流风拿起案上的玉镯,径直走到了白瑾瑜面前。
  冷声问道:“不知太子妃可识得此玉镯?”
  白瑾瑜愣了愣,而后便皱眉质问道:“我娘的玉镯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玉镯,先前是白夫人的吗?”叶流风眸光愈发的暗沉。
  “自然!”白瑾瑜毫不犹豫的答道。这玉镯她喜欢很久了,但况氏一直不肯给她,她出嫁前置办嫁妆的时候,还特别翻找过却没有找到,不曾想竟然会在叶流风的手中!
  “原来如此。”叶流风脸色沉的仿若可以滴出水来。
  纪海脸色也一阵复杂。
  看来十有八九是况氏生前搞的鬼了,白景亭之所以吞吐的原因,定也是在此。
  可人都死了……就是想找她算账,已是不可能。
  “你还没说这玉镯怎么会在你手中!”白瑾瑜一双美目含着诘问。
  “瑾瑜,这玉镯是我送给银儿的。”白景亭无奈看了女儿一眼,又对叶流风道:“请放心……待银儿痊愈,我必定亲自登门跟她赔不是。”
  “赔不是?!”白瑾瑜惊叫出声,“爹,你为什么要跟叶落银赔不是?而且你竟然送了这镯子给她?”
  “瑾瑜!”白景亭忍无可忍,提高了声音,口气里含着训斥。
  白瑾瑜被吓得一个颤抖,不知自己哪儿说错了。
  叶流风则是冷哼了一声,道:“银儿此次险些丧命,幸得是老天庇佑,若是没有这庇佑,只怕早就命丧黄泉,这其中历经的险恶,可不是一句赔不是便能抵消的。”
  “白某知道……”白景亭自知此事是白家对不住落银,一时间既心痛又自责。
  可事到如今事情已经铸成,除了尽力弥补落银之外,发生过的已经无法挽回。
  纪海知道这事怪不得白景亭,可况氏既死,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心中不觉间便憋了一口闷气,便也道:“我们要说的已经说完,先告辞了。”
  见二人要走,白景亭自知也留不住,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之后,道:“我让下人送二位。”
  已经要踏出厅门的叶流风冷冷丢下两个字,“不必。”
  白景亭有些尴尬的目送着夫妻二人离去的背影。
  “爹,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低声下气的!”这边叶流风刚一走,白瑾瑜就不满的道。
  “还不是你母亲胡作非为!”提到已经亡故一年多的妻子,白景亭怒不可遏。
  他倒不是气愤况氏死了后还给他找麻烦,而是气愤况氏竟然对落银下此狠手!
  想也不必想,定是因为之前担心白世锦留下遗产给落银,才起了这等恶毒的心思!
  况氏已经不在人世便不作他想,若是还在,他白家也容不得这样心思狭隘,心肠如蛇蝎的女人!
  “我娘……我娘她怎么了?”白瑾瑜见白景亭满脸怒色,声音便不自觉小了许多。
  白景亭气郁难消,半晌没有说话。
  白瑾瑜回想方才叶流风所言,说是落银险些丧命,又见白景亭眼下脸色,便隐隐意识到大概况氏生前动了什么手脚……
  要了叶落银的性命,这个想法,她曾经也是有过的,在叶落银要跟她争夺太子妃一位之时。
  心虚的想到此处,她为避免白景亭将火烧到她的身上来,便没敢在这个问题上多问下去。
  “不说此事了,先说说你。”白景亭怒火平复了一些,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知白瑾瑜,只问道:“为何提前回来了?太子殿下呢?”
  大夏朝回门的规矩,本是该夫妻二人一同在未时左右到娘家的。而白瑾瑜怎么一大早的一个人跑回来了?
  “别提了……”一说到此处,白瑾瑜就心生不悦,“殿下公务繁忙,昨日夜里便不在宫里,这回门礼还是宫里的嬷嬷让人准备的。”
  白景亭了然的点头。
  怪不得今日早朝没有看到卢治。
  见白瑾瑜一脸的不甘愿,白景亭出声提醒道:“早在你出嫁之前,我就同你说过了,你要嫁的人不是凡夫俗子,嫁入皇家最必不可少的就是要懂得包容与退让,不能事事都以自己为先——”
  “女儿知道了。”白瑾瑜不耐烦的打断白景亭的话,神色怏怏不快。
  白景亭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白瑾瑜要不要听,还是道了句:“你若真想日后母仪天下,这些私人的杂念务必要完全摒弃才行。”
  白瑾瑜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
  “怎么样了?见着白舅爷了吗,怎么说?”月娘见叶流风和纪海回来,一边给二人倒了热茶,一边出声询问道。
  叶流风抿紧了唇没有说话,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纪海看了丈夫一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娘微蹙了蛾眉。
  “这镯子,先前是由白夫人保管的。”纪海将镯子拿了出来,口气有些复杂。
  “白夫人……”月娘眉头越皱越紧。
  其实她之前料想的,若是这寒蛊真的是白家人下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况氏了。
  可是死无对证,就是想出这口恶气,也无从出起了。
  “好在老天有眼……”月娘心思几经反复,到头来都化作了这么一句话。
  不管是谁要害落银,不管是为什么要害落银,然而对于她来说,落银现在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这件事情等落银醒来之后,不要告诉她。”一直沉默着的叶流风开口说道。
  “为何?”纪海下意识的问。
  可刚一问出来,就即刻明白了过来。
  也是。
  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幕后黑手也已经不在人世,而且对方又是白家,纵然同落银说了,她也没办法去责怪白景亭,反倒只会添堵。
  这闷气,就让他们来生就是了,没必要再将落银扯进来。
  “也好……”月娘点点头,她同纪海的想法是一样的。
  却不知,叶流风的想法却与二人截然不同。
  三人这边各自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肖肖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夫人,我打听到有关睿郡王爷的消息了!”一进门儿,肖肖就喊道。
  “如何了?”月娘连忙问道。
  “说是睿郡王爷那边现在虽然情况还未明,但可以肯定的是,睿郡王爷如今安然无恙!”
  “情况还是未明……”月娘心底一沉。
  纪海却安慰道:“只要人平安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朝廷的军队很快就能到了,在此之前能确保自身安危才是最顶要紧的事情啊。”
  “你说的也对。”月娘忧心忡忡的点着头。
  现在这种情形,哪里还奢望能破敌突围而出,只要能熬到程思谣的军队前去援救,便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
  五日后,落银方悠悠转醒过来。
  这五日里,白景亭日日都会前来探望,建安侯夫人和云家三位姑娘,也来过两回。
  落银醒来之后,听闻自己昏迷了整整五六天,顿时瞠目结舌。
  “不是只是发个烧而已吗,怎么会昏迷这么久……”她不解的朝月娘问道,而后脸色稍正了些,“二娘,我的身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别瞎说!好着呢——”月娘既然不打算将玉镯的事情告诉她,自然也不打算将寒蛊的事情说出来。
  反正以后,落银的身子会一日日的好起来。
  落银无力的叹了口气,这副身子当真是越来越矫情了,发个烧也能昏迷上五六日,若再重一些的病,岂不是要长睡不起了?
  撇开这个想法,她初醒来混沌的脑袋一点点的清明起来。
  “二娘,荣寅那边可再有消息传回来?”
  月娘就知道她一清醒过来定是要问这个问题的,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道:“你放心,前两日啊,这又有急报传回,说形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双方僵持不下,目前荣家军没有太大的危险。”
  落银听罢不自觉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
  只要能等到程思谣过去,一定可以平安脱险的。
  “所以你现在还是以养好身子为先,切莫胡思乱想。”月娘叮咛着道。
  落银自是点头应下。
  午时后,建安侯夫人带着云月来了叶家。
  “伯母来了,快请坐。”
  “诶!别乱动快躺好。”建安侯夫人将要起身的落银重新按回牀上,道:“你现在可还病着呢,这儿又没外人,躺着说话就好。”
  落银只得听话躺好。
  “怎么忽然生了这样重的病……是不是着急的?”建安侯夫人认为落银这病同太过担心荣寅,应该有些关系,便劝道:“现在的形势不算太坏,别过分忧心了啊,听你二娘的话,好生养着病。身子垮了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落银虽然不知道自己这病是怎么来的……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云嫣和云梅呢?”同云月说了两句话,落银没瞧见另外两姐妹的影子,便问道。
  “我没让她俩跟来,想着你刚醒过来需要静养,怕跟来吵着你。”建安侯夫人笑着解释道:“等过两**好些了,我再带她们过来看你。”
  落银笑着点头。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建安侯夫人便不再多留,打算回去了,临走前,又拉着落银的手交待她务必要放宽了心,安心等着消息便可。
  落银都一一的答应了下来,而后让肖肖将人送了出去。
  ☆、407 情势反转
  次日早,白景亭带了许多珍稀药材和补品过来看望落银。
  望着越发消瘦羸弱的落银,白景亭眼底愧疚愈深。
  只是叶流风也月娘已经跟他交待过,寒蛊之事不要告诉落银。
  所以纵然他心底有再多道歉的话想跟落银说,终究也只能压在心底,化为一句:“舅舅隔日再来看你,好生歇着。”
  落银含笑点头。
  “……”白景亭见这副笑脸同以前一样,对他还是只有敬爱之情,顿时间心里涌上千万种情绪,复杂而苦涩。
  勉强的扯出了一抹笑,白景亭对着落银点点头,而后近乎仓促的出了内室而去。
  落银见他背影,略一皱眉,是觉得今日的白景亭哪里有些不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落银俨然是一日日的数着手指过来的。
  每日必定要让肖肖出去探听消息,有时候会带回来一两句有用的,有时候干脆打听不到什么,更有时候听来的多是模棱两可的小道消息。
  十来日过去,落银日日提着一颗心。
  算一算日子,程思谣大军该是才赶了一半的路程,可是白古,却该回来了。
  “小姐,今天还要奴婢出去问问睿郡王爷的消息吗?”见落银今日没有主动开口吩咐自己,肖肖反倒跑了过来问落银。
  落银已可下牀走动,六月里的天气温度尚好。她今日着了一身居家的襦裙,外罩着件袖口宽大的绣青藤蔓的月白色绸衣,此刻正在窗下的书桌前习字。窗外斑驳的阳光漏在了笔尖上,随着窗外桂树随风摇动的枝叶而跳跃着。
  落银将笔下一字收了尾,方摇头对肖肖道:“今日不必出去打听了。”
  这些日子得来的消息,说什么的都有,她根本是不敢听了。
  肖肖虽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地应下了。走近了落银身边,朝铺平的纸上看去。她咧嘴一笑,赞道:“小姐的字儿写的可真是好看呢——”
  虽然她根本不识字。但好看与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