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1      字数:5256
  然而这句话刚在心里落音,就忽然听得纪海蓦然走近了两步。
  “你……唔!”
  落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表情要比见到鬼还要惊恐交加。
  她,她听到了什么!
  打死也想不到,新婚之夜,竟然是纪海先主动出击!
  她这个二伯可当真是失败透顶了!落银不住的摇着头,听着无法拒绝的喘/息和唇齿吮吸的声音,她觉得快要撑不住抱着虫虫跑出去了!
  要亲热也别老杵在窗边亲热好!不!好!
  被落银死死堵住耳朵的虫虫,睁着一双天真且疑惑的眼睛看着姐姐,无法理解她这瞬息万变、反复到了极致的表情,究竟是为了哪般。
  “叶大哥……嗯……”纪海颤抖着,声音像极了一只小猫。
  叶流风将人打横抱起,换得纪海一声带着惊喜的低呼。
  听脚步声远离了窗边,落银刚欲起身离去,却发觉这俩人连窗子都没关!
  不管了……!
  落银抱着虫虫飞快地跑了出去,速度要比兔子还快。
  若是换做往常,就凭借叶流风敏锐的警觉,定不会觉察不到这样的动静。
  可是此刻室内旖旎,二人正处动/情之时,又如何能分神去顾及其它。
  落银火烧火燎一般,片刻不做停顿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肖肖被她这副发髻凌乱,表情张皇,惊魂未定的模样给骇了一跳。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肖肖跟进屋去,问道。
  “没怎么。”落银大喘着气儿,将怀中的虫虫放了下来。
  “可是小姐您——”肖肖看着落银的模样,有些担心。
  “你先去给我烧一锅热水,我待会要沐浴。”落银将肖肖打发了下去。
  肖肖应声是,便一副疑惑的表情退了出去。
  “姐姐,您刚才——”
  “嘘!”落银忙一把捂住了虫虫的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一边又拿慎重无比的表情看着他,交代到:“你切记,今晚我们去了二伯院子里的事情,谁都不能说,知不知道?”
  为什么?
  虫虫用表情表达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呃……”落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胡乱拽了个理由,“因为二伯不喜欢别人打扰。如果被他知道了,铁定会不高兴的。”
  虫虫眼珠子转了转,点了头。
  落银松了口气,将手拿开。
  虫虫一得了自由,立马问道:“可是姐姐,你不是经常教我不要说谎吗?”
  落银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姐姐没有让你说谎,只是他们不问,我们不主动说而已,这怎么算得上说谎呢?你说对不对。”
  虫虫想了想,又问道:“那如果他们问起呢?”
  落银笑意一僵,而后肯定地道:“他们不会问的,你放心吧。”
  难不成叶流风无缘无故会问,昨晚你们有没有去我院子里偷窥?
  这怎么可能。
  结果证实,这世上真的是有乌鸦嘴一说。
  次日早,饭桌上,叶流风皱眉朝落银问道:“你昨晚有没有去我的院子里?”
  正喝粥的落银险些呛住。
  月娘和纪海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虫虫如临大敌一般,立马从凳子上下来,道:“娘,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表情倒还挺淡定的……
  “才吃多少啊?”月娘刚想叫住他,却见小家伙已经风一般的出了饭厅去。
  姐姐告诉他不能撒谎,姐姐还告诉他二伯如果知道了会生气。所以他选择不说话……这样一来,既不算说谎,也不会让二伯生气。
  虫虫打着这个主意,成全了自己的原则。却很没道义的将落银一个人,留在了饭桌上。
  “二伯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好在是个演技派,落银一脸疑惑不解,让叶流风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叶流风没有再说话了。
  落银却又追问道:“是不是昨晚出了什么事情了?”
  昨晚……
  叶流风余光扫到身旁挽起了妇人发髻的纪海,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在。
  “二叔?”落银继续一脸懵懂无知。
  “咳咳,没什么,吃饭吧。”叶流风强自维持着无感的表情。
  落银垂下头来,捏了一把汗。
  有句话叫,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就在落银认为自己今日躲过了叶流风这一劫,安安心心地去了茶铺的时候,却迎来宫中的圣旨。
  是下旨召她入宫论茶,足显正式。
  落银在茶铺伙计们艳羡和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捧过明黄色的绢布,心中忐忑。
  皇宫这种危机重重,处处需要谨言慎行的地方,除非必要,她一辈子都不想接近,只想离的越远越好。
  “叶姑娘,请随洒家走一趟吧。万岁爷还等着您呢。”宣旨的公公拿捏着一副公鸭嗓,催促道。
  落银坐在宫中派来的软轿中,做了个深呼吸。
  皇宫她不是没去过,皇帝她也不是没见过。
  当初在祁阳的时候,她甚至还同昭顺帝的关系处的不错。
  可是她之所以如此忐忑,是因为咸丰帝和昭顺帝,是完全不同的两位皇帝。
  上次她亲眼目睹一场血腥的宫变,将咸丰帝的天子威严看在眼中。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压感,震慑力。
  落银再次深深吐了一口气,给自己做着心理辅导。
  没必要这么紧张,越是这样反倒越坏事,左右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茶师而已,咸丰帝也不过是想让她泡盏茶罢了,又不是去论国事谈社稷,实在没必要如此。
  在心底同自己说完了这么一番话,落银果然觉得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轿子在宫门前落下。
  落银跟在引路的太监身后,沿途并未多做打量。
  直到小太监在一座藕池之中的亭榭前止步。
  “陛下就在亭中呢,叶师傅且先候着片刻,奴才去做通禀。”小太监客客气气的,说罢便踏上了连岸接亭的长廊,朝着池中央的小榭走去。
  池上一阵风掠过,落银不禁打了个寒噤。
  心道这大冷的天儿,咸丰帝倒是好雅兴,不在暖烘烘的殿中好好呆着,反倒跑到这里来受冻。看来身子当真是好了……
  又站了片刻,便见小太监折返,请她入内。
  落银行至亭榭前,隔着遮风的幔帘行礼。
  须臾,就有宫女将幔帘挑开。
  落银躬身垂首走进,却恍觉仅仅隔着一层布帘,区别竟犹如冬日和春日。
  小榭内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冷,点了三个火炉,还熏了上品的龙涎香。
  走进落银才发现,卢治竟也在。
  方才在亭外不知太子也在,便只对天子行了个礼,为周全,落银便补了一礼道:“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367:一场惊吓
  “不必多礼,给叶师傅赐坐吧。”咸丰帝的声音听起来精气神不错。
  落银谢恩,在宫女搬来的鼓凳上坐下。
  “前些日子无意间尝到所谓的黑茶,觉得分外新奇。略一询问,才知是出自白国公府的表姑娘之手。”咸丰帝说话的时候,是极少笑的,又因身上常年养就的威仪,这般随意地说上一句话,也能让人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生怕出错。
  “说起来,朕应当不是第一回见你吧。”咸丰帝似漫不经心地一问。
  落银恭谨地道:“陛下好记性。”
  却没道出具体哪次见到的。
  咸丰帝既然这么说,定也是知道在何时,无需她来自作聪明地提醒那场宫变。
  咸丰帝看着眼前垂眸安静的少女,不可查地一点头。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不缩手缩尾,却也丝毫不逾越。
  难得。
  至少在当今这群贵胄小姐中、甚至是他这几个年纪相当的公主里,都找不出一个能有此定性和觉悟的。
  “听卢治说,那日曾在白国公的寿宴上尝过你亲手泡的茶,宫里头的人总泡不出那么好看的颜色和那么正的香气——朕心中好奇,这才让人请了你入宫,想尝尝真正的大茶师所泡出来的茶,究竟有何不同。”
  “陛下过誉了。”
  “来人,备水。”咸丰帝吩咐了句。
  亭外的小太监领命下去,须臾,就从帘外递进来了一壶刚烧开的滚水。
  宫女接过,奉到落银面前的长几之上。
  落银低头沏茶,表情专注。
  “要冲泡出清澈的茶汤,可有何技巧在其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卢治,忽然开口问道。说话之音,要比清水落壶地还要清澈上三分。
  “回殿下,紧压茶是较一般茶更容易浑浊些,但冲泡的过程中注水时尽量不要采用高投手法,再兼以不要搅动晃动,便不会出现浑浊之象。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静字和稳字。”
  落银说着话,手上动作未停。
  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回回当她沏茶兼以讲解的时候,周身都会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自信与超然来。
  “静,稳。”咸丰帝将这两字反复咀嚼,而后忽然笑了一声,道:“这两字可不好把握。”
  落银心神一震。
  这话是何意?
  她在论沏茶的技巧,而昭顺帝是在论什么?
  “许多时候做人和沏茶的道理兴许是一样的,凡事讲求一个静与稳,固然是最好的。可在这俗世之中,要做到这两点谈何容易。”
  原来是在论人生。
  落银暗自舒了一口气,不敢插嘴多言,干脆就老老实实沏自己的茶。
  却不知为何,咸丰帝像是执意不肯让她如愿一样,目光定在她手中的彩壶之上,问道:“毕竟这世上有太多事不遂人愿,倘若树欲静而风不止,叶师傅又当如何?”
  落银忽而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
  她开始怀疑,今日咸丰帝下旨召她入宫,当真只是沏茶而已?
  还是……在试探什么?
  可她仅是一名茶商而已,不牵扯政事,又什么好试探的?
  咸丰帝这样野心勃勃的皇帝,眼界要比整个世间的人都要广阔,绝不可能容不下她一个小小茶商……
  落银心神几经起伏,一失神,手中茶汤溅起,手背上即刻通红一片。
  她却未敢出声惊叫,动作还算流畅地将茶壶放了下来。
  卢治探目看了一眼那白皙胜玉的手背上一片狼藉的潮红,眼角微一动,终未言语。
  咸丰帝却未发现这个小细节,又道:“叶师傅不必如此拘束。人都说看茶可观心,朕见叶师傅驭茶有道,想必在为人方面亦有独到之处,所以想听一听叶师傅的见解罢了。”
  落银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种种回答。
  最终,她定声道:“民女知识浅薄,这等问题自身未曾有深究过。只是早前从一位睿智的禅师那里,曾听得一解。”
  “哦?说来听听。”咸丰帝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人问禅师,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可究竟是风在动,还是树在动? 禅师答曰,乃是人心在动。”落银说到此处,稍稍一顿,而后又道:“所以,心静,诸事便静。”
  说罢,便倒了一盏茶捧至了咸丰帝面前。
  而后又斟了一杯给卢治。
  落银将手收回,交叠于膝盖处。
  “哈哈……”咸丰帝竟是大笑了两声。
  落银心中一紧。
  “你倒是聪明的很,绕了这么一大圈竟又将朕的问题绕回去了。”纵然方才在笑,可咸丰帝的声音还是让人听不出喜怒。
  一开始就因稳与静,他提出了这个一个刻意为难的问题,可不成想,竟被她如此化解。
  可不是又将他同这个问题,一道儿给绕回去了吗。
  “民女不敢。民女不过就事论事。”落银垂首做惶恐状。
  好大会儿,也没再听到咸丰帝的声音。
  亭榭内外,寂静无声。
  偶尔只有冷风掠过池面上的枯藕叶的沙沙声响。
  落银交叠在一起的手冒了汗。
  圣意难测,现在她切身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可怕性。
  纵然她处处谨慎,却也挨不过咸丰帝的喜与怒。
  而她现在面临的最大劣势就是,她根本分不清这个皇帝的喜怒……
  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觉忽然有一种无形的威压朝着她逼来。
  落银顿时一凛。
  不知是否因为习惯使然,她在面临这种情形之时,几乎是一瞬间,就挺直了身子。虽然还是垂着头的姿态,但腰背却笔直。
  咸丰帝眼睛微微眯起。
  源源不断的强大威压朝着落银袭来。
  被烘烤的又暖又香的亭榭内,渐渐变得燥热起来。
  落银额角开始蓄汗。
  她自认从进来,到现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