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9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1      字数:5054
  况氏脸色难掩激动,上前一把攥住了白瑾瑜的双手,颤声问道:“瑾瑜,娘问你,你可是真的想嫁给太子为妃?”
  白瑾瑜为她突变的态度怔住一刻,而后眼中满都是坚毅地点头,“此生我非太子殿下不嫁!”。…。
  况氏先是一惊,是没料到女儿竟真的对卢治有了真心,而后则是一定心神,道:“那好,这个位置……就算是抢,娘也要帮你从叶落银手里抢过来!”
  ……
  落银从国公府出来。有些浑浑噩噩的去了茶庄。
  在马车里,她想了很多。
  这件事,宫中若是真的就认定了她。国公府该如何选择,她又该如何担起国公府的选择所带来的种种后果?
  眼下一想,宫中并非忽然起兴。
  从之前惹眼的下圣旨请她入宫,便有些不寻常的意味了。
  落银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要不要同荣寅说?
  她发现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荣寅。
  这么大的事情,关乎牵扯太大,她不能瞒着他。也迟早瞒不住他,倒不如让他在第一时间知道。两个人一起想办法,事情或许还能出现转机。
  是以,她忽然撩开马车加厚的前帘,道:“调头去城南荣家军营——”
  车夫一愣。心道那可是军营重地,去了也会被拦下的啊。
  于是有些犹豫,“东家,那边儿方圆十里都是不让闲杂人等靠近的……”。…。
  “无妨,你带我过去就是了。”石青色夹棉的帘子已经被放下,少女的声音被阻隔的有些闷闷的,乍然一听跟不高兴似得,车夫当即便不敢多言,调了车头方向。挥鞭而去。
  正如那车夫所言,荣家军营十里外就有士兵驻岗放哨。
  果不其然,刚一靠近范围之内。就被手持红缨枪的士兵拦了下来。
  看了一眼这寻常的马车,并非官家之物,士兵便毫不客气地道:“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许靠近,硬闯者杀无赦!”
  车夫一听杀无赦三个字,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刚想赔笑离开,却听身后车厢内传出了那清凌凌的女子声音来。
  “我来寻睿郡王爷。还请放行。”
  士兵闻声有一刹那的失神。
  这声音似如冬日里,倚寒而开的一朵白梅一样,不屈不挠,清冷中带着些灵动之气。
  怎么是个女子?士兵皱眉,却也没打算网开一面,“规矩不可破,姑娘请回吧。否则就休怪在下依法行事了——”
  军营这种地方,睿郡王这种人物,岂能是谁想见就见的。…。。…。
  若是朝中重臣,
  他还可差人前去禀报,可如今这个平民姑娘……八成是因为爱慕郡王才寻来的。这样的姑娘他这段日子,可见得太多太多了。
  士兵在心里这么想道。
  毕竟郡王是京中女子梦寐以求想嫁之人,十里外,时常有女子乘着马车候在路旁,就等着郡王从军营里出来,掀开车帘偷偷望上一眼。
  士兵这边正出着神想着这不着调的八卦事,忽见那石青色的车帘被一只嫩白如玉的素手给拨开了一道缝。
  没能瞧见车内之人,本文来源:,就见那素手摊开,手心中安然躺着一枚扳指。
  这是……雍亲王爷的信物!
  是历代荣家掌权人的信物啊!
  士兵吓得一脑门子汗,立马俯首跪了下去,道:“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恕罪!”
  “你也是按规矩行事而已,何错之有。”马车内的声音还是那样动听,无喜无怒的,“现在可以放我们进去了吗?”
  “自然,自然!姑娘请!”士兵连连称是。
  车夫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令这士兵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但听可以进去,便也没多做犹豫,驱马而入,只是内心尚且有些忐忑。。…。
  这样的地方,他平生还是头一次进来。
  见那马车逐渐驶远,那士兵才敢起身,擦了擦冷汗,心中仍旧惊魂未定的。
  好生奇怪。
  荣家的掌权人信物,怎会在一个姑娘手中……
  若是郡王相赠,那二人该是怎样亲密的关系……
  士兵甩甩头,不敢再深想下去。
  落银坐在马车中,手中握着那枚早在白头山上的时候,荣寅赠与她的白玉扳指。
  还记得那日,她误解他是想跟自己撇清关系,拿这玉扳指偿还人情,便别扭的不肯收下。岂知他一脸正经的告诉她,这是定情信物,收好。
  想起往日种种,两个人一路走来,从白头山上食不果腹他目不能视,再到如今,也算是历经了不少阻挠与磨难。
  所以,这次也一样。落银将温润的白玉扳指紧紧握住,眼神坚毅——所以这次也一样,不管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麻烦,她都要继续跟他在一起。
  车夫忌惮荣家军营的威压一般,马车赶得平稳而缓慢,区区数十里路程,竟被他足足耗去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太阳已经升至头顶,午时已至。然而天气仍旧冷的厉害,在这等空旷的郊外营地,寒风愈发猖狂。日光也同夏秋之时的炽热和骄红比不得,挂在正天中央,同天色相接,似乎只散发着天青的颜色,毫无热度可言。
  “报——”
  主营帐外,士兵通报声传入。
  “何事?”帐内声音平静悠冷。
  “启禀主帅,有人在外求见……是,是位姑娘。”士兵说到后头,口气有些尴尬。
  在荣家军营中,衣食住行,包括上下称谓,皆是按照实战中的标准来规范,故在营中,士兵不称呼荣寅为郡王,而是主帅。
  荣寅听了眉头一锁,心道怎么会将什么姑娘给放进了军营。
  刚欲开口拒见,却听帐外一道声音闲闲地道:“不知主帅大人,午食用过没有?”
  荣寅一愣。
  遂从案后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撩开了帐帘。
  帐外寒风猎猎。
  女子着茶白色褶裙,上面外罩着一件艾青色对襟小袄,珍珠扣儿粒粒滚圆莹白,素雅而怡人。…。
  然而瞧那一张白皙的脸庞,
  双颊与鼻头却是冻得发红,乍一看,在这寒风中很有些惹人怜惜。。…。
  荣寅立即就皱眉,脸色微沉着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不容拒绝地披到了她的身上,再亲手系好,这才算满意。
  “这么冷的天你出来也不知披一件裘衣?”荣寅责备了一句,本文来源:,边将人往帐内赶。
  帐帘垂下,士兵的表情已经近乎呆滞了。
  谁能来告诉他,这姑娘到底是谁!
  方才主帅脸上那心疼的表情,眼底责备而深情的神色,简直闪瞎了他的眼啊……
  见惯了平日里铁骨铮铮的英雄形象,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样柔情似水的主帅。
  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青阳,士兵觉得跟在梦里似得,茫然到不行。
  荣寅理事时,帐内从不叫人近身,故此刻营帐之内,只有他同落银二人。
  “先把手烤热了。”荣寅将火盆搬至她脚下,口气有命令的意味。
  落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伸出冻得僵硬的一双手,放到火盆上方。
  荣寅一挑眉,心道这不大对劲啊。
  平日里,他若这样跟叶落银说话,甭管是不是出于好意,她定也早早的黑脸瞪眼了。。…。
  可今日,怎么温顺的跟只小兔子似得。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荣寅口气软了许多。
  想起她大冷天的天往军营里跑,又着急忙慌地连件裘衣都没披,想必定是出事了。
  “今日一早,外祖父让人寻了我去了国公府一趟。”
  自打从国公府出来,浑身就没暖和过的落银,此刻在这暖融融的营帐中,在带着他独有的冷檀香味道的氅衣包裹之下,方觉得四肢的知觉在慢慢的恢复着。
  “说什么了?”荣寅走过来,屈膝半蹲在她身前,将她仍旧没能烤热的双手握在手心里,给她取着暖。英气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
  “还记得半月前,陛下下旨召我入宫论茶的事情吗?”
  听她提起此事,荣寅眉头一阵狂跳,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正因为太了解卢治,知道他绝不是一个会将时间耗费在,任何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的人。
  见荣寅神色,落银又继续说道:“昨日宫中召了外祖父和我舅舅入宫,陛下透露出……要在白家为太子挑选太子妃。”
  ☆、374:先下手为强
  “在白家?!”荣寅握着落银的手突地一紧。
  在白家挑选?
  在白家还有什么好挑选的!
  白家不是只有那白瑾瑜一位孙小姐吗?
  荣寅与落银的目光相接,顿时觉得僵住了。
  “你的意思是……”荣寅突兀的笑了一声,“你也被宫中列入太子妃的候选人中去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荣寅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落银见他如此反应,心中不安更甚。
  下一刻,却见荣寅拿一种极坚韧肯定的目光看着自己,道:“纵然宫里有此打算,我也决不允许它发生。”
  “你……打算如何?”落银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摇头道:“不可意气用事,现在事情还没定下,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你放心。”荣寅面上露出一丝笑,似在宽慰她,“既是一切以你为先为重,我自不会做出不顾后果之事。”
  “我是担心你。”落银强调道。
  “我知道。”荣寅又是笑笑,口气听起来还是轻松的,“我可是答应了伯父要将你娶回荣家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食言。” 落银心中仍旧忐忑,却见他伸出暖烘烘的手,放到她泛着凉意的左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道:“能娶你的人,只有我荣寅一个而已。”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
  翌日午时。世月楼。
  二楼宽敞的包厢内,时时有妇人的谈笑声传出。
  明太师夫人符氏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朝着二楼走来。
  今日白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况氏做东。邀了京中贵族高官夫人来世月楼相聚。
  帖子送出去了二十余份,然此刻午时已至,加上刚到的太师夫人符氏在内,不过强强满了十人。
  况氏面上无异,实则在心底早就已经骂开了。
  敢拒她的约,真拿自个儿当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等她的闺女做上了皇室的儿媳妇,看她们到时候还不是一个个的放低身段来巴结自己!
  况氏想到此处。心情好了许多。
  “世子夫人今日好雅兴。”符氏刚一被丫鬟引着坐下,便笑道:“这进了腊月里。各大府里都在忙活着年事,能像世子夫人这样能有此闲情约茶谈天儿的,满京城怕是寻不出第二个来了。” 因口气极为随意,使这一番话听起来仅算是打趣。
  可在座的人。没哪个是糊涂的。
  这话明显是在讽刺况氏闲人做作怪,在这么大忙的日子,自己不操心府里的事宜还且罢了,还邀她们一同出来。
  符氏同况氏的不对付,并非一日两日了,只要有二人同在的场合,势必少不了一场唇枪舌战。
  所以众人,包括符氏本人在内,都非常不解。为何今日况氏会邀她前来。
  况氏显得大度极了,不仅没有还嘴,还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道:“就是想着有段时日没好好聚一聚了。”
  她这么一摆,倒叫符氏有些下不了台。脸色一阵红白交加,心道况氏什么时候还学会这招以退为进了。
  一侧的温夫人出言缓和了气氛,道:“我见世子夫人气色极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要同姐妹们说一说?”
  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感觉到了况氏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
  况氏闻听笑了笑,眼角的褶子都舒展了开来。“温夫人说笑了,我哪里能有什么好事儿——”…
  符氏将况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撇嘴冷笑着。
  这还叫没什么好事儿?
  就依照况氏爱显摆的性子来说,今日若是没个什么事儿,她哪里会有这个闲情,来请这么多人出来相聚吃茶。
  二来,况氏今个儿的打扮实在太过招眼。
  里着一身绣牡丹月季深绿色亮缎圆领褙子,外罩着棕红斗笠羽缎披风。一头保养的墨黑顺亮的乌发挽作了雍容大气的莲花冠,赤金珠翠点缀其上,髻后再有一对花枝凤尾钗。再纵观其它,不论是双耳上的那对赤金镶翡翠水滴坠儿,还是手腕上的汉白玉镯,或是双手手指上不尽相同的玛瑙戒子,无一不是极尽精奢。
  符氏啧啧两声,叹道:“世子夫人这镯子可是价值不菲啊,乃是汉朝皇室遗留之物——”
  见况氏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符氏又轻笑着说道:“可惜这镯子原本是一对儿,另一只被我这丫鬟不慎给摔了去。”
  符氏身侧的丫鬟适时笑道:“多亏夫人包含,不然奴婢这条贱命可抵不上这镯子。”
  况氏的脸色陡然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