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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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0 字数:5000
“你既说现在还太早,那意思就是,再等些日子。”荣寅自顾自地解释着。边点头道:“嗯……这样一来,也算是答应了。”
“……”落银脸色一阵红白交加,什么就叫也是答应了啊喂!
刚想辩驳,却听荣寅忽然又含笑说道:“前几天我来给爹娘扫墓的时候,就跟他们提过你,说我给他们找到了一个好儿媳——我想爹娘肯定很想见一见你,所以今日才将你一同带来。”
落银垂眸见他目光定在了墓碑上镌刻的碑文上面,虽然是在笑,但眼底却分明也有着若隐若现的思念。
这些年,他一个人扛着这么多。该是十分的孤单吧。
想到这里,落银便没有了要跟他斗嘴的心思,犹豫了片刻之后,走到他身侧,在他一旁屈膝跪了下去。叩头拜祭了两位先人,神色诚恳。
荣寅微有些失神。
他方才那句话,不过是逗一逗落银罢了,毕竟他也知道,现如今二人尚且没有谈婚论嫁,哪里有要求她一起拜祭的道理,她能来。已经很好了。
他缓缓地转过了头头,就见是落银认真无比的一张侧脸。
荣寅怔怔,心口处传来的触动,须臾之间便蔓延了四肢百骸。
万青站在二人身后十步开外的地方,望着这副情形,一时间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在心里默默地道:这下好了……郡王身边终于也有了人陪,有了知他懂他的人陪。王爷和王妃在九泉之下,想必也可以瞑目了吧。
午后的微风夹带着雨后的清新铺洒在空中,却好像没有了一丝冷意。
……
拜祭完了雍亲王夫妇之后,万青赶着马车朝城东而已。
落银坐在马车中。撩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见外面天色已经渐暗,估摸着这个时候铺子也该关了门,月娘和拾香该是已经回了家。
然而一转眼,却是发现了不对。这条路,哪里是回去的路?
“这是去哪儿?”她转头问荣寅。
“带你去看灯。”荣寅笑了笑,道:“你来乐宁时间也不短了,竟不知道今日乃是乐宁一年一次的花灯会吗?”
花灯会?倒还真没听说过,毕竟她对一个地方的关注,从来不会在这上面。
于是,落银便诚然地摇了头。
“这个花灯会极热闹,我小时候每年都会跟家人一起过去。”荣寅说着,稍稍一顿,又道:“如此一说,竟也有许多年没去过了。”
这些日子忙里忙外,落银是也想出去玩一玩放松放松,可刚想点头,转念又想到时辰已晚,怕是月娘和叶六郎迟迟不见她回去会担心,便道:“那也得先回去跟我爹还有二娘说一声儿,免得他们找不到我担心的慌。”
却听荣寅道:“你放心好了,出门之前我交待过肖肖了,她自会转告伯父伯母的。”
合着是早都给她把一切打点好了。
这个花灯会,乃是夏国建国以来便有的习俗节日,说起来,是还有一段与开国帝后不解的渊源。
说是夏国的开国皇帝永盛帝,当年还只是一届平民的时候,家中贫寒时常连饭也吃不饱,适时正逢乱世,诸国并立,由游民组成的部落更是极多,常年纷争不断,战火纷飞,百姓民不聊生。
而永盛帝的父母也在长年累月的战争中牺牲,唯有一位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女子始终陪伴左右不离不弃。
后来说是永盛帝被推举出来,组织成了一帮义军。打的正是合并诸国,平定天下的浩大口号。
然而这一战,便是整整十三年。
据说这十三年来,这名女子每晚都会在这淇河畔放一盏花灯祈祷永盛帝平安归来。
十三年后,天下终于大定,夏国正式定都此地,改名为乐宁,取意长乐安宁。
然而传闻说正是在这一年,这位陪伴了永盛帝走完了最艰苦的时光的女子,却因病撒手人寰,与世长辞。
永盛帝悲痛欲绝,自此也没有立后,驾崩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将朕与阿音同葬。
百姓们为了纪念这位福薄的先后,便将她离世的那一日定为了花灯节。
落银听罢荣寅说完这一段不知有多少真假在其中的往事,只稍稍叹了一口气,这世间悲欢离合的故事本就数不胜数,纵然是尊贵如天子,也终究无法左右。
只是这位有幸陪他征战戎马,却无幸见他君临天下的女子,的确令人扼腕。
这一段被时间遗留下来的传闻说罢,落银和荣寅便已经来到了举行花灯会的淇河畔。淇河原属护城河的一脉分支,河两岸植满了垂柳,每一棵柳树,都得是足一人环抱,由此可见都是经历了许多年头了。
此刻,两岸的柳树干上,都被百姓们挂上了花灯,将四周照的通亮堪比白昼。
远远望去,两排的花灯就如同是两条玉蛟一般,安静无声地守护在淇河两岸。
此时,已有不少百姓过来了,河畔边,有不少摊贩摆着小摊儿,贩卖些精细的物什首饰,或是小孩子的玩具之类。
更多的,则是面前挂着一排排的花灯,上头描绘着不同的图案,等着游人们来买。
百姓们衣着各异,有朴素有华贵,三五成伴的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热闹却不算喧吵聒噪。
“早知道有这么热闹的事情,就该叫爹和二娘还有虫虫和拾香一道儿过来玩才是。”落银望着四周,一边说道。
陪在身边的荣寅表情却有些吃味了,不甚乐意地说道:“合着你就不能陪我单独出来走走?”
落银抿嘴笑了一笑,却又很快的掩去,然而就是这转瞬即逝的一笑,却还是被荣寅捕捉到了,当即再没有多说,只会心地一笑。
这时,忽听得前方一阵长长的喟叹,道:“哎呀,就差一点……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就差那么一点儿……”
落银循声好奇地望了过去,就见前方人流拥挤,围作了一团,人群面向的正前方,搭着一台高架,上头悬着一盏再普通不过的花灯。而另一端,却是挂着一盏绣布制成的精美六面儿长灯,由于离得太远,看不清晰上头的图案,却更使得落银来了兴致。
“走,咱们去前头看看!”她回头对荣寅道了一句,便朝着前方的灯台而去。
荣寅自然是紧步跟上。
待行近了,落银才发现那灯果真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灯的六面皆是绣着梅花,但细细一看,却让落银惊艳不已。六面所绣梅花,意境却是无一相同,个个栩栩如生,特别是有一面绣着的雪中红梅,那用雪线堆砌而成的雪花,乍一看竟给人丝丝寒意,如临其境。
如此绣技,只怕连月娘也比不上。落银在心里暗暗赞叹着——
“想要吗?”荣寅来到了她身边,见她眼中惊艳的颜色,便出声问道。
“可以买吗?”落银探目一瞧四周,却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盏普通的花灯上头,一时间有些疑惑。
“买不来,但是可以赢得来。”荣寅单手一指那高悬的纸糊花灯,道:“只要可以将那盏灯射下来,便能拿走那盏梅灯。”
☆、282 亲我一下
落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那盏灯瞧去,看了一下大概的高度,觉得这灯虽不大,但这宁箭法精湛之人应当不少,射下这灯该是不成问题。
“不单单是要射中那灯。”荣寅又对她说道:“而是要射中用来悬挂那盏灯的麻绳,藉此将灯射落方算是赢。”
射断那麻绳?
落银惊讶了一瞬,打量了一番那还不及她小拇指粗细的灯绳,觉得这实在有些刁难人了。
“既是如此,那便算了。”落银有些惋惜。
“为何就算了?”荣寅侧脸垂眸看着她,一挑眉,问道:“你信不过我以将这灯射下来吗?”
不待落银回答,身后的万青就忍不住炫耀道:“少爷的射艺是宁城里数一数二的!”
是吗?
落银有些怀疑地看着荣寅。
“你等着——”荣寅被她的眼神给激到,急于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少年心性顿时就暴露无遗。
说罢,便上了前去。
这时,刚好上一个尝试的人以失败告终,兴叹着将弓交还给了回去。
落银的眼睛透过人群注视着荣寅。
不知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见那守灯的小童将弓箭递给了他。
弓是再普通不过的铁弓,箭是再寻常不过的羽箭。
但见荣寅按照规矩退出了百步之外的距离,动作熟稔的将箭搭了上去,略一瞄准了花灯的位置,便缓缓拉开了弓弦。微微眯起的黑眸,似乎聚集了夜空中所有星辰的璀璨。仿佛只需一眼,就能将万物吸纳进去。
霎时间,众人只觉得那身着锦蓝色衣袍的少年身影,已然被一种强韧的气场所笼罩。似乎,天地间就余下了他一人。
咻——
利箭穿破长空之音倏然响起。
众人的视线无不是紧紧地胶在了那支羽箭上面,原本喧闹的四周不觉静谧了下来。
还未听到任何声响。就先见那盏花灯无声坠落。
悬灯的绳子已被利箭穿断而过——
“好箭法!”有人回神过来,忍不住赞叹道。
这样的好射艺,当真罕见!
这个射灯比赛,也有了不少年的历史。但每年几乎都无人能射的下来,若说射灯或许还不算太难,但射灯绳,说出去就难免有些苛刻了。众人大多也都是凑一个热闹罢了——
守灯的小童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是没想到那少年人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将灯绳射断,怔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将那盏绣灯给取了下来,交由了荣寅。
“这盏绣灯挂着也有三年了,今日终于有人能拿走了。”人群里有人说道。
“不知这位小兄弟师承何门啊?”甚至有人忍不住开始询问起了这个来——
一时间,荣寅已经被热情的百姓们给包围了。
瞧着荣寅那复杂中带些不知所措的神色。落银忍不住想笑。然而刚一对上荣寅的目光,却见他孩子般地冲她炫耀的一笑,而后扬了扬手中的绣灯。
落银唇边的笑意便越的灿烂起来。
……
同一时刻的白国公府,青衣丫鬟刚端着饭菜从白世锦的卧房中出来,迎面见到还穿着官袍的白景亭。连忙就行礼。
“父亲胃口不好?”白景亭今日被皇上召进了宫,临近天黑才赶回来,一回到家,衣服都顾不得换便过来了。此刻一见丫鬟手中托盘上的饭菜显然没有动过,便担忧地问道。
“老爷说不想吃东西……”小丫鬟细声地答道,知道这府中老爷的事情只能跟白景亭一个人说,便又如实地说道:“不单单是晚饭。午食老爷也不曾动过,问是否不合胃口,老爷便摇头,只说让奴婢将饭菜撤下去——”
白景亭担心地皱了眉,顿了片刻之后又问道:“老爷今日是出去了?”
好端端的,应该不会突然这样才对。
“是。晨早曾经出去过一趟,不到午时便回来了。”
“去了何处?”白景亭又问。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嗯……”白景亭闻言就对丫鬟拂了拂手,示意她退下。而后,这才提步进了白世锦的房间。
然而刚来到隔着一扇屏风的外室,就听守在屏风旁的贴身丫鬟小声地说道:“老爷方才刚歇下。想来是疲了。”
白景亭向来孝顺,得听白世锦已经歇下,自然不敢再去打扰,交待了丫鬟小心伺候着,便负手离去了。
走到院外,又对身侧的小厮吩咐道:“去请白福来我书房一趟。”
这个白福,便就是白世锦的那位贴身车夫了。
厮恭谨地应下,领命而去。
白景亭这边刚一回到院子,白福后脚就随那小厮过来了。
“不知少爷让老奴过来有何吩咐?”白福行完了礼,站在了一侧问道。
“父亲今日去了何处?方才我去看他,听丫鬟说已然一整日没有进食——”白景亭朝着白福问道,口气里是满满的担忧,他成日忙于政事,能陪在白世锦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
白福在白家待了一辈子,关于白世锦的事情,对白景亭从来也不会有什么隐瞒,而且他自也知道,这件事情他就算不说,老爷也是会告诉少爷的。
于是,便大概地将今日的事情跟白景亭说了一遍,包括白世锦受到刺激而吐血的事情,但一时却没忍心将白莺歌的事情说出来。
白景亭听得余惊未了,“那回府之后有让大夫再复诊一次?”白景亭最在乎的还是白世锦的身子。
“少爷放心吧,回府之后老奴已经让府上的大夫给老爷看过了,诊断的结果同那叶家娘子差不了几许。”白福怕白景亭担心,忙地答道。
“那就好……”白景亭松了口气,确定了白世锦的身子没有大碍之后,才转而问起了叶六郎的现况。
却见白福有些犹豫了。
“怎么了?”白景亭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问道:“是莺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