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节
作者:疯狂热线      更新:2021-04-29 21:46      字数:4944
  “你想求什么?”
  破月拜倒:“北路军前锋将军步千洐对皇上忠心耿耿,并无过错,求皇上赐他无罪平安!”
  皇帝静默片刻,笑了:“他若无罪,澜儿自会查的清清楚楚。”
  破月十指紧握成拳,依旧坚持:“他是第一个察觉帝京有异,让我赶回来相救。求皇上下旨,恕他无罪。”
  破月知道,有些事,不用说的太明白。此次慕容充犯事,皇帝让慕容澜去查,显然是给了慕容澜机会,将慕容充的党羽一网打尽。慕容澜会做得多绝,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啊!往深里一想,皇帝或许已经放弃了慕容充吧?或许这次青仑之战,本就是他观察皇子、选择储君的机会。而步千洐是这次战斗的前锋,慕容澜当年又对步千洐心怀不满,怎么会放过?
  她对这些宫闱秘事知道得不多,可有关步千洐,她的脑子转得都好像比平时快。也可能是她瞎想了,关心则乱。
  皇帝看着她深深低伏的纤细腰身。不知为何,他感觉不到她的谦恭,却感觉到沉默的固执。她垂着头,露出颈后一段柔白滑腻的线条,偏偏十分紧绷,令他轻而易举分辨出她看似镇定,其实充满了紧张。
  “你与湛儿,为何失和?”皇帝忽然问。
  破月吃了一惊。只将头伏低:“求皇上恕罪!是我行为不端有失贤德,导致与诚王失和。诚王这才给了我一纸和离文书。诚王人中龙凤,自该与世上最好的女子结为连理。我已是粗陋武人,如何配得起诚王!”她的确真心实意觉得对不住慕容湛,说到后头,带着满满的愧疚。
  皇帝沉吟不语。她若此刻跟他扯什么早于步千洐定情、与慕容湛不过掩人耳目,皇帝兴许会大发雷霆。可她只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丝毫不提内情,反而合了皇帝胃口,心想她倒也是个知道进退的女子。
  “你起来吧。”皇帝淡道,“朕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湛儿的婚事,朕自有主张。”
  破月站起来,神色一松:“谢皇上。”
  皇帝神色已有些疲惫:“退下吧。”
  破月往后退了几步又停住,挣扎片刻抬头道:“皇上,你还没给我恕步千洐无罪的旨意。”
  皇帝便笑了:“倒是得寸进尺了。传朕口谕:恕步千洐无罪。”
  破月惊喜跪倒:“多谢皇上!”然后不动。
  皇上见她还是不动,挑眉。破月迟疑片刻还是道:“皇上,你不写个书面的圣旨给我吗?”
  皇帝一愣,忽的朗声大笑:“朕金口玉言,你便去传朕口谕,澜儿不敢造次。勿要再废话,去吧。”
  破月退出了勤昭殿,皇帝对师父道:“告诉暗卫,这两个人,不用杀了。”
  师父迟疑片刻,答道:“是。”
  破月一出了勤昭殿,便见一道灰白身影静静矗立在宫墙边。见到她出来,他几乎是立刻迎上来。略有些憔悴的俊颜上神情关切:“……皇兄没有为难你吧?”
  破月摇头,笑道:“没有。他说让我传他口谕,赐步千洐无罪。”
  慕容湛眸色一柔:“其实今日回来时在马车上,我已经求过了。皇兄给了我手谕。”他没说出口的是,他也拿救驾的功劳,换皇帝对步千洐和破月二人的宽恕。皇帝只是摇头骂他痴。
  破月一愣,心想也是,自己一直想着为步千洐做点什么,却忘了还有慕容湛这个强援。
  “咱们明日便动身往北路军中。”慕容湛道,“如今帝京也不太平……你随我回王府住一晚吧?”
  破月一怔,笑道:“好。你先回王府,我难得回来,还要去探访一个朋友。明日什么时候动身?在哪里见面?”
  慕容湛静静望着她,知她是避嫌不愿意与自己独处,心中略有些难过,却也觉得这样更妥。两人一起走到宫门外便分手。破月一路直行,没有回头。慕容湛站在原地,瞧着她的背影走远,这才策马疾行而去。
  破月其实无处可去,在街上晃了半天,便去了清心教在帝京的分舵。在那里睡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到了时辰,便去寻慕容湛。
  慕容澜约莫急着去收拾慕容充,一行人走得很快,不出半月,便到了麟右城。这一路大家都是骑马,破月并没和慕容湛说上几句话。只是沿途吃饭,时不时有她喜欢的菜色奉上;夜里住宿,亦有护卫为她值夜;天气冷暖变化,慕容湛的随扈会将她留在王府的狐裘手炉及时送上。破月不好说什么,只对随扈道,自己并非娇弱女子,不需如此细致照料,让他代替自己谢谢诚王。随扈只是笑说要致谢请您自个儿去。
  破月远远望着慕容湛立在马上的身影,只得策马过去,将对随扈的说辞再讲了一番。慕容湛回眸淡笑:“你是我嫂嫂,沿路艰辛,若是有差池,我如何跟大哥交代。这些不过举手之劳,慕容湛亦无它意,你不必介怀。”
  破月只能点头退开,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她只是觉得,自从上次步千洐跟慕容湛谈过后,他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面对自己的时候,变得很平和,也很冷静。昔日那个压抑而愧疚的说中意自己的男子,似乎已经死去。可她不知道,剩下的是什么?
  他们抵达麟右城这日,城门之外,慕容充以下将士,跪了一地。慕容澜当众宣读了圣旨,将慕容充“请”上了回帝京的马车,同时将慕容充所有心腹和谋士全部收押。
  破月策马立在人群里,远远便见步千洐跪在人群中,头埋得很低。士兵们上来绑了许多人,到他身边时,却绕了过去。他似乎有些惊讶的抬头,先看到了慕容湛,然后看到了她,眼神便有些异样了。
  及至一切处置完毕,人群退去,他静静立在原地,看着她走近,眉宇间慢慢浮现喜色。破月扬手将皇帝的手谕砸在他身上:“我和慕容求来的。”
  慕容站在她身后,望着步千洐笑。
  步千洐打开手谕一看,笑容逐渐放大,一把将她抱起转了个圈:“原来你去了帝京,干了如此大事!”
  破月笑道:“其实也是运气。你看你杀两万人,也不如去救一人。”
  步千洐闻言淡笑:“在我心里,千万将士的命,却比那一人的命重要许多。”
  这话有点大逆不道,破月不由得回头看向慕容湛,却只望见个静静走远的背影。
  步千洐握着她的手,静静看了许久,牵着她一直走回指挥所的房间。沿途众将士见两人相携而行,不由得侧目。破月略有些尴尬,想要挣扎,却被他握得死紧。抬眸一看,他的侧脸亦是浮现薄红,心头好笑,也便随他去了。
  一回到房间,步千洐“砰”一声关上门,低头静静看着她。破月被他盯得不自在,虽分离一个多月,心里很思念他,嘴上却装作不太在意道:“现下知道我厉害了吧?你若再惹我生气,我自有去处……”
  话没说话,已被他一把抱住,狠狠朝嘴唇吻下来。这是个非常激烈的吻,他用力吸吮着她的唇舌,大手疯狂的在她身上游走。破月一声嘤咛,便被他推倒在床上。
  “我都知道……”步千洐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锁在自己身下,“你再不归,我只能天涯海角去寻了。”
  “你是不是猜到我去了帝京?”
  步千洐“嗯”了一声,低头看着阔别一月的娇容。她面上添了风霜之色,眸色却比离开时明亮璀璨许多。步千洐看得满心柔情,军袍下却有猛兽抬头,撑起个帐篷,跃跃欲试。他哑着嗓子道:“你这丫头,才学了三脚猫功夫,便胆大包天了。你纵然成了天下第一,也是个女子,也要由我护着你,明白吗?”
  破月点点头,双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朝他背上抚摸过去。她难得的主动令他眸色一沉,牵着她一只手往下探去……
  步千洐不动了。
  破月点了他的穴。
  “月儿你作甚……”步千洐失笑,无奈身体胀痛,难耐得不行。
  破月隔着衣衫又摸了一把他那硬物,揉了几下,看它完全崛起,这才翻身下床:“这是提醒你,今后无论如何,不许再点我的穴。沙漠里一次,上回又是一次。大男子主义还可以再膨胀一点吗?”
  “速速替我解了!”步千洐维持着趴着的姿势,有点狼狈,神色语气却很沉着威严。破月根本不理他,出门去烧热水,欢快的在柴房洗了个澡。
  算着他的穴道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才能解开,破月舒舒服服慢吞吞踱进屋子,打算睡一会儿,再给他补上一指。谁料一走进房间,就被人拦腰抱住。步千洐一头大汗,双眸异样的明亮,笑意很深。破月大呼糟糕,心想一月不见,他的功力又精进了许多,这么快便冲破穴道。
  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破月再挣扎不得半点,被他丢到床上,狠狠亲热了一番。只是当他用最深入的方式抱着她时,柔声在她耳边道:“月儿,对不住。今后再不要走了。”
  破月心生怜意,与他唇齿相接,亦是情意绵绵:“我也不对。你是个男人,我不该干涉太多的。我也想通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人生本该如你这般畅快淋漓,岂能瞻前顾后思虑太多。大不了将来一走了之,天上地下谁拦得住咱们?今后你的事都听你的,咱两的事,两个人好好商量,好不好?”
  步千洐听得感动,越发柔情蜜意。两人痴缠了半日,待到夜间才出门吃饭,指挥所里兵士们望着白日点灯的步将军,俱是一脸狭促笑意。破月羞得满脸通红,垂首跟他到了饭厅。慕容湛早已用过了饭,见到两人,只淡淡一点头,仿佛没看到破月,邀步千洐随自己去商议军事了。
  八三、成亲
  谁也没料到;小小的青仑叛变,会拖延到年底,陷入僵局。好在帝京之变引起了皇帝的足够重视,不多日,又派了赵初肃大将军过来总揽全局,并从南部调集五万兵马;与北军合并共计十二万,与赵魄大军交锋。
  大皇子慕容澜;在之后两个月的战事里,卓显出沉稳的才华气度。他不似慕容充锋芒毕露;他肯慎重听取赵初肃等大将的意见;对慕容湛、步千洐等人的想法;亦是仔细斟酌。他跟赵将军一起制定了稳扎稳打的战争攻略,计划半年内剿灭青仑叛军。此行为稍为守成,皇帝不置可否,但推行了一段时间,却也慢慢有了成效。青仑叛军毕竟实力相对较弱,而大胥军却能源源不断的补充。此消彼长,被青仑分裂的国土,正在一步步的收复。
  步千洐在这一盘大棋里,是最犀利的一颗棋子,很快脱颖而出。在慕容湛的推崇下,他单独率领了五部兵马中的一部,约莫两万余人。这还是他独立指挥如此规模的军队,在总体方略框架下,又有极大的自由指挥权。他的才能得以最大发挥,便似铁钳最锋利的钳口,总是深深插/入青仑叛军阵营中。
  破月自然与他形影不离。军中除了女将,并不允许女眷随行。但破月有了皇帝钦封,自己堂而皇之有了顶将军帐。加之慕容湛不动声色的包庇,她俨然以副将身份,日日跟着步千洐。
  当然,步将军半夜往颜将军帐中去得太勤,日子久了,也有兵士眼红。可步千洐是什么人?他虽生性豁达人缘极好,但因军功卓绝武艺高强,一直也是个横惯了的。平时军士们与他嬉笑不觉得,真被他冷冷瞧了一眼,却也无人敢对视。
  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默然了。没办法,他是步千洐啊。他就是横行,就是嚣张,就是把破月宠得天上有地下无,军士们也不敢有半点废话。因为他有多我行我素,他就有多爱兵如子,大家舍不得、也不敢怪他。而步千洐向来律己甚严,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但破月这件事上,他宝贝得紧,索性装聋作哑我行我素。
  后来也有人一本参到皇帝处,说步千洐秽乱军营。皇帝当时正看着北路军邸报,上面提到前锋步千洐大破青仑右翼,歼敌三千,战功最勋著。皇帝于是将参本直接扔到一旁,笑而不语。
  十二月初九,大雪。
  步千洐一身精铠,负手站在战车上,头顶的黑色大旗迎风招展。
  前方,一座暗黄的城池,正一点点被他的军队吞噬。
  青仑城。曾经的北部要塞,抵御君和人最强的壁垒,如今落入青仑人手里已半年有余,便似一根尖刺,插入大胥的咽喉。而今日,步千洐要将这根刺生生拔/出来。
  从天黑打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天黑。
  这座城的守军很聪明,没有任何花哨,也不露任何破绽,只埋头死守,想逼得步千洐也只能硬攻。可步千洐岂会是易相与之人?他可是胆大包天,五日前亲率一千兵士,绕后山潜入青仑城中,不仅放火烧了粮草,还故技重施,在青仑屯兵的山寨头顶的