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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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1 字数:5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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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刻意咬重了用了两个字。
白福仍旧是摇头,“奴才并无印象听老爷提过此事。”
况氏暗下咬了牙。干脆直接问道:“那你曾听公公说过,要给表姑娘置办嫁妆之类的话?”
虽然她姓叶。但依照白世锦对她的疼爱程度来看,给她添嫁妆那是必定的。
“这个倒是听说过的。”白福不做犹豫的点了头。
况氏即刻就打足了精神,问道:“公公怎么说的?”
白福脸色便有些伤怀起来,“那时老爷身子还算健朗,无意间便提起过那么一回,说是表姑娘若是出阁,要好好替她置办一二,到时要寻了大爷和夫人一同商议——”
白福说着,声音蓦然一低,“只是后来老爷来不及跟夫人和大爷提起此事,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况氏听罢失望极了。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看来这白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莫不是白世锦当真是走的太急,没来得及交待清楚这笔财产的所在?
况氏心烦意乱地遣退了白福,开始琢磨着等白世锦的丧事办完之后,她要去秋霜院好好的翻一翻才行。
这笔财产一日不冒头,她就一日无法安寝。
……
从宫中回来的白景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况氏上前替他除去外披,又让丫环去捧热水。
因为白世锦的事情,少不了况氏里外操持,所以便解了她原本的禁足,况氏借机服了软,表面看来什么都听白景亭的,一副悔过的模样。
白景亭生性宽厚,见她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那么尽心,便也不再同她计较之前四处宣扬白瑾瑜即将要成为太子妃的过失。
故此刻况氏见他脸色不妙,究其缘由,白景亭还算和气的道:“今日我见着了太子殿下。”
不管是为了况氏放出去的传言也好,还是为了两个孩子的意愿也罢。这件事情,要趁早定下来才行。
所以白景亭今日百忙之中,又抽空去了宫中。
况氏的眼睛顿时亮了,原本打算旁敲侧击的从白景亭这问出些什么,却不料白景亭主动告诉了她结果。
“看那意思,是确定了非要银儿不……”
☆、383:为叶落银而落来
况氏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了白世锦,宫里竟然还一心想着选那个丫头!这根本没道理啊!
白景亭眼中却隐隐闪过一抹思索。
当时卢治跟他明确透露出这个意思的时候,睿郡王荣寅也是在场的……
或许事情,正如他起初猜测的那般,宫里之所以如此……只怕另有谋算。
……
翌日,空气中白雾缭绕浓重,寒风猎猎,已过辰时,却仍旧不见朝阳。
华正街上,隐隐传来人群的哭号声,和仪仗队伍敲打吹奏的丧音。
晨雾中,一行浩荡的送丧队伍越来越近。
饶是天气极差,却也没能阻挠的了街两侧送行的百姓。
今日是白国公白世锦下葬的日子。
前排是举着白色幌帆的打头前的仪仗,后面跟着吹号的队伍,又一百送丧人后头,才是十六人合力抬起的巨棺。
两侧身披麻衣的白府丫鬟,胳膊上挎着藤篮,沿途挥洒着雪白的纸钱。
所经之处满目飘白,仿若是乐宁城入冬后,迟迟未至的初雪。
落银和虫虫坐在送丧队伍前一排近亲的马车中,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特意跟来身边照顾她的拾香,连忙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又嘱咐着落银抱好手炉。
这场病,让她变得格外怕冷。
今日才是醒来的第二日。月娘自是不愿她来送丧,可思及是白世锦下葬的日子,也不好多做阻拦。
虫虫浑身烤的暖烘烘的。便一个劲儿的往落银身上靠,企图藉此给姐姐取暖。
落银看明白他的意图,不由地笑了声。
旁边紧挨着落银这辆的马车中,坐着的是况氏和白瑾瑜母女俩,其外,还有一位身着孝衣,瘦骨嶙峋的男孩。约莫十来岁左右,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绞着衣袖,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惶恐,看起来局促而紧张。
况氏笑了笑,道:“印儿莫怕。待会子下了马车,只需要跟在你姐姐后头就是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是,夫人……”被她唤作印儿的男孩忙不迭的应下。
白瑾瑜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还喊什么夫人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了。”况氏指正道。
“母,母亲?”男孩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
母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没错儿。”况氏笑的极慈爱,对他说道:“日后你还是叫白明印。国公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母亲,这是你的姐姐。”
白瑾瑜怏怏不乐的撇了嘴,喃喃自语道:“谁有这么个弟弟……”
真正是很久以前,况氏同白世锦提起的那个男孩,被逐出白家家谱的三堂叔的后代。
先前白世锦在世的时候。不同意将孩子接过来养。但他这一走,况氏便又提起了此事来。白景亭出于国公府不能后继无人考虑,而且这孩子又是正宗的白家血脉,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是以,这名唤白明印的孩子,便被接了过来。
实际上,早在白世锦严词拒绝这个提议的时候,况氏就暗下让人将这孩子偷偷留养了在外,就等着白世锦一走,她在白景亭跟前说说好话,看是否能接进府里来。
此番,终于圆了她的心愿。
整一场葬礼下来,白瑾瑜都显得格外的焦躁。好几次,险些要坏了规矩。
待到入土礼成,况氏将女儿拉到一侧,皱眉训斥道:“来之前不是都同你说过这些规矩了吗?就连那小蹄子都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你作为咱们国公府的姑娘,连她也比不上,不是白白让人耻笑吗!”
“什么都拿我跟她作比较!”白瑾瑜一把挥开况氏放在她肩膀处的手,红着眼睛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被宫里的人瞧上了吗!指不定她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呢!”
原来还是因为这个……
况氏暗暗叹了口气,昨日白景亭从太子那里得来的消息,白瑾瑜也已经知晓了。
“现在事情还未定下来,你万不能泄了气,你爹不是也说了么,除非圣旨下来,不然谁也说不准!”况氏不知是想给白瑾瑜一点希望,还是想再给自己留点念想,“你爹还在给你想法子呢——”
“我不管!”白瑾瑜朝着况氏喊道:“如果我不能做太子妃,倒不如死了的好,总好过丢人现眼!”
说罢,便洒着眼泪跑开了。
“诶!”况氏没能叫住人,只有重重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有那个小蹄子在,又怎会有这么多的乱子!
想到此处,况氏举目朝着人群中望去,待寻到那道身影,目光即刻就变得凌厉起来。
“师傅,咱们先回马车里去吧。”拾香见落银的脸色愈发不善,本就是带病出来的人,这郊外墓园风又大,不由地担心会加重落银的病情。
“银儿就先回去吧。”白景亭走了过来,对落银说道:“已经没有其它的事情了,待会儿府里的人也都要回去了。”
落银听他这么说,适才点头,又道了句:“这几日辛苦舅舅了。”
“说什么傻话。”白景亭不以为意的一笑,拍了拍虫虫的头说了两句,便催促着落银赶紧回去,别再这受冻了。
落银同他告别,在拾香的搀扶下带着虫虫,上了马车。
“姐姐……那位就是父亲说的表姐吗?”白明印看着落银上了马车,仰脸朝着白瑾瑜问道。
他口中的父亲,便是刚改了口的白景亭。
白瑾瑜十分不悦地道:“什么表姐,不过就是个贱人罢了!”
白明印错愕不已,以为是自己问错了话,惹怒了白瑾瑜,便吓得不敢再出声。
……
天色将暗,东宫。
“启禀太子殿下,睿郡王在外求见。”内侍在书房外通禀道。
书房内刚被宫女点燃了灯火,由于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故只能瞧见,书房内隐隐散发着莹莹弱光。
内侍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从里头听到什么回应来。
“启禀太子殿下,睿郡王在殿外求见。”内侍以为是里头的主子没听到,便拔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内侍悄悄擦了擦汗,只得跪在原地,不敢再出声。
半盏茶的时间,无声无息的过去。天幕已经全然拉下了帷幕,四处宫灯,溢着烨烨华光。
“让人到偏殿等候。”
书房内,一道淡如白水的声音传出。
可终于吱声了……内侍应了一声“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荣寅被引至偏殿之时,卢治已经先一步等在了那里。
荣寅面色平常的行礼。
卢治同样如往常一般,免礼赐座。
殿内之人,无不是了解卢治的习性,无需他开口吩咐,都一一退至了殿外守候。
“这么晚了还前来叨扰殿下清净,还望殿下恕罪。”荣寅星目朗朗,不带任何复杂的情绪。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卢治口气带着随意的笑,仿若朋友间再寻常不过的说笑一样,“这么久以来,若没有你竭力相助,我何来今日的安稳。”
自从荣寅手掌荣家军以来,明里暗下,不知为他清除了多少障碍。
安亲王造反一事,卢治心里头很清楚,最大的功臣是谁。
纵然卢治所言没有半分夸张的成分,可荣寅仍旧明白,这句话他万万应不得。
“殿下言重了。当年微臣深陷囫囵,承蒙殿下出手相救。再者,荣寅身为臣子,辅佐殿下大业,乃是为人臣子分内之事。”
“哈哈……”卢治仰头自笑了几声,他永远都是如此,纵然是放声笑出来的时候,也无法让旁人感觉到他真正的情绪。纵然是在笑,也贯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分内之事么?
不是的。
从来都不是的。
不管是荣家,还是白家,亦或是程家,既手握自己的兵权,便断然没有无条件为皇家护航这一说法。
今时他卢家手掌大权,若一朝倾覆,他们也没有陪葬的道理。
朝代更替,之于手掌兵权的军阀世家,其实并无太大区别,他们要做的,只是选一个好主人罢了。
哪个皇帝不想将这种规则打破,可是世家军积累已久,若是少了衷心便不会延绵传承至今,他们骨子里,只认得主家的姓氏,可不认得皇家的号令。
“好一个分内之事。”卢治止住笑,状似随口一问,“既照你所言,那么你也觉得这天下合该为我所用,这天下之物合该任我取之吗?”
这话问的看似有些多余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殿下乃未来天子,这江山天下存亡,本就握在殿下手中。”荣寅垂首答道。
“说的好。”卢治颔首,眸中笑意却渐渐沉却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抬头平视着对面的荣寅,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此番又是为何而来?”
是早就看清了荣寅来此的目的所在。
或者说,他早就料到荣寅会因此事来求见他。
“臣,为叶落银而来。”
荣寅同样看向对面的卢治,目光坦然,眼底却一派不容置喙的坚定之色。
384:唯她不可
听他如此道出自己的目的,卢治脸上既无意外更无起伏,“叶姑娘聪颖而不惧宠辱,实乃当下罕见难求的女子。这世上,谁人不喜美好之物,本殿亦不例外。”
荣寅袖中双手缓缓收紧。
卢治同他对视着,忽而扯出一个不同以往、带着兴味和期待的笑容来,问道:“本殿想立她为太子妃,有何不可?”
“如臣方才所言,这天下之物殿下皆可取之。”荣寅说着,话音一顿,片刻之后用一种愈发坚毅的口气,徐徐地道:“但唯独叶落银不可。”
卢治眼中有一道寒光闪烁。
“睿郡王,这就是你的为人臣子之道吗?”卢治目含诘问,是从未外露出的咄咄逼人。
“这只是臣的为人之道。”荣寅口气如方才一般掷地有声,毫不退让,“臣曾经对叶落银许诺过,要娶她为妻,言既出,必行之。”
“好一个为人之道,好一个言既出必行之!”卢治口气仍旧冰冷彻骨。
“殿下对落银仅是出于欣赏罢了,对于白家来说,白瑾瑜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荣寅目光不移半分,“而且殿下从一开始,心中最合适的人选也不算落银,难道不是吗?”
卢治眉头微挑。
对面的荣寅,浑身散发出的浓浓的保护欲和独占欲,让卢治凭空想起了深山中的野狼。
就是这种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