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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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0 字数:4944
“这怎么会?”李方氏惊呼道。
“医理上是有这么一说的。”月娘简要地将这种症状给李方氏和南风解释了一遍,二人勉勉强强地算是听懂了,大概的明白。落银出事之前,应该是发生过很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过了午时,落银仍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身为人父的叶六郎实在是熬不住了,再也不顾叶流风的劝告,直接奔去了徐家茶庄。执意要为落银讨个说法。
叶六郎此前虽然也来过徐家茶庄,但不过寥寥几次,守门的人是也不认得他是哪个,又见他来势汹汹的样子,直接扬言要见东家徐折清,自然不敢轻易将人放进去。
可叶六郎死活不走,大有硬闯的架势。守门人见状,只能先将他稳住,一边差了人去告知徐折清。
这边正等消息的时候,忽然见一顶淡青色的软轿,由四人抬着过来了,守门人眼睛尖。一下子就认出了轿子里的人,连忙迎了上去。
轿帘子被一只净白的玉手从里面撩开,下一刻,就见从轿中弯身行出来了一位身姿纤弱的女子,一袭淡紫色的绣碟裙裳。将人衬托的肤色胜雪。
“表小姐来了。”守门人上前揖礼问候,笑脸相待。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自打从汾州回来之后,出门次数屈指可数的夏静秋。
夏静秋含笑微一点头,一抬眼却见着了站在不远处的叶六郎,叶六郎听守门人喊表小姐的时候也看了过来,眼下二人视线相撞,夏静秋便将他认了出来。
“叶伯父?”
叶六郎却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记起她是谁来,“夏小姐。”
“叶伯父是来找落银的吗?”夏静秋因为并不出门,近年来也不爱打听外面的事情,故根本不知道落银发生的事情。
叶六郎见她显然是不知道,也未多去解释,只道:“我是来见徐公子的。”
夏静秋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那叶伯父何以站在这里不进去?”
听到这里,守门人心里约莫有了数儿,这人是真的认得东家的,碍于夏静秋在场,他讪讪笑了两声道:“我这便找人给阁下引路。”
却听夏静秋笑道:“不必了,我今日来也是找表哥有些事情,叶伯父随我一起就是。”
叶六郎也没什么心思去推辞,道了谢之后,便同夏静秋连带着她的贴身丫鬟,一起朝着议事园行去。
路上夏静秋随意地问了些话,其后,从叶六郎的言辞中,她隐隐觉察到了些不对劲,虽然不能肯定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定是跟落银有关没错儿——落银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但见叶六郎无意多说,夏静秋也便不好再深问下去,心底却存了分疑惑。
徐折清正在议事园正厅中,正同柳共喜盘点着上个月茶庄里的基本收支,然而柳共喜却发觉,今日的徐折清,十分的反常。
这半个时辰里,少说也走了七八次神吧?起初柳共喜还认为,东家或是因明日的大婚难免兴奋,然而随着徐折清走神次数和时长的增加,他逐渐地意识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因为徐折清的脸上还有眼睛里,不仅没有丝毫作为一个准新郎官该有的欢喜,反而是一种极其沉重的情绪,毕竟柳共喜最擅长的就是看别人脸色。
就在徐折清不知道第多少次走神的时候,柳共喜在心里叫了声苦之后,赔笑说道:“东家,您如果有事儿要办的话,这账改日我再报给您听吧?”
徐折清听得这句话,堪堪回过神来,心下一时也是烦乱,便对柳共喜挥了挥手道:“也好,你先下去忙其它的事情吧。”
柳共喜点头道了句“是”,便退了出去。
然而就在刚踏出大厅的时候,迎面就撞见了叶六郎和夏静秋。
柳共喜微微一愣之后,才揖礼打了招呼。
待叶六郎和夏静秋步入了厅中之后,他眼中才显现出了疑惑不解,柳共喜的注意力不是在久不露面的夏静秋身上,而是在叶六郎身上。
他是认得叶六郎的。
喜宴过后,叶师傅忽然没来上工,也没有任何告假的音信传来,他便禀到了徐折清这里,却被徐折清告知,叶师傅身体欠妥,暂时不会来上工。
毕竟,当晚落银落水一事,在颜安和胡琴刻意的保密下,并没有外人知道。
但纵然如此,还是教柳共喜发觉了一些端倪,心道若是叶师傅真的身体欠恙,怎会连个信儿也不让人捎来,同落银共事这么久,他很了解落银一丝不苟的作风。
本来就心存怀疑,眼下见叶六郎来了茶庄,柳共喜更是觉得里头有事儿。
往厅内瞧了一眼之后,柳共喜才不解地摇着头离去了。
徐折清在见到叶六郎的那一刻,显然极其的不自在,甚至有羞惭的情绪出现在了脸上。
“伯父请坐。”徐折清起身相迎,又连忙吩咐了丫鬟去泡茶。
却听叶六郎径直道:“不必麻烦了,我今日过来只是为了问徐公子几句话而已,问完便走了。”
徐折清看了一眼夏静秋。
夏静秋微微地皱了下眉头,看了徐折清一眼,再又看了叶六郎一眼,适才折身走了出去。厅内的丫鬟,也都三三两两地开始退了出去。
“伯父可是为了落银的事情而来?”徐折清的声音有些沙哑,全然没了往日的朗润,一来是因为他逼毒耗费了太多内力,二来是因为,这两日来他都未曾阖眼。
“本来明日是徐公子的大喜之日,我这样贸然过来打搅的确有欠妥当,可我不得不来。”叶六郎听他明知道落银的事情,却始终没有主动给出解释,一时间,心里不由地有些愤怒。
若非不是顾念着徐折清往日对落银的照顾,依照叶六郎的性子,大约已经彻底黑脸。
“敢问徐公子可知道落银何以会落水,而且在喜宴上身中烈性迷药?”叶六郎的声音,隐隐含了些质问的意味。
徐折清表情复杂,心里更是五味繁杂——难道,要他告诉叶六郎事情的全部经过吗,他的父亲设计给落银下了迷药,并将他也算计了进去,企图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将落银永远的留在徐家茶庄。
他真的说不出来……
徐朗之再如何,这件事情做的再不对,可终究还是他的父亲,而且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产生的后果无法可想。
二来,他也没有当着叶六郎的面承认事实的勇气,承认落银之所以落水,是为了躲避被他……
这些他真的说不出口来。
“事情还在查证当中……”
良久,徐折清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219:月娘的怒
叶六郎岂能听不出他这分明是在搪塞!
一时间,更是肯定了事情绝对不是偶然那么简单,而且徐折清定然知晓一些内情。
于此,叶六郎不由地有些激动了起来,“叶某向来敬重徐公子为人,我们一家也都曾受过徐公子的恩惠,落银进徐家茶庄以来,更是承蒙徐公子照料,这些叶某都铭记在心!”
说到此处,叶六郎的声音猛然一提,“可如今我的女儿在徐家茶庄里出了这种事情,至今都还昏迷不醒人事,作为一个父亲,我说什么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徐折清是没料到叶六郎的态度会空前的激烈,毕竟他潜意识里的父亲形象,与叶六郎这种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不顾一切的模样,太过不同。
“伯父是说,落银至今还没有醒过来吗?”徐折清此刻最顾及的却是这个,他昨日同徐朗之第一次彻底翻脸,已经得知徐朗之是给落银下了迷药,可简单的迷药,怎会使人昏迷这么久?难道是徐朗之在骗他吗?
他紧张的看着叶六郎,布满红血丝和疲惫的眼睛里,满满的写满了担忧。
叶六郎看着他眼底完全不能作假的情绪,心情一时间也是既无奈又复杂,他也知道,徐折清是不可能做出对落银不利的事情来的,可是他一刻不知道真相,心就一刻不得安宁下来。
“还不知几时能醒来。”叶六郎的声音甚至带了些请求,“如果徐公子真的知道事情究竟,还请如实相告,到底是谁设计要害银儿!目的又是为何?”
凶手一日不揪出来,他岂能安心!
“伯父,您先冷静冷静……”徐折清委实无法将事情真相说出口,而且他现在满心都在担忧落银的情况,“当务之急,应当是落银的安危……伯父。我想先去看看落银,余下的事情……待落银醒了之后,我一定给伯父您一个交代。”
他这两日不去看落银,并不是说不担心。而是无颜面对。
可现下听闻她至今昏迷不醒,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叶六郎听他口气笃定,显然又是在真的担心落银,一时间不由地就心软了几分,叹了口气,道:“你去看看也好……”
※ ※ ※ ※ ※ ※
虫虫站在落银牀边,望着牀上的落银,他一双眼睛通红,稚弱的双肩不住的抽动着,隐隐发出细小的啜泣声。
“姐姐。你醒过来好,好不好……”他一抽一噎的抹着眼泪说道,“我新学了好多,好多字,虫虫写给姐姐看好不好……呜呜呜……”
月娘眼睛也有些发红。走上前去弯下身扯起了虫虫的手,细声哄道:“好了别哭了,姐姐需要休息,你这样会打扰到姐姐休息的,跟娘出去吧。”
“可是姐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虫虫睁着一双泪汪汪的黑眼睛,撇着嘴抬头看着月娘,小孩子的眼睛向来最纯净无邪。让人看了极不忍心,月娘心底一酸,脸上却露出了些许安抚的笑意,道:“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你要乖乖的,不要吵到姐姐。”
虫虫对大人的话向来都是深信不疑。此刻听到月娘这么说,才稍微放心了些,扭头看了依旧紧闭着双目的落银一眼,他就反握住了月娘的手,哽咽着道:“那我跟娘亲出去……不吵姐姐。”
“乖。”月娘柔柔地笑了笑。牵着虫虫走了出去。
走到了门口,月娘转身要替落银关上房门的时候,却听虫虫还带着些哭意的声音喊道:“爹爹……徐大哥……”
一听到虫虫喊到‘徐大哥’三个字的时候,月娘的脸色即刻就变得很难看。
脸色沉沉的转过身去,果然就见叶六郎和徐折清一同走了过来。
“银儿怎么样了?还是没有醒吗?”叶六郎一看到月娘,就即刻问道。
月娘没有说话,只对他摇了摇头。
“伯母,落银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真的只是中了迷药吗?”徐折清边走上前去边问道。
却见月娘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的弧度,“徐公子这话说的轻巧,什么叫做只是中了迷药?难不成徐公子觉得,银儿中了迷药落水还不够吗?”
“伯母误会了,我绝无此意。”徐折清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中了迷药的话,怎会至今不见转醒?”
“这我倒想要问一问徐公子了。徐公子到底对银儿做了什么,才致使她至今都不愿意醒过来——”月娘的口气,是徐折清、包括叶六郎都从没有听过的讥诮。
月娘向来善良柔和,性子温软的就像是一汪水,极少对人生气,更别提是现在这副样子了,叶六郎心中不禁疑惑不已,纵然落银是在徐家茶庄发生的意外,但也不能将责任全部都推到徐折清头上去,这一点,就连性子有些急躁的自己都能想得通,向来心细如针的月娘,又岂会因此迁怒徐折清呢?
“伯母,我……”徐折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疏忽了,才会让落银在喜宴上发生这种事情,在此,我给伯父伯母赔不是了。”
“是一时疏忽还是刻意为之我不知道。”月娘的口气越发的冰冷,向来温柔似水的双眸也都是怒意,“难道事到如今,徐公子还是不愿意将事实说出来,做过的事情不敢承认吗!”
这两日,落银的确是没有清醒过来,但很多事情,不清醒的时候从嘴里说出来才更加可信。
昨天夜里,落银的一番梦呓,可她被送回来的时候,那衣衫破乱,甚至还有身上的那些可疑的青紫,月娘震惊和惊诧之余,同时也已经将事实猜到了十之八九。
一想到落银颤抖着声音说着梦话的受惊挣扎的模样,月娘直是觉得一颗心都要心疼的碎掉了。
之前家里虽然贫困,但落银这个女儿却是她和叶六郎捧在手心里,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的,所以当她得知了在落银身上发生过了这样的事情,她如何还能冷静理智的对待?
闻言,徐折清心里一阵狂跳——难道说,月娘已经都知道了吗?
“我们将女儿好好的交到了徐家茶庄,银儿也算是为你们徐家争了不少光吧?前前后后为徐家做了多少事情!就算徐公子对我们有恩,可这也不代表可以随意欺凌我的孩子!”月娘越说越激动,甚至都红了眼眶。
虫虫从来没见过娘亲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