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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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0 字数:5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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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严重?”落银不禁皱眉。
“哎……”方瞒只叹着气摇头,虽然没说什么,但已经足够叫人提心吊胆。
方瞒的医术高超,这一点落银是知道的,他甚至能解许多连月娘都束手无策的奇症,所以他的话,落银确信无疑。
见落银露出担忧的神色,方瞒便适时地说道:“我先前已经吩咐丫鬟去熬药了,差不多也该熬好了,你就先进去看看王爷吧。”
“嗯。”落银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睿郡王府上上下下就荣寅这么一个主子,近身伺候的,是一个模样精乖的小厮,看着跟荣寅差不多同龄的年纪,长着一张显嫩的圆脸。中等身材,名唤万青。
见落银进来,不需要她说话,万青似乎就知晓了她的身份一样,恭谨地一躬身之后,便退了出去。
落银撩开帘子进了内间儿。
一走进去,就见荣寅半靠在牀头。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头发也都已然擦干,此刻正披在背后,乍一看,竟是十分的恣意风流。
见落银进来,他便是一笑。发自内心的笑。
落银却是一撇嘴,而后皱眉道:“还笑的出来……”
“为何不笑。”荣寅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虽是无声,却好似蔓延到了心底。
“竟然贸然跳下去……亏你还掌管着那么大一个军营,几年下来。本该是历练了许多,怎地行事却如此莽撞?”落银开口责怪道。
“哪里有,你可莫要冤枉我。”荣寅笑望着她,“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何时做过什么莽撞的事情了?”
“方才!”落银张口就道。
“……”荣寅语塞了片刻,才道:“就算是莽撞,也只是在对待同你有关的事情上莽撞罢了。”
罢了又补充道,“对了,这不该叫莽撞……这不是该叫做痴情吗?”
落银见他一眨眼又开始不要脸了起来,随手抓起榻上的软枕,就朝着牀上的人砸了过去。
这个动作,可是把守在珠帘外的丫鬟们吓得够呛。王爷虽然不会无缘无故发火,但素日里的脾气,也绝对称不上和善,除了明方华少爷之外,可没人敢这么跟他闹。
可是,却未见得王爷生气,反而下一刻,听到了一阵舒畅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丫鬟们不由地面面相觑,交换的眼神里,仿佛都在传达着同样的一个讯息:王爷这是怎么了……
她们自打从来到睿郡王府,几乎都没有听过王爷笑的这么开心过。怎么今个儿非但为了位从没见过的姑娘跳了湖,而且还性情大变了?
万青也是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他自幼跟在荣寅身边,二人虽是主仆,但也是一同长大的,莫说这些丫鬟了,就是他,也极少能有机会听到王爷这么笑啊……
“我看你根本一点儿事都没有。”生病的人哪里会笑成这个样子!“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诶……我的头好晕……”荣寅忽然就止住了笑,转而换成了一副虚弱的口气,就好像……方才的笑声不是来自于他。
落银嘴角一抽,冷着脸道:“你就装吧。”
“我哪儿有装,方才你没听方瞒说吗?”荣寅皱着眉,好似很痛苦的模样,“而且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
落银偷偷打量着他,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真的很不舒服?”
“恩……”荣寅点了头。
落银正待开口,就听外间传来了一道细小恭谨的声音,“王爷,药已经熬好了。”
“端进来吧。”荣寅淡淡地道了一声。
那丫鬟应了句“是”,便垂首走了进来。
身着翠青色裙装,挽着双丫髻的丫鬟走到牀边,将药碗小心地放到了一旁的小案上,自己则是跪在了拔步牀下的软毯上,然而她刚端起药碗拿起调羹,准备喂药的时候,却听荣寅说道:“你先退下吧。”
什么?
丫鬟不明所以,遂小声地提醒道:“王爷……方大夫交待过,这药需要趁热喝下去,才会起效。”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荣寅口气里似带了些不耐烦。
丫鬟心中有了数儿,知道不能让王爷说第三遍,便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都去外面守着吧。”荣寅复又对帘外的一干丫鬟们和万青,吩咐道。
万青对着丫鬟们使了个眼色之后,便带着一群丫鬟们出去了。
“快喝药。”落银催促着他。
“我哪儿有力气喝药,我可是连手都抬不起来的人。”荣寅一脸的犯难。
“那你作何要让丫鬟出去?”落银眉头越皱越紧。
“不是还有你吗?”荣寅抬头忽然看向她,一脸的揶揄。
“你……”
“以前在白头山上我看不到的时候,你不就喂我吃过药吗?”荣寅拍了拍牀沿,道:“来吧。”
落银见药渐凉,心知不是同他耍性子的时候,只得一脸不甘愿地走了过去。
“该不烫了吧?”落银将第一口药送入他口中,询问道。
荣寅摇着头,道:“不烫不烫,刚刚好。”
“那就一口气喝光吧。”落银将调羹放到一边,直接将药碗递到了他嘴边。
“叶落银你……唔……”荣寅半是被强迫着,将整碗药吞咽了下去。
“……有你这么给病人喂药的吗?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温柔……”荣寅苦着脸抱怨道。
“哈哈哈……”落银见他一脸苦色,不由地笑了出声。
荣寅却是一愣,而后抬头盯着她看。
落银回神过来,忙地将笑意收敛起来,换就一张冷脸,没好气地问道:“看什么看?”
“笑什么笑……!”
荣寅唇边的笑却越来越深刻,“你,解气了?”
“……”落银将脸转去了一侧,没有吭声儿,然而不自觉地,却是抿唇一笑,为了掩饰,她抬手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挡去了荣寅的视线。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荣寅自顾自地说道。
落银张口欲言,然而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听荣寅那边已经下了定论……“你刚才没说话,就是默认了。现在说也来不及了——”
落银一阵凌乱……
但心底,总归还是没有什么大意见的,毕竟,她是真的不生气了。
“这个还给你。”荣寅摊开掌心,递放到她眼前。
纹路清晰的手掌心中,安安静静的躺着的,是他从湖底找回来的白玉簪。
落银有些迟缓地伸出手接过。
簪身明显还带着他掌心里的温度,想来他一直都握在手心里。
落银眼前又闪过那浑身湿漉漉的少年,上半身浮在湖上方,举着白玉簪,满眼都是笑的大声告诉她,丢掉的东西是可以找回来的。
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个画面了。
他用最直接,或者说是最欠考虑的方法,来打消了她的疑虑和不确定。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横竖不过是一个簪子而已。”落银嘴上这么说,心底的触动,却还是久久无法平息。
“这岂止是一个簪子。”荣寅勾唇微笑,“我把它当成你来看待的,当时我跳下去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找的回这个簪子,便能找得回叶落银了。”
☆、265:流水无情
说罢,又问道:“现在簪子也找回来了,你……”
说到此处,荣寅身体一僵,蓦然止住了声音。
因为胸口处传来一阵柔软的暖意。
他有些怔怔地垂下了头,就见落银已然靠在了他的胸口,“我也回来了。”
荣寅又怔了片刻之后,方伸手拥住了她,笑意早已无声蔓延眼底。
……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二人便说了一些这两年里发生的事情,荣寅再次表示之前真的送出去了一只信鸽,并且那只信鸽绝对不会出错,故他万分纠结这只信鸽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状况。
落银见他如此耿耿于怀,只得如实相告。
荣寅听罢,愕然了好一阵儿,而后三番两次的跟落银确认,“你是说……那只信鸽被南风射杀了?”
“你是说……那只信鸽被你们给吃了?”
落银有些讪讪地点了头,道:“南风一开始定也不知道那是信鸽……”
“如此说来,咱们白白错过这么久的时间,竟然都怪南风那小子——”荣寅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南风的射猎功夫,可还是他教出来的。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不不……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阿嚏!”
远在千里之外的南风,刚从镖局回到家中坐稳,便连番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怎么了,可是昨日夜里着了凉?”正在一侧做针线的铃儿关切地问道,落银他们离开的这半年里,或许是已为人妇的缘故,铃儿日益的丰腴起来,再不是昔日那个干瘦的小姑娘了。
“我没事儿。”南风笑着摇摇头,近来在外面走镖,风里来雨里去的,身上的镖师衣袍早就脏的不行。刚欲去洗一洗换身儿爽利的衣服,就听李方氏的声音自外头传了进来。
“银儿他们来信了!”李方氏手里晃着一封信,笑的合不拢嘴地疾步走了进来。
“真的?”南风双眼一亮。
铃儿一听也是即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迎了过去。
其实落银他们这封信。早在去年年底就已经写出去了,但由于古代交通工具毕竟不发达,两国之间路途遥远,加上今年又是多雨的一年,路上便耽搁了诸多时间。
李方氏三下五除二地将信封撕开。
南风早前跟着落银和叶六郎学过认字儿,只要不是太生僻的字还是看得懂的,于是,念信这个光荣的任务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南风在椅上落座下来,先是清了一把嗓子。
“你倒是快念呀!快说银儿这信里都说了什么?”李方氏不耐烦地催促道。
铃儿也急着想知道,“叶叔他们究竟去了哪儿?”
这可都半年了。他们没有一天不在念叨叶六郎他们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
“你们别急啊,听我念……”南风笑着,抖了抖信纸,适才一本正经地读到:“婶子。南风,铃儿,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夏国的都城乐宁,并打算在此安家……”
“去了夏国!”李方氏惊呼道。
这可真的够远!
怪不得那么久没传信过来,原来是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说打算在乐宁开个茶铺……”南风将信里的内容一一地说给了李方氏和铃儿听,自己的心情一时间也是很复杂,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叶六郎他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并且把以后都打算的妥妥当当了,难过的是,如今相隔这么远,日后相见只怕都是难上加难。
“这是好事。”李方氏笑着说道,“信里不是说今年打春虫虫就要上私塾了。这孩子打小聪明……日后定也是前途无量啊。”
“嗯……娘说的对。”铃儿也点头道:“而且落银心灵手巧的,懂得这么多制茶的技艺,想必日后的日子,定会越过越好……”
只看好的,别去想不开心的就是了。日后的日子还长,总会再见的。
南风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三人便又就着信上的内容讨论了一番,落银还说了一些趣事,逗得南风几人一阵欢笑声不断。
就这样,一封不算长的信,却足足让他们看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直待夜幕降临,到了准备晚饭的时候。
铃儿先去洗菜准备,李方氏刚欲一起过去,却听南风在背后叫住了她,“娘,您先等等……”
“怎么了?”李方氏不解的看着儿子。
“娘,您说……咱们要不要把落银去了乐宁的事情,告诉徐大哥?”南风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徐折清来了不止一次,问他们有没有落银的消息,打听着她的下落,看得出来,乃是真的很担心落银。
李方氏有些犹豫。
不说其他,就说落银离开祈阳,正是因为徐家的缘故,是想离开徐家茶庄,将这个消息告诉徐折清的话,不知道落银会不会怪他们自作主张。
于是,她忙问道:“对了,银儿信里可有提到徐公子吗?”
“没有……”南风摇了摇头,正是如此,他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还是暂时别告诉他了。”李方氏说罢这句话,复又交待道:“这样吧,你明日去街上找人代写封信给落银,信上顺便问一问她的意思,得了回信儿咱们再做决定就是了。”
李方氏虽然平素大大咧咧的,但在对待叶六郎一家人的事情上,却是半点都不含糊。
只是这信,一来一回的,只怕又得大半年才行。
南风觉得也就这个法子够保险,便点了头。
李方氏这才对他说道:“好了,你也赶紧去洗一洗换身儿衣服吧,待会儿做好饭喊你。”
南风应了下来,将信小心地收好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沐浴去了。
戌时,玉琼院。
徐折清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