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北方网      更新:2021-04-29 21:47      字数:4728
  他为了林如画,不惜牺牲自己去勾|引唐凌,好去成全林如画和谢云琛。结果,结果呢?他究竟换来的是什么!
  乔宇忽然觉得自己好脏,从身到心,都是如此的龌龊。他拭了泪,平静的脸上没有了一丝情绪,平静得让人害怕。他从容不迫的拿出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看着那鲜红刺眼的血液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仿佛在耳边听到了生命流逝的声音。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虚弱的躺在床上,看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正是楚家大少爷楚安筹。他一惊,就要挣扎着坐起,开口喃喃道:“大少爷……”
  “年纪轻轻的,死什么死?”楚安筹满不耐烦的冷哼道,语气中有责备之意,“就算是死,也别死在我们楚家,真是添麻烦的家伙。”
  乔宇拥着被子垂了眸,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儿,居然到了最后,还是未能死成。
  “究竟是为什么?感情的事吗?”楚安筹站在他床边,皱着眉问道。
  乔宇不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楚安筹对他的反应意料之中,忽然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在即将跨出门之时,他顿住了脚步,并未回头:“我失去了妻子孩子,还有紫如和二弟,我却还是在好好地活着……你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说到此处,他微微抬眸,抹了把从眼眶中掉出来的液体,声音有些不稳。
  乔宇神思一动,连忙开口道:“大少爷,你是宫中侍卫,能否帮小的一个忙?”
  就这样,他净了身,入了宫,成了内侍。他只是想换个活法,逃离掉那些是是非非,如今这身这心,再也不会遭到任何的污浊了。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开始疯狂的想念起一个人来,一个曾被自己欺骗过的人来。他对唐凌好,都是有目的的,动机并不单纯。而现在,他只想好好对她,弥补自己的犯下的过错,就这么一直守着她,此生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风起·云涌
  唐凌伸出手扶着宫墙,就那么直直的瞅着他,瞅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丝毫不肯放过一处去。眼前的这张脸,逐渐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蓦地,有一股酸涩之意袭上她的眼眶,涨的满满的,疼疼的,令她忽然有了想流泪的冲动。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攥紧一般,扯得生疼。那个曾经热情帮助她的男子,那个曾经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男子,现在,终不见。
  阳光肆虐倾泻而下,大朵大朵的绽开在他的身后。然而,他却像是已经在黑夜里待惯了似的,表现出对这温暖的极度不适应,只是拼命想往黑暗中逃。那素来轻快明媚的眸子,如今被蒙上灰白之色,甚是刺痛人心。他的肤色,也像是很久未被阳光照过了,白得有些不正常,看上去愈发触目惊心。
  乔宇大概是瞧出了唐凌眉宇之间隐藏的情绪,他讪讪一笑,开口解释道:“现在的我,几乎很少和人接触了……我如今在内务府,虽然还没混出个名堂,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可以来找我……”果然如其所说,他如今说话也不及原先那般爽利,而是很有些费力的感觉,听得唐凌鼻子不由得一酸。
  他深深地看了唐凌,忽然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
  眼见这边无人,唐凌忽然飞身扑上去,从身后紧紧搂住了他。那身躯上瘦骨嶙峋的清晰触感差点儿将她逼疯,她的泪,一滴一滴的浸湿了他的衣衫,留下了一道道滚烫的烙印。他对她的好,她没有忘,一刻都没有忘。但是他如今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乔宇身体一僵,手指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一丝惨笑停留在他的唇边,显得格外悚然。他轻轻地挡开她的手,声音也轻得如同要随风散去一般:“记得……来找我。”语毕,他整个人就迅速地离开,恍若根本未出现过一样。
  她是不知道自己心头曾经的龌龊,他也没有勇气,向她一一坦白。他既想靠近,但又怕靠的太近,彼此伤害。
  唐凌只觉得自己的臂弯骤然一空,带动着她的心也是一空。她愕然的抬起眼眸,只看到他的影子仓皇逃离,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般。虽然一直以来,她只把他当做一个可以交心的好友,但是眼前的这个情景,无一不令她止不住潸然泪下。
  拭了泪,她抿了抿唇,勉强收拾好了自己的心绪,转身朝着太医院那个方向走过去。待到回来的时候,冤家路窄,居然又遇见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宜常在。她估摸着是遛猫完毕,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宫中,一见唐凌,眉梢一扬,唇角现出一抹不阴不阳的笑意来:“哦,是你?”她原本想问唐凌做什么去了,待到扫到唐凌手中的药膏之时,忽然明白了些许,于是便点了点头,接着冷笑着开口:“你的动作倒是迅速,还真是一个忠心护主之人。”
  在宜常在身边,除了那两个小宫女之外,又多了一个宫女。那宫女似乎左侧脸颊贴了一处膏药,微长的刘海儿将她半张脸给遮住,此时她低着头,令人丝毫看不出她的表情。而宜常在身上多了一件杏色披风,估摸着正是这个宫女拿来给她披上御寒的。
  唐凌请安见礼之后,方回道:“宜常在谬赞,这不过是奴婢的本分。”语毕,她有些好奇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那个宫女,总觉得那人看起来极为眼熟,却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在哪儿见过。因为那人的头实在压得太低,而且刘海又太厚,垂眸敛息,纹丝儿不响。她收回目光,心绪却依然未得平静。
  宜常在可没打算就这么容易的放过她,绕着她转了一圈儿,眼尾上挑,冷哼了一声道:“是么?连你家主子都不敢跟我叫板,你方才又在强出什么风头?如今,你家主子不在这里,她毕竟是嫔,我且让她三分,但是你却不同了……”说到此处,她伸出自己长长的护甲,挑起了唐凌的下颌,甩了其一巴掌,将那句话补充完整:“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贱婢,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跪下!”
  最后一句宜常在的尾音明显上扬了许多,夹杂着些许忿忿之意。那捏着唐凌的手明显一使劲,使得她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跪了下来,双膝重重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她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疼,心内苦笑,却不准备就此屈服,眼见得不远处有一位嫔妃打扮的丽人前来,待到瞅清了那人的相貌之后,唐凌忽然开口道:“恪嫔娘娘!”
  其实,她并未见过恪嫔,但是她却是见过恪嫔之妹董青莲,而且还见过恪嫔身边的一个夏公公。眼下见了来人,形容举止同董青莲极为相像,一看便大致可以猜得出来是血亲。那人身形单弱,似姣花照水,弱柳扶风,但是神情之间不怒自威的气势,又是董青莲学不来的。而且在她身边,那个夏公公正一脸谄媚的随侍在侧。所以,此人不是恪嫔又会是谁?
  宜常在是背对着那个方向站着的,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怔,立即转过身,看见来人果然是恪嫔,心头一紧,于是便见礼:“嫔妾见过恪嫔娘娘。”
  恪嫔见此情景,倒也猜出了个七八分,作为在这宫里屹立不倒的高位嫔妃而言,察言观色是必备的技能。她估摸着是宜常在又在这里教训犯错的小宫女了,眉心不由得一沉,颇有威严的开口道:“大庭广众之下,还不容你如此放肆。若是教训小宫女的话,在自己的宫里悄悄儿也就罢了,何必弄得路人皆知?”
  宜常在看来还是有点惧怕恪嫔的,听了此言倒也不分辨,只是答了一句:“是。”
  恪嫔见这边无事,正要走人。唐凌心下不由得暗暗着忙,若是恪嫔走了,那谁来帮自己?那个宜常在,看上去就是一肚子坏水,还不知道会如何修理自己呢!心念及此,唐凌立即开口,就是这一句,终于成功地令恪嫔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恪嫔娘娘,您可还记得董青莲大少奶奶么?”
  宜常在听了这句,眉心微攒,看了一眼唐凌,不知道那个丫头正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也不好就这么突兀的开口说些什么,毕竟,她不认识董青莲。
  恪嫔转过身,神色明显一凛,看向唐凌的目光不由得犀利了三分:“你如何得知?”说到此处,她想起还有一个宜常在杵在旁边,为了避免自己的家事被宜常在听到,她便没什么表情的看向宜常在,冷声道:“你先退下罢。”
  宜常在原本想待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戏呢,结果被恪嫔这么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多作纠缠,只得颔首告退:“是。”
  恪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冷冷的低声啐了一口:“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罢了,说到底不过是贱人一个。”说完这句之后,她复又望向唐凌,依旧是用那种犀利的眼光盯过来,直盯得唐凌无从遁形:“现在该轮到你说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为何会认识青莲妹妹?”
  唐凌垂了眸,恭声:“奴婢若凌,是梅嫔娘娘宫里的。大少奶奶的小少爷,是奴婢抚养大的。”
  “哼,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梅嫔宫里的。她不过是一个软柿子罢了,任谁都可以捏几下,”说到此处,恪嫔想起了唐凌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得面露关切之色,声音也放柔了些许,“本宫的外甥,如今可好?”
  听闻此言,唐凌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恪嫔并不知道楚涵被林如画抢去之事。略微放宽了心,她低眉顺目的答道:“回恪嫔娘娘的话,小少爷一切安好。”但是林如画抢走楚涵的事情,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但是奴婢不敢隐瞒恪嫔娘娘,小少爷已经被林如画强行带走,奴婢无奈,只得又了她去。但是奴婢可以帮恪嫔娘娘一个忙,替恪嫔娘娘除掉那个宜常在,令她再也不能复宠,如何?”
  通过观察恪嫔的表情,清晰可见她对宜常在恨得不轻,满脸的妒意那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而且,从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那位宜常在如今的荣宠之盛,圣眷之隆。要扳倒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才好,若是那恪嫔转去帮林如画去了,那自己可就处于不利的境地。
  果然,一听唐凌这话,恪嫔脸色顿时如同放光一般,眼眸一下子亮了。她明白这边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稍微敛了神色,道:“你到本宫那儿来,有话慢慢说。本宫对你的话,很感兴趣,看来梅嫔宫里也不尽是些无用之人罢。”
  唐凌站起身,摊开掌心的药膏,开口道:“娘娘厚爱,奴婢感激不尽。但是这药膏还未送至梅嫔娘娘那里,她的手受了伤,还是需要及时上药的好。”
  梅嫔原本想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帮忙送药,后来转念一想,不可。若是这么做的话,不就向梅嫔表明,自己已经和她的宫女来往密切了么?所以,还需这若凌亲自送过去才好。于是她略一点头,便道:“好。但是要记住,千万别露出了什么马脚。”
  唐凌同样也虑到了这一层,颔首应声:“娘娘放心,奴婢做事自有分寸。”
  送完药之后,唐凌便支开梅嫔身边的宫女,离开了咸福宫,一个人悄悄地去了恪嫔的长春宫。远远观之,这长春宫好不贵气!宫殿齐整,翘角飞檐,无一不彰显了华贵端庄大气之感。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气氛格外庄严凝重。
  自有宫女引进来,入了内殿。
  空气中笼罩了一缕似有若无的清芬,但是却说不上来是何等香料,正中央那巨大的兽头鱼纹香鼎内正盘旋而上淡淡的青烟。水晶帘重重处,内榻上歪着一位单弱美人,眼眸微合,似在小憩。听闻动静之后,那双眼睛立即睁了开来,所有的单弱骤然不见,一缕精光清晰地闪现在那人的眼眸中。她略一抬手,敛住了些许思绪,开口含笑道:“原来是若凌来了,起罢。”
  唐凌便站直了身体,思索了片刻,方谨慎开口道:“除掉宜常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奴婢愿意一试。”
  恪嫔点了下头,扶了扶自己手腕上的碧水玉镯:“本宫知晓。若你能成功,本宫愿意答应你一件事。”
  “是,多谢娘娘,”唐凌心头一凛,道,“可否请娘娘将最近宫中发生的大事和即将发生的大事告知于奴婢,奴婢好来仔细想想该如何行动。”
  恪嫔没料到唐凌会有此一问,沉思了会儿,方波澜不惊的道:“前几天封了一位靖王爷;明日有一场皇家驯猎;再过差不多半个月,就到了皇家去泰山祈福的日子。”
  唐凌并不知晓杨杰正是那个获封的靖王,前段时间她只知道杨杰有些神神秘秘,将合家迁往别处,说是要避什么风头,但是具体原因却并未说。眼下见恪嫔这么说,她心头不由得一动,便接着问道:“泰山祈福,宜常在可否会去?”
  恪嫔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