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0      字数:5054
  “我近来也在琢磨着名字的事情,是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叶六郎说着,看向白世锦道:“不如岳父给虫虫取个响亮儿点的名字罢。”
  落银也点头,看向白世锦。
  白世锦原本问名字的时候,就正有此意了,眼下见叶六郎主动提出来,自然乐意之至,有模有样地想了会儿,方道:“不若就叫……正羽?叶正羽!”
  是个不错的名字,落银暗暗点头。
  “父亲取这名字,可是有什么依源吗?”白景亭笑问了句。
  叶六郎和月娘,包括虫虫也都看向了白世锦,虫虫今年已经六岁,自然是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也知道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是在给自己取名字。
  于是,睁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世锦。
  迎着众人的目光,白世锦很严肃的开口说道:“我见这孩子虽小,但坐的极正,听闻他极好学,六岁已经会背诗数百首,便欲给他取名叫正习,但想到他比一般孩子更好学些,便作了两个习字——”
  所以就是正羽的来源吗?!
  ……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期待太高,以至于听罢了白世锦这番解释的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也罢,白世锦再如何毕竟是武将不是文官,难不成还指望他念出一篇篇长诗来细细剖析这名字的来源吗……
  “父亲这依源果真也是……简单明了。”白景亭只能用这这个词来夸白世锦了,旁的违心的字眼儿实在是说不出口。
  落银也忍笑着点头,“外祖父这名字取得确实也是极好。”
  “瑾瑜的名字当初也是爹给取得。”况氏笑着说道。
  白瑾瑜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白世锦听罢众人很有‘狗腿’嫌疑的附和讨好,没有去理会,而是抬了下眼皮子看向虫虫,慈祥地问道:“虫虫可喜欢叶正羽这个名字?”
  虫虫毫不犹豫地重重点了头,“嗯,喜欢!”
  白瑾瑜见他如此,心里暗道肯定是叶家人来之前教好的,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懂得这些。
  白世锦含笑又问:“为什么喜欢?”
  虫虫不作他想,便笑眯眯地道:“因为很好写的样子……”
  “哈哈……”听着孩子单纯直白简单的回答,白世锦觉得格外的舒畅。
  叶六郎和落银,还有白景亭几人见白世锦开怀,也跟着笑了起来。
  前来上菜的丫鬟们鱼贯而入,听到众人有说有笑的唠着家常儿,都不由地感慨,这偌大的白国公府,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不曾听到这样融洽且发自内心的笑声了。
  鉴于白世锦平素的家教和规矩很严格,食不言寝不语乃是最基本的家规和习惯,故吃饭的时候几乎没人说话,但相互夹菜的动作也一直没停,虽然无言,但气氛也是格外温馨。
  这一顿饭吃的,让白世锦打从心眼里觉得开心,心口暖的眼睛都有些发涩。甚至因此觉得,浑身的病痛都跟着散去了许多。
  有生之年还能体会到这样温馨的感觉,也算无憾了。
  饭后,一家子挪到了后花园趁着月色吃起了茶。
  “爹,我想跟您说件事。”况氏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白世锦今个儿心情好,笑呵呵的点了头,示意她说就是了。
  况氏脸上带了些笑,道:“景亭平日忙于政事,我又操持着这个家,而瑾瑜今年也及笄了,也要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我寻思着,日后爹身边没个人陪着说话儿,会觉着孤单的慌。”
  白世锦微微动了动眉毛——这个儿媳妇今个儿是怎么了?
  平日里白瑾瑜也不怎么往秋霜院去,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十多年来可谓都是维持着这个状态,怎么况氏偏生今日突然就觉着自己孤单的慌了?
  白景亭也听出了不对劲,看向妻子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300:不许再提
  “哪里是突然说起。”况氏忙笑着解释道,“其实这件事情我琢磨了许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提出来,今日好不容易大家都在,我便想提出来问问爹和大爷的意见。”
  白瑾瑜微微蹙了眉,抬头疑惑的看向母亲,看来她也不知道况氏这回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白世锦一边吃着落银亲手泡的茶,一边说道。
  “爹,您可还记得之前的三堂叔吗……?”况氏试探着问道。
  白世锦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起来。
  “好端端的提他作甚?”白景亭也微有些不悦,皱眉看着况氏。
  况氏口中的三堂叔,名唤白世运,是同白世锦一个祖父的二房庶出,但因年轻时走错了道儿酿成了大错,给彼时经商为生的白家造成了灭顶之灾,使得原本子嗣繁盛的白家,一夕之间只剩下了白世锦和白世运二人,老祖父更是被白世运给活活气死的,临死前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将白世运从白家族谱中除名。
  包括白世锦的父母,也是间接因为白世运丧了命。
  若非顾念是一族中人,那时候白世运又是受了他人教唆挑拨,只怕白世锦早已将人给了结了。
  所以白世锦此刻听到况氏提起这个糟心的堂弟,才会是这副脸色。
  “爹您先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况氏抢在白世锦发作之前,赶忙就道:“这些年来三堂叔不是一直住在城西的胡同里吗……我二姐家的短工也有住在那里的,昨个儿我去了二姐府上,无意间听说三堂叔他已经去了……”
  白世锦皱紧了眉,一时间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儿。
  “听那个帮工说去了好几日才被人发现的,身子都腐了……听说三堂叔那儿子成日里烂赌成性又嗜酒,不输光贯是不会归家的……三堂叔这一走,是连个棺材都没能买。”况氏边说边叹着气。
  叶六郎落银和月娘自然是不知道况氏这口中的三堂叔是哪一个。但想来一个老人,到了晚年落得这种境况,也委实可怜。
  白景亭顿了顿,看向白世锦。
  白景亭对于这位三堂叔。也只是偶然见过一两次而已,除了知道他现况潦倒之外,其余的没太多了解。因为每次提起他,白世锦断然都要气上一场,从不许人过问关于白世运的事情。
  “明日差人去送些银两……交待他家里人好好置办后事。”白世锦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如是说道。
  人死都死了,过去的也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受到的报应也够多了……罢了。
  况氏连忙应了下来,而后脸上却又浮现了些许犹豫的神色,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你索性说出来就是。”白世锦有些不耐,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向来厌烦吞吞吐吐的人。
  况氏脸色尴尬了片刻,这才说道:“是这样的……我还听那短工说,三堂叔这儿子因为好赌的缘故。将家里的钱都输光了,欠下了好些赌债……这几日竟然打起了要卖儿子的主意。”
  为了赌,竟然要将自己的亲生孩子卖掉?
  听到这里,落银等人不由地都皱起了眉来。
  这样的人,实在是无可救药了。
  “哼,这是他活该!”白世锦愤愤地说道:“我给他爹出钱买棺材不过是看在死人的份儿上罢了,难不成还要我给他还赌债不成!这样的人你帮他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根本不值得可怜——”
  白世锦的这种观点,落银倒是十分赞同。
  这种人若你是帮了他,他便会像寄生虫一样。
  到了这种地步还执迷不悟的人,就别奢望他能回得了头了。
  “爹说的是。”白景亭点着头,看向况氏说道:“日后这种事情就莫要在爹面前提起了,他们早就已经不是白家人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爹说的对。这种人的确不值得同情……”况氏看向白世锦,说道:“儿媳是觉得可怜了那孩子。”
  “哼,那也只能怪他投错了胎。”白世锦口气冷冷。
  况氏的脸色僵硬了一下。
  白瑾瑜看了一眼母亲,觉得万分不解,她自己的娘她自己当然了解。况氏这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会有同情人的人,怎么一会儿觉得这个可怜那个可怜的。
  她到底想说什么?
  “那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白家的子嗣……如何任由别人买了去,是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而且我打听了打听,说这孩子今年也有十来岁了,聪明伶俐又十分勤快……”况氏不顾白景亭目光里的示意,执意硬着头皮说道:“所以儿媳想,不如将他带回府里养着,也好陪一陪爹。”
  “胡闹!”白世锦将茶盏重重地搁下,荡起的茶水四处飞溅。
  虫虫吓得瞪大着一双眼睛,不敢说话。
  况氏有些怔怔,是没想到白世锦的态度会如此激烈。
  白景亭十分不悦地看着她,低声喝道:“还不快给爹认错!”
  “我……”况氏还是有些不太甘心。
  如果这个孩子能带回她身边养着,她是也不必担心日后的家产问题了。这件事情她托娘家的二姐暗下筹谋了许久,现如今好不容易办成,就等着白世锦点头。
  却不成想,白世锦会是这般反应。
  “他是白世运的孙子,可不是我白世锦的!”白世锦气的脸色黑沉,道:“白世运当年做出了那种事情,难不成还想让我白世锦给他养孙子,将白家的家产留给他白世运的孙子不成!”
  况氏听到这里,才算明白了白世锦的想法,知道此事不能再提,便忙认错道:“儿媳知错,儿媳知错……儿媳本来想着这孩子怎么说也流着白家的血……”
  “此事以后休要再提!我白世锦这辈子征战多年,手上染了太多血腥冤孽,国公府无后继承兴许也是报应,我早就已经认了!既然如此倒不如顺应天意,何必又要费心多此一举——”白世锦在子嗣这方面,从来没有过强求。
  左右抱养来的孩子也不是亲生的,这家产终究要留给外人,何必多此一举。
  “儿媳记住了。”况氏冒着冷汗应道。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都回去吧。”白世锦被这件事情搅的全无心情可言,干脆就发话让各人回去。
  叶六郎他们对这件事情的内里一无所知,故也不好相劝,此刻听得白世锦这么说,便只好到:“也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岳父也早些歇着——”
  “外祖父也别太生气了,您这身子也气不得,就如同您方才所说,左右都是旁人家的事,不值得动气。”落银劝了一句,生怕白世锦因为这件事情,再将好不容易养好了些的身子再给气坏了。
  “好……”白世锦微微舒展了些眉头,“你们路上都小心着些。”
  虫虫也乖巧地对白世锦道了别,但见老人不高兴,声音有些怯怯。
  白世锦复又对叶六郎交待了几句,无非是让他多多注意着落银的安全,叶六郎自然都是一一应下。
  白瑾瑜闻听只是在一旁撇着嘴,直到眼见着叶六郎落银一家子走远,方同况氏跟白世锦请了退。
  白景亭则是将白世锦亲自送回了秋霜院去。
  一离了白世锦的视线,白瑾瑜就忍不住呶着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娘,您方才为什么要提将那孩子带回府里养着的事情!”
  她虽然也是从外头抱养回来的,但这些年来过惯了一支独大的生活,现在多了个叶落银她已经很烦心了,况氏却还要再领个男丁回来同她争宠。
  这件事情被白世锦拒绝,算盘全部落空,况氏本来就十分的糟心了,现在听得白瑾瑜拿这种口气同她说话,不由地就皱了眉,转头过去拿指头狠狠戳了戳白瑾瑜的脑门儿,低声喝道:“你成日除了跟几位公主四处玩乐,你还知道什么!”
  “我怎么了!”白瑾瑜不满地捂着额头,苦着张脸道:“还不是你吩咐我同几位公主处好关系的么?现在反倒说我只顾玩乐……”
  况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难道你没看出来你祖父很喜欢叶家那姐弟俩吗!难道你想咱们白家的家产被外人分去不成!咱们这个家我辛辛苦苦操持这么多年,可不是给他人做嫁衣的!”
  “……”白瑾瑜只想着叶落银跟她争宠,倒没想过家产的问题,现下听况氏说起,才后知后觉。
  “哼,这么多年都没个音信的,怎么突然赶在老爷子快撒手的时候回来尽孝了?依照我看,他们九成九就是刻意回来想分家产的……”况氏眼中神色愤恨阴鸷,“还有那个叶虫虫,年纪小小的就这么会讨好老爷子,定也是他们教的。你不是不知道你祖父的性格,做事鲜少顾及别人的眼光,若是那叶虫虫当真把他哄高兴了,没准儿真给接到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