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0      字数:4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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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已经暗下,早有茶使在各处点放了红彤彤的长圆灯笼。将四周照的通亮。
  在座的茶师,相较于上一关忐忑等待结果的模样,这次却显得平静许多,毕竟回来的,都是已经找到了雀舌茶的,故都很有自信,全然不觉得会过不了。
  可世事总是难以预料的……
  结果宣布到一半的时候,众人的下巴都惊愕的要掉到地上去了。
  这跟上一关不同,宣读的不光是过关的人,而是按照顺序来。并会说明错误所在,而至此被宣读出名字的十二位茶师,竟然仅仅有两位过关的。
  就是落银和凤慜。
  就连凤家茶庄的另一位茶师乌越。也没有过得了。
  并且这些没过关的人,都是犯了同一个错误——将新茶当做陈茶给带回来了。
  众茶师纵然心中不甘,但也不敢出言反驳,毕竟这种错误,对于一个茶师来说是很低级的错误,若是他们自己细心一些,便不至于与过关的机会失之交臂了。
  心中再如何,众人面上都还过得去,毕竟已经输了比赛,万万不能再丢失了气度。
  总共是有三组茶师没有回来,回来的十五组,三十个人,除去充当万能砖的苏秉意,二十九位茶师,过关的仅仅有八位。
  而且,最轰动的是,最后一组,也就是方才紧赶回来的那两位男子,被当众指出造假,因情节恶劣,被取消了日后参加晋茶会的资格!
  “吴青云,杜泽,因在晋茶会第二试中蓄意造假,图谋蒙混过关,实乃品行低下之表现,鉴于此,按照规矩,永久取消二人日后参加晋茶会的资格!”曾通玄脸色黑沉地宣布道,他向来最不齿别人作弊,这算是触到他的大忌了。
  他这席话简直像是一道响雷一般,再次让众人哗然而起。
  造假作弊,这素来都是晋茶会最大的忌讳,因为它代表的是一个茶师的人品素质,而这一点,正是三位大师最看重的东西。
  落银身边名唤杜泽的男子豁然起身,摇头道:“不,我没有造假作弊!我没有!”
  “放肆,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狡辩!”曲公公呵斥道:“你们带回来的茶并非出自三位大师之手,茶罐虽然跟晋茶会的茶罐表面并无太大区分,但内壁却没有晋茶会的朱砂印,这分明就是拿了别处的茶,妄图滥竽充数!”
  原来这茶是三位大师亲手制成的……
  众人更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一个看似简单的茶罐,也有着特殊的标识,想来就是为了提防这种现象的发生。
  杜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目,忽然,伸手指向不远处正瑟瑟发抖的吴青云,厉声诘问道:“你竟然拿假茶来蒙骗我跟你一同作弊!”
  怪不得,他只是在马车中稍作了歇息,吴青云就把茶给找到了,并且编造了一堆可信度极高的话!
  “你……杜兄,你怎么能这么说,总不能出了问题你就往我一个人身上推啊……”吴青云扯着哭腔,信口开河。
  “分明是你坑害于我!”杜泽的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可见其愤怒到了极点。
  “这主意还是你出的,你怎么现在反咬我一口!”吴青云也来了劲一样,活脱脱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若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受了你的蛊惑,我。我怎会受你殃及!”
  说罢,更是拿祈求的目光看向三位大师,恳求道:“三位先生,我只是一时冲动,受了他人迷惑才上了贼船,我已经意识到错了,请三位先生网开一面。不要取消我参加晋茶会的资格啊!”
  落银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来,只因为吴青云那副嘴脸,堪称恶心,骗骗底下的部分观众或许还可以,要骗那三位大师和曲公公,只怕是异想天开了。
  或许,他也知道这一点,只是想挽回一些在大众眼中的印象罢了,企图藉此给众人留下一个‘他是被冤枉的’印象。
  另一头。杜泽气的通身正颤抖不已,堂堂七尺男儿,恼怒的险些就要红了眼睛。
  落银看在眼中,心里有了计较,但却没打算掺和什么,毕竟这事儿她也掺和不进去。
  怪只怪这个杜泽太倒霉。遇见了狗一样的队友。
  “你,你!”杜泽忍无可忍,怒气汹汹地上前去。看样子是要动手打人。
  “将人拦下!~”曲公公见状忙朝护院吩咐道。
  “简直放肆,堂堂一个茶师,竟然妄图用暴力解决问题!”曾通玄一拍手下的几案,怒喝道。
  几个护院终究是晚了一步,待他们奔上晋茶台,跑到杜泽跟前的事情,吴青云已经稳稳地挨了两记狠拳,旁边的茶师皆惊慌地起身躲避,无人敢拦。
  吴青云被打到了地上,身后的椅子也摔倒在地。惨叫连连。
  “你们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伪君子!小人!”杜泽显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全然不顾大局起来。
  几名护院强行将人压下了晋茶台。
  黎家茶庄的东家。气的在二楼拍了桌子摔了杯子,并当着众位同行扬言,回去肯定将这品行有碍的茶师杜泽给解雇掉。
  就好像,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一点点责任都没有一样,也不想着去查明真相究竟如何,只想着要维护自己的名声,以此来宣示,自己同那些作弊的小人,是绝不会与其为伍的。
  众人只是无声的笑,心里都明白的很。
  杜泽作弊是真是假没人好奇,大家注意的只是,他被永久的取消了参加晋茶会的资格,并且今晚这事情传出去之后,只怕青国但凡有些名气的茶庄,都不会雇用他了。
  吴青云趁着这副可怜相,再次跟三位先生祈求网开一面,声称他是被无辜连累的。
  然而究竟谁才是无辜受连的哪一个,只怕只有他们二人自个儿心里清楚。
  “我不想知道内里究竟,更不好奇你们到底是谁坑害了谁,你们既被分为了一组,就有义务协助并监督对方!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理应一同承担惩罚!事情已然定下,不必再多言。来人,将其驱逐出场外!”百里弗面色威严不可侵犯。
  吴青云仍然没完没了的叫着喊着,大呼冤枉,但还是没能躲避得了被拖出晋茶院的命运。
  于是,二楼上再次上演了一次大义灭亲的戏码,吴青云所属茶庄的东家也义正言辞的表示,他当初真是看错了人,这样的茶师,他们茶庄说什么也不会留。
  并且痛彻心扉地告知在座的众人,要引以为戒,雇人有风险,挑选茶师需谨慎。
  徐盛的嘴角抽了一通又一通,觉得就像是在看一出极荒唐的戏,一出了事情连查也不查,就直接弃用了,只怕到时候损失的还是他们自己的茶庄。
  好茶易寻,好茶师难见。
  围观的众人可不管那么多,他们来此,一是为了长长见识,二是为了看看热闹,所以他们只是觉得,今年的晋茶会,比之前任何一年都来的精彩,有话题性。
  ☆、174:胡琴中的毒
  谁也没想到的是,晋茶会的第二试,竟然是以这么一出丢人的闹剧作为了落幕。
  做总结语的时候,曾通玄已经冷静了下来,但还是用这件事情说了几句话,大致是要其它的茶师引以为戒,不要抱有侥幸的心态重蹈覆辙,因一时冲动而毁了日后的道路。
  由福康升站出来宣布第二试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比墨还要浓重,稠密闪亮的星子亦都钻冒了出来,一闪一闪的,全然不知人世间的悲欢。
  就在徐折清打算将落银送回去之际,茶庄里来了人,是柳共喜派来的,大意是说今日乃是西攀院交御茶的日子,希望落银回去一趟。
  落银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一整日下来竟是给忘了,柳共喜倒是尽职的可以,大晚上的还等在茶庄里头。
  想到这儿落银便道:“我这就回茶庄。”
  “今日太晚了,一日下来你也累了,就早些回去歇息吧。”徐折清说。
  然后不待落银作答,又对那前来请人的小厮讲说道:“传我的话,让柳管事且回去吧,明日一早再去西攀院验茶。”
  反正将茶送进宫中的时间向来定为明日下午,柳共喜此举,不过是不敢擅自做主改了提前一日验茶的规矩罢了,眼下徐折清亲自开了口,自然是没问题了。
  小厮应下,领命退去了。
  “走吧,送你回家。”徐折清对着落银说道。
  落银点头,随着他一起出了晋茶院。
  等到了外头坐进马车里,落银和拾香才愕然发现,徐折清也撩开帘子坐了进来。
  “我今晚不去茶庄。直接回去。”徐折清看出二人的疑惑。
  回徐家的路,的确是跟回落银家的路是顺道儿的。
  徐盛赶着马车,朝着城内驶行去。
  青国对晋茶会格外的看重,晋茶会举行的三日,城门会较平时晚关两个时辰,以供茶商和百姓们可以正常进城出城。
  拾香住的地方离城门最近,第一个下车。跟徐折清和落银道了别之后,目送着马车行远,才转身朝着居所走去。
  徐折清这才跟落银说道:“你让拾香给我的信,我已经看过了,我跟你的想法一样,认为此事绝非胡琴所为。”
  现如今,二人已经怀疑上了同一个人。
  落银点头,说到胡琴,她便问道:“听拾香说胡师傅的状况现在很不善。薛大夫诊断是种了什么毒?”
  徐折清答道:“说是来自西域的一种奇毒,叫做三日夺命散。中毒者初期会出现昏死的现象,三日内找不到解药,毒蔓延到了心脉……便药石无医了。纵然是薛大夫,也不甚清楚此毒的解法。”
  他自是不会被假象所蒙蔽,真的认为胡琴是所谓的畏罪自尽。
  “下毒者会有解药吗?”落银眼神微微有些波动。她现在都无法确信,如此狠毒的事情会是她怀疑的那人所为。
  毕竟,前两件事只是为了阻止她参加晋茶会。算不上心狠手辣,但这次却是牵扯到杀人了。
  “就算有,也定不会交出来。一交出解药让胡琴醒来,凶手岂不是百口莫辩了。换做任何人,纵然铁证如山,也不会交出解药救醒证人。更何况现在也无法确认就是那人所为。”徐折清轻叹了口气。
  落银点了头。细思之下的确如此,原来徐折清早就将事情给分析透彻了。
  “为今之计,只能在这三日内,尽量让人去请一些名医前来。其次……是该好好想想,从其他方面拿到凶手的罪证。尽早将人绳之以法,以防茶庄里再次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
  至此,凶手显然已经渐渐失去人性和理智了。为了迷惑视线,竟然连人也敢杀……
  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可光是怀疑谁显然远远不够,若要抓人,需要的是铁一般的证据。
  若胡琴一死,就该做最坏的打算了……
  徐折清眉心有着淡淡的疲惫,最近茶庄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又加上晋茶会,一件接着一件接踵而来,令人应接不暇,纵然胡琴的事情他下了铁令,不许茶庄里的人外传,但终究纸包不住火,三日之后胡琴一死,终究会传出去风声。
  “三日夺命散……”落银皱眉低声默念了一遍,道:“等回去我问一问我二娘,是否知道此毒具体的解法。”
  徐折清只知道月娘略通歧黄之术,却不知道她医术的高明程度,故听落银这么一说,只当她是出于热枕,想替他分忧解劳,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二人又交流了一番关于此事的想法,落银也提了几条建议,皆被徐折清一一采纳,觉得是可能帮得上忙的。
  说话间,马车已经来到了叶家门前。
  徐盛在外头喊落银。
  落银应了一声,下了马车去,见徐折清躬身也要出来,她忙摆着手道:“徐大哥不必送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他真的是累得不轻。
  徐折清闻言笑了笑点头,对她说道:“明日一早我让徐盛来接你去茶庄验茶,然后我们一起从茶庄去晋茶院。”
  落银点头说好。
  徐盛调转了车头,落银这才转身行至门前伸手敲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开门的人是李方氏。
  “银儿回来了!”李方氏笑着说道:“快进来吧,做好了饭菜就等着你回来呢,你爹和南风今个儿也回来了!”
  一听叶六郎和南风也回来了,落银不由地一喜,点头随着李方氏走了进去。
  见落银一回来,月娘和李方氏忙将做好的饭菜都从厨房端了出来。
  落银还没走到厅内,刚到门前就响亮地喊了声“爹”。
  厅内传来叶六郎应答的声音,满带着笑意。
  不甚宽敞的厅堂中,叶六郎和南风坐在一起,正逗着虫虫玩儿,见她进来,虫虫立即很不厚道的‘抛弃’了叶六郎和南风,笑着朝落银投怀送抱。
  叶六郎在一旁故作夸张地唏嘘着,说儿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