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0      字数:4967
  “父亲这么多年来思念三妹成疾,如今银儿回来,他老人家的高兴,你莫要因为一己之私而去找她的麻烦。”白景亭口气很严肃的对况氏说道。
  况氏纵然在白府里一支独大。在白景亭面前还是不敢放肆的,脸色一僵之后连忙就笑道:“大爷这说的是什么话,三妹的骨肉回到家里来,老爷高兴,我跟着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找一个孩子的麻烦?”
  表面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有了计较。
  白景亭以前就对白莺歌那个三妹百般溺爱,没想到白莺歌死了,现在他对她的孩子还是一样保护,甚至拿她这个妻子当成了外人。
  这时,却又听白景亭对白瑾瑜吩咐道:“日后银儿能会搬回国公府里住,你的性子也该改一改。好好与她相处。”
  “什么?”白瑾瑜一瞪眼,“她竟然还要搬到咱们家来住?”
  “放肆!”白景亭皱眉呵斥道,“国公府也是银儿的家,她是国公府正正经经的表小姐,只要她愿意回来住,这乃是无厚非之事。”
  白瑾瑜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低下了头去却是暗暗撇嘴。
  况氏还算机灵,知道不该多提此事,便转开了话题,唤了小厮进来给白景亭更衣。心思百转之际。避开了白景亭,暗下吩咐了丫鬟去请了娘家的二姐过来说话。
  ※※※※※※
  国公府这边暗潮涌动,落银这边的情况却也不妙。
  在乘着白府的马车回家的路上,在一条窄巷中,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蒙着黑面巾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跟上一次遇见的那群流匪不同,这群人谓是来势汹汹,显然就是要取她性命的。
  落银不知道这两次的人是不是同一路,但她知道这次没有荣寅在身旁,她现在的处境谓十分险阻。
  赶车的车夫不过是寻常的马夫,根本没有什么功夫,一见到这阵势,就直接吓软了,跑都跑不动,哪里还顾得上马车之中落银,直接磕头求饶,大呼英雄饶命。
  “你们是何人——”落银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形势,脑海里快速思索着求生的办法,一边尽量拖延着时间,希望以有人路过这条偏僻的巷子。
  “我们是谁,这个问题你就留着去问阎王爷吧!”为首的男子声音里带着嘲讽的笑,说话间,反手一掌朝着半掩的马车帘袭去。
  这强劲的掌力,呼啸而来,直冲落银的面门,落银下意识地闭目侧身一躲,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马车帘已经被击的粉碎,碎片纷落在她身边,也将马车中的她暴露无遗。一阵狂风呼啸,卷着车外冰冷的雨水打在了她的脸上。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淫光,桀桀的笑了两声,“这么美的一张脸就这么死了倒是惜了——”
  若是平常也罢了,这次的任务却是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想到此处,黑衣人心思稍定,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意,对左右的两个人摆了摆手,道:“做的干净一点。”
  说罢,自己则是带着余下的人转了身,准备就此回去复命去了。毕竟这么一个小丫头,根本无需他亲自来动手——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这群黑衣人却消失在了巷子中,如同没有来过一样。
  看着如同鬼魅一般的两个黑衣人几乎瞬间就移动到了自己身边,落银只觉得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求生**让她几乎顾不得去害怕,从马车中一跃而下,不管不顾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时候,只听身后豁然一声凌冽的拔剑之音响了起来,纵然耳边雨幕在增大,却丝毫不减这剑气的磅礴——
  落银后背乍然一凉,觉得脚下犹如被定住了一样,身体僵硬至极,半分再也移动不得。
  难道她就要这样莫名其妙,糊里糊涂的死了吗?连要杀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提头去见主子领赏!”其中一人说道,然而跟着他话音的落下,伴随而来的却是一声闷哼。
  另一个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倒下,忙警戒的望向四周,这时却觉一阵冷风直冲着自己的后脑而来,他猝然地躲开,后退了两步。同一刻,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朝着方才掌力的来源挥去。
  “噌!”地一声刀剑相击,在雨水中碰撞出一阵激目的火光。
  “哼,自不量力!”黑衣人通过方才那偷袭的一掌的掌力,和这抵挡的力道,便知对方武功不过平平。
  “是吗?那这毒粉你尝尝味道如何?”女子一挑眉,手掌在黑衣人眼前一挥,空气中便漾起了一层白茫茫的粉雾。
  一听是毒粉,黑衣人连忙就后退几步屏息闭目。
  然而再一睁眼望向方才落银的位置,却是大骇——这一转眼的功夫,人竟然没了!就连那凭空冒出来的女子也没了影子!
  再一嗅空气中残留的粉雾气味儿,简直是要气的七窍生烟——这哪里是什么毒粉,这分明只是普通的石灰粉罢了!
  完了,中了那女子的计了!
  黑衣人心中一慌,连忙就朝着方才落银逃跑的方向追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这条窄巷之中,巷边一侧的高墙上,纪海才缓缓松开了捂着落银嘴巴的手。方才那黑衣人武功极高,若不屏住呼吸,又半靠着这雨声的掩饰,二人的气息定会被察觉。
  “好了别怕,安全了……”纪海在落银耳边说道,带着安抚的口气。
  落银跟她不同,没有行走过什么江湖,对这些腥风血雨,自然没有什么免疫力,会被吓到实在正常。
  纪海说话间,便抱着落银从墙头上跃了下来。
  这时,落银堪堪从方才经历了一场生死中回神过来,转头看向同样浑身湿透的纪海,还有些怔怔地道:“谢谢你……”
  “傻丫头,你帮了我那么多,还跟我说什么谢。”纪海将巷子前后各自看了一眼,正色道:“等他们待会儿觉了不对肯定会再回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回去。”
  落银点着头,迈着还有些软的腿跟着纪海快速的离开了这条巷子,回到了叶家。
  直到踏进院门将门闩上,落银才觉得脱离了危险,一颗起伏不定的心才算稳稳地落回了原处。
  亦是此刻,她忽然觉扶着她的纪海,蓦然变得无力起来。
  “你怎么了!”落银忙反手扶住她的一条胳膊,这个时候才瞧见,纪海脸色竟然是惨白一片,单手捂住的左肩处,正有潺潺的鲜血从指缝中冒出来,刚被雨水冲刷掉,却又再冒出来。
  ☆、289: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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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是方才跟那黑衣人过招的时候受了伤!
  “你撑住,我这就让肖肖去请大夫!”
  “嗯……”纪海忍痛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的颤抖连偌大的雨声也遮掩不住。
  落银扶着她,一瘸一拐地朝着里院走去,身后的雨却越发的大了起来,将纪海流下的血痕顷刻就冲刷的无影无踪。
  ※※※※※※
  “照此看来,只怕上次的那伙流匪也是同一路人。”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荣寅,听罢落银将大概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之后,见下了定论。
  肯定是因为上次没有得手,这次才增派了这么多厉害的杀手过来。
  上次夜里遇到的事情,他回去已经让人调查过,结果却是那些人确是一群城外混进来的流匪,官府早年就在追捕通缉的。但纵然如此,荣寅也认定了他们定是受了人指使收买。
  只是,他一心认定了那伙人是冲着他来的,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目的竟然是落银。
  是他掉以轻心了!
  “我们来乐宁也没多久,根本不曾得罪过谁,更别提是银儿了。”叶六郎在一旁皱眉说道。
  “若说是生意上的对手,倒也不应该。”落银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细细地想了一遍,摇头说道“现如今我们茶庄只经营黄茶,与其他茶庄少有冲突,眼红的人或许是有,但绝不至于下次狠手。而且那批杀手,绝非一般的茶行可以雇佣的来的。”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查吧。”荣寅正色看着落银说道“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决不可一个人出门,最好是让两位伯父陪着。”
  落银知道这事态不小,便老老实实的点头应了。
  荣寅看了一眼四周,在心里思衬着,是要派几名高手过来暗中保护落银,决不能让对方有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叶六郎,荣寅和落银三人这边刚将事情商定下来,月娘和叶流风也冒着雨从茶铺里赶回来了。
  一进了屋儿,月娘便仔仔细细地将落银从上到下的检查一遍,确定了她只有脚踝扭伤之外一切皆好,适才放下了心来。
  方才见肖肖去请她回来的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可是将她给吓坏了,生怕落银有个三长两短。
  “知道是谁做的吗?”叶流风口气冰冷地问道,因刚从外面进来,故身上还夹带着雨水的湿冷之气,更将他整个人衬得犹如寒潭深冰一般,令人不敢靠近一步。
  “暂时还不知道是谁所为。”荣寅看着叶流风几人说道“但我会让人尽快去查的,还请两位伯父和伯母放心。”
  “又得麻烦你了。”叶六郎说道。
  荣寅失笑着摇头,“伯父日后莫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了,落银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何来的麻烦。”
  叶流风听罢,却是朝内间看了一眼。
  方才肖肖去茶铺里告诉他跟月娘,说落银出事了,且还道纪姑娘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
  这位纪姑娘,会不会是纪海?叶流风心下担忧,却始终没有开口发问,只隔着一层帘子望向内间。
  月娘瞧出他的心思一般,朝落银问道“银儿,方才肖肖说纪姑娘受了伤,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会跟你在一起?”
  “是这样的。”落银简单地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后又道“这次多亏了纪姑娘,如果不是她凑巧路过出手相救的话,只怕我这条命已经不在了。”
  “真是谢天谢地。”月娘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望天说道,纵然落银将事情说的很简单,但她也不难想象的出,这其中的艰险。
  “……”叶流风眼底似乎有些急躁的颜色浮现了出来——这说半天,也没听明白纪海的伤势到底如何,性命可有妨碍。
  落银朝里间看了眼,说道“纪姑娘的伤,方才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肩上的伤口也已经处理过了,大夫说是因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昏迷,幸好伤势并不严重,只要修养几日便无碍了。人大约到了昏时,便能醒来。”
  叶流风听罢脸色蓦然一松,像是放了心的一副模样,落在了众人眼底,心里都是有了计较。
  如今看来,绝非是纪海一个人在单相思。
  “我现在就回去吩咐人着手去查明此事,晚上再过来。”荣寅觉得有关落银安危之事,都是刻不容缓的。
  “好,我送你出去。”落银点头,从椅上刚起身到一半,却被荣寅按着双肩重新坐了回来,继而又见他皱着一双英气的剑眉说道“你脚上有伤,暂且不宜走动,便老实坐着吧。”
  “易城说的对,你好生歇着。”月娘说道“让你爹送易城出去就是。”
  落银只得点了头,看着叶六郎跟荣寅并行着走了出去。
  “肖肖在厨房给纪姑娘煎药,我先去看看,银儿你好好歇着别乱动。”月娘对落银交待了一句,便出了屋朝着厨房去了。
  月娘一走,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叶流风和落银,还有尚在昏迷之中的纪海。
  “二伯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叶流风毫不迟疑。
  “那二伯您怎么还不走?”落银佯装不解的抬起了头问道。
  “……”叶流风虽然平时跟人说话直来直去,但一下子还是接受不了落银突然这么直白的说话方式。
  “二伯是在担心纪海对吗?”落银见他表情,忽又问道。
  叶流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的不自在起来了。
  “纪海对二伯的心意,二伯一直都明白。二伯对纪海的心意,您自己又可曾明白?”落银觉得今日借着这个机会,有些话是该同叶流风说一说了。
  叶流风听罢,一时间没有说话。
  虽然没有说话,但却也没有否认。按照叶流风的脾气,如果一件事情他心中无愧,定然不会不说话。换而言之,叶流风这种反应,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默认了。
  沉默了良久,叶流风终究开了口。
  “你现在还小,不懂这些。”
  “我却不这么认为。”落银看着叶流风,说道“我只知道,纪海她是真的喜欢二伯,而且你们一个未嫁一个未娶,既然双方都有意,还有什么理由不能在一起?”
  “……”叶流风沉顿了好大一会儿,方道“我比她大上整整十五岁,她现在这么年轻,理应嫁给更好的人。我配不上她——”
  总算是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不管是在夏国还是青国,夫妻之间年龄有这个差距的,并不在少数,二叔何必因此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