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0      字数:5061
  但是随即月娘就喜逐颜开,边伸手轻轻拍了拍胸口的位置,边庆幸地道:“这就好,这就好……没事就好。”
  还当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可落银却发觉了荣寅脸上的不对劲。
  依照叶六郎的性子,当真会老老实实的呆在郡王府,今日复审也不过来吗?
  而且,荣寅事先已经有了将此事妥善解决的信心,换而言之,他们今日复审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言,他实在犯不着将叶六郎给‘藏’起来啊?
  “我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听她这么问,荣寅只得点了头。
  月娘脸上还未散去的笑意顿时凝固住了,惊慌失措的问道:“六郎他怎么了!”
  “头上受了些伤,目前还在昏迷当中。”荣寅这话说的含蓄,是没敢将他受的伤有多重说出来,更没敢将方瞒诊断的结果说出来——能不能醒来,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受了伤昏迷?”落银连忙问道,“我爹为什么会受伤?”
  真是奇怪,昨日叶六郎分明只是去了县衙听审而已,怎会受此重伤!
  “是大虎。”
  “大虎……?!”月娘惊呼出声,满脸都是惊异。
  大虎怎么会跟叶六郎动了手?
  荣寅据实说道,“因为伯父发现了铺子茶叶里的毒是他所下,所以要抓他去官府,大虎情急之下出手打伤了伯父。”
  原来是这样……
  落银心中震惊连连。
  想必是叶六郎早前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在外头听说了叶记被查出藏有毒茶一事之后,就想到了是大虎所为。
  “若非偶然撞见了伯父受伤,一时半刻我也无法查到大虎身上去。”
  “我想去看看我爹……”落银无力再去思考其它的问题,抬头看向荣寅,目光有些张皇。
  因为她从荣寅的话语中,隐隐发觉了叶六郎受的伤……似乎很严重。
  荣寅自是点头,当即命万青牵来了马车。
  ……
  看着睿郡王府的马车扬尘而去,隐在暗处的一群装束一致的男子们,脸色有些复杂。
  “回去禀告老爷吧,事情已经得到妥善解决,表小姐平安无事,计划可以取消了。”为首的男子朝身后的下属交待道。
  “是——”一男子应下,领命而去。
  原来打算来硬的,可不止是纪海一个。
  白世锦昨晚已经早早做好了准备,若是今日谢茗蕴真敢定下了落银的罪名,他就敢将人抢出来。
  老爷子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倒要看看,若真动起手来,皇上会不会为了他一个已经倒戈的陈家而砍了老夫的项上人头!我白世锦活了这一辈子,还没怕过谁!别说这事儿跟我外孙女没有干连,就是有,谁也不能动她分毫!想我白世锦当年一夜拿下北夷的时候,他陈家算个屁!这才几年光景,我还真不信白家连个小女娃儿都护不住了!”
  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一大篇,但谁能听不出来,这说到底也就是俩字儿——护短。
  白家的死士自然没有怕死的道理,白世锦说什么就是什么。
  ☆、332:诡异红妆
  故一伙人老早就来到了大理寺门前等着,却不料,等来了叶家人被无罪释放的消息。()
  好事固然是好事,但却叫一干人觉得空准备了一场,心中竟莫名浮现了些许的失落感,可失落归失落,事情已经得到解决,让他们这样冲进去大干一场显然也并不现实,于是乎,只得怀着复杂的情绪原路返回。
  话分两头,再说落银一行人,已然随着荣寅回到了睿郡王府。
  叶流风路上已经听荣寅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面上虽然还算沉着冷静,但究竟是亲兄弟,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纪海跟在他身后,亦是忧心不已。
  是以,一行人表情沉重的行至了安置叶流风的厢房之中。
  “六郎……!”月娘一瞧出牀上躺着的叶六郎脸色苍白无人色,头上包裹着敷着药的白色棉布,一下子就吓得惊呼了出声。
  大抵是潜意识里记挂着不能吵到叶六郎,便又将这惊呼压得很低。
  落银目光一紧,几步走到牀边。
  “爹?”她声音微有些紧绷,试探地唤了叶六郎一声。
  却见牀上的叶六郎,没有丝毫的感知一般,表情都是一动不动。
  “帮他把把脉,看看情况究竟如何——”叶流风皱眉对月娘说道,眼底藏着一派忧色。
  月娘强压下心口不好的预感,伸手探放到叶六郎搁在被子外的左手手腕处。
  “……”月娘只觉得心口处好像被一大块巨石忽然强坠了下去,又沉又疼。
  “二娘,怎么样了?”落银见月娘徒然变得苍白的脸色,眼皮子一阵狂跳,忙就朝着她问道。
  月娘尚有些发怔,一时间回答不得。
  这时就听她背后的荣寅说道,“伯父的伤势是由方瞒来处理的,据方瞒说,伯父这是由于伤到了后脑。才导致的昏迷……看这情况,一时半刻……应该不太好醒过来。”
  昨日叶六郎的情况十分危急,若非方瞒救治的及时,这条命只怕早就给了阎王爷了。换而言之。在昨日那种情况下,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落银听完荣寅的话,忽觉脚下一软。
  好在荣寅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稳稳的扶住。
  落银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而一颗心却复杂的难以言表。
  方才在堂上同人周旋对峙,她也不曾这么害怕过。
  但是眼下听荣寅说叶六郎不太好醒过来,她忽然之间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暗下来了大半边天。
  “脉象极弱……”月娘适才得以发声,却也十分的哽咽。
  叶流风眸光一沉,道:“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手刃那秦大虎的人头!”
  只是收了银子诬陷他人,并未参与伤人性命的主事中去,大虎这条命是丢不了的。叶流风深知这一点,所以才说出了这句话来。
  房内一时间有些沉寂。
  牀上的叶六郎却好似完全感受不到周围众人的担心,至始至终。眼皮子都不曾阖动半下。
  落银缓缓地弯下身来,握住了叶六郎的一只手。
  这只手大而粗糙,手心里长满了厚厚的老茧。
  这么多年来,叶六郎就是用这只手为她撑起了一片天来。在别人质疑她,污蔑她,伤害她的时候,用一种不可置疑的姿态护在最前头。遮着风挡着雨。
  他时常会抱怨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没能靠着自己的能力给落银好的生活,让她跟着自己吃了那么久的苦。
  但落银却从没这样认为过。
  她从头到尾一直都觉得,自己有着一位最慈爱最称职的父亲,他给了自己全天下最毫不保留的父爱。
  “爹,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您赶快醒来。过些日子新茶铺开张不能没有您,茶庄里的事情还得由您来监工呢。”落银将叶六郎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少女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慢,像是一汪清泉经风一拂,乍起的波澜。
  叶六郎却仍旧恍若未闻。
  ※ ※ ※ ※ ※ ※
  方又青亲自带人随着陈衡来到了陈府拿人。
  侍卫们个个身着黑鳞甲,手握长矛刀。阵势之大,让陈府里的下人吓得连头也不敢抬,却也仍旧能感受的到家主陈衡身上所散发的浓浓怒气,铺天盖地一遍。
  “少奶奶何在!”
  一至了芜华院,陈衡就朝着跪了一地的丫鬟诘问道。
  “回,回老爷……少奶奶,少奶奶她……半个时辰前出去了——”答话的是卢清芙的陪嫁丫鬟画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不敢抬的回答道。
  在场的下人中,虽都一副胆怯的模样,但无一人像她这般,惊怕到了这种地步。
  方又青看在眼底,心下已然有了计较。
  “出去了?!”陈衡大怒,“她独自一人出的门不成!”
  画枝僵硬地点着头,道了句,“是……”
  方又青眼睛微微一眯,道:“抬起头来。”
  这声音分明不大也同严厉扯不上任何关系,但落在耳中,却带着莫大的威压,令人不可抗拒。
  画枝惶惶的抬起了头来。
  一张平庸的少女面容映入眼帘,微胖的脸庞有些婴儿肥,眉间一颗黑痣,却十分招眼。
  陈衡平素自是不会去注意这些身份卑微的丫鬟长成什么模样,但此刻猛然一见,眸光顿时越发的森冷起来。
  果然就是她!
  这个毒妇,竟然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他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说,她去了何处!”陈衡表情近乎狰狞的,拿盛满了怒气的目光扫着下跪的下人们。目光所经之处,令人不寒而栗。
  ※ ※ ※ ※ ※ ※
  “目前伯父的情况不适合移动,就先让他在府里修养几日,待伤势稳定下来之后,再将人带回去也不迟。”方瞒跟在荣寅身后,同落银月娘讲说道。
  “方瞒说的对。”荣寅看着落银说道。
  落银点点头。
  怎么做对叶六郎好,那就怎么做。
  “那就麻烦方大夫帮忙照看几日了。”月娘对着方瞒一躬身。
  方瞒连忙伸手虚扶了她一把,笑道:“伯母言重了,这乃是身为大夫的本职。请伯母放心,我一定好好照看着伯父。”
  方瞒医术高明,有他在,月娘自认不会比自己照顾的差,当即也就没了顾虑。
  几人说定之后,荣寅便亲自送着落银等人往院外走去。
  然而几人刚迈出此处的院门儿,就见万青疾步走了过来。
  荣寅见他脸色有些不对,便问道:“出了何事?”
  “主子……陈家大少奶奶来了府中!”万青的表情是说不出的纠结。
  此话一出,周遭一片寂静。
  “陈家大少奶奶,是不是就是……害死陈甫志的那个?!”最先是纪海惊诧的问了出来。
  路上她已经听落银大概将案子的审理结果说了一遍,大致得知,这可怜的陈家少爷乃是死在了自己爱妻的手上。
  虽然无法理解,但已是铁一般的事实。
  “应当是了……她,她来这里做什么?”月娘愁眉不解,“方才大理寺不是已经下令去捉拿她了吗?”
  怎么还能跑到睿郡王府来了!
  而且,为什么要来睿郡王府?
  月娘不解,落银却是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之前不知道幕后的凶手是卢清芙之前,她就已经确定了下来,此人俨然是要置她于死地。
  而知道是卢清芙之后,她惊异之余,也明白了卢清芙这种做的原因。
  说到底,是同荣寅有着直接的关联……
  落银下意识地看向荣寅。
  “她现在何处?”荣寅皱眉一刻之后,便问道。
  “回主子,现在人就在花厅……您要见吗?”
  荣寅微一点头,而后又对万青毫不犹豫地吩咐道,“另外,你派人去通知大理寺,就说卢清芙现人在此处。”
  万青一怔之后,即刻领命下去了。
  也是,主子做事向来果伐,在得知真相后就不曾有过丝毫的犹豫,事情发展至此,又怎会犯起什么心慈手软来?
  万青暗下心想,荣寅兴许也是有过一丝不忍的,毕竟卢清芙如此皆是为他。
  可这一丝的不忍,在那个名唤叶落银的女子的安危之前,终究没能成什么气候。
  这一点万青想的明白。卢清芙,现在也逐渐的已经明白了。可是她没办法甘心。
  荣寅和落银一行人来到花厅的时候,瞧见静坐在檀椅上的卢清芙,不由得都是一愣。
  说来在此之前,落银统共不过见过卢清芙两次而已,但却不难发现她平素钟爱的只是素雅的打扮,正如同她这个名字一般,给人以清水芙蓉的感觉。
  可今日,她却着了一身鲜亮的深梅红色华服,上头绣着的朵朵牡丹,华丽的近乎妖冶。
  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卢清芙从容的转过了头来,面白如玉,黛眉朱唇,额间一点朱砂,唇边的笑意令人惊艳之余,只觉得诡异至极。
  荣寅同她四目相对之际,没有言语,只皱去了英气浓黑的眉。
  纪海将卢清芙这副模样看在眼里,扯了扯叶流风的衣角,小声地咕哝着道:“陈大公子才去几日……这人莫不是疯了罢?”
  落银几人将纪海这话里的意思听得十分清楚。
  ☆、333:月娘动手
  夏国的丧夫之礼十分的严苛,家中妻妾须得守够整一百日的丧,期间不许食荤腥,着衣描妆更是不可沾染红色。
  像卢清芙这样盛装打扮,传出去定是要被人冠上恶名的。
  “哦……”纪海说罢又露出一脸的恍然来,声音徒然提高了许多,带着浓浓的讽刺,说道:“我怎么就忘了陈家的大公子是怎么死的。想来一个弑杀亲夫,将罪名诬陷给其他人的女人,破个丧算什么?”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卢清芙,但她的所作所为,害的叶记被封铺,害的叶流风被关进大牢,若非事情得以顺利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